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1997年4月9日上午，陕西长安县镐京乡派出所来了一对夫妻，说自己的女儿贾晓妮下班回家途中失踪了。
贾晓妮只有18岁，家住长安县镐京乡尚北村，平时在邻村的一家工厂打工，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邻村的距离并不远，骑车也就十来分钟。贾晓妮是个很听话的女孩，因年纪小也没有谈男朋友，平时基本上都是家和工厂两点一线，下了班就早早回家了。
4月8日晚上，距离贾晓妮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一开始贾家父母以为是女儿加班，也没有在意，可是都快凌晨了，还是不见贾晓妮回家。贾父心中隐约感到不对劲，便借了一辆自行车赶到邻村工厂。工厂门卫告诉他，今天没有加班，女工们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回去了。
贾父心中顿感不妙，连忙回到家中发动亲戚出门寻找女儿，自己又去邻村熟人和朋友家询问。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仍是没有找到贾晓妮。第二天一早，就匆忙的赶到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民警得知是一名18岁的女孩彻夜未归，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果不其然，4天后在尚北村外不到100米处的麦田里，一位大妈无意间发现了贾晓妮的尸体。
民警赶到现场后，发现贾晓妮的尸体仰面倒在麦田里，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是被活活掐死的。尸体几乎 *** ，上衣被掀到了胸上，裤子被退到了膝盖以下，显然生前被歹徒奸污。最可怕的是，贾晓妮 *** 被歹徒用火烧灼过，惨不忍睹。
现场没有看到贾晓妮的自行车和钱包，应该是被歹徒抢走了。
民警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歹徒的胆子非常大，他选择的作案地点虽然是麦田，但是距离村子只有100米。这个距离，贾晓妮只要大喊几声，村子里的人肯定能听见。但是没有人听到呼救声，说明歹徒一上来就制服了贾晓妮，让她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歹徒的杀人手段很残忍，是跪在贾晓妮身上用力掐的，女孩的肋骨都被压断。
但是由于发现案发现场的时间较晚，贾晓妮的遗体被发现时已经开始 *** 。警方赶到前，又有大批村民围观，脚印车辙之类的线索也被破坏。所以，现场并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线索。
警方以案发村子为中心，一共划定了长安县内的10个村子进行走访。将这10个村子里有前科或者有嫌疑的男性通通询问了一遍，但是没有任何收获，案件侦破陷入停滞。
1997年12月15日，同一个乡的太平村再次发生 *** 杀人案，1名女青年被奸杀。案发地点同样距离村子不远，死者也是被 *** 后活活掐死， *** 被放火灼烧。
这起案件与贾晓妮遇害案高度相似，遇害地点都是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警方认为，应该是同一人所为，歹徒对周边的环境很熟悉，是本地人的可能性非常大。可是第一次已经排查了有前科和有嫌疑的男性，没有任何收获。于是，这次又将个人的婚姻情况如离异或夫妻生活不和等，列入摸排条件之中。
就在警方摸排时，2个月后的1998年2月13日，同一个乡的南丰村又有一名年轻女性被奸杀，歹徒的作案手法与之前2起相同，一样没有留下线索。
令警方没有想到是，这3起案件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9个月时间内，也就是从1998年2月28日至1998年的11月1日，西安周边竟然又发生了7起 *** 案。
与前3起案件不同的是，这7起案件中，有5名受害女性被打晕后 *** ，因没有看清歹徒长相，歹徒并没有杀人。
