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清朝光绪十六年（公元1890年）四月初四日，安徽省霍邱县县衙大门外，一个中年男子跳下马背后便急匆匆地跑进了县衙大堂。中年男子举起鼓槌猛敲，霍邱县令丁寿恺立刻升堂问案。中年男子往大堂下一跪，高声叫道：“不好了，李家沟出人命了！”

报案之人叫赵学义，系该县辖属的李家桥村的地保。赵学义对丁寿恺知县说：今天早晨，村民王阿大去放牛，赶着牛来到村外的堰沟时，发现沟内的玉米秸秆下有一具尸体。王阿大见到尸体后立刻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到现场看一眼后就立刻来县衙报案。霍邱县令丁寿恺见兹事体大，立刻带着衙役仵作去勘验现场。
李家沟位于李家桥村五六里远，水沟为一条灌溉用的堰沟，为附近各村灌溉取水的主要沟渠。在李家沟现场，探得沟内水深三五尺不等，一具尸体倒在沟内露出水面的石基上，尸体上覆盖着尚新鲜的玉米秸秆。揭开秸秆后，尸体浑身 *** 不着一物，尸体头颅被人砍掉，尸体下垫着一张皱巴巴的狗皮。

在距离水沟几百步之外是一块西瓜地，西瓜地中有两间草棚。经过查验，西瓜地是村民杨玉山家的，杨玉山并不在瓜棚里，瓜棚里的地上到处是血迹，地保怀疑被杀的人就是杨玉山。尸体的头颅下落不明，衙役们于是在水沟附近四处搜寻，果然在一口小水井中找到了头颅。
当时发现头颅的情景令人惊骇，小水井是一口涌动的泉眼，四周用条石修建，泉眼中的水不断翻滚冒出，终年不干涸。当时头颅被人丢在泉眼之中，泉眼翻滚时头颅也跟着翻滚，泉眼四周的条石挡住了头颅跳出泉眼，头颅惨白无血，死者双目大睁，人头在泉眼中上下跳动，衙役们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胆大的衙役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头颅的头发拎着返回了李家沟。仵作把头颅和尸身进行对比，确定头颅就是这具尸身的。地保赵学义见到头颅，认出被杀之人就是村民杨玉山。
片刻之后，仵作得出了验尸结果：村民杨玉山，问年四十六岁，咽喉连合面项颈部有刀伤一处，头皮被刀砍落。左手四个指头从中节被砍断，仅存大拇指一个；左脚面有刀伤一处，斜长9寸。从尸体受伤情况来看，杨玉山系被人用刀砍死，用刀之人极为凶狠，每一刀都能砍开皮肉并斩断骨头，此人刀功了得且心狠手辣。

丁知县仔细看了尸格，随后询问了杨玉山的堂嫂陈氏。陈氏说：杨玉山家原本在寿州，前几年搬来霍邱租地种瓜度日。杨玉山的老伴多年前去世，后来从陈氏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杨光醴为继子。杨光醴现年二十三岁，对杨玉山还算孝敬。
三年前，杨玉山为继子娶了媳妇，儿媳妇是邻县一个佃农的女儿，名字叫文锦。文锦现年二十岁，长得肤白貌美，身材丰腴。文锦与丈夫杨光醴关系和睦，并未出现过争吵。杨玉山平日里待人随和，在村中与人并无怨仇，如今被人杀死在水沟之内，也许是偷瓜贼所为。
丁知县听罢，忙说偷瓜被杀一事绝无可能，因为地里的西瓜才刚落蒂，西瓜成熟还要到一个多月以后。杨玉山被人所杀绝不是因为偷瓜，儿媳文锦和杨光醴如今何在？作为儿子儿媳，为何在杨玉山被杀后迟迟不肯露面？陈氏说她最近与杨家来往甚少，并不清楚。丁知县又让衙役找来杨玉山的邻居，询问有关杨家的事情。

