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有人说,在1983年10月份,蒋梅英死的时候,想的不是那个印着自己肖像的香烟壳。
她早已经不想念民国时期的繁华上海。
有个曾和她暧昧的男人,在1946年3月17日死在了山里,那个男人的名字,蒋梅英在建国后再也没说过一次。
谁都知道,这个人就是戴笠,是国民 *** 的特务头子,更是世人厌恶的中国“盖世太保”。
戴笠一生,有人说他可恨恶毒,但是却在蒋梅英这里保持了男人的风度。
而几十年后,这个被称作“上海十大美女之首”蒋梅英的死亡,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这个传奇女子生命的戛然而止,旧上海最后的烟花也熄灭了。
殷红的鲜血沾湿了被褥,七十一岁的蒋梅英在这个年纪,死在了自己永不消逝的傲人美貌上。
一、风华正茂少年时
蒋梅英年轻的时候,并不住在上海的愚园路。
她出生在1913年的上海,在那个时代,蒋家小姐的诞生可不是一件小事,因为她的家族显赫万分,她的父亲是圣路易斯安那大学的理学硕士,要知道,在那时候,这些外国的留学生的价值不可估量。
所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蒋梅英自然如天之骄子一样,无忧无虑,后来,蒋梅英的父亲成为了民族实业振泰纱厂的厂长,这时候的蒋梅英慢慢成长,逐渐出落得落落大方、楚楚动人。
蒋梅英不仅有着沉鱼落雁的美貌,而且还非常聪颖,在中国人大部分还是文盲的年代,蒋梅英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这种家庭的孩子想要保持体面,可能会更加刻苦。所以,蒋梅英除了家学渊源,更多的是自己的天分和勤奋。
随着逐渐成长,她的美貌已经传遍了街坊四邻,当她外出的时候,人们总是会看着她的样子愣神许久,不知道多少人说过“这小姑娘真漂亮,像天仙似的。”
然后就在这时,很多认识蒋梅英的人就会马上说道:“这可是蒋家的小姐,大户人家的闺女,那能不漂亮吗?”
等到蒋梅英年纪更大了一点后,她就开始遇到了青春期少女才会遇到的烦恼,不时有身家丰厚的少爷邀请她出游。
“蒋小姐,侬愿意和我去 *** 跳舞吗?”、“这束花送给侬,蒋小姐,希望侬能明白我的心意”……
这些贪恋蒋梅英的人们里,富家子弟居多,但是依旧不乏登徒子之流,令洁身自好的蒋梅英不胜其烦。
就在某一天,蒋梅英正在抱着自己刚刚买的鲜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还不知道,这时候已经有人在跟踪着她。
就这样,这个人一直尾随着蒋梅英,并且跟随着她回到了家。
在家门口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冒出来,蒋梅英被吓得花容失色。
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蒋梅英终于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原来,这个男人是一名星探,他正在费力寻找能够做一名模特的女郎,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正在他苦恼之际,就看到了动人心魄的蒋梅英。
这时候的蒋梅英还对“女郎”这个词有些陌生,但是当她听说只要拍几张照片就能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时,她内心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二、一朝爆红
她非常犹豫,内心非常想去,但是又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因为这个人虽然许诺给自己拍香烟广告,可拍广告听起来真的不像是正经职业。
最后还是开明的父亲给她敲定了主意,蒋梅英的父亲微笑着对蒋梅英说:“阿囡,侬去吧。”(女儿,你去吧)
“小姑娘出去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出格了。”
就这样,蒋梅英成为了大上海“美丽牌”香烟的模特。
很快,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美丽牌”香烟上出现了一个风姿绰约、身材曼妙的妙龄女郎,就像是张爱玲笔下一席旗袍就勾勒出无双风貌的上海女人,蒋梅英极尽妍态,把青春女性的风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蒋梅英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张香烟画报,就让她在上海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被尊称为“上海十大美女之首”。
那时候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计其数,无论是平民还是富豪,都对这名美女印象深刻。
蒋梅英爆红的直接影响,就是特务头子戴笠也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这个蒋介石身前的红人在别人面前倨傲,但是却肯放下身段,温柔地对待这个心中的可人儿。
