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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饶汉祥（1883-1928），字苾僧，又字孱提，广济县（武穴市）梅川镇饶为市塆人。出生书香之家，自幼随父就读，少时有“广济神童”之称。10岁时以“明郑和以西官下西洋百余国其策安在”为题作文，日书万言，乡里奇之。16岁中县案首，20岁中举人，名列十二，其后投考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三试皆第一，未赴读。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与同邑居正、彭汉遗等赴日本，入日本法政大学攻读。在日本加入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学成回国，次年赴福建，先以盐运使侯补，后任学务所视学近三年。
宣统三年八月十九日（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后，革命党人彭汉遗及饶二弟（校文）电促回鄂，饶与其它报效人员同住聚贤馆，等待考核任用。刚从两湖师范毕业的革命党人谢石钦为该馆考核科长，饶以谢之学历不过童士，以童士考举人为耻，不入试。后复经彭汉遗及二弟等党人荐入都督府秘书室任文牍。因其办事精干，工于表现，渐为黎元洪赏识，乃升为秘书。秘书长杨玉如惯写报章时事文字，文体不合黎意；而饶汉祥行文理事，多方迎合，甚得黎欢。乃将重要文电交饶主办，例行工事则委杨处置。杨乃请调，由陈寿熙继之，不久陈走，瞿干琴（罗田县人）为秘书长，瞿见饶有才华辞正就副，举饶汉祥为湖北都督秘书长。自此，黎饶关系密切，有刎颈之交，互相依附，进退与共，随黎沉浮。时黎袁勾结，以制革命党人，饶为接受派，饶以动人文电为之大造舆论。凡袁所追求的，黎一发电拥护，各省从而拥护之。凡袁所厌恶的，黎一发电反对，各省即从而反对之。饶凭一手好文章，因而甚为黎所器重，深得黎之宠信。黎为饶制装送钱，无不从优。饶请假回乡祭祖，黎派小型军舰护送至武穴。黎曾以武昌私田500亩相赠，饶不受乃止。在饶母六十大寿时，黎撰文谓：“苾僧尤雄于事，羽檄书移，星驰电布，每有所属，扬思秉笔，宿夕即成，采藻葩流，哀痛激发，读者莫不唏嘘起舞。一篇脱手，八缴风传”。
民国元年（1912），袁世凯为了篡政，百般笼络黎元洪，饶汉祥乃为袁的拉拢对象之一。袁每次接到饶为黎代拟的电文，都要回电加以赞美。袁对饶特垂青眼，如饶回乡省亲，袁特派员携亲笔信前往慰问，并赠红参两斤。饶乃当袁作文字知己，多方为其效力。是年8月，袁世凯电召武昌首义将领到京另委职事，阴削其军权。张振武识其奸，自请领兵赴边，以避羁糜。饶汉祥乃迎合袁、黎剪除党人意图，草拟两份电稿，由黎署名，分别于11日 、13日电北京，妄加张振武、方维等“图谋不轨”的罪名，并参与“不杀三武（张振武、孙武、蒋翊武）则鄂无宁日”的舆论活动。在袁世凯杀张振武、方维后，革命党人纷纷提出质问，在全国舆论的遣责下，袁将黎署名两份密电公诸于世，全国各地纷纷指责黎元洪阴险毒辣，致黎的政治威信扫地殆尽。黎乃请饶为其撰文辩护，饶起草了所谓“辩诬”的长篇通电，以张振武等人所谓十五大罪状，全用四六文结撰答复党人“不得已而杀人”的苦衷，为黎开脱罪责，字字句句为黎的阴谋洗刷解答，为虎作猖。
11月，湖北都督府改组，不设秘书长职，饶改任为内务司长。
民国二年（1913）9月，饶由湖北都督府内务司长升任民政长，曾遭省议会 *** 议员群起反对，向省议会提出了弹劾饶氏案。11月上旬，饶知晓袁世凯已将国会中 *** 籍议员资格取消后，阴悉黎元洪亦有取消省议会 *** 议员资格之意，乃禀黎意出席省议会，发表政见，促成大会公决将 *** 藉议员除名，遭到 *** 议员反对。黎复派军警围住省议会，强行搜查追缴 *** 议员徽章和证书，又于11日发布命令，取消湖北省议会 *** 之全部议员资格。24日，饶复以民政长的名义视事，通令各县知事：“无论已改选或未改选成立的参议会及自治会，一律停止解散，听侯颁布新章，再行组织。”饶在任职民政长的较短时间里，曾下令废县衙手足（三班六房），尤其是酷刑，将过去废除收缴上来的古旧刑具一灶焚之于武昌蛇山，影响深远。