邻居们说，杨玉山从寿州来到李家桥村生活，租了村民郑修山家的房子居住。郑修山家有六间房子，原本有三间是他的父母居住的。父母病故之后，郑修山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房子，于是就把房子租给了杨玉山。在郑家的房子里，杨玉山给儿子娶了媳妇。杨玉山以租地种西瓜为生，其子杨光醴则出门做小生意，平日里只有杨玉山和文锦在家。
半年前，杨光醴出门做生意，至今一直没有回来。有人说他在颍上遇到盐匪，被盐匪杀死丢入了河中；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并且发了大财，反正具体情况无人知晓。不久前，杨玉山突然与房东郑修山发生了争吵。争吵之后，杨玉山便带着儿媳妇文锦搬出了郑家的房子，他在西瓜地里搭了两间瓜棚，从此和儿媳妇住在了瓜棚里。如今杨玉山被人杀死，儿媳妇文锦也下落不明了，真是令人称奇。

邻居的话引起了丁知县的注意，看来杨家真是不太平，杨光醴出门经商生死未卜，杨玉山被人杀死弃尸沟内，儿媳妇文锦又下落不明。看来此事绝对不简单，这桩案子可能有更深的内幕。可能是有人垂涎文锦貌美，杀死杨玉山劫走了文锦，只有如此推断，才能解释杨玉山之死和文锦失踪之谜。杨玉山被杀之前与房东郑修山争吵过，凶手会不会就是他呢？丁知县让衙役立刻去找郑修山，务必将他带来县衙审问。
衙役们很快就回来了，他们说自从杨玉山被杀之后，郑修山也失踪了。郑修山家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显然他已经离开了村子。至于他去了何处，村民们都说不知道。郑修山平时比较凶恶，村民们都不太敢惹他。郑修山最后一次出现，就是与杨玉山争吵的那次，从那次以后人们就再也没见过他。

丁知县听罢，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子，心中暗暗想到：一定是郑修山与文锦有 *** ，结果 *** 被公公杨玉山撞见，遭到杨玉山的阻拦。二人为了做长久夫妻，于是索性合谋杀了杨玉山，将他的尸体丢进了李家沟里。如此推断，此案合情合理。丁知县当即颁布命令：一是派人继续寻找杨光醴，查探一下他是否还活着；二是签发海捕文书，到处通缉捉拿郑修山和文锦。然而数月过去，三个人依旧毫无线索。
三个月后的一天，距离李家桥村二十里远的刘家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村民刘老爹家里的新修的一堵墙在暴雨的冲刷下倒塌了，一堵墙倒塌没有什么稀奇的，但从这堵倒塌的墙里竟然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几乎已成白骨的尸体。刘老爹一家吓得不轻，赶紧把情况上报给了地保，地保又到县衙报了案。

丁知县带着仵作赶到刘家村，仵作从墙里把尸体抬出来时，围观之人看到白骨都吓得不轻。尸体已经腐烂，不过尸体的发辫和衣服勉强可以辨别出来。丁知县让村民们来辨认，结果村民们都说不认识这个人。丁知县又问刘老爹，刘老爹仔细辨认了尸骨后，说出了一件事情来：
三个月前，他花钱请人修了这三间新房，新房是为儿子成亲准备的。新房修好后，刘老爹认为新房的后面朝向远处几座坟墓，后门对着坟墓影响了房子的风水，于是他想请人修一堵墙。正巧有两个路过的男人，他们请求在刘老爹家里住几日。
刘老爹起初不愿意，不过后来二人说他们会砌墙，可以为刘老爹免费砌墙。正巧刘老爹住在县城的妹妹病重，要刘老爹前去探视，刘老爹于是便把厢房的钥匙给了这两个男人，让他们住在厢房里，砌好墙后就可以离开了。

刘老爹在妹妹家里住了五天，当他回到家里时，厢房里的两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后院的围墙也只砌了一半。刘老爹骂了两个男人一顿，重新找人把围墙砌高。从围墙里这具遗骸的情况来看，这具遗骸很有可能是当初来砌墙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想必是其中一个男人杀死了他，把他砌进了围墙里。
刘老爹说完，又有一个村民补充说：刘老爹家的厢房里的确住过人，不过不是两个男人，而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其中有个又高又凶的男人有天下午还到村里去买药。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三个人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丁知县听罢，把海捕文书拿给村民看，村民马上就认出了一男一女就是当初来村里的男女，不过那个又高又大的凶恶男子不在上面。丁知县听罢，马上明白原来郑修山被人杀死在了这里，怪不得四处缉捕都抓不到他。按照村民的说法，还有一个凶恶的男人和文锦在一起。郑修山应该是被这个男人杀死了，文锦的下落也与这个男人有关。
丁知县让人根据村民的描述，画下了那个凶恶男人的样貌，对这个男人进行重点通缉。郑修山的尸骨被亲属领回去安埋。通缉令下发数月之后，依旧没有线索，衙役们沿着周边村子逐一排查，也没有找到文锦和那个男子的下落。这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此案成了一桩悬案。

