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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潍坊杨家埠的木版年画(山东潍坊杨家埠木刻年画)  第1张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李旭旭 蔚晓贤 于晓雪 见习记者 徐逸杰 孙冰倩

在中国民间,年画是过年必不可少的物件儿,在农村尤为盛行。一张价格便宜的门神画或者灶神画,不仅能给家里增添些许过年的喜庆,还寄托着人们驱邪除秽,接祥纳福的美好心愿。

相传,木版年画自明代洪武年间由川入鲁,机缘巧合在潍坊的杨家埠落地生根。当年的先辈们,农忙时拿起锄头下地干活,农闲时拿起刻刀、刷子,刻木版、印年画。经过650多年的传承发展,这项外来的手艺竟成了潍坊最具特色的文化符号之一。而潍坊杨家埠也与天津杨柳青、苏州桃花坞成为中国三大年画产地。

近日,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发现潍坊手造”栏目组走进杨家埠,对木版年画潍坊市第二批市级代表性传承人杨付涛进行专访,作为潍坊木版年画第一人杨洛书之子,他向记者讲述这项老手艺的前世今生,也讲述一代代年画艺人们如何用刀刻下对生活的期许。

当年农闲副业,成了潍坊文化符号

这家已有30多年历史的“杨老师传人店”,开在距离杨家埠民间艺术大观园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在路边众多的文创产品店中,并不是很起眼。只有土灰色砖块堆砌而成的墙体和屋脊上蹲坐的吻兽,默默诉说着这间铺子的历史。

两张有些褪色的门神贴在铺子正门两边,推门进去,悬挂在屋子半空中的风筝、堆成小山一般的剪纸文创产品、礼品盒,使这间20平米左右的房间更加逼仄拥挤。

店内只有杨付涛老两口。杨付涛的妻子正在窗边印刷年画,在她身后摆放着各式各样印制完成的作品。店内只有刷动颜料和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屋子右侧临时搭建的简易床板上正在小憩的杨付涛闻讯起身,翻出几把小马扎招呼到访的记者。

狭窄的过道里硬是让老杨给挤出一个摆放工作台的地方,这是一张很小的木头桌子,上面放着一块正在雕刻中的木版,各式各样的刻刀摆在桌案上。就是在这间看上去有些凌乱的铺子里,杨付涛接过父亲杨洛书的衣钵,刻出无数的木版,印出不计其数的年画作品。“比起其他一些非遗项目,杨家埠木版年画的现状还算理想。”杨付涛坐在他的工作台前告诉记者,这个小店虽不起眼,但一年能带给他四五十万元的收入。

杨付涛告诉记者,像他这样以刻版、印画为主的门店还有七八家,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杨家埠制作木版年画的作坊有七八十家。世事变迁,现在仅存的七八家门店撑起了整个潍坊的木版年画行业。

“以前的时候,做年画实际上是一个捎带上的业余活儿,只有地里活不多的时候才刻版。”杨付涛告诉记者,相传明代洪武年间,一些从四川北上的移民在潍县定居,其中就有一些会刻版印年画的手艺人,他们靠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在远离家乡的地方立足,杨家埠村从无到有,而木版年画这门手艺也潍县扎根发芽。也许,几百年前的先祖们不会料到,这门当时可能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手艺竟然会成为潍坊在国内外扬名的一个文化符号。

跟父亲学艺,没挨批评就是获表扬

杨付涛告诉记者,这门手艺就这样祖祖辈辈传下来了,随着家族的不断分支,年画生意上的竞争也随之出现,村内便衍生出专门的管理小组,由村庄内有威望的人组成。

“管理小组主要是限制每家每户的生产时间,一是为了照顾年画做得没那么好的村民,让他们不至于吃不上饭;二是让年画市场保持供小于求的状态,让杨家埠的年画每年都能卖个好价钱。”勤恳团结且有经济头脑的杨家埠人凭借着这项外来的手艺,把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每年的农历十月廿五到腊月初十,是全村开始忙活印刷年画的时候。这时候,每天总有操着不同口音的外地人或者本地人迈过杨家埠人的屋子门槛,热火朝天地开始选购年画。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几百年。等到杨付涛开始跟随父亲学刻版印年画时,杨家埠木版年画的威名仍然丝毫不减。杨付涛还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他才20出头,当时上门来排队取货的顾客最长能等一个星期,“那个时候我们家光印刷工就雇了6个。”

