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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龙图劝农典故,包龙图选段

有词曰:

世事沧桑演变,荣华过眼烟云。凡夫俗子太贪婪,鬼魅难逃大限;让过愁云滚滚,偏逢苦雨绵绵。阳春有脚展青天,愿树甘棠颂念。

历史上,有孟光举案,张敞画眉的故事;也有文君当炉,西施泛舟的传说。如今要说的是一桩好事多磨的姻缘。此事出在北宋朝代赵祯称帝期间,只因他在位四十年,改元多达九次,若称其国号,反而乱了读者的耳目,就索性称他宋仁宗罢。却说仁宗自从登极以来,遇到早朝时刻,历来是有事早奏,无事退班。繁琐仪注,勿须多讲。

一天,时辰将交五鼓,待漏院里大臣们衣冠齐楚,恭恭敬敬地在等候早朝。他们中间,有的在小声议论朝廷的政事,有的在低头细览自己的奏章。只有一位面皮白净,黑须冉冉的阁老,却坐在那里凝神静思;后来,索性离开了座位走到窗下,仍旧凝思不语,踱来踱去。

原来,他这天上朝离家之时,夫人已有临蓐之兆。虽说一旦分娩,家中自会有人安排,但他总是放心不下。这时正向门外踱来,恰好和一个太监撞个满怀。那太监一看是他,连忙回禀道:“恭喜相爷,方才相府家人来报,说是夫人今晨分娩,落地的乃是位千金小姐。只因相府家人一路报来,值班的朝房里都哄嚷遍了,大家都等着喝相爷的喜酒哩。

那相爷听罢,登时喜上眉梢。你道他喜从何来?原来这位相爷姓王,名春华,河南濮阳人氏。自从进士及第之后,先授殿前观察使。只因他老诚练达,勤于政事,不多几年,竟被仁宗授予右丞相之职。这位丞相年幼之时,有个同乡好友,姓林,名佑安。王林两家本是世交,到了春华、佑安这一辈,他两人更是亲如兄弟。先是两人同窗读书,及至大比之年,却又都成了同科进士。两人未第之时,专心读书,对婚事从未放在心上,及至功成名就,这才有了家室。等到两位夫人身子日渐沉重,春华、佑安乃在私下商量,若皆弄璋,便订为兄弟,若皆弄瓦,便订为姊妹,若是一璋一瓦,便约为一媳一婿。商量已定,两人朝思暮想,就盼早得个佳音。只因一个月前,林佑安先抱了个公子,取名孝童,这王春华却急得昼夜不宁,因不知他的夫人将要分娩的是男是女,真恨不得提着孩子的耳朵从娘肚子里拽他出来。想不到喜讯得之于太监之口。话音未落,已把他乐得心花怒放,分外高兴。方才那一腔愁思,自然也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这时,只见一个太监前来说道:“卯牌已到,就请诸位大人列班上殿。那些大臣们闻声而出,王春华这才整整衣襟,和大家联袂而趋,直登金銮宝殿。”

不一时,那仁宗天子升上殿来,大臣们奏事既毕,那天子慢开金口,轻舞朱毫,立时批决了几件大事,又唤过执事太监,将几个大臣的奏章一一收了。众人山呼万岁,方要退朝,那仁宗却笑吟吟叫住王春华道:“王爱卿,朕适闻太监来报,今晨有弄瓦之喜,此事可真?”王春华急忙跪禀道:“启奏陛下,为臣离家时,臣妻尚未临产,既是太监来报,想必是真。”仁宗道:“爱卿忠心赤胆,耿耿于国,如今壮年得女,亦是喜事。朕且给那女儿起个名字,取那蟾桂含英之意,就叫他为桂英,你看如何?”言罢,又叫太监捧过一对玲珑玉佩来,亲手递与王丞相。这一赐一赏,倒弄得王丞相手足失措,赶紧上前双手把玉佩接过,俯伏金阶叩头谢恩。

