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如果没有安倍刺杀事件,钟薛高还要继续忍受网络大众的舆论审判。当然,面对汹涌而来的舆论压力,钟薛高只要扛住,躲个几天,也能过关,甚至能把自己的“贵”立住。我说的“过关”,仅限于“烧不化”的舆论层面。
事实上,“雪糕刺客”的挑战刚刚开始。
信息流不断刷新,是当下既定事实,或许未来也是如此,大家就像刷抖音一样,看到爆款就蜂拥而至,但再热的爆款,也难以持续一周。时下的舆论环境,很是凶险,稍有不慎,就是一顿舆论“铁拳”。钟薛高之后,又有了易烊千玺,张小泉和B站的“夏日祭”漫展。新生代青年已经成为网络舆论主力军,跟长辈不同的是,青年一代更有网络组织能力,他们喜欢抱团,党同伐异,追求舆论上对对手的压迫感。
最近很有趣的一个现象是,舆论的破圈。钟薛高也好,张小泉也罢,他们原本的目标客户固定在了某个特殊圈层,但“负面舆情”却是横跨网络圈层的“共鸣”,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全民狂欢。骂钟薛高最积极的,可能并不是买它的人群。
为什么会这样?钟薛高为什么会惹怒年轻人?一句话,炫富和仇富。成功也好,富有也好,在年轻一代看来都属于他们想要打破的既得利益群体。
这次钟薛高舆论战中,很多有着自由主义理想或右派人文色彩的成年人,尤其是媒体人会觉得,钟薛高挺冤的,它不久是卖贵了吗?你不买不就行了,年轻人干嘛非要追着它喊打喊杀的?舆论战,从来都是情绪的宣泄,不是逻辑的讨论。
钟薛高的问题就是它不应该出现在那些一块两块的雪糕柜上。钟薛高被骂成“雪糕刺客”,其实也不冤——这是品牌和渠道错位的结果。钟薛高是从电商起家的网红品牌,互联网销售的特性,能够在网上筛选出真正的顾客,一旦跑到线下渠道扩张,却是面对大众市场,更何况,很多便利店钟薛高的冰柜里没有明确标明它的售价。从网友们的反馈来看,的确存在很多人是在结账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买了个这么贵的雪糕,大家也不是买不起这么贵的雪糕,而是不愿被“宰”,不愿做“冤大头”。
“雪糕刺客”的含义背后是放冷箭,暗箭伤人。钟薛高因为售价贵,毛利空间大,也就能够给便利店渠道更多的分成,渠道的商业规则是谁赚钱我就卖谁,之所以不愿意标明价格,其实是钟薛高和便利店们对消费者的一次精心设计的合谋。
从后来钟薛高的反应来看,它的企业文化有点“得瑟”。这种“得瑟”,也是网红品牌的共有特性,不过,时下舆论环境,这也是容易招恨的原因。
很多时候舆论风波背后可能就一点,看你不爽。这种情况在当下可能更甚。当下环境,经济疲软,大家都很疲惫,不愿也不敢消费,尤其是年轻人。既如此,那我们就彼此为敌,相互挤兑,相互厮杀,看谁不顺眼就干谁…服气的得寸进尺,驳嘴的穷追猛打,总之不依不饶,至死方休,反正没正事干,闲着也是闲着,骂骂街也能解压。
我的理解是,暑期和各种假期,将是舆论风暴期。B站的“夏日祭”动漫展之前都没有过争议,但今年,尤其是暑假却被冲上了热榜?相信也跟毕业季和暑假有关。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我看来,钟薛高这次遭遇到的舆论困境,其实也是其他网红新消费需要警惕的。过去几年,新消费的成功在于,它们都赶上了趟,赶上了一个窗口期——这个窗口期就是,经济发展,货币增发,创业潮和房价上涨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比如它造就了新的一批富有人群,也就有了“消费升级”基础,但也是这个窗口期,为今天的舆论压力买下了火种,比如贫富分化。
这个窗口期内,诞生了很多网红新消费品牌,它们最大的特点其实就是“贵”,跟畏手畏脚的传统品牌比较,它们因为是新生的,没有历史包袱,可以从一开始就把价格立起来。与此同时,这些新消费品牌,借助网络营销,从小红书、淘宝、抖音等社区逐渐累积其品牌势能。
互联网营销对钟薛高们来说就是加杠杆。从网上打到线下,商业形式发生了变化,与此同时,经济风暴,也让钟薛高们此前的方法论失效了。在经济挤泡沫的时候,加杠杆可能并不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从线上落地线下是几乎所有“网红”品牌的必选题。钟薛高也不可能满足于天猫上的销售,必然向线下要增长,更何况它的品类特殊性注定了,这是一个以线下为主的赛道。但从网红们所熟悉的线上不同,线下环境可能并不适应。尽管钟薛高的老板,其实也是从线下卖“天价雪糕”发迹的,但他所熟悉的也不过是一个东北的区域市场,不是全国,并且,他在哈尔滨卖天价雪糕的时候和当下的经济又不一样。时移世异,残酷的现实要求我们都要告别原有的经验,告别路径依赖。
钟薛高所得罪的年轻群体有共性,其他企业不妨留意:这是在高速经济增长下成长的丰裕一代,与此同时也是社会资产化的牺牲品,他们个体化也圈层化,有无力感和底层感,又渴望融入到强大的国家和经济中来,他们用“躺平”对抗权力和资本,也喜欢用“举报”和“舆论战”的方式呼唤权力,重建秩序。
钟薛高之后,应该还有会有人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