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解放前最后一任宁强丐帮头子金老幺传记
金老幺,生于一九零零年,陕西汉中沔(勉)县黄沙人。本名金文元,排行老幺。本名反而少人知道。他年轻时家庭富有,与其叔父共一姘头,伺机杀死叔父没有致命。后串通一长工做内应,偷走家里大烟五十多斤,直奔四川成都躲避。在那里连吸带卖,任意挥霍,没有多久就钱口袋空了,又思谋返回老家。返乡途中,受困于宁羌(今宁强),仅剩下一床棉被。长工也想和他一起返回老家。他不同意,将一条棉被用镰刀割成两半,各得半条。
从此他便开始乞讨生涯,几经辗转,后来进了羌城北孤老院。金老幺进了孤老院,局面就有也变化。他在里面开始养狗,有时自己吃,有时也用来出售。孤老院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杀狗院”,经常听到狗的惨叫。
金老幺有头脑,心黑手段也硬,渐渐地他俨然成了宁强地方讨口子的“舵把子”。外来行乞的都要先向他拜码头。否则就要“盘根问底”,甚至被殴打撵走。他制定了许多蹲孤老院的规矩,譬如只许明讨不许暗偷;在城镇只许讨熟,不许讨生;赶酒席只能由他带领,不许他人捷足先登等等。违者就得蹲“灰塘子”。也就是大伙围着火塘蹲成一圈,犯规者就向“”舵把子和众人行“歪尻子揖”赠礼认罪。原来订下剁手指头的就按“光棍犯法,自绑自杀”原则执行。法规残酷,不讲情面。
发展到后来,外来的窃贼也要向金老幺拜码头,如有收获,他要分赃。如果行窃后,有人替贼“跳了火坑”,也就是挨了误打受伤找他。金老幺也要给“跳了火坑”的人分赃,并责令窃贼马上离境。被窃者要是“有来头”的,找到金老幺。他也会想办法物归原主。
要是谁家办酒席,讨口子无论谁获悉,都要及时报告给他。让他本人或他指定的人承头,带众乞儿拄棍携棒前往。领头者一到,边放炮仗边说吉利。主人酒宴相待,不敢怠慢,以图早点安宁清净。酒足饭饱之后,还要奉上喜炮钱打发他们。这份外快十有八九要上交归金老幺。
金老幺并不希图小讨小要。逢年过节和收获季节,他就不择手段地讨粮。遇见硬茬,他就厚脸受话;遇到软弱,他穷凶极恶。搞到粮食多半变卖成钱。有时困难,也到商铺或银号先支钱使唤,有钱有粮了立马就还,也还挺讲信誉。
金老幺在城镇口岸纠缠那些南来北往的行商。碰上卖碗的就愣说碗底是他的;碰上卖坛坛罐罐的,就说罐罐把把子是他的;遇到开肉架的,就打个“哈哈”,上前去说:张爷讲得明,三斤六两给我们。说是猪槽头肉是他的。还有过渡船,说撑船篙是他的,不但白渡,还要篙钱。总之,只要他想要的都是“圣人封赠”不能违拗。
金老幺不仅乞讨有理,而且乞讨有术。归纳起来,大致有四种情形:
一、“鬼子王八撒豆渣”:用六根劈柴,分作两捆挑起,手端豆渣,脸上画怪相,边走边喊:送财(柴)的来了,快来接财(柴)!主人要是迟迟没有表示,就往你身上抛掷“碎银子”(碎银子是豆腐渣的谐称)。
二、耍蛇:手持长蛇,口称“龙来,龙来,四季发财。”在你身边舞来舞去,让你心惊肉跳,害怕不已,逼你掏钱。
三、“开红山”,将剃须刀柄朝下,尖朝上,放在脸部,刀刃向额头。手持一束高粱杆,呜呜吹几声竹筒,像是最后通牒。如果你还无动于衷,就用高粱竿束拍打刀背,登时血液满面。这时主家看着害怕,也只有花钱消灾。
四、接“财神”,每逢除夕或财神会,金老幺就扮成财神爷,端上一盘“贡品”,到财主家里“献宝”,跨过堂屋门,放下“贡品”,便说唱起“吉利”来,主人陪笑脸,端出醪糟、年糕、香烟、礼封子(红包),俨如酬宾。
金老幺还善于捕蛇、养蛇、利用蛇。万一被蛇咬伤,只需吐几口唾沫, *** 几下就会保证没事。他把捉来的蛇,分类安排用处:体大色厉的公蛇,专门用来吓人乞讨;母蛇用来产蛋。蛇蛋、蛇粪、蛇胆、蛇皮经他炮制,都成了贵重药品。此外,他还会寻找草药,治疗蛇咬狗咬。遇到好的机会,也是收入颇丰。
旧社会迷信成风,有“贵命贱托”之说,认为把孩子拜寄给讨口子头,自然可无恙无灾、长命百岁。几十年来,他收的干儿干女无数。因此他在宁强人脉众多、交往宽广,左右逢源,很是吃得开。吃穿不愁、衣食无忧,烟酒不离,悠哉游哉,虽小财主也不及他日子过得舒畅。
他有正式妻子先后三个,生有一女。女儿长大出嫁后,曾接他去一同过活。金老幺不愿放弃自己闲散不羁的生活而拒绝了她。父女俩遂渐渐疏远。
解放后,金老幺也跟着“脱胎换骨”,与之前判若两人。主要靠寄卖过活,也给人治蛇伤咬之类的小病小痛,但 *** 烟瘾终究没有完全戒除。
1964年的一场洪水之后,金老幺在他住的窝棚里悄悄死去。终年60多岁。
金老幺作为旧社会特定历史条件下,孕育出来的这么一个灵魂扭曲的“怪物”,虽贱却也名响一方,不能不说是宁强历史上的一束浪花、一粒浮沙,于是我也用文字把它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