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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古董艺术品鉴赏
世界顶级古董商朱塞佩·埃斯肯纳齐（Giuseppe Eskenazi）改变了西方藏家对于亚洲艺术的欣赏方式。在他位于伦敦梅费尔（Mayfair）的埃斯肯纳齐画廊（Eskenazi gallery）也迈入了50周年，佳士得这之前曾对他进行专访，和他一同回顾其职业生涯中所秉持的专业热忱、远见卓识，以及创下纪录的购藏历史。
此前，一件美轮美奂、摄人心魄的艺术品在伦敦克利福德街（CliffordStreet）的埃斯肯纳齐画廊中展出。这是一尊菩萨头像，已有1,300年历史，推测曾为一尊高逾两米的鎏金雕像之首。
埃斯肯纳齐给自己定下的铁律是不收藏自己经手的艺术品，但这尊木制观音像（右图）则是唯一的例外。“它拥有一切，神圣生动；充满人性而温暖。”
照片：EskenaziGallery
这尊菩萨头像是一组三尊之一，均于1930年在日本刊登发表。其中一尊现藏于大英博物馆。制造头像的中空夹纻工艺常见于公元6至8世纪。
照片：EskenaziGallery
“能够在画廊中拥有如此高质的艺术品，令人激动万分。”画廊东主朱塞佩·埃斯肯纳齐表示，“作品的精美细节令人难以想象，例如这头发、这发髻。还有眼睛，虽然是玻璃制作的，但却流露出人性光辉。”这位世界上最重要的中国古董艺术商将底座上的头像旋转过来，让笔者能够望进内部。
“雕像完全是由漆制作的。”他说。的确，我们能看到树脂浸透的纻麻那粗糙的纹路，与生漆纵横交错，将泥形土胎挖出后便成为内部中空的生漆造像。
每个周末我都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内度过，因为我求知若渴，想了解更多。
——朱塞佩·埃斯肯纳齐
但时代精神亦有可圈可点之处，因为埃斯肯纳齐艺廊首次展览开幕时，有藏家连夜排队入场只为先睹为快。展览开幕一个小时后，半数展品已经售出。也许有人认为这是新手运气好的表现——不过埃斯肯纳齐20出头就加入了家族生意，当时已经入行十年有余。
|清康熙·珐琅彩粉红地报春花纹碗|
“康熙御制”四字蓝料款
口径：13.3厘米
|南宋·官窑八方瓶 |
2015年香港苏富比
埃斯肯纳齐以1.1388亿港币拍下
2005年现身市场前，这件元代大瓶被不知情的前藏家用作收纳DVD影碟。埃斯肯纳齐意识到大瓶的价值后，在2005年7月12日的佳士得伦敦拍场上与其他五位藏家展开竞投战。经过漫长叫价后，埃斯肯纳齐以破纪录的15,688,000英镑将其收入囊中
朱塞佩与儿子丹尼尔（Daniel）。丹尼尔一直是埃斯肯纳齐艺廊多个成功展览的重要幕后推手。他手中的唐代凤首壶在1972年艺廊首个展览开幕第一天，便以45,000英镑的价格售出——几十年后，埃斯肯纳齐家族以200万英镑的价格重新回购此壶。
照片：EskenaziGallery
初出茅庐的埃斯肯纳齐家庭背景并无优势可言。“对当时伦敦的知名艺术商而言，虽然不能说我是他们的眼中钉，但他们大概希望我不是他们的同行。他们并不想与一个意大利混血共事，但格罗夫纳古董博览会开幕前几天，他们总会来到我的艺廊买些东西。”埃斯肯纳齐回忆道。
朱塞佩·埃斯肯纳齐与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合照
“为什么呢？后来突然真相大白，因为我的货品在博览会有销路——但他们还是不肯接纳我，他们不想在那里见到我也不愿给我机会参展。很懊恼！在自命不凡的他们面前，我只是个外国小子。”
|西汉·鎏金铜熊形摆件|
2015年纽约佳士得285.3万美元
这件熊形摆件原本是埃斯肯纳齐所有，后为安思远购藏
2015年佳士得安思远珍藏专场，又被埃斯肯纳齐购回
|北魏·皇兴四年鎏金铜莲花手菩萨立像|
2016年香港苏富比
埃斯肯纳齐以1148万港币拍下
埃斯肯纳齐艺廊至今已经策划举办了近100场主题展览，这一手法现已成为打破古董界闭塞圈子的策略，也重新塑造了中国艺术市场。有时，埃斯肯纳齐会将一些艺术品收藏多年，等待最佳的展览及销售机会，同时宣扬中国古代艺术。
