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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13.歌坛新征程：签约新艺宝
暂别今天的你，但求凭我爱火。
——张国荣《共同渡过》
1986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礼刚刚结束，领完奖的张国荣便匆匆走到后台。他去后台谈一件比这次领奖重要百倍的事。
在那里，陈小宝已等待他多时。而张国荣一见到他，便直入主题与他谈合约的事。在这一年，华星唱片的人事出现很大变动。对张国荣有知遇之恩的经纪人陈淑芬离开了华星，成立了恒星娱乐有限公司。而张国荣也跟随着陈太，和恒星娱乐签下经纪约，而他在华星的唱片约，也即将到期。
各大唱片公司都在这个时候积极网络张国荣，而新艺宝唱片总经理陈小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想尽各种办法积极联络陈淑芬，终于得到了和张国荣见面的机会。
相比于华星，新艺宝唱片的来头显然更大，它是国际厂牌宝丽金唱片旗下的独立厂牌，而之所以被称作新艺宝，是因为这家唱片公司是宝丽金公司与新艺城电影合作设立的一家新公司，签约的歌手也都有在新艺城出品的电影中出演以及演唱主题曲的机会。而新艺城，也是出品《英雄本色》的公司，于八十年代中期凭借着《最佳拍档》等卖座片在邵氏、嘉禾两大电影巨头之间杀出重围，短时间内便将双雄对垒的香港影坛转变成了三分天下的格局。而邵氏、嘉禾甚至将各自的院线联合起来放映两家出品的电影，对抗新艺城的崛起。
即便宝丽金、新艺城有着雄厚实力，但彼时的新艺宝还不足以和香港本土华星唱片相抗衡。相比于国际厂牌，华星唱片虽然在音乐水准和视野上差了些，也过于依赖翻唱日本歌的做法，但坐拥着罗文、梅艳芳、甄妮等天王天后的华星，在八十年代还是足以和诸多国际厂牌在香港分庭抗礼。而新艺宝则是仅仅是才刚刚成立一年，想要挖得动在华星走红的张国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如后来陈小宝自己的回忆，新艺宝的确是“新”艺宝。而他自己，也是资历尚浅，让张国荣这位成功的艺人贸然跳槽，谈何容易。
所以，这次华星的人事变动对于陈小宝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一次机会。当张国荣走到后台向获奖的许冠杰道贺时，陈小宝便赶紧迎了上去。
令陈小宝没想到的是，他与张国荣刚碰面，还未来得及寒暄和道喜，张国荣便对他说：“快点谈签约的事情！”这句话让正思索着怎样开口的陈小宝兴奋不已。
刚刚面对完领奖台上的纷纷扰扰，马上就要理智下来和自己谈未来的规划，陈小宝心内也感受到了面前这位天皇巨星的苦恼。
三个多月之后，新艺宝、新艺城和张国荣一同召开记者会，公布了张国荣与新艺城所签的几部新的电影合约，同时，也宣布了张国荣已是新艺宝的签约歌手。陈小宝在《Will you remember 张国荣》中回忆道，彼时他相信，那时到目前为止本港音乐历史中最轰动的一次歌星跳槽。记者会结束后，陈小宝的手心，已满是汗珠。他明白，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因为，他此时已是香港最受欢迎歌手的老板。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陈小宝也殚精竭虑地为张国荣制作着这位巨星加盟新艺宝后的首张专辑，他和新艺宝的工作人员们心理都明白，这是一场不可以失败的战役。唐奕聪、杨乔兴两位善于把握市场脉搏的资深制作人参与到这张全新大碟中来，这两位都是监制劲歌舞曲的好手，加上张国荣本人在这张专辑内也发挥了极大自 *** ，参与了多首作品的监制，因此这张专辑将张国荣之前最受欢迎的快歌发挥到了极致。
