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 // ​你怕什么？大不了一起作妖​！​

原创 乌衣巷主 乌衣蓑笠斋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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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大不了一起作妖！

文 / 混淆黑白

01

乾安大户人家杨府杨老爷次子杨风起缠绵病榻已一月左右，说来，那杨风起底子一向结实，这回病情来势汹汹，杨老爷寻遍乾安名医，无一人诊出个所以然来，银子不断花销出去，少年郎却丝毫无好转，眼见着日益消瘦下去。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

杨风起无法入眠，便靠着床头看着窗外，下人退下时他让他们开了窗，时值四月初，梨花开的正盛，杨风起的卧房看不见院中的梨树，但其清香，还是可以闻见的。

就如外面说的那般，如今的他消瘦的不成样子:脸色蜡黄，双颊微凹，原先红润有光泽的唇瓣现在苍白干裂，甚至起了死皮，好在他骨架子大，且眼眸深邃，剑眉浓密，不至于给人觉着该给这人准备后事了的错觉。

梨花香气不似八月金桂那般浓郁，是一种很淡雅的清香，充斥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杨风起深呼吸了一口，连日以来心头那股酸涩劲儿稍稍减了点。

他拢了拢被子，盖住自己那双瘦的骨节突出的手，看着寂静无声的屋子某处低喃出声儿:

“你怎么还不来见我一眼……”

他没注意到门外站了好久的那道儿身影僵硬了一下，可最终，也还是没进来……

没过多久杨风起就睡了过去，这一睡，便又梦见了十年前的那人:

那年清明节，梨花开的艳灼，微风拂过时，不少梨花会纷扬于天地间。

彼时躁动贪玩的少年一头磕在梨树上，额角留下的血液滴落在树干上，又在无声无息中渗入粗粝的树皮中。

晕糊着的少年没注意到这一幕。

那时他只注意到梨花树下一袭坠地白衫，貌美肤白，眉目精致的人，还有他周身缭绕着的梨花香气。

那人有着弯如银月的眉，鼻梁很是挺翘，唇瓣微嘟，唇色淡红，美如仙人，彼时仙人低头看着他，语气焦虑担忧:

“可有大碍？”

少年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人 ，又立马低头扶着梨树树干爬起来:

“没，没……没没没。”事……

少年也不知道为何此刻的自己如此紧张，舌头如同打了结一样捋不直，他涨红着脸，也不敢再抬头看着那身姿颀长的仙人。

身后长廊传来声响，少年应声回首，是几个下人路过，等少年再回头时，身边哪里有什么仙人的影子……

如同昙花一现的人，却在杨风起心里扎了跟。

02

睡梦中的人双手在空气中乱抓了几下，床边坐着的人看见后赶紧将那双手握住。

蝶翼般薄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杨风起睁开眼，视线随着抓着自己双手的手臂上移，映入眼帘的不就是十年前那人的模样，丝毫未变，绝色如仙人。

他怔忡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杨风起声音有些暗哑，自他生病以来，便再未见过历夭，算来，约有一月。

“……”历夭没说话，他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眼前这人会消瘦的那么厉害。

见历夭没回应他，杨风起摸索着坐直，把面前的人紧紧抱住，历夭也抱住他。

他俩身形差不多，都是高挑修长的身姿，杨风起还要比历夭稍微粗犷一些，若放以前，历夭是有些抱不过来的，而现在……

感觉到周身那人温暖的体温，杨风起前些时候压下去的酸涩感重新袭来，几颗泪珠子便掉到那人肩上。

他小声开口，语气带着七分责怪，三分是无可奈何:

“若你再晚些时候，怕是得到我坟前了，果真是世间无情之人。”

“乱说。”历夭低声吼了他一下。

“噗。”明明流着泪珠子，杨风起却乐得出了声:“我以为，我的死活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说完，够着脑袋在历夭肩上左右晃动揩泪珠子。

“……”

一向话多浮躁的历夭无言以对。

大概是委屈久了，向来正经稳重的杨家之主一哭就哭了很久，久到历夭不得不亲自推开交颈相拥的人，开口低声哄着那人:

“好了，不哭了。”

“……”

杨风起有些窘迫地撇开头，他也不想哭，奈何有点止不住。

历夭把他掰回来，拿着衣袖去给他揩眼泪，轻柔抚过那人红肿的眼梢时，还有一滴眼泪在光滑却无泽的脸侧落下。

见此，历夭带了一丝调皮的意味说到:

“乖，别伤心了，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吃了你呢。”

听了这话，若是以前，杨风起会红着脸怒斥历夭，让他正经点，好好说话。

而如今，杨风起只是把头往下埋了点，久久不曾出声。

杨风起的爱情开始的很荒唐，结束的也很匆忙。

他们因 *** 开始，持续大概一月左右，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杨风起往往早上出门，夜晚才回归。