如果我们只想赢利的话自然不必如此。但主题展览的好处是所有人都能学到新事物，无论他们是否是买家。
——丹尼尔·埃斯肯纳齐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
高：27.5厘米
成交价：1568.8万英镑（约合2.3亿人民币）
2005年佳士得伦敦“中国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卖会
|南宋·官窑青瓷葵口碟|
|清康熙·交龙钮寿山石玺“康熙御笔之宝”|
高：14.0厘米 宽：9.9厘米
|清乾隆·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
“乾隆年制”四字蓝料款
口径：15.0厘米
其以柠檬黄为地，勾云纹为框饰，在四处开光内的白地上以胭脂红料画山水树石楼台景致。内底白底上绘有红、黄两色的折枝花卉。外底白地上则以蓝料书“乾隆年制”双方框楷书款。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马未都在上海“友谊商店”看到此碗。商店认为该碗是民国仿品，并标价3万元以作出售。无力购买此碗的他，只好每次到上海都去店里欣赏一番。直到1987年当他再去时，此碗已经售出。
清乾隆·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
果然，第二年这件乾隆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就出现在了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并成为专场的封面拍品。最终其以792万港币的高价为日本藏家购得。一年间此碗的身价直翻300倍。事隔九年后的1997年，此碗再次于苏富比春拍中亮相，其成交价为2147万港币，而其买家正是埃斯肯纳齐。马未都曾直言，这只碗如果重出江湖其估价甚至可达一亿人民币。
|宋·朱漆葵式盘|
2013年香港佳士得，成交价：117万港币，埃斯肯纳齐旧藏
|元-明·龙泉青釉盖罐|
2003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35.85万港币
埃斯肯纳齐旧藏
|宋-金·定窑刻牡丹纹折沿盘|
2018年纽约佳士得
成交价：94.85万美元
埃斯肯纳齐旧藏
|商·青铜卣|
2010年纽约佳士得
成交价：66.25万美元
埃斯肯纳齐旧藏
|金·钧窑天青釉盘|
2018年纽约佳士得
成交价：32.45万美元
埃斯肯纳齐旧藏
埃斯肯纳齐图录也成为首个以中英双语刊载艺术品说明的刊物。这要归功于朱塞佩爱妻劳拉（Laura）的坚持，她一生坚持学习中文。如今看来为中国艺术品提供中文说明似乎是十分合理的文化礼貌，但埃斯肯纳齐毫无疑问是首开先河者。
2008年伦敦苏富比
唐·鎏金银盖碗
成交价：158万英镑
创下唐代银器的世界纪录
大多数艺术商购买顶级精品后便不再释出市场。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够道德，绝对不可取，因为这样你就拥有了比客户更多的优势。
——朱塞佩·埃斯肯纳齐
这种轻描淡写的手法对市场产生了深远影响——埃斯肯纳齐艺廊同时在拍卖场上高调出手购藏，有时甚至营造出戏剧般的效果。朱塞佩·埃斯肯纳齐逐渐培养出购藏慧眼，早期中国艺术亦因此吸引到多方注意，成为众人极致渴求的珍罕精品。
2015年伦敦苏富比，唐三彩凤首执壶
成交价：272.5万英镑（约合人民币2670万元）
创下中国唐代陶瓷世界纪录
1988年，埃斯肯纳齐在佳士得纽约拍卖会上豪掷270万美元，买下一件已有3,600年历史的水牛形青铜酒器。当时一篇轰动业界的报导以“昂贵的罐子”作为头条——的确，此前从未有人以如此昂贵的价格购买一件中国艺术品。
1988年，埃斯肯纳齐以160万英镑在佳士得纽约拍得这一青铜器，刷新当时的中国工艺品拍卖纪录。“可能是我的浪漫主义作祟，但我想拥有最顶级的中国艺术精品，哪怕只拥有一段短暂的时间。”他在拍卖会后表示。
照片：EskenaziGallery