首波主打《无心睡眠》请到了著名词人林敏聪填词，这位才华横溢的填词人在张国荣华星时期的专辑中就曾多次参与创作，写出很多或隽永、或 *** 的好歌，然而这位圈中著名的“无尾飞蛇”在写此张专辑最为重要的《无心睡眠》时，却一拖再拖。唱片公司开会之时，杨乔兴也为林敏聪的慢性子一筹莫展，因为这首歌是新艺宝为张国荣安排的第一次宣传活动——东京音乐节的参赛歌曲。直到快要到报名限期，丧失参赛权时，林敏聪才用传真机将歌词发了过来，但却没有给歌曲命名。张国荣看完歌词后，轻松地说一句：“就叫《无心睡眠》吧！”
张国荣在新艺宝的第一首歌，就这样在精打细磨后登场了。《无心睡眠》不仅在东京音乐节取得了良好反应，而且在电台打榜中也屡获冠军。一时间，香港的男女老少没有人不会开口哼两句：“woo 无心睡眠 。woo 脑交战！”它甚至也出现在了与张国荣毫无关系的当年的讽刺喜剧电影《表姐，你好嘢！》中，由梁家辉的口唱出了这首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的歌。张国荣在新艺宝的第一跑，终于打响。
《无心睡眠》被收录于唱片《Summer Romance》中，这张唱片也在当年也以王者之姿帮助张国荣获得了爆棚人气和诸多奖项——这张专辑取得的成绩，在下一章会详细谈。
但是，那个把张国荣的“鸡仔声” *** 成沧桑醇厚的性感男声的人，也是张国荣的恩师和干爹黎小田的名字，却在唱片的主创阵容中消失了。虽然黎小田的作曲和编曲略显老套，虽然黎小田为张国荣定位的风格与此时的巨星已不再合衬，虽然黎小田为张国荣安排了太多的翻唱歌曲。但，张国荣取得歌坛天王的地位，黎小田是他最应该感谢的人之一。
而张国荣也不曾忘记黎小田对自己的恩情，在1987年，离开华星唱片的他在评价自己的恩师时，依然是赞美与感谢。
“没有黎小田，成就不了今天的张国荣！”张国荣这么评价黎小田。
而黎小田，也说张国荣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才。
在张国荣告别演唱会上，黎小田再次登上舞台，为自己的爱将伴奏了《不怕寂寞》和《我愿意》，师徒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正如张国荣第一次演唱会两人合作的那般默契。
再说回这张没有了黎小田的《Summer Romance》，唱片内有一首叫作《共同渡过》的歌曲，和黎小田为张国荣监制的最后一张唱片《爱火》中的《有谁共鸣》一样，都是翻唱自谷村新司。这首歌是张国荣对歌迷们一路以来不离不弃的陪伴，也是对恩师黎小田的心声之曲。
歌中唱道：“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渡过。”
2007年，在香港红磡体育馆开唱的黎小田，独自弹奏和演唱了他写给张国荣的《侬本多情》。虽然此时张国荣再也无法登台与恩师合作表演，但师徒两个人的歌声，友情，以及他们共同渡过的那一段黄金年代，将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温暖着心内的某个角落。
14.谭张争霸
你清楚我吗？ *** 我吗？你有否窥看思想的背面。
——张国荣《侧面》
“二比二，打到平局了！”主持人俞铮打趣道。
而这句话，却让场内的欢呼声、嘘声、哨声、骂声响成一片——这种奇特的现象，在这一晚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这是在1987年初的红馆，1986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礼上发生的场景。而欢呼声与骂声，来自张国荣、谭咏麟的歌迷。