辰牌未过,王丞相已匆匆赶回家中,此时红日高照,只映得相府中草绿花红,那丞相看女儿心切,直穿过你烂漫花丛,踏着婆娑树影,三步并成两步,一迳来到夫人房中,俯下身去看那女儿。只见婴儿肤如腻脂,面若桃花,眉宇之间含娇带秀。那丞相喜不自禁,随手从怀中取来玉佩,提着丝绦在孩子头上晃了几晃,只晃得王夫人眼花缭乱。丞相见夫人不解,便把适才仁宗赐名赏佩的事儿,原原本本对她说了,夫人听罢,亦是十分欢喜。丞相又道:“你可着人去林府中报了么?”夫人道:“还用着我们去报,那林府上的嬷嬷天天在这里帮着照应,一早就传过话去,只怕是早已哄嚷得满城风雨了。”正谈说间,忽有丫鬟来报:“林大人驾到。”王丞相忙道:“快请!”急忙迎出屋来。这时,只见一顶官轿,颤悠悠抬进府来,落地未稳,便有一位官员挑帘而出。王丞相急忙上前说道:“怎么贤弟尚未回府?”佑安哈哈笑道:“那里顾得回家,衙门公务将完,我就急急赶来,若说贺喜,只怕是姗姗来迟了。”王丞相笑道:“这是什么大事,也惹得贤弟这样兴师动众?难道你晚来一日,那生下的孩子就会飞去不成。”此刻两人一个是满面春风,一个是春风满面,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笑呵呵来到二堂坐定。这时早有人献上茶来,王丞相忙举杯邀饮,并道:“不瞒贤弟说,愚兄却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佑安道:“怎么呼做双喜临门?”王丞相道:“天子听说此事,特钦赐御名“桂英”二字;又赐玉佩一对,这可不是喜上添喜?”说着,便将玉佩递与佑安手中。佑安细看时,只见那玉佩玲珑剔透,巧夺天工,果是一件珍贵器物,左右端详,爱不释手。王丞相道:“你我情同骨肉,此物虽为天子所赐,愚兄岂敢独享,这玉佩合则一对,拆则两支,你我各执其一,如何?”佑安道:“如此,小弟大胆了。”即将一只玉佩收起。接着又向王丞相道:“小弟这里亦有一物,乃是一对龙凤宝钗,本为祖上所遗,代代珍如拱璧,小弟思之,如今既已结亲,何不便把将过来,亦可分为两支,使孝童、桂英连同天子所赐玉佩各执其一,日后以为信物,岂不是好!”说着,便掏出一个彩线绣盒来。这盒子方才打开,只见金光灿烂,登时满室生辉。佑安取钗在手,王丞相看时,只见飞龙蟠逸,鸾凤祥云。相联并缔,分明是一件无价之宝。佑安道:“此物拆开是一龙、一凤,合将起来却是“龙凤呈祥”,如今凤钗便付与桂英,龙钗留给孝童。”言罢拆下一支送到王丞相手中,那王丞相也未推辞,便把凤钗一支收起。又向佑安道:“今日喜庆临门,大吉大利,你我兄弟须在堂上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贤弟以为如何?”佑安笑道:“小弟奉陪,奉陪。”于是王丞相命家人送上酒馔,两人举杯相庆,一觞一咏,极一时之快,不表。

却说光阴荏苒,转瞬已是十年。王、林两家依旧来往不绝,都把两个孩儿视若珍珠。尤其那王丞相夫妇,对孝童更是百般疼爱。按长不短接了来府上住着。每日命家人领着两个孩儿戏于庭前阶下,日日相伴,形影不离。逢到林大人公事已了,每常踱过府来和王丞相对弈,每至这时,孝童、桂英就雀跃而来,把黑白子送到枰上,然后一边一个,趴在两位大人膝上看棋。

