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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的日语发音,所日语怎么读

在2019年1月漫游日本的行程中,自南及北,自西而东,在街头巷尾及寺院、餐馆见到不少漂亮的汉字书法,当时随见随拍,如今翻检老照片,既再度欣赏了那些赏心悦目的中国字,又重温了一段难忘的旅途忆记。

日本汉字书法源远流长,在古代曾出现一批杰出的书法家,如空海、嵯峨天皇等,只是到了现代,迷信所谓现代书艺,出尽各式花招,终致江河日下、后继乏人。

仙台早市

清晨抵达东京成田机场后,没有停留,就地换乘新干线火车,前往仙台。之所以把行程的第一站安排在仙台,无他,只是为了去看看当年鲁迅先生曾经就读的地方,不如此,似乎不足以表达对鲁迅先生的敬意。

出仙台站,先去一个早市吃了点东西——日本饮食号称健康,这里卖的,还是以油炸食品居多,然后去东北大学——其前身即鲁迅先生原先就读的仙台医学院。在学校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打开了那间颇有年头的阶梯教室,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还在鲁迅先生当年的座位上小坐片刻。

校园内古树介绍牌

仙台医学专门学校。这几个字写得很漂亮。仙台,无论是火车票还是火车站,写的都是“仙”,而不是“僊”。僊为古字,后来通行“仙”,繁简同体。台的写法也不寻常,不是常见的“吉”字头,而是“甘”,这不是日本创造的汉字,而是古代的写法,还有以“高”的上部作字头的。王铎喜欢写成“甘”字头。这几个字的书写者看来学养深厚,深谙古法,而且浸淫魏碑颇有心得。

伏见稻荷大社。这是祭祀农神“稻荷大神”的神社,伏见是地名,不过,因为这里的稻荷神社太有名,稻和也就成了火车站的站名。这几个字中,“荷”写得不错,这个字的楷书不好写,看似简单,实际结构分布不好处理。

穿过稻荷大社那标志性的红色柱廊,来到一个小山顶后,没有像其他游客一样立即掉头往回走,而是越过山岭,沿着通向后山的路走去。此路无人,但路况很好,窄窄的山路,铺满了碎石子,尽管路面潮湿,也很少有泥水。一路上,只遇见一个登山的老者和一位穿制服的护林人,再有就是几个外国游客。沿途能见到不少大大小小的神祇的牌位,有的集中在一处山坳里,有的只是路边山脚下一个孤零零的石碑。

对这些神祇的来历,我不太清楚,估计有的是山神,有的是土地神,但有两个——清泷大神和五社之泷,则是佛教的专供。为什么如此说呢?因为伏见稻荷大社的所在地和西安青龙寺颇有渊源。据说,西安青龙寺供奉的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之一,后来被随遣唐使入唐的日本高僧空海大师请回日本,供奉在京都醍醐山,因为是渡海而来,故“青龙”变成“清泷”。

西安的青龙寺,建在著名的乐游原上面。当年,白居易在这里卜居,杜甫在这里眺望李世民的昭陵,李商隐在这里感伤,杜牧在这里写下了: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

与志丸大神。最上面的“与”字写法奇特,但不是异体字,而是为了与下面的“与”字避免重复而做了变形处理。这个写法,在文征明作品中能见到。

毗沙门天王。这是佛教的护法天王之一,在中国古代典籍里也常见。据《太平广记》,青龙寺内曾绘有毗沙门天王像,当时附近产生瘟疫,有人入寺拜于天王像,不仅病好了,还变得力大无穷。这个毗沙门天王究竟是何方神圣?按照《水浒传》的说法,就是托塔李天王。

洛东园。这几个颜体字写得饱满圆润,十分可爱。

明暗寺。是京都的一个小庙,然而却大名鼎鼎,正如它寺名下所写的“尺八根本道场”,这里以“尺八吹禅”而闻名遐迩。尺八,中国古代传统乐器,类似后世的箫与笛,唐时传入日本并得以保留,民初苏曼殊有诗云: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大约尺八是俗名,所以唐宋诗词里几乎没有提到过,只是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有简单记载。

