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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州市文旅局副局长(忻州市文化局局长)

舞台反刍

——文工团履历

郝丛楼

因为国家负担不起,1962 年全国中专下马,我从“晋北文化艺术学校”下放到定襄县文化馆。八年后——1970 年,忻县地区文教委发通知给定襄县 *** ,说地区要成立“文工团”,缺乏编导,要调郝丛楼去充任。事后得知是我的恩师朋友赵云龙先生出的主意(赵云龙是全省著名的剧作家,戏剧理论家)。

1970 年7 月,我怀着无限憧憬,兴致勃勃地由定襄出发,到忻县地区文工团报到。这时忻县的市容,比1954 年我首次进忻州城的面貌强多了。虽强,也不过是向城门楼以北扩展了有限的地段,马路长了,楼房多了,同现在相比,当时的忻县全城也只相当于今天忻州的一个郊区。

文工团所在地在城内南街路东的一个小门内,几个院子,几十间平房,其环境与设施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原以为,创造舞台艺术美的文艺工作者,应该有个比较个性化的工作空间和生活环境,而这里的实际情形与我的想象有反差。

对此,虽不影响心绪,却总觉得应该比这好。

接待我的是团长岳呈祥先生(据说他是教员出身,工作热情,性格豪爽,可惜在 1997 年为了北路梆子的振兴和发展陷入经济困境的时候,无人理解和支持,忧疾而逝,刚及花甲)他对我说,现在正在“八一”前为下乡慰问部队准备节目,给我的具体任务是“革命歌曲大联唱”的编创,也就是为几首历史抗战歌曲配二部和声,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的“陌生工作”。对于我这个既没有学过作曲,更不知道“和声”为何物的业余爱好者来说,是不应该接受这个任务的。因为我听过一句名人的话叫“一个人去做他不胜任的事是最大的不道德”。这还不是说我吗?就凭师范学的那点儿简谱常识的基础和能力去谱写专业团体演奏的乐曲(当时有的乐器我还叫不来名字,也不敢问,在背后打听),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可是从小虚荣的我,怎能自露底细,再说,你不答应人家调你来干什么,我只好硬着头皮干。好在我还略懂一点“135”和“2 46”在纵向上的谐和关系,我就撑着脸面干了。不知道是我的命运好,还是瞎猫逮了个死耗子,演奏员们的脸上没有流露出让我尴尬的表情。乐队在排练室演奏的时候,我悄悄在院子里听。

排练完,走出排练室的首席二胡李登峰对我说:“不错嘛,挺好的!”这句话我终生难忘,时想时历历在耳。后来我每当见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句话。现在想来,那些“配器”的被认可纯属“远和尚”对他们的麻痹。当时分部处理的 10 首歌曲是 1.《毕业歌》 2.《前进歌》 3.《工农一家人》 4.《长征》 5.《抗日战歌》6.《到敌人后方去》7.《大刀进行曲》8.《新女性》9.《工农革命歌》10.《战斗进行曲》

此后,在团里我再没有接触乐谱的事,别人谱的曲我可以试唱或教唱(我对简谱的试唱能力在团内是可以的),对作曲和配器敬而远之,搞我的文字还算内行,以后便以写剧本为主了。

1970 年 7 月 30 日,在城内大礼堂为地区驻忻部队演出首场。于石豹沟演出后,紧接着,全团冒着连阴雨到宁武大礼堂为部队演出第四场。晚会节目是:

1.《军民情谊似海深》歌舞(全体)

2.《子弟兵就是好》对唱

3.《大路歌》男声合唱

4.《贫下中农看卫星》对唱(尹占才、张美兰)

5.《擦好了“三八”枪》男声合唱

6.《听罢奶奶说红灯》京剧唱段(史君莲)

7.《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京剧唱段(赵银旺)

8.《浑身是胆雄赳赳》(冯大宁)

9.《忆改秀》对口剧(滕和华、苗利敏)