不多几日,适逢中秋佳节,是夜明月当头,长空如洗,两位大人就在花厅上摆下酒来,擎杯把盏,共度佳节。那王丞相酒量颇豪,频频向林大人劝酒,只是林大人却若有所思,把酒沉吟。半晌叹口气道:“你我今日在此欢度中秋,未知来年能在此欢聚否?”王丞相诧异道:“贤弟何出此言?”林佑安说:“自古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世沧桑,聚散无常,如今水旱连年,民生涂炭,豪强倚势,无法无天,社稷安危,诚难预料。我么这些做官的难道能老死在京城不成!”王丞相见他说得有理,也就沉吟起来。这时天边恰好飞来一片乌云,竟将那盘金轮明月全然遮住,厅上立时暗了下来。二人默默相坐,却都无心吃酒,坐到后来,亦就未能尽欢而散。王丞相自去里边歇息,林大人却由家人伴同回府。

谁知事隔未久,朝廷上就出了一件事,原来濮阳地方土地贫瘠,丰年仅足糊口,一遇凶年,小民生计维艰,只好乞贷度日。这其间,便很有几家大户串通官府,鱼肉乡里,横征暴敛,逼得那些黎民家破人亡。时间久了,小民们忍无可忍,只好揭竿而起。造反的队伍,先是零星小股,很快就越来越大,地方官束手无策,只得向朝廷告急,仁宗天子闻报,大惊失色,差得林佑安是濮阳人氏,谙悉乡土风情,乃叫他去濮阳县摄篆,一来是镇抚百姓,二来也是要遏制一下那些大户的气焰,不许他们再给朝廷招惹是非。

王丞相见果然不出佑安所料,心中暗暗着急,欲要奏请天子,另择专员,又思量自己身居相位,岂能因私废公!佑安却坦然说道:“这个不妨,小弟此次出按濮阳,大不过三年五载,一俟地方平静,如蒙圣恩眷注,或者竟再将我调回京来,亦未可知。王丞相见佑安说出这番话来,也就无可奈何。”又道:“我们当长辈的,暂时离别,倒还无妨,只是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厮耍惯了,如今却要生生儿拆开,却是一件难事。”林夫人道:“我倒有个法儿在此,若是把事情明着说开,那两个定是不依,这里去濮阳却是水旱两路,不如选择水路登程,好在官船却是晚上启程,等孝童熟睡之时,把他悄悄儿送到船上,一至天明,那官船早已驶出几十里路,他若啼哭起来,再叫丫鬟们变个法儿哄着。事到如此他也只能死心塌地了。”大家叹息一回,即时打点起来。等到掌灯时分,晚风一起,一行人迤逦来到岸边,互道珍重而别,等到家眷进入舱中,那林佑安却还站在船头朝王丞相拱手,王丞相立在岸边,依依送别,此时惟见夜色渺渺,河水茫茫,心中好生凄惨,不觉淌下两行泪来。

却说林大人一帆风顺来到濮阳,接篆视事之后,不敢怠慢,深入城乡,广察民情,除暴安良,不遗余力。他一面对那些受压迫的百姓尽力抚慰,一面对那些恃强凌弱之辈、行凶作恶之徒,严惩不贷。以是不到两年,乡里大治,万民无不称扬。可是,对林佑安感恩戴德的只是一些善良百姓,而那些有财有势的豪门大户,对林佑安却恨之入骨。就中有一个姓胡的御史,只为家中被林大人勒令退田,心中怨恨,就在天子面前参奏一本,说林佑安贪酷无道,鱼肉乡民,要求将林佑安革职拿问。幸亏仁宗天子素知林佑安为人,没有准奏,但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那帮豪强大户背后都有靠山,他们见上告不成,就专门唆使那些泼皮无赖之徒,走乡串联,寻衅闹事,搅得林佑安日夕不安,不上几年,竟致忧愤成疾。起初还带病理政,后来身体渐渐不支,终于一病不起。溘然长逝了。遗下林氏母子背景离乡,无依无靠,不上一年,林夫人又得了个瘫痪之症,此时孝童已年近十八。弥留之际,林夫人乃将孝童叫来枕边,喃喃说道:“我已是半截身子埋入土里的人了。只是撇下你这孤儿,却叫我死不瞑目。你父亲和那王丞相情同骨肉,那王丞相有个叫桂英的女儿,你们两个本是指腹为婚的,订亲之时,两家曾交换了信物为证。我若没了时,你孤身在外,终非长计,可便去京师投奔你那做丞相的岳父。也不图什么功名富贵,只要将来成了美满姻缘,我和你父亲也就含笑九泉了。”说罢,即就枕下摸出一钗一佩来。孝童含泪接了,只巴不得母亲有个转机。谁知这林夫人病势日重,接连几日水米不进,临终前仅能以微弱的目光凝视着孝童,似有千言万语,苦于难道出来,忽然觉得痰往上一涌,最后的两滴眼泪下来,孝童哭天抢地痛不欲生,多亏父亲的几个同僚从旁相助,择个吉日把母亲葬了,就在坟旁搭个茅棚,守起孝来。等到孝服已满,这才打点行囊,先将金钗放入包裹之内,又将玉佩贴身藏好。你道这是为何,只因金钗是祖上所传,而那玉佩乃系皇家所赐,尚有失闪,难免惹事招非。这乃是孝童仔细之处。打点已毕,孝童便披星戴月,顺着阳关大道直奔京都而来。