12月，袁世凯调副总统黎元洪入京，饶辞湖北军 *** 民政长职随黎入京。
民国三年（1914）1月，袁世凯解散国会后于同年5月1日正式公布《中华民国约法》，规定设立参政院，代行立法院职权。6月20日参政院正式成立，袁特任黎元洪兼院长，汪大燮为副院长，并任命参政七十一人。饶汉祥是其参政之一，任至袁世凯死后参政院被裁撤。
民国四年（1915）8月，袁氏帝制自为之意已决。乃由筹安会发起召开参政院会议，审决国体并上推戴书，定民国五年为洪宪元年，封黎元洪为武义亲王。黎召集亲信张国淦、饶汉祥、英文秘书郭泰棋等人议商。张进言：“以副总统立场，万无接受王位之理。”饶则曰：“就名义上想不能接受，就安全上着想，不能不迁就，仍不防隐忍一时，再行从长计议。”张复言：“袁固枭雄，但在此时，决不敢危害副总统，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有心危害，即令今日接受，将来仍难避免，况事变尚未可知，即不幸发生危险，副总统为创造共和之人，与共和始终，亦自足以千古。”黎频频点头。饶言：“我并非赞成王位，但不愿副总统牺牲个人耳。”郭泰棋赞同张国淦所言，亦劝阻黎受封武义亲王。黎颇不悦于饶，大言：“我意已决，坚不接受封号，即牺牲个人，亦所甘心。”黎不赞成帝制态度坚决，对袁世凯复辟帝制不合作，被册封为武义亲王坚辞不受，因此遭袁世凯囚禁于北京 *** 瀛台。筹安会活跃期间，饶汉祥为黎之亲信，因黎的关系，亦受监视软禁。寓门设警布岗，亲友不得进出。幸饶有一少年门卫传达和警长张光裕很熟，答应设法放饶离京，乃得连夜乘车南下，潜返家乡广济隐居。
民国五年（1916）6月，称帝83天被迫取消帝制后的袁世凯忧惧而死，黎元洪依法继任总统，黎乃召饶赴京任总统府副秘书长。因居正率领中华革命军东北方面军攻占山东潍坊等十余县，兵逼北洋老巢济南，反袁护国有功，黎元洪特命饶汉祥致电慰问。
民国六年（1917）春，亲日的国务院总理段祺瑞与亲美的总统府总统黎元洪围绕对德参战问题酿成“府院之争”。致使张勋以进京调停为名，引兵于7月1日拥立溥仪复辟12天，改民国六年为宣统九年，招致黎引咎去职下野，逃至日本使馆避难，电请副总统冯国璋代行大总统职权，不久回天津。饶汉祥亦去职，自此随黎寓居天津五年。
民国六年（1917）7月至十一年（1922）7月，饶汉祥在闲居天津期间，生活由黎资助。饶此时因失意而吸食 *** ，常写诗词自娱，虽有江苏、直隶（河北）、湖南等省督军相继聘饶为民政长，均被拒绝。
民国十一年（1922）4月，奉系军阀张作霖与直系军阀吴佩孚爆发第一次直奉战争。6月，奉系大败，停战议和，宣布东三省自治，直系军阀控制了北京 *** ，总统徐世昌为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所迫下台。黎元洪时来运转，被曹吴军阀抬拥复任中华民国傀儡总统，同年7月，饶汉祥曾阻止黎不听。饶赠诗有云：“缅怀拥戴时，恸哭挽骐异，屏人上封事，先后积百禇，凡今横逆来，一一皆目睹。”黎复召饶为总统府秘书长兼侨务局总裁。饶勉为其难，乃入任。同年10月，饶曾请黎元洪总统开复：“追赠辛亥起义革命党人官爵”，被采纳，并受黎之托回鄂筹办江汉大学，此举在当时颇得好评。
民国十二年（1923）1月，饶汉祥为黎元洪草拟了《致京外劝废督通电》、《致京外劝息通电》，虽为不切实际之空谈，亦获各方赞许。
同年6月，直系军阀首领曹锟指使其党羽，采用各种手段进行逼宫，把总统黎元洪逼出北京，为自己上台当总统扫清了道路。曹锟既想登上总统宝座，又要披上合法外衣，于10月5日总统选举会召开，以贿款1350余万元获票480张当上大总统，在10月10日正式宣布就职。饶汉祥又随黎元洪寓居天津。9月，黎应部份议员之邀秘密南下上海，妄图东山再起，饶随之。11月黎组织 *** 计划流产，东渡日本养病，饶同往。可谓是与黎须臾不离的核心幕僚。