一天傍晚，在与霍邱县相隔几百里远的南陵县城里，一个年轻的男子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朝着城内一条巷子走去。男子喝得醉醺醺地，哼着小曲儿一路走进了巷子里。男子来到巷子尽头的一户人家，对着大门用力敲了几下。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把门开了一条缝，随即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喝了酒的男人丢给开门男子一锭银子，准备迈步朝楼上走去。突然男子瞥见屋内有一堆柴火正在燃烧，柴火上面用铁丝挂着几十块熏得发红的肉，这些熏肉非常好吃，看得人直流口水。醉酒男子走到熏肉边，伸手扯下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一下，连连称赞这些熏肉熏得很好。开门的男子满脸殷勤，告诉他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带点回去食用。醉酒男子很高兴，让开门的男子帮他打包两块。醉酒男子随后上了楼，一个年轻的女人接待了他……

几天后，那个醉酒的男子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个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二人是朋友关系，二人很快上到楼上见到了那个女子。随后三人在楼上发生了激烈争吵，不久后青衣男子从楼上跑下，守在楼下的熏肉人赶紧上去问怎么回事，没想到青衣男子 *** 打了熏肉人一个响亮的嘴巴。熏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青衣男子就跑出了大门。
不久后，一队衙役骑马赶来将整个小楼团团围住。青衣男子走在最前头，他带着衙役们闯进小楼里，熏肉人还没来得及问个青红皂白，立刻就被衙役们打翻在地，手脚捆住带去了县衙，楼上的年轻女子和那青衣男子的朋友也被一并带去了县衙。

南陵知县张源溱立刻升堂问案，熏肉男子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张知县拍下惊堂木，开口便问青衣男子为何报案抓人，这其中究竟有何情由？青衣男子一开口，说出了一段令人震惊的事情来：
原来，青衣男子姓杨，名叫光醴。不错，这个青衣男子就是文锦的丈夫杨光醴。杨光醴说，半年前他出门经商，后来经过朋友曲连山介绍来到了南陵县做布匹生意。然而时运不济，来到南陵县后他就病倒了，整整休养了三个多月。病愈之后给家中写了几封信，却一直没见回信。
前不久，好友曲连山告诉他一个消息，城内王家巷子有一个暗娼长得肤白貌美，他曾去享受过一番非常好，而且据说这女子来自霍邱县。杨光醴不想去做这种事，但当他听说这女子来自霍邱县时，就想去看看也许能问到一些关于家里的事情，于是便答应下来。曲连山还告诉他，王家巷里除了女子貌美温柔之外，主人家的熏肉更是一绝，可以去尝一尝。

杨光醴对熏肉没有兴趣，他只想见见这个霍邱来的女人。就这样，曲连山带着杨光醴来到了王家巷的这家暗娼店。杨光醴见到女子之后，顿时像触电了一番，顿时呆在了原地。他惊讶得目瞪口呆，那个女子更是掩面哭泣，只有一旁的曲连山觉得莫名其妙，忙问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杨光醴的妻子文锦！夫妻二人在几百里外的南陵相见，想不到却是以这种方式。
文锦又羞又气，一边哭泣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杨光醴听罢愤怒不已，曲连山觉得无地自容，杨光醴气得不行，于是急匆匆从楼上冲下来，径直跑去县衙报案，指控熏肉人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此时张知县没有在衙门内，捕头与杨光醴交好且同情他的遭遇，于是带着衙役前去拘捕，一举抓获了熏肉人。