孝童虽已年纪弱冠,却是第一次单身赶路。去京师原是水旱两路,若从水路去还要赶到渡口,孝童寻思再三,还是取道旱路,此时正值初秋时节,余热未退,赶了一段路程,那日头早已 *** 辣的顶在头上,只走得孝童汗流浃背、衣履尽湿,走着走着,前面膨胀着一座大山。那道路两旁,先时尚看到一些茅屋草舍,及至走到山前,已是罕无人迹,四野荒凉。孝童此时,腿酸腹肌,越走越慢。忽地看到前面有一片林木,不禁欢喜,自忖何不去那里歇歇腿脚,吃些干粮再去赶路。一壁想,一壁朝那林子走来。

那林子绿叶森森,十分阴郁,只是边缘几颗树木,枝叶稀疏,挡不住日头,孝童没奈何,只得一迳去那林木深处,看看来到一颗枝叶茂盛的老树之下,这才喘口气坐了下来。休息一阵之后,自觉暑气已消,他这才从包裹里取出干粮,方要吃时,忽听得耳边一声怪笑,孝童大吃一惊,干粮落了一地。回头望时,只见一个五短身材,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掣一条齐眉棍棒,向自己迎面走来,一声不语,只管阴阳怪气的朝着他笑。

孝童见此光景,觉得此人来意不善,不禁暗自叫苦,只好硬着头皮向那汉子拱手道:“愿闻好汉大名。”那汉子道:“不用多问,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李单名一个侯字,俺一不务农,二不经商,就在此间做些没本的买卖。今日闲了,思量着来这儿走走,可巧遇上你这小哥,岂非前身有缘。”孝童听了,吓得魂飞天外,只管跪下求道:“好汉若缺钱时,小人这里有些散碎银两,便奉上做个茶钱,只求好汉饶命。”那汉子噗嗤笑道:“我是钱也要,命也要。我若放你时,你倒好去州里击鼓报案,若是捕快们追比起来,我李侯少不得也要坐几年牢。今日却是你自家找来,休生埋怨。”一头说,一头将齐眉棍举起,照准孝童眉心,狠命劈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接着李侯喊了一声“哎呀”孝童睁眼看时,只见那条棍子丢在一边,李侯只顾弯腰捂着腕子,疼得他在那里龇牙咧嘴。这时打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来,那人紧身衣裤,举止利落,一手拿着弹弓,笑哈哈走将过来。此时李侯疼痛方定,看见这后生来到眼前时,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猛地站起来,赤手空拳迎上前去,握紧拳头分举左右两臂,照准后生两腮使了个“双峰贯耳”的招数,那后生看这来势,不禁暗笑道:“我当是个什么技艺超群的人,原来是个门外汉。”接着不慌不忙,使个“野马分鬃”把李侯的左右两臂拨开,反来一个“野虎掏心”两手直戳李侯胸膛,李侯一个趔趄,就被打倒在地。正好倒在齐眉棍旁,李侯那肯认输?拾起齐眉棍,拼死的奔向那后生而来,那后生立住脚跟,且看他如何施展。李侯仍是举起齐眉棍,朝着那后生天门打将下来。那后生来个以逸待劳,忙把身子矬下来一蹲,刹那之间,那后生向前一进身双手紧握李侯脚腕,顺势举起李侯朝后一扔,李侯弄个嘴啃地,又只因双手握棍太紧,棍子打在地上,反把两个拳头伤了。那后生也不再动手,悠然抱着肩神气十足的看着李侯笑。李侯这才知道那后生果有来头,不敢再去较量,心里自认晦气,拖了棍子,踉跄奔到林子外面去了。

