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杨石
我的一生有很多的老师，小学老师、中学老师、大学老师、研究生老师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老师的印象在逐渐的模糊，但唯独中学的音乐老师周立夫（也叫山田立夫）在我的记忆中总是挥抹不掉，周立夫老师那种对音乐的挚爱影响了我几十年，尤其是我五十岁后那种对音乐的喜爱和追求。我是1974年小学升初中，当时我们通江小学对口中学是第28中学，中学开学没几天，我哥中学班主任王守中老师到我家看我哥哥，知道我正在学小提琴，王老师对我说，你会拉小提琴，你不如转到我们校，我们第40中学有一个音乐老师叫周立夫，是艺术学院毕业的科班出身，他在学校办了一个管弦乐队，在哈尔滨市比较有名气。于是我说那行啊，您跟周老师说说吧。没想到过了不几天，我的转学手续就办了下来了。一天，王守中老师把我领到周立夫老师面前，互相做了介绍，当他听我说我正跟哈尔滨市歌剧院管弦乐队第二小提琴副首席劳力学琴时，周老师说劳力老师他认识，他们都是正规音乐院校学音乐毕业的。我知道劳力老师是中南音乐学院毕业的。周老师告诉我他是1963年毕业于哈尔滨艺术学院作曲系，是科班出身，只是特定历史条件下才来到中学当音乐老师的。我当时没想到，一个中学还能有这样的人才。周老师当时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高大帅气，一米八左右的大个，为人和善，彬彬有礼，非常有才气，写得一手好字。周老师对我说咱们学校的乐队在哈尔滨市小有名气的，为军队的文艺团体和地方文艺团体输送了不少人才。他说，今年年底，哈尔滨市中学要搞个文艺汇演，咱们学校要搞一个钢琴协奏曲《黄河》和交响曲《英雄们战胜大渡河》，这两个曲目都是非常有难度的，作为一个中学的管弦乐队来演出，在当时也是唯一的。周老师说，由他任指挥来排练，担任钢琴独奏的是于尚和于吟姐弟（后来都成为钢琴家）。周老师说咱们学校乐队的水平很高，当时的小提琴首席是权丽（1976年考入武汉军区文工团，后转业到哈尔滨市歌剧院管弦乐队任小提琴首席），小号首席是关小伟（后来是哈尔滨市歌剧院管弦乐队小号演奏家）。周老师对我说，你刚学琴时间不长，你就跟着拉第二小提琴吧，在练中学。在接下来的排练中，周立夫老师那对音乐的理解、指挥的手把和手势、那和气可亲的待人方式和对待音乐的严肃认真，都深深的影响着我。当时周老师自己领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儿子，非常的不容易，周老师原来的妻子是哈尔滨的一个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后来两个人又分开了，儿子由周老师带，因此，在排练时，周老师总是把儿子带在身边，一边管孩子，一边又要领着我们排练。年底，哈尔滨市中学文艺汇演在少年宫成功举办，我们哈尔滨市第40中学的钢琴协奏曲《黄河》和交响曲《英雄们战胜了大渡河》演奏的是相当精彩，用现在的话是掌声爆棚。周立夫老师为他的付出也是倍感欣慰，他作为学音乐的科班出身的成就感也就能体现在学生身上。在周老师的熏陶下我有了一定的进步。1976年底，我考上了文艺团体，我去向周立夫老师辞行，周老师看到我考上了文艺团体，非常高兴，但同时又非常难过的跟我说，我也要走了，我要离开我生于此长于此的中国了，离开我心爱的艺术专业了。这时我才知道，周老师有一半血统是中国的，一半血统是日本的，“四人帮”被打倒后允许他回到日本了。1977年，周老师回到了日本，把姓改为山田，叫山田立夫，离开了他心爱的音乐事业，到东京石川岛播重工业株式会社工作。周老师回到日本后我们一直保持书信联系。1979年，哈尔滨和日本新潟市结为友好城市，我父亲是代表团的一员去日本签约，当时我委托我父亲去看看我的老师，以前他们也认识，到了日本后，在百忙中我父亲抽时间去看了山田立夫老师，山田立夫老师看到家乡来人看他，而且又是学生的家长，更是激动无比，后来他又到了我父亲他们的驻地回访，我父亲把他给引荐给哈尔滨市的副市长张屏（后任哈尔滨市政协主席）、哈尔滨市化工局局长李乃（后任哈尔滨市副市长）、哈尔滨市外事办公室主任万国勤。哈尔滨市的领导们勉励山田立夫老师，让他经常回家乡看看，为中日友好多做贡献。山田立夫老师委托我父亲，给我带回一个山洋牌的录音机，他对我父亲说，他离开了他心爱的音乐事业，他是希望我把他心爱的事业继承下去，特送我一个录音机，让我多听听音乐，更好的感受音乐。在当时七十年代末能得到一个录音机那也是非常珍贵的。1979年底我父亲他们回到哈尔滨后，山田立夫老师又写信给我父亲，在信中，山田立夫老师写道：代问杨石好！祝八十年代取得更大进步！替我这个告别心爱事业的人加上一把劲，谢谢！我是有愧于山田立夫老师的委托的，没想到随着改革开放，教育制度的恢复，我又学习，也离开了山田立夫老师所钟爱的事业了。好在退休后，又成立了艺术团，唱起了美声，开了多场音乐会，把山田立夫老师心爱的事业继续下去了。山田立夫老师虽然后来改行了，但他始终放不下他心爱的事业。后来，山田立夫老师，把日本的著名歌曲《北国之春》和《拉网小调》翻译成中文引进到中国，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日本歌曲。山田立夫老师后来还创作了歌曲《我心中的故乡》。一个只教你一、二年的音乐老师，能留下这么深的记忆，而且还能把他四十几年前的来信和贺年卡完好保留至今，说明了对他的至深的感情，正是他的音乐启蒙，开启了人生的大门，终生受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