10.《长征》男声独唱(吕茂清)

11.《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部分演员)

12.《无产阶级革命派最爱 *** 》女声独唱

13《雪》女声独唱(史君莲)

14《张改秀》歌剧

15.《亚非拉人民要解放》男声独唱(陈继承)

16.《扎根在农村》表演唱(滕和华等)

17.《看见你们格外亲》女独

18.《打倒新沙皇》话剧(马森彬等)

19.《真正的朋友》男声小合唱

20.《沙家浜交响乐片段》京剧“鱼水情”一段

21.《地道战》器乐合奏(全体乐队)

在革命历史歌曲《大渡河》的表演中,我充当演员在台上来了一串吊小翻儿(体操叫后手翻),这是我第一次在舞台上展示自己那不规范的跟头(规范的小舞儿应该“甩”而不应该“吊”。我未经师,纯属爱好瞎玩儿,只能吊而不会甩。舞台不同体操,表演区小,若“吊”,既不好看,又占地宽,多翻不了,剧团叫赖跟头)。因为文工团不是戏曲剧团,没有武功演员,除我,再没有人能翻跟头,便因少为贵了。

这里演职人员住的宿舍同这里的院落很协调,几排有屋脊的平房,从外表看去没有任何特色,内部也无装潢,住几个人有几张床和几个板凳。起初我和太原艺校分来的舞蹈演员董建平住一屋,后来又住进了北京知青王海潮,是个男中音独唱演员,他俩人品都好,我们相处也很融洽。有一回我感冒了,拿起王海潮喝剩的少半杯掺与糖精的冷茶水服下几颗牛黄解毒丸,感觉浑身发热及至暴烧,全身像投入滚烫的椒水之中,脑袋越来越大,眼睛越来越小,我觉得不对了,书记薄书庭扶我到医院就诊,说是药物中毒而过敏,吃了几片药便没事了。我不会忘记老薄对我的帮助和爱护。

8 月 15 日在神池演出第十六场,地点在县剧场,对象是县革命委员会、人民武装部和 3201 铁路工地军管会。16日下午,全体观看了神池红卫道情剧团演出的《沙家浜》,晚上为 3201 铁路工地工人演出,17 日从阳方口返忻后休息。

第二年,由于文工团在社会上有了广泛的影响,各界有此专长者纷纷上门问津。东楼村多位有音乐特长的知青全部纳入本团,还有其他县的知青,他们是赵宗泽、王海潮、孙镜泉、罗先平、顾洁理、王世绵、吴强、吴铮、曲秉诗、方厚永、何式昱、孙家成、王鸣中、张卫东、杨安乐等。

4月,全团在静乐县演出,19 日接到电报,说妻子孕满临盆,急需返家。不几天,团里又叫,说是要到革命老区兴县演出,我就只能为公忘私了。

行署派了三辆大轿车,拉全团演职人员向离忻县城 300 公里的兴县出发,到了目的地首先参观了 1948 年 *** 居住过十天的蔡家崖,然后去进德村拜谒了学大寨英雄张改秀的陵墓。

在慰问演出中,部队对我们的生活招待得非常好,节目也有掌声。然而临别时,在座谈会上出现了令人窒息的场面,我的心情格外沉重,因为我是有言在先的。座谈时,我们的领导脸上洋溢着笑容,征求部队对演出的意见,以为会有很好的评价。一位首长谦和而平静地说了下面的话:“同志们能来演出我们很高兴,大家很辛苦,节目也不错。不过有一个情况我想解释一下。咱们的战士大多来自祖国各地,一年四季很少回家,又都是年轻人,很难见到女人,女人也是生活的色彩嘛,舞台上更应该五彩缤纷,何况还是艺术。这次好像是女性的节目少了些,如果再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女孩子舞蹈一类的节目就好了。你们倒是下了辛苦用了心,排了不少军人的节目,其实来咱这儿就用不着,在台上冲呀杀呀的他们不新鲜……说句笑话,你们玩假枪的能玩过我们这些玩真枪的?哈哈哈哈……”