孝童这场虚惊有如做梦一般,对那后生自是铭感肺腑,倒身便拜。那后生扶起孝童问道:“你是何方人士,因何来此?”孝童见恩人相问,便将王林两家如何自幼订亲,如何各持证物,如何离京赴任,如何上京投亲之事一一说了,言罢,向那后生叩头称谢。那后生赶快扶起孝童道:“小人姓皮名赞,亦是濮阳人氏,自幼学得些武艺在身,闲来无事,常来此地玩弓打鸟,小哥自是吉人天相,我皮赞何功之有?”孝童陈恳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大哥济困扶危,功德无量,来世为犬为马,难报救命之恩。大哥若不嫌弃,愿与大哥结为兄弟。”皮赞亦不推辞,两人就林中撮土为香,望空长拜。皮赞年长,即为大哥。拜毕,皮赞正色道:“此去京师,山高路险,强人出没不定,贤弟形单影只,倘有疏虞,不但使伯父伯母地下不安,便是皮赞也难放心得下。现在你我既然结为兄弟,自当患难与共。这样吧,反正愚兄在家闲着无事,我想护送贤弟前往京师,贤弟以为如何?”孝童喜道:“如此甚好。”那皮赞又去别处弄了些水来,二人就在林中餐饮了一回。稍事休息,日已过午,毕竟是秋后季节,不免感到有些清凉之意。皮赞道:“趁此天高气爽之时,正好赶路。”二人遂离开林子找上路来。那孝童抖擞精神,撩开大步,曲曲折折,渐渐行人深山。

那孝童毕竟是天真幼稚,不明世故的人,他没有想到,皮赞和他,乃是萍水相逢,并不沾亲带故,怎么能一见之下就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呢?且说他两人一前一后,看到行至半山,只见山青林绿,奇花异卉,随地都是,孝童贪看山景,不由得脚步放慢了。皮赞道:“贤弟不知,这山唤作青牛山,本是伏牛山一个支脉,风景极佳。更兼那崖顶之上,蹲有一块大石,攀了上去时,高瞻远瞩,方圆几十里,尽在眼底。还有,那峡谷之中,常有金龙出现,腾云吐雾,气象万千。你我既然顺道经此,何不就便上去看看?”孝童听他这样描绘,心里也有些作痒,遂向皮赞道:“但凭大哥吩咐,小弟遵命便了。”

说话之间,只见那山路崎岖,悬崖陡立,低头俯视,下临幽谷,时有失足之虞。皮赞见孝童气力不支便道:“贤弟莫慌,待我拉你上来。”说罢,手握枯藤,又登上一步。回头向孝童道:“先把包裹递我。”那孝童将包袱举过头顶,皮赞接了过来,挎在身上,然后又伸下手去,拽住孝童衣袖,猛力向上一提,孝童两脚随着登踏滑苔,只是用不上力。就在这刹那间,皮赞用力往外一甩,猛然撒手,自言自语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去你的吧!”孝童哪里想到,刚才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一转眼间,居然下此毒手,霎时间,悠悠飘飘,直跃进万丈深渊。那皮赞见事已了,不禁嘿嘿两声,用手攥紧了包袱,转身急急下山,不表。