但木版年画的发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从门庭若市到鞍马稀少,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上世纪五十年代,杨家埠木版年画几乎遭遇灭顶之灾。”杨付涛顿了顿,从椅子上坐正,继续说道,“那时候破除迷信,门神灶神都不让有,再加上当时大炼钢铁,木版都被劈了当柴烧。我们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画版,堆了满满的两间房基本都没了……父亲跟我说过很多次,每当说到这个事,都要流下眼泪。”

不过,杨家埠的艺人并没有气馁,他们与时俱进,结合时代背景创作出很多反映当下的年画作品。“把灶神图改成农历图,八仙改成工农兵学商……”

从小在父亲的故事和谆谆教诲下长大的杨付涛,心里早已种下了传承信念的种子。以至于后来他在做职业选择的时候,也是因着心里的这份羁绊,最终向做木版年画传承人这条路倾斜了。

杨付涛19岁的时候,父亲杨洛书用几年时间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将这门祖传的手艺交到了他的手上。“我父亲边教 *** 活,边讲我们家年画的历史,他说木版年画不能在我手上失传,以后娶妻生子后,也要把手艺传给我的孩子。”

在杨付涛看来,父亲杨洛书是一座难以超越的山峰。200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杨洛书“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荣誉称号,作为山东潍坊杨家埠百年画店“同顺德”的第十九代传人,杨洛书是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杨家埠木板年画的代表性传承人。在杨付涛的记忆中,父亲有着不怒自威的严厉。“父亲刻线板时我就刻色板,我的父子俩的桌案挨着,他刻上一会儿就过来看看我的,如果父亲没吭声,我就知道自己刻得还行。我了解父亲,他不批评就是一种表扬。”

“我完全能够理解我的父亲,我感觉自己也放不下这个手艺。”40多年前,杨付涛从父亲肩膀上接过传承的担子,完成了父亲的愿望。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当他成为一个父亲,他的儿子却已经不愿意再选择跟他一样的路。

“我成了父亲那样的人,却没人想成为我”

杨付涛的儿子出生于1997年,现在青岛一家药企工作。儿子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回来继承家传手艺,这让已经59岁的杨付涛感到很无奈。“有首歌不是那么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现在成了我父亲那样的人,可到我这一代,没人愿意变成我了。”

寻找传承人是每一代非遗手艺人必须面对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来到杨付涛这里,变成了一个难题。儿子常跟杨付涛说的一句话就是,“干其他行也能赚钱。”而对杨付涛来说,这不是一个经济层面上的问题,而是一个更为重要的手艺传承的重大命题。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两代人有着截然相反的考虑。

杨付涛说自己也招过徒弟,先从亲戚圈里的年轻人中“下手”。“那时候出国是一个很风光的事,我用这个事来吸引他们,我说以后只要你踏进我这个画店的门,以后只要有出国交流的机会就带着你,来到以后我 *** 就看就行,看会了再上手。”可是,大多数人心血来潮拜了师,坚持不了几天就再也不来了。

即使杨付涛主动补贴饭钱车费,但是最终没有一个人坚持下来。杨付涛靠在椅背上,脸色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显得凝重。“外人指望不上,我就只能指望我儿子了。”

为了增加儿子对这项老手艺的兴趣,2016年,杨付涛带着儿子参加了文化和旅游部举办的木版年画高级研修班,经过协商,杨付涛和儿子达成了共识——父亲把儿子教会,但是儿子可以不从事这一行。“我说我教会你行不行?儿子说行。他说我学会了我不干行不行?我说行,你只要学会就行。”