另外2起案件出现女受害者伤亡：1998年9月23日，一名胡姓女青年被人 *** 杀死，死因是被石头重击脑部，导致颅骨损伤而亡。
1998年11月1日，一名李姓女青年被人从后背打晕 *** ，歹徒事后企图掐死女受害者，但是只是将其掐晕，导致李某逃过一劫。
短短的1年时间，连续发生了10起 *** 案，其中4人死亡。该案受到了陕西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的高度重视，公安部亲自督办此案件，要求陕西省公安厅全力侦破。省厅成立了专案组，抽调大量精兵强将参与案件侦破工作。
最后一起 *** 案的受害人李某苏醒后，向专案组提供了有用的线索，她看清了歹徒的长相。据李某描述，歹徒的个子不高，人也很瘦，尖嘴猴腮的，但是力气非常大。歹徒说的也不是西安话，而是陕西东南部一带的方言。
专案组根据李某的描述，很快画出了歹徒的模拟画像，然后分发到各派出所展开排查。果然，短短几天后就有重大收获。
11月7日，一名老大爷看到警方提供的模拟画像后，回忆起一件事：在11月1日那天，我路过案发现场，发现一名和画像上长得很像的男人在路边鬼鬼祟祟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但是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老大爷又主动联系警方：我想起来了，这个家伙是乡里窑厂的一个临时工，叫宋什么平。
警方立即赶到老大爷所说的窑厂展开调查，得知此人叫宋乾平，陕西旬阳县人。在案发的第二天，也就是11月2日就已经返回老家了。
民警拿着宋乾平的照片让受害人李某辨认，李某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 *** 她的那个歹徒。专案组立即派出抓捕小组，赶赴宋乾平老家旬阳县展开抓捕。
11月13日，民警在宋乾平家中将其当场抓获，并将其带到旬阳县公安局进行突审。宋乾平一开始胡言乱语，拒不交代。
专案组刑警：你小子还想抵赖，有受害人已经指认就是你。都敢杀人，现在装什么孙子。
宋乾平一听警察说他杀人，顿时慌了：我没有杀人，我只是 *** 了6个女的，但是没有杀人啊。她们没有看到我的样子，我也只是打晕了她们。只有11月1日的那个女人力气很大，反抗的时候看到了我的样子，我当时的确想杀人灭口，但是最后还是下不了手，把她掐晕后我就跑了，第二天就回了老家。
甚至，宋乾平还主动交待了他在老家旬阳做的1起 *** 案，案后宋乾平不敢留在老家，这才跑到西安打工。但是旬阳的受害女子碍于面子，并没有报警，警方并没有掌握这起案件。
难道宋乾平不是那几起奸杀案的凶手？还是他害怕被枪毙，死不承认？
警方再次对窑厂进行走访，发现宋乾平的确不可能做这么多案子。窑厂的工作繁忙，每周只能休息一天。那几起奸杀案发生时，宋乾平都在窑厂搬砖，并没有作案时间。随后，警方又提取了宋乾平的DNA，与奸杀案歹徒的做了对比，并不符合。
专案组很失望，原以为这个系列奸杀案就此告破，谁知道只是抓捕了一个不相干的宋乾平，那几起奸杀案的歹徒是谁，依旧毫无头绪。
为了找到这个恶魔，整个西安地区的民警几乎全部动员起来，前后出动警力达1.5万人次，录下上万份口供。终于，在一次走访期间，又有了新线索。
一名村民反映，在9月23日，也就是胡姓女青年头骨被砸碎的案件发生当天。他曾经看到一个人在现场附近长期逗留，这个人他认识，叫张育平，是长安县郭杜镇永村人。
民警立即对张育平展开调查，发现此人有过打架和猥亵妇女的前科。案发前几个月，张育平一直在家务农。可9.29奸杀案第二天，张育平突然离开家去了外地。据邻居回忆，张育平走时神色慌张，连行李都没有拿。
专案组认为张育平有着很大的嫌疑，要求立即进行抓捕。可是，张育平此时已经不知去向，如果发布通缉令或者大张旗鼓的去张育平家搜查，只会打草惊蛇。张育平一旦知道警方在调查他，恐怕不敢回家。于是，专案组只是派出警力在张育平家秘密布控。
11月19日晚上，1辆出租车开进张育平所在的村子。1个男人下车后先四处观望，随后悄悄的走向张育平家大门。正准备进入院子时，被秘密布控的民警从后面摁倒。经查明，就是张育平。
张育平被捕后，并没有抵抗，很快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让警方吃惊的是，张育平只承认了9月23日的奸杀案是他所为，还交代了另1起 *** 案，却不承认做过其他的案子。