张知县听罢，当即责问熏肉人为何拐带良家妇女，且逼良为娼？还不快把罪行一一交代出来！熏肉人矢口否认拐卖妇女和逼良为娼，他说文锦是他从别人手上买来的，文字契约皆在，本朝律法准许买卖妻妾，他并没有违法。张知县让熏肉人拿出文字契约来看，熏肉人拿出字据递了上去。张知县看了字据，上面写着三个名字：麻二、柳三、文锦。
原来，熏肉人叫柳三，是城内一个靠租房为生和熏肉卖的人。一个月前，一个叫麻二的人带着一个女人找到柳三，说女人是他的老婆。他现在很缺钱用，要把这个女人典给柳三，典当日期是两年。柳三是个光棍，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他见女子哭哭啼啼，知道麻二所说的妻子是假，拐卖人口是真。

柳三知道拐卖人口是大罪，但自己的长相太丑很难讨到老婆，麻二带来的女人又长得很美，于是他动心了。柳三说典当的事情容易扯皮，不如把女子卖给他算了。但麻二就是不卖，非要典当。柳三最后答应了麻二，他用50两银子买下这个女人，典当的期限是两年，先给20两银子，后面30两再慢慢支付。为了避免麻二反悔闹事，他与麻二签下了字据。
张知县拿着字据仔细端详了一番，上面果然写着典当文锦两年。张知县看罢把字据放在一边，忙问麻二现今何在？柳三听到张知县询问麻二下落，忙说他也不知道麻二在何处，自从麻二把文锦典当给他之后就走了，再也没有见到他。此时文锦开口了，文锦对哭着怒斥柳三满口胡言，文锦说道：“老爷，柳三与麻二都是一丘之貉，小女子饱受二人蹂躏。麻二已经被杀了，柳三也该被千刀万剐！”

张知县听罢大惊，连忙问文锦怎么回事？在文锦的哭诉下，一桩曲折离奇的连环案子浮出了水面。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三年前，寿州人杨玉山搬到霍邱县租地种瓜，杨玉山租了李家桥村光棍郑修山的三间房子来住。在这三间房子里，杨玉山为继子杨光醴娶了妻子文锦。半年前，杨光醴出门经商，却从此音讯全无。杨光醴出门之后，房东郑修山便经常来家里闲聊，郑修山经常用贼溜溜的眼睛在文锦身上乱瞄。杨玉山去瓜地里干活时，郑修山便来家里骚扰文锦。
一天傍晚，郑修山又来骚扰，杨玉山回来正好撞见。杨玉山愤怒不已，举起手中的锄头追打郑修山。郑修山恼羞成怒，当即怒骂杨玉山一家不识好歹，并要赶走杨家不准租住他的房子。杨玉山气愤不已，第二天就去瓜地里搭建了两间竹棚居住，退还了郑家的房子。郑修山见杨玉山和文锦退还了房子，心中仍然不甘心。杨玉山和文锦住在远离村子的瓜地里，却让他想到了一条霸占文锦的毒计。

一天晚上，郑修山找来表弟麻二，让他帮忙一起去瓜地杀了杨玉山，掳走文锦。麻二是个屠夫，曾经犯事被捕入狱三年，那时他正好从邻县的大牢里释放出来。郑修山为救他出狱花了一些钱，所以麻二对表哥感恩戴德，自然答应帮他杀人。
那天晚上三更时分，他们带着锋利的钢刀摸到了西瓜地，摸准了杨玉山住的瓜棚后，麻二从大门闯入，郑修山堵住后门。杨玉山听到响动，伸手去抓床边的锄头。麻二迅速一刀砍去，当即砍断了杨玉山的四个手指头。杨玉山痛得喊叫起来，郑修山从后面一刀砍去，砍中了杨玉山的腿。杨玉山跌倒在地上，麻二上前一刀砍掉了他的头颅。
文锦听见响声跑来一看，发现公公已经惨死，又见两个举着血淋淋钢刀的恶徒，吓得瘫软在地不能动弹。郑修山和麻二将文锦的手脚捆住，又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巴，防止她逃跑和喊叫。二人随后把杨玉山的尸体抬出去丢在了李家沟里，头颅则丢进了泉眼之中。做完这些后，二人返回竹棚带着文锦逃走，他们准备去寿州投靠麻二的弟弟。三人一起上路，文锦在两个穷凶极恶的男人的威胁下，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刘家村。文锦在刘家村时突然患病，已经不能继续前行。郑修山和麻二便找了刘老爹的房子居住，并假意给刘老爹砌墙，他们把文锦安排住在刘老爹家的厢房里，麻二又去村里买药给她治病。麻二去村里买药时被村民发现，一度引起了村民的怀疑。
文锦在刘老爹家的厢房里住了几日，病情渐渐好转，已经能下地走路了。麻二和郑修山准备启程继续去寿州，此时麻二却变心了，他认为自己出生入死地为表哥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这个美丽的女人谁都想占有，何不一刀杀了表哥霸占了女人，带着她逃去寿州找到弟弟，就说是自己娶的妻子。如此何乐不为呢？而且两个人更容易逃走。
麻二想到这里，趁郑修山不注意一刀捅死了他，随后他又花了两天时间把郑修山的尸体砌进了墙里。麻二认为，郑修山的尸体藏在墙里没有人会发现，即使发现了也没有人会想到是他做的，毕竟这个陌生的小村子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麻二杀死了郑修山又将他砌进墙里后，带着文锦连夜逃亡到了寿州。在寿州没有找到弟弟，他又打听到弟弟已经去了南陵，于是又带着文锦逃去了南陵。在南陵县里，麻二也没有找到弟弟。连月来的逃亡已经让他耗尽了所有的盘缠，最后他不得不把文锦典当给了柳三。