1986年的香港乐坛，是波涛汹涌、精彩纷呈的。一方面，歌坛老将许冠杰、罗文、徐小凤、甄妮等天王、天后们宝刀未老，各自祭出了高质量作品，在电台打榜、劲歌金曲季选中都斩获颇丰。他们凭借着这些成绩向人们昭示了自己在歌坛地位的崇高与不可撼动。而另一方面，中生代歌手如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陈百强和钟镇涛等，在歌坛的地位也在这一年迅速崛起，在各大榜单与颁奖礼中以卓越的成绩抗衡着老一辈的天王、天后们。不仅如此，后来成为香港第二代的歌神的张学友在这一年出道了，他和吕方两位作为歌坛新人，表现得也是极其亮眼。而1986年也是香港第二次乐队潮爆发的开始，Raidas、达明一派等组合也收获颇丰。不论是从乐坛龙争虎斗的壮观场景，还是从这一年出版的经典歌曲来看，如果要用一个年份来代表80年代的香港乐坛，那必然是1986。
而在香港乐坛强手如云的这一年里，有两位歌手却以王者的姿态走向神坛，他们就是谭咏麟和张国荣。
先来说我们的主角张国荣。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1985年，张国荣凭借着之前《Monica》积累的人气顺势而上，推出了大碟《为你钟情》狂销五白金（在香港白金唱片的销量指五万张），又出版了自己的第一张个人新歌+ *** 的专辑《夏日 *** 全赖有你》市场反响热烈。也是在能代表一个歌手市场接受度的红磡体育馆举办了自己的首次演唱会——“85夏日爵士演唱会”，场场爆满的票房和气势如虹的一连十场也刷新了第一次在红磡开演唱会的歌手纪录。
不仅如此，伴随着坊间人气的飙高，张国荣也终于得到了主流乐坛的肯定。1986年初，在代表香港歌坛最高水平的两大颁奖典礼——十大劲歌金曲和十大中文金曲颁奖礼上，张国荣也斩获颇丰。还主演了多部商业电影——虽然在叙述张国荣的艺术成就时，这些影片很难被列入代表作中，但以“张国荣”三个字就能作为电影的招牌，尤其是《为你钟情》的片名都改成了《张国荣为你钟情》，也能看出他彼时的人气之高。
然而，张国荣虽然是一线歌手和人气偶像，却难以自称香江歌坛的“一哥”，因为彼时红到发紫的谭咏麟，在歌坛还是拥有着不容置疑的地位。在年末各大颁奖礼，最受欢迎男歌手的奖项也一直是花落谭家。红馆连续二十场票房爆满的演唱会也似乎向人们宣告着歌坛一哥名副其实。张国荣在1985年商台述说的自传中，也对谭咏麟表达了极大的尊敬。在形容幼时某老牌歌手的火爆程度，张国荣也用了“今时今日的阿伦”作为对比。
谭咏麟的乐坛成绩，在86年之前，的确是难以逾越的高峰。这位香港的一代天王，在八十年代之前就已经以“温拿乐队”主音歌手的身份火遍香江。而那个时候张国荣还未参加丽的电视的歌唱比赛，只是在一支和几个朋友组成的民歌乐队中担任主唱。参加各种小型比赛的这支小乐队，也从未获得过冠军。而张国荣进入演艺界的前几年，当他作为丽的电视的艺员出演着平庸的电视剧、电影，发行着市场反应惨淡的唱片时，从温拿乐队中单飞的谭咏麟已贵为香港的天王。
即便是张国荣凭借《Monica》爆红的1984年，也完全不是谭咏麟的对手。在张国荣凭借着这首歌在十大劲歌金曲和十大中文金曲中占有一席之地时，谭咏麟已经以两首劲歌金曲、最受欢迎男歌手、劲歌金曲金奖宣告了自己不可置疑的王者地位。不仅如此，谭咏麟唱片的制作团队也因谭咏麟的地位而与有荣焉，最佳作词、作曲、编曲，以及最佳唱片监制，在1984年均被谭咏麟的团队拿下。此时，晋升一线偶像的张国荣，还难以与谭咏麟相匹敌。
但，戏剧性的一幕，从1986年的一场颁奖典礼开始。