张育平：我一共 *** 了2个女的。做第1个案子时，天很黑，他没有看清我的样子，我就没有杀她。第2个案子不一样，当天晚上月亮很亮，我怕她看到我的样子去报警，就一狠心，用石头把她砸死了。杀了人后，我心里很害怕，第二天就跑到了外地，靠捡垃圾为生。就这样过了1个月，我打电话联系一个亲戚，看看是否有警察上门搜查或者在村里蹲点，亲戚说没有。我以为你们没有怀疑我，就抢了一辆出租车，冒险开回来想将老婆孩子接走。然后到外地再把车卖了，定居做点小生意，以后不再回来了。
在90年代，奸杀肯定是死刑。何况张育平还有另外 *** 和暴力抢劫出租车等罪行，更是死路一条。正常来讲，张育 *** 正都是死，没必要不承认其他的案子。
就在警方审讯张育平期间，当地又发生了一件奸杀案。1998年11月24日晚，长安县祝村乡的19岁女青年刘立红，被人残忍奸杀。刘立红被掐死后， *** 被歹徒放火点燃。作案手法，与前3起奸杀案极度相似。
显然，这起案件不可能是已经被捕的张育平所为，那么系列奸杀案的歹徒还是另有其人。
在排除了张育平以后，专案组决定对整个案件进行梳理，同时调查以往积压的案件。这一调查，把专案组都震惊了。
原来，早在6年前的1992年6月2日，西安市雁塔区鱼化寨就发生过类似的奸杀案。年仅18岁的女青年王英英被人残忍奸杀，歹徒在杀死王英英后，竟然还掰下田里的玉米，塞入她的 *** 。
从1992年这起案件开始，一直到1994年3年内，一共发生了8起 *** 案，其中6人被杀。
随后，1995年到1996年1年内，发生了6起 *** 案，其中3人被杀。
从1997年到1998年短短1年内，竟然发生了高达45起 *** 案，其中12人被杀。
专案组将宋乾平和张育平两人共犯下的8起案件（其中1名受害者死亡）排除在外，仍然还有高达52起 *** 案，其中20人被杀。
难以想象，如果这52起案件都是1人所为，那么这可是建国以来，陕西省绝无仅有的单人特大 *** 杀人串案。
鉴于在1997年到1998年短短的1年内，歹徒连续作案30多起，杀死11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杀人。看来，警方只要不抓住这个恶魔，他还会继续作案杀人。在巨大的压力下，专案组心急如焚，他们反复的分析了这51起案件，多项线索指明歹徒应该都是同一人。
歹徒作案有一定的随意性，作案地点大部分在野外，有些则在公厕甚至受害人家中。这不是说歹徒作案草率，恰恰说明他心理素质很好，并不在意地点。同时，歹徒选择作案目标也有一定的随意性。受害者虽然大多都是18岁到25岁的女性年，但也有年仅8岁的小学生，甚至还有70岁的老太太。很多被他奸杀的受害者， *** 都被或灼烧过，甚至还塞进了玉米、树枝等异物。说明歹徒是个极度心理变态的色魔，并非单纯的 *** 犯。
还有，歹徒的胆子非常大。正常来讲，歹徒作案应该避免在同一个地点作案，因为警方必然会在附近走访调查。但是他曾经在几个月内，在同一个地点，相互距离不到几十米的地方，连续奸杀多人，可谓是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些案件中，歹徒杀死了一半左右的受害者，却放走了另一半人，这并不是歹徒仁慈好心。歹徒在作案时，通常从背后偷袭，勒住受害女性的脖子将其掐晕或掐死。只要看到了歹徒的脸，歹徒一般都会将其掐死。侥幸没死的那些受害者，要么没有看到歹徒的长相，要么就是歹徒误以为将她掐死了，其实还没有断气。
专案组再次走访了这些案件中幸存的女受害者，其中1名叫史艺茹的女受害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史艺茹是长安县郭社街道的居民，20多岁。1998年的一个深夜，她骑着三轮车回家经过一片麦田时，被歹徒从身后袭击，勒住了脖子。史艺茹身高1米68，是开小商店的老板娘，平时经常搬货颇有力气。被袭击后，史艺茹转身和歹徒扭打起来，双方扭打在一起近10分钟，歹徒竟然一时间无法制服史艺茹。期间，史艺茹多次大声呼救。两人搏斗的时间很长，史艺茹清楚的看清了歹徒的长相。
但毕竟男女有别，史艺茹最终还是被歹徒打倒并掐晕。在歹徒想要痛下杀手时，正巧有几个男人骑车路过。因为史艺茹之前呼救过，歹徒做贼心虚，误以为是来抓他的群众。来不及动手，匆忙的逃走了，史艺茹侥幸捡回一命。
据史艺茹回忆，这个歹徒年龄大概40岁左右，说话有东北口音，中等个头，人不是很壮，但是力气很大。歹徒留着一头乱发和满脸胡子，衣服档次不高，像是农民或者打工者。