从部队返回路过保德县一个贫困的山村,要在这里演出。进村如爬山,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把道具搬上去。村里没有舞台,在一块比较开阔的土台上立了木,架了棚,后台是撒满粪的牛圈,有顶棚,演员可以喘息和换服装……

戏散后住宿成了问题,村里没有闲房住不了这么多人,好多人家合并一晚,我和俩演员住的是“闲房”,可怕的是地下躺着一口棺材,哀物倒是新的,可是一晚上都睡不着……

在回城后的第三天,又去城西的牛尾村演出一场,叫人难忘的是那顿午餐。没有任何菜,碗很大,大锅里煮着可以随便吃的“合锅面”,这本来是非常可口的地方饭,恶心的是差不多每人碗里都有苍蝇的尸体在漂浮。

这年冬天没有多少演出,我坐下来为团里创作了《决战之前》和反映中朝关系的话剧《小铜碗》(王莲琴主演),还有《夸夸公社五朵花》(由赵青槐先生约稿并在他主编的《忻县地区报》副刊上发表),小戏《一桶水》(反映抗旱)和由孟巧荣、曲美琴表演的《打枣》在此期间,受全国风行小戏《追报表》的影响,我执导并演出了同类题材的小戏《两张发票》,马森彬创作的独唱《火车开到山里来》(繁峙秧歌剧团的栗乃瑶先生配)是当时非常受欢迎的保留节目。

1973 年,除了那七个样板戏电影也很单调(那时电视还未上市),当时有一部反映现实的电影叫《春苗》(李秀明主演赤脚医生)在全国上演,受其影响,王军书记让我创作一部反映赤脚医生的大型歌剧,派我去宁武县坝沟弯村采访公社模范赤脚医生沈亚民,我准时完成了一部命题为《沈月灵》的大型歌剧剧体。

1975 年,为了迎接省现代戏的调演,行署提前向区直和各县下文,让文艺团体进行创作,4 月 13 日至 23 日在忻州剧院举办调演活动。最后,几十个大小剧本中选出四个剧本进行重点加工修改,然后赴省演出。这四个剧本是北路梆子的大戏《北桥风云》,文工团的中型歌剧《飞龙渡》(郝丛楼编剧、导演),五台县剧团的小戏《接彩虹》(牛玉秋编剧),忻县剧团的小戏《俩队长》。

省里调演结束返忻后,团里又投入到多幕话剧《风华正茂》的排练中。吴天云演周欣荣,牟其正演赵晨光,我扮演中间人物徐老师。徐老师是那个年代我所塑造过的角色中非常满意的一个,我自觉得体,观众也有印象。这是我第一次在舞台上真正接触话剧,既享受过表演的 *** ,也有对表演艺术入门的收获。后来还演了《审椅子》等小戏。

1971 年至 1981 年,我是本团编导室的负责人,还有我的好友马森彬和郑宝云、袁春等几位。回顾在文工团的 10年期间,我写过一些很不满意的作品是《打枣》《一桶水》《小铜碗》《远乡巨变》《决战之前》《妈妈的心愿》《姐妹五朵花》《飞龙渡》《柳林渡》《红花》《沈月灵》……其中比较满意的是《妈妈的心愿》《飞龙渡》和《柳林渡》有一部五幕话剧《画像》我很满意,却没有搬上舞台,也算一生的遗憾。

在文工团的 10 年中,最实际的收获是对舞台这个虚设天地比较深刻的认识,知道了什么是导演,导演的职责,什么是好的导演,导演必须具备的综合素质。在这些方面,太原市话剧团费少伯先生为本团演员排戏时给了我极大的启示

编导在演出时没具体任务,所以我在观众席里打过字幕,在礼堂的顶棚架上打过追光,为小戏《乌兰嘎噜》画过布景。可以说,我在文工团没有虚度。

原忻县地区文工团导演、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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