未来的儿媳妇也成了杨付涛的希望。“现在儿子还没有媳妇,等有媳妇以后,把这摊儿交给儿媳妇来管理,我们两个年龄大了,我们就退居二线管经营,只要儿媳妇愿意接这个事,就不愁儿子不干。”

一旁的妻子也附和了几句表示赞成,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感觉自己的这个打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杨付涛想好了,就算这条路行不通,他认为凭借着儿子对自己和妻子的体谅,也不会放任店面不管的。

“时代变了。”杨付涛说,“我们这代人在学的时候主要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今天干了明天有钱花,今天不干明天没钱花。现在的孩子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来没有吃不上饭的经历。”

为了吸引更多年轻人投身到非遗项目的传承中来,杨付涛认为非遗项目的补贴更应该发放给想学习的年轻人,吸引更多的人投身其中。“别把钱补贴到我们这些人身上,我们这些人已经是做到老了,补贴到我们身上啥用没有。现在年轻人经济压力很大,把这钱补贴给年轻人,你说他学不学?”

让木版年画带着艺人的心跳与呼吸

据杨付涛介绍,现在灶神年画的机器生产已经取代了手工。早在上世纪90年代,杨家埠就出现了机器印刷的年画。约2010年左右,灶神年画的手工作坊就被机器生产顶出了市场。

杨付涛认为,手工印刷的灶神年画被机器印刷取代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因为即便是现在,每到过年的时候,灶神年画需求量大,机器印刷就有了优势。不过,如果作为收藏品和艺术品,机器生产的年画则毫无价值。

在杨付涛看来,手造的魅力,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年画制作的全程都离不开人的创造。电脑也可以刻版,刻出来的工整有序,深浅一致,但没有生命。而手工刻版,带着艺人的心跳与呼吸,刀起刀落,可以视心情而刻,也可以一气呵成,一块普普通通的木版因为沾染了人的汗水才有了灵气。“手工刻板的匠人用心,感觉哪个地方不符合道理,有点不好看,就把这个线条进行修改,我就经常这样做了,随意性很强。”

说着,杨付涛拿起他的工具,开始演示。课桌大小的工具台上一字摆开了七八把自制的工具:刻刀、裁刀、拧子、平刀、离刀、大挖刀、中挖刀、小挖刀……,只见他拿起一把刻刀,握住刀把偏上的部分,将刀跟自己呈135度角抵住木版,沿着木版上已经画好的图案线条加深线条凹槽。杨付涛边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起来。“梨木是一种很硬的木头,你把刻刀插到这个木头里还要拉着走,是最累的。”杨付涛小拇指出已经因为常年攥刻刀已变了形。

采访的两个小时过程中,杨付涛的妻子崔全峰一直在印刷木版年画。她右手拿起把子蘸取调制好的颜料,在刻制好的木版上刷涂,随后用左手将已经固定好的纸张一侧拽平铺到木版上,将纸张与木版按压贴合。再揭开的时候,不同形状的色块就留在了纸上,与纸上已有的黑白线条契合到一起。反复几次下来,一样鲜艳的木版年画就出现在白色的纸上,浓墨重彩的色块互相映衬,反而彰显出一种莫名的和谐和活力。一张木版年画至少需要印刷6遍,崔全峰一天最多能印制400张年画,也就是说,同样的动作,崔全峰一天要重复2400次。

像杨付涛和崔全峰这样的夫妻店是现在常见的搭配。从最初的个体户经营的副业,到后来成为带动一方经济发展的产业,如今又回归到夫妻店的模式,未来或许又将回归为一门副业。杨家埠木版年画的发展,也不断与时代周旋,在不同的年代找寻最合适的经营方式。

刀起刀落,线条初具;白纸落下,色彩显现。灶王年画、神荼郁垒门神年画、祈福迎祥年画、辟邪保安年画…… 在一张张年画刻印的起落之间,藏着人们生生不息的生活信念,倏忽已然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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