大多时候，是在床上度过的。

历夭性情开朗跳脱，性格和杨风起截然相反，床上也比较开放，不仅喜欢杨风起的东西留在体内，还喜欢逮着他的颈子吸血，真真实实的那种吸血。

杨风起最开始不明白那人有些奇怪的行为，随着身子每况愈下，他对这一切，大概又都明白了一些。

“你……”这和以往的情形截然相反，那人没有红着脸吼他，正想问他是不是哪儿又疼了时，那人就哑着嗓子出了声儿:

“你，你想……做吗？”

“哈哈，现在的你也……”

这话在这情形下有些荒唐，历夭禁不住开口大笑。

那人随后抬起头来，历夭尚未出口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口，笑意也瞬间消散。

大抵是生病的人总容易露出内心脆弱的一面，那人睫毛湿漉，眼眶泛红，削薄的唇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齿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双深邃又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历夭。

历夭:“……”

历夭从未见过杨风起这模样。

受不住那人的眼神儿，历夭一把将他按倒在榻上，伸手捂住那人的眼睛:

“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要喜欢我的，我早就说过，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你应该早点说……”

“那日早上我就说过。”历夭憋着口气儿反驳。

“不，还要早。”

“还要早，那天晚上？”

“不，早到……”

那年梨花树下，那年清明。

早到我还来不及沉沦于你的美，沉沦于你的温柔——

话还未说完，床上的人就昏了过去，看起来像死了一般，历夭慌得赶紧扒着那人胸口听脉搏，

咚——咚——

还好，尽管声音越发微弱。

“……”

03

历夭原身是杨府正门处院中的一株梨树，他修成人形极早，向来封眠于梨树中规规矩矩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的他成人数十年来，以人形只现身过两次，一次是十年前有位少年精血之气扰乱了他本身灵脉，却也反向提高了他的修为。

再者就是两月前那晚，一时贪玩去人间喝了花酒，没想到那花酒有催情作用，跌跌撞撞回到杨府时，撞上一人，闻着那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在身体游窜，尤其是下腹，涨得历夭难受至极。

历夭从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带着特有的梨花香，他也不知道，在那晚幽深安静的廊道里，有个人靠着他身上独有的花香，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

闻着那人身上独有的梨花香，杨风起抚摸着记忆中那人高挑颀长的身躯。

真的是他……

他内心深处波涛汹涌，说出口的话却小心翼翼:

“嘿，你还记得我吗？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此……”处。

杨风起还没说完的话被怀里那人哼哼唧唧的 *** 打断，滚烫的呼吸不断打在他的耳根处，杨风起有些不自在，撇开些头问他:

“你，你怎么啦？哪里不 *** ？”

历夭总算不只是哼唧，而是喘了口气儿回他:

“呜，难受，好涨……”

“哪里难受，哪里涨。”

历夭抓住杨风起的一只大手往下腹滑去，最后终于隔着衣料碰到那硌人的东西时，历夭舒服地哼出了声儿:

“哼嗯~”

但是仅仅是触碰还不够，“你帮帮我，帮帮我嘛……。”

杨风起脑子就像山间的水车卡住了一般，再难运转，只是本能的随那人意愿握了上去，且用了点力气动了起来。

历夭也舒服得一前一后耸动起来。

“!”

手里面突然变得充实，握住的物什儿更加硌人，历夭这一耸动，杨风起才就回过了神儿，他惊得退后了两步，身上的人跟着趑趄了一下，杨风起又慌忙去搂住他，两人便身形不稳，一起靠着墙壁摔了下去。

历夭上半身贴在杨风起身上，下半身跪在他腿间，皱着眉头塌着腰直哼唧，杨风起见他一副实在难受的模样，犹豫半响后，最终将那人带着梨花花纹的白色腰带解开，而后略微带着冷意的手贴着温热光滑的小腹，一路伸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人先是绷紧身体弓着腰，而后像是断了筋骨般趴在他身上。

看着那人衣襟凌乱，浑身汗湿躺在自己怀里，杨风起有些情欲难抑，他转过头，特意迎着夜风大口吸了几口冷气，想借此冷静下来。

可似乎，毫无用处。

半响后，杨风起起身，将人横抱起来就要往卧房走去，不经意瞥了一眼院中，杨风起愣住:

银白月色下的那株树上，梨花竞相开放，万千雪白中夹杂嫩绿，千朵万朵压低了枝头，一眼望去，满院皆白；鼻间轻嗅，皆是清香。

但梨花花期，明明还差两月。

杨风起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目光深邃，神色深不可测。

第二日醒来时，历夭赤身裸体睡在那人怀里，而那人，眉眼含笑看着他，脸上尽是愉悦喜意，看着那人眸中不明意义的情深，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你可别喜欢我啊，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人妖殊途，他甚至都没问那人名字。

眼见着那人笑意戛然而止，随即换上一副淡漠稳重的模样，然后起身去拿床尾的亵衣时，那人对他说:

“公子莫误会，在下杨府二公子杨风起，不知公子是……”

“我叫历夭。”

“历夭么，既然已 *** ，在下便会对公子负责，从今以后，公子在府中住下就好。公子且等一下，在下叫人备热水。”

“不……”历夭起身去捡床下的衣衫，正准备回绝杨风起时，就发觉自己明显提高了的修为，昨晚那些欢愉之事他当然都记得，那人甚至将东西留在了他体内。

原来妖族说的人类精血之气真的可以提高妖物修为，就是不知道对人类有没有什么影响。

他正愁自己修为迟迟原地踏步呢。

于是干脆丢下衣物，赤身裸体躺回床上，对着那边看着他的人开口指挥:

“不……不要让我等太久哦。快去吧”

“好。”

这一住，便住到了一个月前，发现大事不妙后，因为害怕捉妖师和天罚，他摒弃五识当了缩头乌龟缩回了梨树中。

躲到了现在。

……

历夭看着那枯槁的容颜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从口中吐露出一粒散发着光晕的珠子，而后慢慢俯身靠近杨风起的唇……

杨风起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正午，难得的是历夭趴在他的床沿上未曾离开，且彼此双手紧握。

杨风起感到有些欣慰。

那人也醒了，抬起埋在褥子间的脸，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会再次消失不见呢。”杨风起率先开口。

“我……”

没等历夭回答完杨风起又说道:

“历夭，如果你消失了，你会去哪里呢，天涯海角，还是说，就在那株梨花树中。”

“!”

历夭一下子就清醒了，神色有些慌张:

“你，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

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有些不自觉地握紧，杨风起咧嘴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记了你十年，你却连见没见过我都不知道。”

十年？

“……”

历夭恍然大悟，连着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你就是一头磕在我身上的那小孩!”

“嗯。”

历夭扶额:“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妖精，我在……”吸你精血。

“嗯。”

“为什么？明明知道，还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做那些事儿 。”

“不为什么。”

“……”

杨风起不愿多说，卧房里就安静下来，历夭将床头的药碗递给他，杨风起本不想喝，但见历夭固执地端着，还是半坐起身，接了过去。

看着碗中的汤药一勺一勺减少，他试探着开口:

“因为，爱慕么。”

“……”

对，因为爱慕，可是，你却不爱我。

……

04

半月后

黄昏时杨风起卧房内还人声鼎沸，他的病虽未见好转，却也恶化的没那么快了，杨风起吃的汤药多，郎中没寻着是哪味药起了作用，只得商量着将药继续全部喝着。

杨老爷一气之下轰走了七嘴八舌吵闹的郎中，自己告诫下人顾好杨风起的汤药和日常后也出了门。

人走光后，历夭才推门进来，依旧是一袭似梨花般明艳的坠地白衫 ，腰间缚着梨花花纹腰带，将他身姿勾勒的劲瘦颀长，他一下子跳到杨风起的榻上。

“……”

杨风起默默挪了下腰杆，以防被那人踩着。

躺在那人身边许久，历夭才开口:

“对不起，没想到我的所作所为会害了你的性命。”

“无碍。”

历夭翻身，两只手臂撑在杨风起肩侧，看着那人憔悴的容颜开口:

“如果，你能活下来，却要成为半人半妖之躯，世间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忆都会消失，而你生生世世与树为伴，没有轮回，直到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与树为伴，与你为伴么。”杨风起反问。

“是”

杨风起笑了，

“自然愿意。”

杨府虽有无尽荣华富贵，却体会不到一丝人情暖意，杨家子女虽多，却都不亲近。

他爹是个薄情寡性的人，自小他便被杨老爷当做杨家未来当家做主之人严厉培养。

小时候总觉着只要生病了，娘亲与爹爹就会对他更关心一些，可惜他自小身体健康，不曾生过大病，且少时跌破额头，也不见得他们有多在意。

得来的一点在意，甚至不及花下之人那一句焦虑担忧地问候。

他这一生，活的稍微有些累……

人海茫茫，他不过世间一粒飞沙，消失了，也就消失了罢。

历夭:“……”

那，我也愿将我灵珠一分为二，且生生世世为妖。

至此，

日月轮转，同生共死。

沧海桑田，相知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