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天气渐冷，牛羊肉随之畅销，各种私宰点也“活跃”了起来。近日，有长安镇居民向南都报料，称有两个私宰点藏身长安荒郊鱼塘，每晚有大量的私宰羊肉流入市场，前来拿肉的小货车以深圳牌照为主。
南都记者经过连日暗访证实后，将情况通报给长安镇相关职能部门。作为主管部门，长安镇农林水务局下属的肉食办组成执法队连夜查处了这两个私宰点。据介绍，因为违法成本低，私宰行为屡禁不止。此次被查获的私宰窝点已是“老油子”，去年曾被执法人员查获过，此次又换了个地方继续私宰。
目前，东莞已出台牛羊定点屠宰场建设规划，全市将建6个牛羊定点屠宰场，今年底南城和横沥两个点将投入使用，届时将有望解决监管难题。
暗访
两个私宰点藏身鱼塘边
近日，家住长安镇的吴先生向南都报料称，自己常去长安沙头的一家钓鱼场钓鱼，无意间发现鱼塘旁边竟暗藏两个私宰点。“钓鱼场位于滨海湾新区与长安镇交界处，很是偏僻。这两个私宰点，长期臭气熏天，一些血水污水直接排进了附近的小渠沟，让钓友们非常郁闷。”吴先生称，该私宰点“不但晚上开工，连大白天也敢公然屠宰”。
吴先生说，这两个私宰点提供活羊屠宰一条龙服务，客户只需上门提肉即可。“至于那些活羊是从哪里运来的，有无检验检疫合格证就不得而知了。”
吴先生还观察，前来两个私宰点取货的小货车相对固定，每天有二三十趟车，既有东莞本地牌照，也有邻近的深圳牌照和广州牌照。“其中以深圳牌的小货车为主，毕竟这里离深圳相对比较近，深圳市场也大。”
远远就闻到刺鼻臭味
在吴先生的指引下，南都记者多次来到现场暗访，发现两个屠宰点位于滨海湾新区与长安镇交界处，这是一片占地数百亩的荒地。四周要么被围墙拦住，要么被与人齐高的杂草挡住。站在外面马路上，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荒地内有大大小小数个鱼塘，可供车辆通行的小道四通八达，私宰点就设置在鱼塘边上。
私宰点通常是晚上开工。为了验证“私宰点白天也私宰”的说法，12月15日上午10点多，记者再次来到现场，看到两个屠宰点由铁皮简易搭建而成，远远就能闻到刺鼻的臭味，越走近臭味越浓烈。铁皮棚四周，还能看到不少羊粪便以及私宰后留下的残渣，闻着让人作呕。
记者佯装成钓鱼人，围着屠宰点走了一圈，由于大门紧闭无法见到里面情形。屋顶冒着青烟，不时有人从里面运出肉品，装上小货车离去。小货车大多是粤B牌。“有的是客户上门拿货，有的是私宰点接到订单后主动送货。”举报者吴先生说，他们垂钓时经常见到几辆相同车牌的货车进出，怀疑是专门送货的车辆。
凌晨5点仍在开工
12月18日晚上9点多，记者再次来到这两个私宰点蹲守。此时，两个私宰点的铁皮棚内一片漆黑，但靠近铁皮棚能听到羊叫声。直到晚上11点左右屋内开灯，陆续听到吵杂的声音，之后有肉品从里面搬上了货车。直到19日凌晨5点左右，两个私宰点的屠宰行为仍在继续。
记者蹲守期间，发现有一二十辆车进出两个私宰点，而且每辆车一般运走几只宰后的羊。
近年来，国家加强了对肉制品市场的管控，严厉打击各种私宰行为。但为何私宰点屡禁不止，对此有知情人士透露，由于市民对猪肉需要量大，所以前些年国家仅仅是对猪肉的屠宰实行了定点制度，而对牛羊等其他肉制品还没有实行定点屠宰。这让牛羊私宰点有了存在的空间。“而且私宰点通常提供的是一条龙服务，价格比正规屠宰点要便宜近20%。”
查处
当场收缴私宰工具，责令自行处理活羊
12月20日，南都记者将上述两个私宰点的情况通报给长安镇相关职能部门。当晚11点多，作为长安屠宰场主管部门的长安镇农林水务局下属的肉食办组织联合执法力量连夜行动，将两个窝点一举端掉。当场缴获私宰工具一批，并要求私宰点老板自行恢复周边环境和搬离现场。
12月20日晚上10点左右，在行动之前，记者首先来到私宰点，此时还没有开工，铁皮棚里一片漆黑，但能听到里面传来羊叫声，偶尔有人咳嗽。
考虑到私宰点位于鱼塘边上，且四周小道四通八达，行动之前，执法人员制定了严密的计划。封锁了私宰点的各个出入口，并派出侦查人员蹲点守候，防止驾车逃跑。当晚11点过后，通常是私宰点开工时间，三名执法队员趁着夜色靠近私宰点进行查处前的最后侦查。
当记者跟随执法人员再次来到私宰点时，其中一家已亮起了灯。另外一家虽没亮灯，但门口已停了几辆前来取货的小货车，三四名男子正趁着夜色拉着一只活羊往小货车上装，而后这辆车便停在了私宰点的后门。
