本
文
摘
要
随着2021年全国人口增长统计数据的出炉，媒体们开始争先恐后地报道中国人口增长数断崖式下跌，各路学者和专家们也开始火力全开地活跃在主流媒体平台上分析出生率下降如此之快的原因，并指出低生育率将会严重危害我国的产业发展，打击消费端，降低经济增长率和人民生活质量水平。今天我们也蹭个热度，剖析一下为什么生育率会如此低迷。
秉持着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的科学态度，我们先来回顾一下21世纪头二十年的全国人口出生率数据。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如上图所示，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迎来了一段长达7年的出生率基本稳定时期。但是在经历了2011-2016年的波动增长（主要是因为2011年的“双独二孩”政策和2016年的“全面二胎”政策的促进）之后，开始断崖式下跌。2021年的出生率达到了最低点（7.52%），人口增长率也只有0.34%。因此，人口生育率下降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为什么在2016年宣布全面开放“二胎”之后，生育率再未出现较大增长？根据国家卫健委在2021发布的调查报告中显示，阻碍生育率上升的前三大原因分别为经济负担重（75.1%），婴幼儿无人照料（51.3%）和女职工生育后工资待遇下降（34.3%）。
但原因真的是的是如此吗? 要知道我国在2000年以后才从世界银行制定的的低收入国家名单中被移除,因此经济负担重这个原因并不是现在才有的。那么2000年前我的人口增长情况如何呢？请看下图。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由图可知，在进入21世纪之前，我国的人口出生率是普遍高于2000年之后的，即便1971年之后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之后也是如此。而且是越往前越高（1959-1961年因“三年自然灾害”导致大量人口非正常死亡，从而导致人口出生率为负数除外）。而上世纪50-70年代是建国以后公认的物质最匮乏，最贫穷的时期，因此经济负担重不能被认为是阻碍生育率提高的主要原因。
那么，婴幼儿无人照料呢？这个原因也站不住脚，因为在1990年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之前，一个家庭往往有不止一个孩子，两，三个都算少的。父母根本管不过来，爷爷奶奶还要去管父亲的一堆弟弟妹妹呢（不要诧异，过去结婚都早，叔叔年龄比侄子小的情况也不少），更不会有精力去管孙子孙女（姥姥姥爷就不要指望了，那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基本不会管的），因此多数情况下都是大带小（如下图）。
（数据来源：网络）因此，婴幼儿无人照顾也站不住脚。那么女职工生育后工资待遇下降？这个情况肯定有，但绝不是主要原因。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截止到2000年，我国的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也只有36.22%，1953年为13.26%，1964年为18.30%，1982年为20.91%。也就是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国大部分人口是不在城镇居住的，因此相当多的女性不是职工，因为根本不在城市工作。即便改革开放后进城务工，孩子也都是留在农村成为留守儿童，没有休产假这类降低企业效益的需求，因此这个很那说是降低生育率的主要原因。
那么核心原因是什么呢？笔者认为大道至简，核心原因就是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生育子女收益已经低于了成本。改革开放之前，我国是个农业国，大部人都在农村务农。那个时候，谁家孩子多，谁家就能让家庭的物质生活变好，至少不会降低先有的生活水平。男孩生下来养到了青壮年后就能干农活，喂牲口了，女孩帮着家长带弟弟妹妹，养到成年后出嫁妆的彩礼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边际成本会越来越低，这是一个务农家庭能算清楚的受益。再一个，孩子多了会内卷，每个孩子都在竭尽所能讨爹妈欢心。对于父母来讲，7,8个孩子里能卷出有一个出息的，孝顺的，就是相当大的受益。所以，50-80年代生育率一直很高。