且说王丞相自打林佑安取京之后,日夜思念不已,不时备些时鲜果品,派家人专程送至濮阳。不料去年家人送东西回来,却说林大人已在任上病故。王丞相听了不禁老泪纵横,痛切肺腑。待到转过年来和王夫人计议:“我这老兄弟没了,那孝童母子孤苦无依终非长计。我意何不将他们母子接来,再过两年,便给两个孩子的喜事办了,也算了解你我的心事。”王夫人道:“老爷此意甚好,我且叫家人们将房间打扫出来,以备接来孝童母子居住。”王丞相遂即修书一封,遣了仆役车马去濮阳迎接。不料,过了几天家人空车而回,禀道:“林夫人也已去世,林公子也不在濮阳,据说已来京投亲,此时正在路上。”王丞相听了不觉大惊失色,自思道:“如何一年中没了两个,那孝童形单影只,倘有闪失,叫我这做岳父的如何是好!”正欲派家人沿路寻觅,怎奈两家阔别多年家人中谁也不识孝童相貌,岂非大海捞针。一日正在堂上沉吟,只见家人上堂来回禀:“外面有个姓林的后生求见老爷。”那王丞相听罢,且惊且喜,思量道:“姓林的后生,准是孝童无疑,连忙吩咐:“赶快叫他进来!”

一瞬间,从二门外走进个后生来,华服丝履,斯文可掬,王丞相看见,寻思道:“都说女 大十八变,这孝童却不知变了几遭,倒叫我这老丈人认不出来了。”又诧异道:“这孩子怎么与佑安一点儿不像。”转念一想,又不禁埋怨起自己来:“想是我王春华老糊涂了,天下成千成万男女,难道要他们个个都像父母不成!况那孝童长途奔波,风尘仆仆,如何进门就透出光彩来。”正寻思间,那孝童已到眼前。即给王丞相跪下道:“小婿林孝童原道而来,拜见岳父大人。”那王丞相急忙向前搀扶笑道:“贤婿安然至此,真叫人喜出望外。”那孝童忙道:“托岳父大人洪福,小婿一路平安到京,实是依托大人造化。”王丞相更加喜欢,即时拉着孝童到堂上坐定。

正在寒暄之时,只见丫鬟簇拥着王夫人打从屏风后缓缓而来。林孝童望见,知道这定是王夫人了。乃赶紧上前跪下说道:“小婿林孝童拜见岳母大人。”喜得王夫人眉开眼笑道:“你岳父打发接你的车马空着回来,险些把他胡子急白了。”王丞相笑道:“你也不是这样吗?”

说话之间,王丞相蓦然想起一件事来,叹道:“孝童,想当初在此堂上时,我和你父亲共赏龙凤宝钗,那凤钗已是时间罕有,而那龙钗又还强凤钗,只可惜那凤钗一别十余载。今日再见次钗,岂不正如见着我那去世的兄弟?”言罢,不禁落下泪来。那孝童乖觉,即时将龙钗呈上。王丞相把钗在手,不由得转悲为笑道:“孝儿,快将那玉佩一并儿拿来,想这两件宝贝乃是同时约为证物,有钗无佩岂不煞了风景。”话音未落,只见孝童陡变色,王丞相见他发怔,旋又说道:“那玉佩本为天子所赐。只为桂英诞生之日,你父亲以凤钗一只交我收藏,我亦以玉佩相赠。”一席话说得孝童脸青一阵,白一阵,只管瞪圆了眼睛,却打从额角上往下滴汗珠儿。王丞相诧异问道:“孝儿,你如何发汗不已,莫不是途中将你累着了?”只见那孝童惨然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婿此来,真是经历千辛万苦,险些不能来至京师。”王丞相大惊道:“此话从何说起?”孝童道:“昨晚日落时,小婿恰是行至十里铺村,只因怕天黑进城不得,遂找了一家客店歇脚。只见那店门之外,先就有一衣衫褴褛之人,年龄却何小婿相当,只管和行人乞讨叫化。小婿看他虽然憔悴,却也有世家之风,因问他如何流落至此。那后生却道他是父母双亡,不得已上京投亲,不想途中被歹人劫了,没奈何只得沿路乞讨。小婿见他可怜,乃将他带进店来,买些酒饭与他吃了。直思量着第二天和他结伴同行,岂料一觉醒来,那人已不知去向,并将小婿所携之物尽行掠去。小婿再摸身上时,喜得两件宝物都在。因那玉佩本是皇家之物,生怕再出了闪失,即在附近找个亲戚家寄存了。岳父请想,这岂不是不幸中的大幸么!”王丞相道:“只道你一路平安而来,不知风涛如此险恶。”王夫人旁道:“天下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管叫他将不得善终。”那孝童定了定神道:“此刻回想起来,小婿真有些后怕呢?”