让我们回到开头的那一幕，当主持人宣布谭咏麟、张国荣打成平手时，现场嘘声四起。这已不是他在这场颁奖礼第一次面临这种境况。他这晚第一次踏上领奖台时，就被谭咏麟的歌迷们大喝倒彩。张国荣的歌迷自然不愿看到偶像被这样侮辱，想要用声嘶力竭的欢呼声将嘘声掩盖。然而这更加 *** 了另一方歌迷们的“斗志”，加上此刻的谭咏麟正澳洲开演唱会无法亲临现场，他的歌迷们便更加肆无忌惮。总也掩盖不去的那些揶揄、诅咒，让张国荣即便拿奖，心里也不是滋味。
“有些人得到成就，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而有些人要得到一些东西，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过至少，我现在所得到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去努力争取的！”
在演唱获奖歌曲《有谁共鸣》时，现场的骂声已经将舞台上的表演无法进行下去，但张国荣在歌曲的间奏说完这段话时，依然继续唱了下去。但从他的唱腔中，能够明显地听出心内委屈、愤懑的情绪。甚至在表演完毕时，他没有鞠躬，只是说了句“多谢”便匆匆离场。
张国荣此言一出，非但没有让台下谭咏麟的歌迷们克制，骂声反而比刚刚更响了。而主持人的一席玩笑话，更是让谭咏麟的歌迷们怒火中烧——毕竟，自己的偶像一直都是不可挑战的乐坛首席天王，怎能容忍其他人和他“打成平手”？
颁奖礼毕竟还要继续，张国荣也在坐在席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本晚最有含金量的最受欢迎男歌手即将颁出，主持人俞铮高喊着几位入选者的姓名：“Alan！ Leslie! Lam! Roman! Jacky！”谭咏麟、张国荣、林子祥、罗文和张学友的名字依次被喊出，现场格局山头的歌迷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得奖者是——谭咏麟！”主持人宣布了不在现场的谭咏麟获得最佳男歌手奖。梅艳芳作为最受欢迎女歌手，独自上台领奖。
当许冠杰上台表演完之后，颁奖礼进入了最为激动人心的部分——十大劲歌金曲金奖，即将颁出。这个时候，各大歌手在台上已站成一排等待着主持人宣读获奖者的姓名。场面、声势都达到了本晚的最 *** ，利孝和夫人作为颁奖嘉宾走上台去，拿起了获奖者的名单。
现场响起了节奏紧凑的鼓声，镜头扫过了台上的诸多等待颁奖的歌手们。他们表情各异，却都在极力作出颁奖之前从容、舒缓的表情。
“1986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金奖就是……”她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歌手们。“《有谁共鸣》，张国荣！”然而，张国荣的首次金曲金奖被宣布后，没有迎来欢呼，却让台下一片哗然。谭咏麟在84、85年都是该奖的获得者，而今年却被张国荣摘得打破了谭咏麟的“三连冠”，实在是令不少人大跌眼镜。
歌手们鼓掌、祝贺，张国荣与身边的梅艳芳拥抱后走上台和主持人、颁奖嘉宾握手致意，领取讲座。然而，台下的歌迷们已乱作一团、大打出手。张国荣的支持者们耀武扬威、欢呼着偶像的胜利，而那边谭咏麟的歌迷们，却暴跳如雷，大喊着“作弊！”“没有那么大的头就别戴那么大的帽子”脏话、诅咒声此起彼伏，有些歌迷为了表示 *** ，也提前离场。
拿奖的张国荣，正是事业春风得意的时刻，但捧着奖座的他看起来并不愉快。自尊心、进取心极强的他，经历了近十年的风风雨雨、披荆斩棘了一路之后，终于到达了自己的事业最高峰。然而，自己的成绩换来的，却是怀疑、不尊重，甚至是对家人的辱骂。在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麦克风后，张国荣对着话筒简单地说了句：“一刹那，一刹那永远很短暂。”他顿了顿，“这首歌，我想，会流传很久。”接着，再次演唱了获奖歌曲《有谁共鸣》，但谁都能够听出他话里失望、无奈的情绪。