麻二把文锦典当给柳三后，得到的20两银子很快就吃喝嫖赌花了个精光。随后他又经常登门去找柳三要钱，柳三没有那么多钱给麻二，于是让文锦接客赚钱给麻二。后来柳三越想越气愤，认为只要麻二一天不死，他就会永远纠缠他不放，而且他就永远不能占有文锦这棵既能当老婆又能当摇钱树的女子。柳三认为麻二是个外来户，杀死他不会有人去管的，于是他便想出了一条杀人毁尸的毒计。
一天晚上，柳三请来麻二一起喝酒，说是要把剩下的30两银子给麻二补齐。麻二信以为真前来，柳三把银子放在桌子上给麻二看了一眼，随后便倒酒给他喝。麻二开心不已，端起碗就大口喝酒，柳三却在碗里下了蒙汗药。麻二被蒙汗药麻倒之后，柳三取来斧头砍刀把麻二大卸八块，人头砍掉埋在院子里，肉则被砍成一块块吊在铁丝上和猪肉混在一起熏腊肉，熏成腊肉之后又拿去市场上卖。

这一幕文锦都看在眼里，但她被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胁迫，不敢向客人声张。柳三说如果她敢泄露半句，就把她也杀了熏腊肉。文锦自然不敢声张，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客。柳三没有想到的是，杨光醴的好友曲连山来到了家中，他不仅享用了文锦，还享用了麻二的腊肉。最为要命的是，曲连山还拉来了杨光醴，杨光醴见到妻子被辱，跑去县衙报案，这才揭开了这桩连环案的真相。
文锦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真相，在场的人都愤怒了。张知县让衙役去柳三家里取来腊肉，让仵作仔细核验，又在柳三家的院子里挖出了麻二的头颅，检验之后果然发现腊肉里有人肉。在铁证如山的面前，柳三不得不承认了所有罪行。站在堂下的曲连山最不是滋味，他侮辱了好友的妻子又吃了人肉，得知真相的他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案子真相大白，这是一桩离奇的连环案。最后按照大清律例，柳三罪大恶极，被判处斩首示众之刑。郑修山、麻二按罪也该斩首示众，但二人已经身亡不再追究。曲连山品行不端，有违朋友道义，虽然他并不知情，但其品行有亏，杖责二十以示训诫；文锦命如黄连，多次被恶徒霸占污辱，几次从死亡边缘路过，仍然判给杨光醴为妻。
杨光醴出门半年未归，他患病不能返乡，写信又无回音（后来查证信件是被郑修山扣住了），此事并不能完全怪他，责令其带着文锦返回霍邱县处理后事，不再对他追究责任。案子宣判之后，杨光醴带着文锦返回了霍邱县，这桩案子告结。
此案离奇怪哉，为了一个女人，杨玉山、郑修山、麻二、柳三四个男人先后被杀，此案曲折离奇，过程复杂且触目惊心。文锦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她遭遇了人世间最苦、最惨的遭遇。郑修山、麻二、柳三是罪有应得，活该被杀。

此案告诫后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害命者也被人所杀；贪欲让人迷失本性，害人害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