民国十三年（1924）初，黎元洪与饶汉祥从日本返回天津，黎任中兴煤矿董事长，饶汉祥在政界无所事，遂回家乡在武穴上河街龙王庙东选址营建一座天圆地方中西合璧的欧式别墅，以怡养天年，该别墅现为武穴市文物保护单位。
民国十四年（1925）11月，奉系军人郭松龄与倾向孙中山革命党的冯玉祥国民军联合倒奉。冯玉祥利用奉系军阀内部的矛盾，与奉系将领第3军团第十军军长郭松龄签订了《郭冯密约》，同月24日，郭松龄率部7万人倒戈，在河北滦县反戈进攻讨伐奉军张作霖。郭在出关前，曾到天津密见黎元洪，极言张作霖媚日，请饶汉祥代拟通电。饶在通电中列举张作霖五大罪状，并亲往郭部赞襄文告。同月30日，郭松龄发出该通电，将所部改编为冯玉祥的东北国民军，并要求张作霖下野。
同年12月5日，郭松龄率部占领锦州，随即进兵到离沈阳60里的巨流河附近，张作霖的统治危在旦夕。次日，张作霖召开军事会议，宣布下野意见。15日，日本帝国主义干涉破坏，直接出兵援奉，在巨流河一线与张作霖奉军合击郭松龄部，双方战斗坚持至12月下旬，郭松龄东北国民军在巨流河溃败，郭惨遭杀害，其余部由魏益三率领改编为国民军第四军，饶汉祥在沈阳巨流河幸得逃脱。
民国十五年（1926）4月，北京 *** 段祺瑞临时执政因制造“三.一八”惨案倒台。同年6月，奉系军阀张作霖击败冯玉祥国民军，26日进入北京，组建了一个由奉系和直系军阀控制的以颜嘉庆、杜锡珪相继代行政务形式的摄政内阁。其时饶汉祥正在北京就医，因张作霖奉军先有通缉饶汉祥令，饶避走法租界，后化妆藏于木船舱底，由永定河逃抵天津，辗转返回家乡。
民国十七年（1928）5月，饶母病殁，饶因悲痛过甚，引起心脏病复发，于6月27日病逝，时年45岁，其爱妻吞食 *** ，以身殉夫。黎元洪闻之，痛哭失声。
饶汉祥善写骈体文章，喜用僻怪字，各省军政当局纷纷模仿，形成民国初期的一种文风，在辛亥革命和民国初年的官场风靡一时，被称为“饶体骈文”。饶的骈体电文，在1912—1913之间，饶为袁世凯、黎元洪排斥异己，打击革命党人出了大力。如反对定都南京，通缉杀害革命党人，破坏癸丑讨袁等等。但另一方面对当时推动革命也有较大的影响，如他以动人的电文，赞成民治，反对武人专政，首创军民分治，一再主张废督，以及反对袁世凯、段祺瑞、曹锟、吴佩孚等拥军乱政，取得一致好评，饶汉祥亦因此而名噪一时。
饶的通电多采用骈俪文体，一则易使文章在有限的篇幅里跌宕起伏，使之更为老健多样，使读者乐于观诵；一则尺幅兴波，俾文势连绵，含义深广，攻击对方形成一股强大力量。其文体具有汉大赋及六朝抒情小赋的双重合理内核。在形成及写法上，是六朝骈文的轻捷敏妙，而在效果上，它又力求获得汉大赋的铺陈巨俪，因此在词藻句式方面有所节制地对大赋加以采用。饶汉祥其调遣文字，可谓遣字成军，吐播成阵，时有饶一支笔能挡十万之师之称。其布设文字，可谓出神入化，炉火纯青，魅力密布字里行间，是辛亥革命至民国时期骈文高手，名不虚传。
饶个性孤傲，鲜与人交。在北京任职期间，同邑刘文岛求见，闻刘鼓舌如簧，因此与通报人讲，限制刘讲话不得超过三分钟。
饶在湖北军 *** 任职期间，曾举荐邑人郭泰棋为湖北都督府外交股长（相当省外办主任），举荐邑人郭公寿为孔祥熙英文秘书，举荐邑人陈韬（寿三）任黎元洪副总统私人秘书，举荐其大姊汉祯为省立女子中学校长。
饶在北京任职期间，又荐陈韬为黎元洪副总统私人秘书，荐郭泰棋为黎元洪副总统英文秘书，荐二弟校文为国务院秘书，内务部参事，荐其大姊夫胡实秋任黎元洪总统府书记官。饶汉祥是辛亥革命广济五杰（居正、饶汉祥、刘文岛、郭泰棋、彭汉遗）之一。
饶所著书有《珀玕文集》8卷，《珀玕诗集》16卷，《珀玕词集》1卷，还有《黄陂文存》8卷，即其代黎元洪所拟文稿。
作者：湖北武穴 胡雄杰
编辑：胡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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