颁奖礼结束了，歌手们退下舞台。匆匆赶往后台的张国荣见到了等待了他多时的陈小宝。张国荣顾不上寒暄，与他谈起了签约新艺宝的事情。3个月后，张国荣宣布，入主新艺宝唱片。
签约的第一年，新艺宝掌舵人陈小宝便为张国荣在新公司的第一张专辑《Summer Romance’87》落足了重本。
仅从封面来看，新艺宝的首专就比华星时期的唱片高端大气不少。《Summer Roamce’87》的封套，是邀请日本摄影师Nouharu Kondo在东京为张国荣完成的拍摄，后来成为亚洲唱片最大市场的日本，显然要比本港制作的封面要大气许多。白色西装、淡橙色衬衫的哥哥一手插袋，静静看着斜下方，非常儒雅和绅士。
新唱片一经推出，便在口碑、商业两条路上势如破竹。在销量上，张国荣终于第一次把谭咏麟比了下去，而且在1987年张国荣凭借着一张专辑，打败了谭咏麟这一年发行的两张专辑，而且在这两张专辑都凝集着谭咏麟的心血，包含诸多创作歌曲。六白金的销量，也让张国荣创造了自己出道以来唱片的最高销售纪录。陈小宝说过制作这张专辑的过程，像是一场不可以输掉的战役。而从反映来看，这场战役，张国荣和新艺宝打得是漂亮又精彩。
既86年之后，张国荣87年的再度出击，让这位歌坛偶像终于能够比肩乐坛王者，两个人在香港乐坛的实力对比，终于达到了分庭抗礼的程度。
但谭张争霸，从一开始就不止是两位歌手之间的事。歌迷们的行径加剧了两方阵营的对垒。互相撕毁对方偶像的海报、互相谩骂与攻击让两派歌迷势同水火，而场面也在部分偏激歌迷的作为下而越发失控。
一刀、一刀、一刀……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后，这位伦迷（谭咏麟的歌迷）满意离场。
张国荣取车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车身已伤痕累累。他终于愤怒了。在忍受了被寄来冥币、香烛，忍受了被骂的各种脏话和诅咒之后，这一次，张国荣终于报了警。但这一举动对两方歌迷的交战，起不到任何的遏制作用。
又是一年颁奖时，两方歌迷都期待着自己偶像在颁奖礼上能够大获全胜，也摩拳擦掌地等待着与对方阵营的再一次“交战”。因为这两位天王，在除了颁奖礼和义演合唱的场合，已在极力地避免与对方同台，引发歌迷冲突。颁奖礼，是歌迷们看到谭张正面交锋的唯一机会。
1988年2月13日，第十届十大中文金曲颁奖礼，张国荣、谭咏麟各自取得了耀眼的成绩。张国荣凭借新艺宝的第一张专辑《Summer Romance’87》中《无心睡眠》一曲入围十大金曲之中，这张专辑同时也获得了本年度的销量冠军，力压谭咏麟的《墙上的肖像》和《Don’t Say Goodbye》。
而谭咏麟的风头也没有被盖住，两首歌曲入选十大中文金曲、年度销量总冠军、IFPI大奖的成绩也足以让他守着天王名号。
然而，在领取当年的IFPI大奖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我获奖，证明我付出的努力和你们的支持没有白费。对今次的奖，我特别珍惜。但是我每次的获奖，都会有是非，因此，这将是我在乐坛最后一次领奖。”谭咏麟拿着讲座，语调沉重地说。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观众们面面相觑，主办方尴尬无比，歌迷惊讶而悲伤。
谭咏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决定不再参加有比赛性质的任何音乐活动！”
这时，台下传出哭号声，那是谭咏麟的歌迷在为偶像的决定而悲痛。有观众们起立大声喊着：“谭咏麟，不要这样！”