翁婿正谈论间,只见家院匆匆上来禀道:“大人,不好,不好了。门外又有一个叫林孝童的,口口声声说来府投亲。”堂上众人听罢,尽皆失色。孝童一听此言似有惊慌之色,连拍前额作寻思道:“是了,是了,只为昨晚遇见那人时,小婿将家世一并对他说了,想着贼人思量小婿未必今日便来,乃冒了姓名来府行骗。”王丞相 *** 说道:“老夫只怕找不着他,他倒自家找上门来。来人,快去将那贼绑了,送到开封府包大人那里惩治。”那孝童急道:“大人息怒,请听小婿略进一言,此人虽然可恶,只在两件事上不宜捉得。”王丞相诧异道:“如何捉他不得。”孝童道:“此人虽然无行,想是出于人穷志短才做出这等事来。况且他并不曾害了小婿性命,若遇见那江湖歹人,图财害命,日后纵被大人捉住,即便将他碎尸万段,又岂能使小婿起死回生。此是第一。再论岳父威加四海,谁人不知哪人不晓,百姓恭而俯首,百官望而生敬,一旦传出相爷府中有两个女婿投亲,岂不成为天下笑柄,惩治贼人事小,有失威名事大,还请岳父大人三思。”王丞相听罢,觉得孝童说得有理,遂哈哈大笑道:“贤婿所见高远,不枉生书香人家,若非你提醒,老夫倒要做出蠢事来。”遂厉声说道:“左右,将那贼人压到开封府城外,将他驱逐出境,对他说,日后如果再在城中见到他,就打断他的狗腿。”家院领命去了。

如今且说两个孝童,一假一真都来相府投亲。先来的并不是孝童。只因皮赞在林中赶走强人李侯,听到孝童诉说家世后,即生歹心,诱骗孝童登山,本想推其落谷,料无生还之理,持钗冒名投亲,必可一登龙门,人财两得,一生必可享尽荣华富贵。那里料得那孝童又来相府投亲,这里有个缘故,原来那孝童被皮赞推下山去,孝童只觉天旋地转,心下虽然明白,只是身不由己,惟有一死而已。眨眼功夫,只听“咔嚓”一声被一颗大树挂住衣衫,孝童睁眼看时,上临悬崖峭壁,下有不测深渊,正在惊骇万状之际,连喊救命,顷刻间忽闻头上有呼应之声,抬头望去,只见头上慢慢垂下一条绳索,孝童双手紧紧握住,那绳索被人渐渐上提,直到提到上山腰一个立足之处。孝童定神看时原来是位在此山中挖药的樵夫,那樵夫 *** 责备道:“你这人好不知深浅,这上面岂是随意戏耍之处,今日若不被我看见,你有十条性命也休了。”孝童含泪道:“瞧哥有所不知,非是小人不知深浅,只为一时疏忽,落了奸人圈套。”遂将自家经历向那樵夫原原本本说了一回,言罢泪如泉涌。那樵夫叹道:“也难怪你今日要遭此劫,只为年轻不懂此事,想这江湖上口腹蜜剑之徒,历来不可胜数,那皮赞一时救你,未必便出于好心,你又不知他的来龙去脉,为何便将底细和盘托出。也罢,你今日大难不死总算万幸,赶快设法去寻求你那做丞相的岳父,让他替你报仇罢。”那樵夫将孝童扶下山来,带到家中暂宿一夜。翌日清晨,孝童再向樵夫称谢,那樵夫道:“此去京师多是平坦大路,仍要多加小心,那皮赞乃是歹毒之人,他动手加害你,恐怕不只是贪你财物,少不得其中还会耍弄别的花样,若是再生是非,我岂非将你白救了,我且陪你直去京师一趟如何?”孝童大喜道:“如此极好,只是耽误哥哥砍柴,实在过意不去。樵夫道:“这个不妨,我自可一路卖柴而去。彼此两便。”当下收拾停当,两人直奔大道而行,走到午牌时分,那汴凉城已兀自映入眼底,柴禾亦已卖尽,孝童遂向樵夫道:“大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且又护送小人一路平安,现在京城在望,小人自可安抵相府,就请哥哥留步。”那樵夫仍是放心不下,又千叮万嘱道:“遇有蹊跷之事,须要三思而行。”这才依依而别。