那时候戴笠经常来上海找她,每次到上海的时候,总是让司机开着专车去接“蒋小姐”,因为这层神秘的关系,上海的本地官员也对蒋梅英尊敬有加,甚至不时地送给她很多耳环手镯等名贵珠宝。
可是现在的蒋梅英非常痛苦,她说,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三、归于平淡
从此以后,她开始婉拒戴笠的邀约,甚至在20岁的年纪就早早嫁了人,她的对象是一名小商贩,名字叫周君武,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但是周君武对待蒋梅英非常好,两个人夫妻情深,生育了一男一女,虽然生活不再奢华,但是却温馨幸福。
只在偶尔的时候,她也会想念徐徐款款走在街上的时光,旧上海是海上花的舞台,漂亮的女人就如花儿般绚丽。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海报上的女郎,淑女名媛的圈子也不适合自己出入了,虽然自己完成了华丽转身,但是那时候的堂皇喧嚣,已经和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至于戴笠,当得知蒋梅英嫁人的时候,竟然也罕见地保持了绅士才有的品格,悄悄离开,全然不像手段狠辣的大特务。
后来,回归家庭的蒋梅英听闻日本人被打跑了,然后,不知为何,中国再次打起了战争。
世道依旧乱糟糟的,不过她自己这个家庭还算没受到什么风波。后来又有一天,她在申报上看到了戴笠飞机失事的消息,过往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很快,时间的指针拨到了1949年10月1日。
在这一天,整个中国都大变样了,新中国成立,那个让她欢喜让她忧的夜上海成了过去式。
*** 在解放上海的时候,直接席地而睡,没有打扰任何一名居民,这给蒋梅英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他们和其他的部队全然不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精神和态度。
解放以后,旧上海小姐的做派就不应该存在了,蒋梅英早就成为了安稳度日的普通人,只不过因为当年和戴笠关系匪浅,被重点观察了一些时日,当蒋梅英洗脱嫌疑后,她继续自己正常的生活。
结婚时夫妻两个许下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誓言,周君武做到了。他们在解放后,搬到了延安西路的一间只有20平米的小居室中,就这样又度过了二十年的时光。
1971年,蒋梅英的丈夫周君武病逝,他们的子女也在外地,孤身一人的她感到了慌乱,泪止不住地流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泪不再流了,但是内心却永远有了一个空洞。
从此以后,蒋梅英终身未嫁。
四、令人悲伤的死亡
在丈夫周君武去世的这一年,她已经59岁了,但是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依旧风韵犹存,不仅庄重典雅,而且气质让少女们都艳羡不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那个时节,蒋梅英出门就吸引了路上所有人的眼睛,甚至走进店铺中、在银行办业务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盯着她看。
时光流转,但她还是那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仙。
蒋梅英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因为自己的美貌遭受有生以来最大的侮辱。
在三年后,蒋梅英过着独居的生活,这一年,有一名叫做周荣鹤的人从部队退役了,他来到了长宁公安分局的江苏路派出所当一名民警。
这时候的周荣鹤才26岁,精明强干,深得领导赏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当周荣鹤在附近走访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像是有一名中年妇人,体态非常优美、丰满却不失婀娜。
这一下就吸引了周荣鹤的目光,眼神都挪不动了,旁边的同事老孙见状,指了指远去的蒋梅英的背影,对着周荣鹤说道,她叫蒋梅英,这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当年是风靡上海滩的十大美女第一名。
周荣鹤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这个背影,看得出神了。
蒋梅英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危险将近,在夏天的某一个下午,她突然听到有人在敲她的门,蒋梅英也没有多想,起身应声开门。
打开门后,是一个精神的小伙子,这正是穿着制服的周荣鹤,当得知这个人是户籍警察的时候,就对他放下心来,邀请周荣鹤进了自己的家。
蒋梅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放进来的,看似是仪表堂堂的小伙子,其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恶魔。
周荣鹤先是向蒋梅英介绍了一下自己,紧接着就是客套寒暄,只不过,周荣鹤总是吞咽口水,而且还有些不敢看蒋梅英的美丽脸庞。