灵云院。灵的写法独特,这个字在楷书中不多见,但却是隶书的写法,如礼器碑中的“灵”字,就是如此。

愿王殿。供奉的是普贤菩萨,因普贤菩萨被称作十大愿王。

毗卢宝殿。顾名思义,供奉的是毗卢遮那佛。这个佛殿在中国的许多寺院中都存在。毗卢佛,是佛的三个化身之一。常见的释迦牟尼佛,佛教认为是应身佛;毗卢佛则是法身佛,此外还有报身佛,即卢舍那佛。何为法身、报身乃至应身?拿月亮来比喻,法身佛就是月亮,报身佛是月光,应身佛是月亮的影子。在暗夜,光与影都没有了,月亮其实还是永存的。

我们见惯了释迦牟尼佛,其实应身佛也长存在我们的记忆中,还记得龙门石窟那庄严美丽迷人的大佛吗?传说是按照武则天的尊容来塑造,它的真实身份就是卢舍那大佛。

日本汉文碑:维新战役忠魂碑。楷书,款为:从二位勋一等男爵野村素介书。野村素介,一名素轩,日本书法家、收藏家,擅长行楷书,生活在清晚期。

念彼观音力。这是一句著名的佛教口号颂语,后面还有一句:还著于本人。这大概就是姑苏莫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出处吧。

这几个字以草书书写,完全是二王家法。“彼”初看类似“波”,但严格遵循了草法里面“有点方为水”的原则,左边两竖的写法,在王羲之十七帖和智永千字文里均能找到源头。

随求殿。行草书,求与殿都是草书,随却是行书。殿的草书也没有过分减损笔画,估计是寺院正殿的匾额,需要严肃庄重。

保存在大阪城天守阁内的德川家康判物。德川家康出身贵族之家,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从书法角度看,他写得一手娴熟的草书,行气流畅。尤其是每一行都写得笔直,显示出对字的重心把握很准,这份深厚功力,足以傲视后来者。落款“家康”二字为行书,“家”写得尤为漂亮。

几个寺院名合集,右二“第行念佛道场”和右三“长谷大观音”写得不错。

念佛道场,属净土宗,就是专门念诵阿弥陀佛佛号的地方。日本佛教有十三宗,而且都发展得不错,不像国内,目前是“十寺九净”,以净土宗为主,本土的禅宗,经自封为“大宗师”的雍正皇帝打压后,一蹶不振,目前一些还挂着旧有“禅寺”名号的寺院,里面真正参禅悟道的僧人寥寥无几。唐宋时期纯粹的禅宗,不念佛号,不做法事。

牛丼。著名的神户牛肉饭的代表。丼,是井的异写,金文及汉隶中常见此字,自然也应该读如“井”,但日语发音读“东”,所以,在日系餐厅食其家的菜单上,明确写着:dong。从字形上看,它读“东”也说得过去:往井里扔一个东西,不是发出“东”的一声吗?

祇园新地歌舞练场。祇园,是“祇树给孤独园”的简称,无论梵语发音(JE)还是日语发音(GI),都和“其”相近,在汉语里也读“其”,神祇,读如“神奇”。

祇,本为地神。这个字历史上写得比较混乱,左边本为“示”字旁,但也有写作“衣”字旁的,多了一点;右边本为“氏”,也有写成“氐”的,也多了一点。这本是信笔书写造成的失误,现在成了一盆糊涂浆。我们只需记住重点:凡是和宗教、祭祀有关的,都从“示”和“氏”,读“其”;除此之外,祇,还读“只”,是只的繁体字。

如果这个祇园的祇,右边多了一点,写作祗,那么读音就变了,读如“知”,恭敬的意思。因为读音相近,有时它也被当做“只”来使用。

出京都火车站的时候,见到不少当地华人的志愿者,他们对游客介绍“祇园”,发的音是“知园”,这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这是寺院佛学活动日程表,在时间的写法上很有特色,“午后”二字连写。此外,日期后加了“水”、“土”字样,这是星期的表达,水日是周三,土日是周六。“定例真宗法话”的真字,写得十分好看。所谓真宗,是日本净土宗的一个分支,由日本本土僧人创立,在日本影响很大。