2005年，埃斯肯纳齐在伦敦拍卖上以逾1,500万英镑的价格投得一尊元代青花大罐——再次刷新当时中国艺术品的世界拍卖纪录。2012年在佳士得巴黎拍卖中，他以900万欧元的价格买下一尊木制观音像，为高估价的30倍之多。
这件萨珊王朝风格的凤首壶是埃斯肯纳齐艺廊首个展览图录的封面。照片：EskenaziGallery
艺廊于2013年举办钧窑瓷器展，埃斯肯纳齐邀请著名花艺大师SumieTakahashi为瓷器创作花艺
乍一看也许会以为埃斯肯纳齐在拍卖场上的豪爽像极了走火入魔的藏家，在气氛紧张的拍卖厅内被冲昏头脑，不再留意具体数字。但他表示自己从未在拍卖中迷失自我——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打算拥有自己贡献一生的艺术品。
|宋 钧窑天青釉紫斑折沿盘|
尺寸：18.5cm
香港苏富比2021年春季拍卖会 凝盈一色（三）
Lot 0016
拍品估价：18,000,000-25,000,000港币
成交价：22,588,185人民币
专场来源：小听颿楼收藏，香港；
伦敦苏富比2003年11月12日，编号134；
埃斯肯纳齐，伦敦；
重要美国私人收藏
|明初·钧窑天青釉花盆|
高:18.5cm 口径:20cm
Lot 2318
底刻：“六”字（已磨）、“建福宫凝晖堂用”。
成交价:4887.5万
来源：1、Frank Caro (弗兰克•卡罗,卢芹斋继承人）, 美国；
2、Arthur. M. Sackler （亚瑟•M•赛克勒）, 美国；
3、Eskenazi (埃斯肯纳齐), 英国。
展览：1、1965年,哥伦比亚大学，纽约；
2、中国艺术3500年:亚瑟•M•赛克勒藏中国陶瓷，1987年, 以色列博物馆, 耶路撒冷；
3、钧窑，2013年, 埃斯肯纳齐,伦敦。
出版：2013年, 埃斯肯纳齐《钧窑》, 页 86。
埃斯肯纳齐多年来多次重申这一立场，在客人到访前将所有珍贵艺术品藏起来——这个幽默的故事就彷佛他的名片一样为人熟知。不论是将想象中的宋代花瓶匆匆藏在橱柜中，或是将古代铜器摆在床下，他要说明的意思只有一个：这是他的一片赤诚。
大卫·霍克尼曾经到访艺廊。当塞尚画作已经超过我的负担能力时，我开始购藏霍克尼画作。
——朱塞佩·埃斯肯纳齐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埃斯肯纳齐在自己著作的题记中引用了这句《论语》中的孔子名言。
2009年英国伍利沃利斯拍卖行
清乾隆·鎏金铜座碧玉水牛
成交价：340万英镑
创下中国玉器世界纪录
而埃斯肯纳齐一生都热衷收藏：从童年时的海滩贝壳、青年时的英国家具，到成年后的欧洲油画及素描。他对塞尚（Cézanne）作品一直情有独钟，谈到艺术家时滔滔不绝，信手拈来，彷佛塞尚是他多年相熟的老友一般。
朱塞佩·埃斯肯納齊與西周早期〈伯矩簋〉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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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埃斯肯纳齐为两件艺术品专门出版了一本图录。这是两件鱼藻纹罐——一件来自十四世纪，另一件来自十六世纪。这本图录堪称是严谨学术研究的教科书。“四条鱼的鉴定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图录中带点苦笑意味地写道。
照片：EskenaziGallery
1999年香港苏富比
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2650万港币
创下明代斗彩器物的世界纪录
朱塞佩·埃斯肯纳齐买的第一件古董是乾隆和阗青玉凫鱼壶
1960年代在伦敦以£350买入它
2018年在香港苏富比春拍以2172万港币成交
埃斯肯纳齐的艺术人生中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享有的无上乐趣——或买或卖、或艰难或顺遂、或东方或西方。“我很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