那孝童目送樵夫去远,乃一迳进入城中,直寻到相府门前,恭恭敬敬向门子道:“敢烦通报一声,就说小婿林孝童求见丞相。”那门子哈哈大笑道:“刚才来了一个林孝童,如何你又叫林孝童?看你这身打扮,难道也配做丞相女婿!莫不是你穷疯了敢来这里招摇撞骗么?”孝童一听来了个林孝童已明白一半,待要诉说遇难之事,忽地想起樵夫所嘱,莫要急于行事,只是话已说出进退两难,只含混说道:“衣衫褴褛,却是一言难尽,只求通报进去,小人不敢忘德。”门子只得进府通报。孝童暗自道:“方才听得此人言语,相府之中分明已有一个林孝童在此,此人不是皮赞是谁?岂不正应了那樵夫所言,看将起来,皮赞冒名投亲,岳父认钗纳婿,使其诡计得逞,我纵不道出真相,那皮赞知我复生,岂不再下毒手,只是现在已通报进去,且看如何将我发落。”正在寻思,只见两个家人跑来,一边一个只把孝童两支手反剪了。推推搡搡一直来到城外,又将孝童踢了一脚,并说道:“你这忘恩负义的贼,我们姑爷好心救你,你反倒偷了他的衣服钱两,又来到这里骗起人来,你赶快离开这里,若再见着你时莫怪打折你的狗腿。”说罢,那两个院子返回城去。孝童听他所说,已经完全明白。又寻思道:“皮赞纵是凶悍,在此汴凉城内,岂能容他为非作歹,但他终要如何行动,一时尚难猜透。”寻思半晌道:“我何不在黄昏之时再去相府门外,察看动静如何。也好见机行事。”此时申牌时刻已过,红日西沉,孝童悄悄溜进城中,寻到相府左近,在一颗老槐树后隐下身来,只将两眼盯住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约有半个时辰,不见得有人出入。

又停了片刻,只见府中走出一个丫鬟向老槐树这边走来,过了这颗大树向左走去。孝童沉思一会却就悄悄的尾随其后。一时穿街过巷来到一条小巷里,孝童见到这条巷中往来人甚少十分僻静。忙紧走了几步向那丫鬟问道:“借问那位姐姐,王丞相府朝哪方走。”那丫鬟回头一看,将孝童打量一番,见他仆仆风尘却不失温文尔雅,遂道:“你打听相府做甚?”孝童道:“只因小人闻得相府今日有个门婿投亲,事甚蹊跷,小人愿将隐情相告。”那丫鬟听罢当时一怔忙道:“此事 *** 何事。”孝童道:“姐姐可是相府中人?”丫鬟道:“是便怎样?”孝童道:“府上今日蹊跷之事,需丞相早知其中缘故,免陷入奸人圈套。”丫鬟也知今日府中有两人投亲,听孝童这番话倒是愿闻究竟。隧道:“你且说来。”孝童问道:“姐姐可知现在府中投亲之人可有信物。”那丫鬟道:“适才我在堂上见到那投亲的新婿将龙钗一只递与我们丞相,丞相又问玉佩之事,那人却说,因恐途中失闪,已将玉佩寄存亲戚家中。”孝童听罢更觉皮赞的诡诈,忙从怀中取出玉佩道:“玉佩在此,姐姐请看。”接着道了自己名姓,又把自己所造经历详细的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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