深夜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引起了正拉羊去宰杀的男子怀疑，很快私宰点的灯熄灭了，而停靠在另外一家私宰点的小货车拉着羊也相继驶离了现场。“很可能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负责侦查的执法人员判断道。经过一番商量，执法人员决定提前行动，避免对方将作案工具转移走。
12月21日零点左右，查处行动正式开始。在其中一个私宰点，记者看到，包括食宿、厕所、屠宰等全在一个不足50平米的小房内，恶臭难闻，环境恶劣。在私宰人员住宿的床头设有一口大锅，脱毛机、屠宰刀、钳子等工具一应俱全，大锅边上即为羊圈，圈养了40多只羊以及50多只狗。
在另外一家私宰点，执法人员冲进去时，屠宰刚刚结束。地面仍有羊内脏、血水还未完全清理，而大锅边的筐子内，还有羊角和羊毛。烧水烫羊的大锅还是热的。窝点里同样圈养了40多只羊和不少狗。在后门的一辆小货车上，还放有一只待宰的羊，货车司机不知所终。
“由于我们没有拿到屠宰证据，所以只能暂时将这两个点查封，并缴获部分屠宰工具。”长安肉食办的负责人告诉记者，根据现场查处情况来看，初步判断是私宰窝点。随后，执法人员收缴了脱毛机等屠宰工具，当场向私宰人员开具了相关法律文书，要求他们尽快清理屠宰点，自行处理里面的活羊和狗，恢复鱼塘周边环境。
面对执法人员询问，两个私宰窝点里的一男一女均称，“我们不是老板，只是打工的，什么都不清楚，有什么要问的，找我们老板去”。
执法难点
违法成本低，转移再开工
在查处现场，记者注意到两个私宰窝点里面圈养的羊大多没有耳标。据悉，动物耳标、检疫证等是国家为保障市民食品安全设置的第一道“屏障”，正规屠宰场里要宰杀的牛羊等动物都会打上耳标。只有打有耳标的牛羊才可以进入市场。
耳标是一种动物标识，记录了品种、来源、免疫和健康状况等，一旦发现问题，就能直接找到产地，快速处理。知情人士告诉记者，这些私宰点里的牛羊没有耳标，意味着就是没有通过检验检疫。“打过疫苗的全部都会有耳标，但事实上，很多私宰羊，为了节约成本，都没有打疫苗”。
据长安肉食办负责人介绍，长安镇目前确实没有牛羊定点屠宰场。按照相关规定，牛羊屠宰必须到 *** 定点屠宰点，经过检疫等程序，方能进入市场。目前，整个东莞规划有6个定点屠宰牛羊场，离长安最近的是虎门白沙以及寮步镇的点。
在当天查处现场，记者在私宰窝点的桌上看到十多张单子，正是来自寮步的正规定点屠宰场开具的“羊白条”(动物检疫合格证，产品B)。私宰点为何会有正规屠宰场的检验检疫合格证？执法人员解释称，肉品要流入市场，市场管理部门须看对方的合格证件，但私宰点究竟从哪里开出来的检疫证，还需调查。
从事肉制品行业的知情人士对此解释称，一些正规的肉贩到私宰点进货，必须要检疫证才能进入到流通领域，私宰点为了满足要求，不惜用各种手段去弄正规的检疫证。“私宰点或是先到正规屠宰场购进一只羊，屠宰场会给他出具一张检验检疫单，而后私宰点就会把这张检验检疫单提供给肉贩，供肉贩好应付市场管理方的检查。”
私宰点通过上诉手段，解决了肉贩们进入流通市场的问题。因为这种违法成本低，所以屡禁不止。“这些人员已不是第一次被查处了，去年在另外一个地方也被我们查处过。没想到这次又换了个地方继续私宰。”长安肉食办属执法队的相关负责人称，上述窝点老板来自广东广宁县，长期从事私宰活动。
据长安肉食办负责人介绍，由于私宰点开工不定时，所以对他们打击有一定的难度。“我们必须要抓到现场证据，才能根据宰杀数量等情况移交公安机关处理。”该负责人说，所以通常只能是没收工具，而对活牛羊只能由私宰点老板自行处理，如此对私宰点的打击力度很小。“毕竟工具不值钱，只需重新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把牛羊运过来，又可以开工了。”
早在2016年，省农业农村厅就曾印发了《关于加强牛羊屠宰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全省的牛羊屠宰遵照《广东省生猪屠宰管理规定》的相关要求执行，牛羊实行集中定点屠宰。长安镇肉食办负责人表示，接下来将以此为突破口进行深入调查，打击私宰乱象，净化市场环境，以保障市民餐桌安全。
目前东莞已出台牛羊定点屠宰场建设规划，全市将建6个牛羊定点屠宰场，今年底将有南城和横沥两个点投入使用，届时有望解决监管难题。
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何永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