有意思的是，歹徒虽然逃走的很匆忙，但却没有忘记骑走史艺茹的三轮车。看来歹徒生活档次不高，竟然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骑走三轮车。
专案组认为，之前两次抓捕虽然没有抓住真凶，并不代表侦查方向错了。歹徒应该仍在排查的范围内，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有收获。就在警方反复排查时，案件竟然意外的破了。
原来是上面提到的受害人史艺茹，虽然在案件中身心受到重创，但是为了生活，出院之后又很快开始经营自己的小商店。一天下午，史艺茹骑着自行车经过案发现场不远的土路时，发现在路边的草丛里蹲着一个男人，竟然就是那天的歹徒。
史艺茹顾不得多想，飞快的骑着自行车冲到最近的派出所报警。当时整个西安地区的民警，都在协助侦破这起特大连环奸杀案。派出所的民警听到史艺茹的报警后，立即派出全所民警去抓人。
也许是连续作案几十起都没有被抓获，歹徒非常轻视警察，没有任何防备。民警摸到了他的身边，歹徒才突然发现，把腿就跑。可刚站起身没跑几步，就被民警一棍打翻，随后被生擒。
由于案情重大，派出所没有任何耽搁，立即把歹徒送到西安市公安局8处（西安市公安局八处有军人般的素质，非常厉害。12.1枪杀大案就是这里侦破的）。
歹徒有着丰富的反审讯经验，一开始就装疯卖傻，拒不交代真实姓名和个人情况。警方找来了史艺茹和其他受害者反复辨认，可以确定他就是作案的歹徒。
既然确定了他就是歹徒，负责审讯的民警也就不再忌惮，开始使用一些手段。几天后，这个家伙终于老实交待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的真名王万明，于1957年2月26日出生，满族，原籍是辽宁省盖州市红旗满族乡馒首山村人，小学三年级文化，现暂住西安市雁塔区鱼化寨街道办事处雷家寨村。
警方立即赶赴王万明家，进行调查。民警刚到他家，就发现了史艺茹被枪的三轮车，车子和被抢时完全一样，甚至锁头和车牌都还挂在车上。在王万明家中，发现了被奸杀女性的自行车，和大量的钱包、发卡、梳子等被害人物品。
人证物证俱在，王万明老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之前西安附近的52起 *** 案都是他所为，那20名遇害者也是他杀的。
王万明早在1981年，刚刚24岁的时候就因 *** 妇女，被辽宁当地法院判处5年徒刑。服刑期间，因表现良好，被托管回家劳动。在托管期间，王万明再次 *** 妇女。当时正值83严打期间，这次他被判了19年（按照当时的法律严厉程度，王万明应该被枪毙的，至少也要无期）。
王万明服刑3年后，被查出传染性肺结核，被转到沈阳铁岭劳改医院关押治疗。医院的看管程度，比不上监狱。1986年，王万明用1根钢锯锯断铁窗逃走。
在外边逃亡了几年后，1990年王万明逃到了西安阎良区，他的大哥王万生家里。王万生明知道弟弟是在逃通缉犯，还是将他收留，让他帮忙照看自家的果园。
1991年，经大哥介绍，王万明做了上门女婿，和雁塔区鱼化寨寡妇孙某同居生子。据王万明交待，他有着变态的 *** 。和孙某同居的第二年，他就开始不满足普通夫妻的性生活。
1992年6月2日，王万明在西安市雁塔区鱼化寨附近转悠时，遇到了18岁的少女王英英。他见附近并没有其他人，顿时心生歹念，将王英英从自行车上拖下掐晕 *** 。因为案发地点距离自己的住处很近，王万明怕王英英认出他，事后将其活活掐死，还特别变态的用玉米塞入其 *** 。
杀了王英英后，王万明也非常紧张。案发地点距离他家不远，他又是在逃通缉犯，没有身份证明，如果警方展开排查，他很有可能被发现。连续几个月，王万明身上时刻带着现金，准备随时跑路。
可是半年时间过去了，警方并没有来找他，觉着危险不大的王万明又开始作案。在随后的几年里，王万明的胆子越来越大，作案频率也越来越快，从最初的每年几起发展成每年几十起。在他被抓捕的前一年，他就连续作案30余起，杀害11人。
人证物证俱在，警方处于谨慎考虑，仍然给他做了DNA检测，确认王万明就是一系列串案的真凶。
最终，法院以王万明犯有52起 *** 案，杀害20人，罪大恶极，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王万明的大哥王万生等人犯有包庇罪，判处无期徒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