还愚唯默和。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有道理。

位于奈良的志贺直哉旧居。这个字写得有些随便了,配不上志贺直哉。志贺直哉是日本小说家,在日本的地位,用精通日语的郁达夫的话说,就是中国的鲁迅。

入江泰吉,奈良摄影家。匾额题字和志贺直哉出自同一人手笔。

书道教室。日本街头常能见到有些书法培训班,看得出,书法在日本还是很有群众基础。右边墨迹“书之教室”,隐约竟有些许林散之影子。

兴福寺,奈良历史悠久的寺院,现为法相宗大本山,即法相宗的“总部”,历史上,拥有众多“塔头”,即“分部”,按中国佛教的说法,类似“下院”。

在京都时,赶上了一年中重要的祭祀活动——节分祭,这是立春时节举行的规模最大的风俗活动。

八坂歌舞场碑。坂的写法也是遵循古意,左边的偏旁从阜而不从土。

大哉心乎。这四个字似乎很流行,因为至少在两家餐饮店都见到过。此语出自南宋理学家魏了翁,他继承了朱熹、陆九渊的心学思想,主张心即天理,直接开启了王阳明的心学体系。现在苏州还有一条书院巷,即当年魏了翁所创鹤山书院所在地。

到达东京日暮里时,已是落日之后,天色暗了下来。第二天,来到一所古旧的建筑前,由于正是立春时节,这里也见不到在田野里常见且微不足道的喇叭花,只好在心里默念那个曾经住在这里待死的短命诗人的名句:朝颜色艳,染得晨雨亦紫妍。这是正冈子规吟咏此花的诗句,感到有些耳熟?九百年前另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秦少游,也这样写喇叭花:仙衣染得天边碧,乞与人间向晓看。

正冈子规得了肺病,经常咳血,故而引用中国典故“子规啼血”,将自己的名字改做“子规”。

本门佛立宗,显正寺。这是日本明治时期新创立的佛教宗派,自称由佛所立,而别的宗派都是由人所立。显的写法很奇特,左边可能是借鉴了草书的写法,这样的写法在中国古代书家中很少见。

这三个字系在东京宽永寺所见,写的是什么,不敢确定,有可能是“琉璃殿”。用大字楷书方法写草体字,这种匾额很少见,很独特,也很好看。

这也是在东京宽永寺看到的几个字,始终没认出来。最右边的像“拖”,也可能是“施”,中间的可能是”无“。匾额和石刻略有不同,石刻要漂亮的多,尤其是那个施字,简直是越看越好看,什么时候看,都好看——好的字,不仅直指人心,还穿越时空,即使山川阻隔,这份令人心醉的美,一如空谷幽兰,在静静地等待着有缘人。

如果说此前的漫游都是前奏,这个牌子上所展示的内容,才是精彩纷呈、名角同台的重头戏。看到这些墨迹与碑拓,更是此行的意义所在,远比富士山上的雪色以及上野的早樱更值得回忆。

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大名鼎鼎的宋拓端方本,又称三井本,存世最好的九成宫宋拓之一。排了四次队,看了四遍。

欧阳询化度寺碑。宋拓翁方纲本,堪称目前最好的版本。上海图书馆也藏有一宋拓本,系吴湖帆四欧堂旧藏,可惜已被吴氏自作聪明描写涂抹,失了原貌。

在镰仓,特意找到这户人家,只是大门紧闭。逡巡片刻,只好丢下一句:川端康成,你家没开门。临走时遇见一位老者,煞有介事地介绍了川端康成在这里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与公之于世的材料迥异。看来,哪里都有捕风捉影的以讹传讹,传久了,就成了所谓民间传说,甚至能够影响正史。

浅草寺。这几个字由楷入隶,很是有趣。浅的三点水,右边的戈钩,以及寺字最后一笔的竖钩,都是典型的楷书写法,而横则是蚕头燕尾,隶书笔法,组合在一起,也不觉得突兀。

寺名也富有诗意: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白居易《钱塘湖春行》中的诗句。

佛身圆满无背相,十方来人皆对面。这幅草书联写得十分流畅,只是圆满的圆,方框里面的部分写得有些过,只能意会,无须较真了。这本是佛经里的话,并非古代联语,所以,也不必求对仗。慈悲之怀,浓于世情,且佛门之地,不求诗意。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佛具有圆满之身,从来不背对着人,不管你从那个方向来,抬头的一刹那,都能看见佛的悲悯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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