台上的谭咏麟，早已是眼含热泪。他表示自己要把机会给新人，更感谢观众们多年来的了解、谅解、支持和鼓励。这才是他最大的奖。这个时候，观众们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配舞台上的歌者一同落泪。这时，谭咏麟的献给歌迷的代表作《无言感激》缓缓响起，谭咏麟和全场观众一起，一边拍掌一边唱完了这首歌。
台下的歌迷们早已是哭成一片，有人说是周润发颁奖时的玩笑话让谭咏麟生气，有人说是谭咏麟承受不了压力，但更多的，是对张国荣的骂声。但无论如何，谭张争霸，也在谭咏麟的单方面退出后告一段落。
而谭咏麟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后台有一个人，呆立在了原地。音乐会结尾，当九位歌手登台合唱《春风吻上我的脸》时，他也以“肚子痛”为理由没有再出现。
这个人就是张国荣。
虽然谭咏麟拒绝领奖的行为是高风亮节的，也给了新人机会，但对于张国荣来说，却是难以接受的。一方面，自己在即将登上乐坛巅峰的时候，前面的最后一座大山却忽然宣布不再竞争，未免有失落之感。他今后取得的任何成就，也都会是谭咏麟“不玩”的基础之上的，也胜之不武。另一方面，他在想着阿伦的退出是不是因为自己。而舆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掀起一场“批判张国荣”的风暴。
果然，各大杂志对谭咏麟的退出纷纷作专题关注，而矛头的指向，自然也是张国荣。即便谭咏麟在多次访问中表示，自己的这个举动和张国荣无关。
一年半之后的1989年9月12日，张国荣在记者会上宣布告别歌坛。歌迷们的斗争，终于在一位拒绝领奖、另一位退出歌坛中落下了帷幕。这种结局，我相信是两方歌迷都不愿意看到的。
其实，谭咏麟、张国荣这两位香港歌坛跨时代的天王级歌手彼此之间非但没有矛盾，反而是惺惺相惜的。
前文提到的1987年张国荣在入主新艺宝后的第一个活动东京音乐节上，张国荣就遇到了谭咏麟。在香港避免同台的他们于异乡碰面，而且非常巧合地撞了衫，未免令人尴尬。但张国荣一句“我们是香港代表队嘛，这就是香港队的队服。”缓解了气氛。而台上，谭、张二人与一位日本歌手合唱的日文歌曲《维也纳之冬》，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个人的嗓音相得益彰，两个人的舞台表现优雅得体。
1999年，两个人都是环球唱片的歌手。谭咏麟在发行一张 *** 专辑时，张国荣的名字居然在合唱者中出现。他与谭咏麟合唱了后者的代表作《幻影》和《雾之恋》，这首歌的音乐录影带以两个人八十年代颁奖礼视频开场，而两个人在MV中穿着十分相仿，在录音棚内的花絮中，两个人也是亲密合作。无论之前如何，单凭这个音乐录影带，也足以让两位天王“一笑泯恩仇”了。
如今，张国荣斯人已逝，谭咏麟以“永远25岁”的姿态在乐坛仍然勤奋地发片、演出、做评审。在回忆起张国荣时，谭咏麟说，那时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见面时还会那新闻互相开玩笑。
在谭咏麟参加的一场音乐会上，画面一分为二，一边是张国荣当年现场演唱《风继续吹》时的视频，而另一边，是谭咏麟动情的演唱。我相信，天堂中的哥哥看到了这一幕，亦当莞尔。
这段叙写谭张争霸的粗陋文字，不为了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还把两人的成就拿来对比，拼出个高下。而只是希望我们能在回顾这段属于谭咏麟、张国荣，属于香港音乐，也属于我们每个人的回忆的这段往事时，能够再次感受到两位天王跨越年龄，跨越时代，甚至跨越生死的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