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我国开始步入工业化社会，环境开始起了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脱离了农业进入城镇工作和生活，这个时候多子就不是多福了，反而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因为子女到了青壮年后不再为自己的家庭付出劳动了，而是要为资本家们去劳动，爹妈们不能再直接从子女那里获取收益了，而只能拿到资本家们分给子女的那点受益，而这点受益子女还要留一部分给自己生存，父母能拿到的就更少了。此外，父母为了能让子女得到受益，还要花费自己的资源去教育，因为没有基础知识，是无法为资本家工作的。再者，多个子女还会造成居住空间的紧张，城镇不像农村，可以很容易地加盖房屋扩大居住面积，想要更大的空间还要花钱去买更大的房子，这样成本上去了，收益就低了，生育意愿自然低了。
另外，随着计划生育的严格执行和国民收入的提高，使得每个家庭有了冗余的资源可以配置在他们仅有的一个孩子身上。这时，孩子不仅在父母的严重更重要了，在父母的父母眼中也成了生命之重。于是，每个家庭的父母开始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内卷当中，整个儿童医疗，食品，教育等领域的成本开始几何级别的上升，这个时候的成本就大于受益了。
等第一代享受到了父母内卷福利的独生子女（基本上都是80后）长大后再生孩子时，整个社会的风气开始变成了吃进口奶粉，穿名牌衣服，还得给孩子准备婚房和汽车，父母们将不得不掏空自己所有的家底去跟其他家庭卷。而这个时候，就算有了二胎，老大也不可能像上世纪50~70年代那样去帮着带老二。老大会想别人家的孩子过得像皇帝和公主，凭啥我就要当保姆，还要把我享受到的资源无条件地分一半给老二呢？这也是为什么2011年刚开放“二胎”的时候，有很多已经步入青春期的独生子女用各种方法阻止自己的父母要“二胎”的原因。
当养育一个子女的成本开始达到养活上一代几十个的投入，当老大不愿再成为弟弟妹妹的免费保姆时，年轻的夫妇们自然就没有生育的动力了。此外，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人们有了更多的娱乐方式（如看电影，追剧，社交，健身等）来获得精神受益，生孩子本质上是在大量占用自己的娱乐时间，这和改革开放前完全不同了。那个时代是没有娱乐的，活下来菜是第一要务，晚上回家忙活生孩子就是最大的精神受益。
综上，生育率下降实际上每个家庭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后导致的结果。他们有一个温饱的童年和足够多的父母关注，对于人生的追求注定和上世纪是不同的。因此在生育子女这个问题上谁也没比谁高尚，谁也没比谁自私，人永远是趋利的，不要被道德绑架。
分析完了生育率下降的原因，我们再来探讨一下低生育率是不是如某些专家学者说的那样如洪水猛兽般可怕呢？笔者认为不是，对个人来讲，尽管生育率下降会带来延迟退休年龄的问题，但是六七十岁还有工作总比35岁被裁员强吧。大家思考一下，我们普通人从3岁上幼儿园到22岁本科毕业开始工作，受了19年的教育，如果35岁被裁的话，才工作了13年，这对企业来讲难道不是巨大的浪费吗？那为什么还有相当多的企业愿意这样做呢？本质上不就是因为适龄劳动力最够多，可以以廉价的薪资招一个年富力强，没有家庭负担的人来压榨吗。“996，加班没有加班费，怀孕女员工被调岗降薪，内卷”等现象之所以层出不穷不就是因为年轻劳动力人口足够多的，不怕招不到人。资本家们有足够多的后浪可以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来源：网络）因此，低生育率带来的人口数量下降可以缓解激烈的竞争，避免“中年危机”在我国持续泛滥，至少让每个人的生活可以有保障。
对国家来讲，人口低增长的负面影响也没有那么大。人口数量真的是国家能够强大的唯一因素吗？那为什么只有3亿人口的美国是第一大经济体而不是我国？未来印度的人口将超过我国，那么印度的国力就一定会超过我国吗？
实际上我国需要是更多的人才而不是人口。根据2020年的世界知识产品组织报告，我国的专利申请数量（150万件）已超越美国（59.7172万件），但质量上，还是不如美国，中国的实用新型专利项目只占了1.1%，新型发明只占0.02%，相比之下，美国在这两大领域的占比分别为9%以及6%。此外，根据2020年中国科技论文统计结果，2010-2020年间，美国发表的国际科技论文数量（420万）比我国（301万）多100万篇以上。这都反映了出了人才的差距，因此我国应该想的是如何下大力气去培养更多的人才，而不是增加人口。
所以，生育率的下降是人性考量的必然结果，但对个人和国家来说，却不一定是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