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清道光年间,豫北获嘉有一县令姓路名庞,说起路县令来,他的稀罕事还真不少。下面我给大家讲一件路县令救饥民的事。
道光七年(公元1827年),豫北遭灾,庄稼不收,灾民卖田卖宅,卖儿卖女。然而为富不仁的劣绅们却囤积粮食,高价出售,还常搀进沙子,大发灾民之财。
话说这年春天,正是青黄不接之时,百姓日子难过,纷纷往外地逃荒。这天路县令从县衙出来,来到城外,只见满目荒芜。路上逃荒的饥民络绎不绝。见到这般景象,路县令不由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这时,他发现有一四口之家正坐在路旁休息。女的怀抱一皮包骨头的男孩,身旁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孩,正有气无力地偎依着她。男的站在距她们娘仨十几丈远的地方撒尿。路县令正心中有气,想找个出气眼儿,忽见路旁撒尿的男人,就像没窟窿蕃蛆遇到卖藕的。路县令立即喊来衙役,喝令将撒尿男子抓到衙门。
路县令坐在堂上一拍惊堂木,大声喝向跪在堂前的男子:“大胆刁民,你可知罪?”,“回禀老爷,小民实在不知犯了何罪。”路县令正在气头上,岂容男子辩理,“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撒尿于路旁。难道你不知道老爷名叫路庞吗?你这般污辱老爷,还敢硬说自己无罪?说来,你是认打,还是认罚?”男子没想到路县令竟如此不讲理,仅在路旁撒了一泡尿,竟招来如此之祸,但遇上这么个蛮横老爷也只好自认倒霉,就问:“打该如何,罚又如何?”“认打,打你四十大板,叫你卧床一月。认罚,罚你给老爷卖二斤米来。”男子心想,一个月不能下床,那还不把全家都给饿死?认罚吧,别说买二斤米,就是二两米也买不起,这该如何是好。路县令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指了指他身边的小女孩说:“想挨罚无钱可以卖掉闺女”,男子哀求道:“老爷,现在到处都是饥民,谁有钱买我女儿。”“老爷我有钱。”说着就叫衙役拿来一百铜钱,交于男子。“去吧,去衙后街检老板的米店给老爷买二斤米,老爷我就爱吃检老板的米。”男子接过钱出去买米了。
路县令伸手拉住女孩:“今天你是老爷的女儿了,叫老爷亲亲。”说着竟掉下了眼泪。
不一会儿,男子将买来的米交给了路县令。路县令从中抓出一把装到女孩衣兜里,“闺女,你今天是老爷的女儿,老爷不能叫你挨饿,这把米你装好,回去好叫你娘给你熬粥。”接下来又转向衙役,“去把检老板抓来。”衙役走后,路县令将准备好的一把沙子搀了进去。
一杯茶的功夫,检老板被抓来了。他“扑腾”一声跪到堂前:“老爷,小民今天犯了何罪?请老爷指教。”路县令掂了掂那一小袋米,问:“这米可是你的?”检老板看了看堂前的买米男人,说:“此米正是小民店里的米。但不知小民售米有何过错?”路县令心平气和地问:“检老板,你卖米多少年了?”“回禀老爷,小人卖米已十多年了。”路县令高举惊堂木,猛地一拍:“大胆刁民,你的米可曾搀有沙子?”“小人的米从来不曾搀有半粒沙子。”检老板说这话时显然底气不足。“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你自己看看。”衙役将米袋从路县令手里接过递给检老板。
检老板看过后两眼立马瞪圆了,不由得吐出一句话,“不对呀,不该有这么多沙子呀?”路县令又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你敢怀疑老爷给你搀进了沙子?”“不敢,不敢,小民不敢。”“检老板,我来问你,你经营米店多年,共贪了多少米?你是认打还是认罚?”“打,你打多少?罚,你罚多少?”“打,我打你二百大板,叫你卧床一年难以动弹。罚,我罚你五十石粮食。”检老板心想,罚五十石粮食虽不是小数,但也不致于使我的米店关门。若卧床一年不起,那损失可就惨了。我就认罚吧。
检老板出了五十石粮食,路县令对男子道:“从今你支起几口大锅,给饥民们熬粥,可不能再随地撒尿了。我的这个女儿也由你来养活,不得叫她挨饿。”
城里其他米店老板听说了这件事,不由得都后怕起来,他们纷纷找到衙门,都自愿捐粮献给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