等到话无可说的时候,周荣鹤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只能说要离去,而蒋梅英自己也准备送客。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周荣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了,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户籍警察了,竟然猛地抱住了蒋梅英,然后直接对她亲了过去。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蒋梅英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记得这个警察轻薄自己后,也十分慌乱,临走的时候还告诫她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蒋梅英好久才缓过来,她这时候,已经被气得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梅英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按在心中,而是先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多年的老邻居,因为邻居当天看到了周荣鹤来他家,然后,蒋梅英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周荣鹤的同事,更是周荣鹤的师傅老孙,当蒋梅英诉说完以后,老孙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多注意周荣鹤,让她放心。
就这样过去了四年时间,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音讯,蒋梅英觉得还是应该给长宁的公安分局写一封检举信,说明自己的冤屈。
在这封信的末尾,蒋梅英还写道:
“对于小周和我发生的事情,请保守秘密,只要他已经改正做人,不必加以深究,不断教育即可。”
这封信寄出去以后,正好赶到了一个特殊的“严打”时机,这时候是1983年,周荣鹤已经结婚生子,并且升任了某地的副所长,正在被重点培养。
但是,周荣鹤却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因为当年自己做过的亏心事,让他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他知道,自己当年的行径足够让自己万劫不复,多年的积累都会毁于一旦。
在1983年10月,心力交瘁的周荣鹤做了一个决定,他在这一天的黄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蒋梅英家。
敲门之后不久,蒋梅英慢慢打开了门,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这个人时,第一时间就想关门,因为这个人真的是个不速之客。
没想到周荣鹤直接拦住了蒋梅英的动作,直接对她说:“蒋梅英,侬好。”也没有等她同意,就直接进了屋子里。
蒋梅英吓了一大跳,急忙问他:“你想做什么?”
周荣鹤对蒋梅英说自己是来赔礼道歉的,他想让蒋梅英隐瞒自己那段过往,“我过去不尊重你,请你原谅我。”
蒋梅英听完周荣鹤的叙述,也有些不耐烦,她根本不想提起那件事。
她直接对周荣鹤下了逐客令,对他说道,“事情都过去了,你好走了。”
周荣鹤现在像是贼一样心虚不已,恰好这时候,外面传来蒋梅英的邻居开门的声音,这让周荣鹤慌张不已,本来事情已经消弭于无形,但是正因为这个插曲,让蒋梅英怀疑了起来。
她觉得这个周荣鹤太鬼鬼祟祟了,因为害怕再次遭遇侮辱,便直接大声吼道:“你走不走?你是来赔礼道歉的还是要捉弄我的?”
这一嗓子直接把周荣鹤吓得肝颤,他急了,直接捂住了蒋梅英的脖颈,周荣鹤青筋直冒,低声吼道:“你别说话!你别说话!要不我就倒大霉了!”
蒋梅英慢慢地挣扎着,然后,她的脖子被掐得越来越紧,慢慢地不动了……
周荣鹤忘记了这天自己是怎么走出蒋梅英的家的,这场命案在被民警发现的时候,蒋梅英的状态惨不忍睹,尸身被蒙在被子中,脖子也有青黑色的指印。
周荣鹤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凶之事,消灭了自己在现场的踪迹,迫于当年的侦查技术,侦破工作十分艰难。
这在当时成了一桩“无头案”,直到某天,已经退休的老民警老孙听闻了蒋梅英的死亡,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她对自己说的一桩事情。
年迈的老孙决定给这个香消玉殒的蒋梅英一个说法。
五、尾声
老孙迫于内心的道德感与身为警察的神圣职责,把这件事情原封不动地说给了组织。而此时蒋梅英的儿子也忽然向专案组汇报了一件事情,同样是周荣鹤当年侮辱他母亲的事情。
就这样,组织把周荣鹤定为重大嫌疑人,当年的检举信也被找了出来,当警察把周荣鹤抓住审问的时候,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个恶魔竟然在过去利用自己的职权,竟然玷污侮辱过3名妇女!
仅仅三天后,周荣鹤终于认罪伏法,在1985年7月,周荣鹤被判处死刑,但是蒋梅英却永远看不到这一天了。
十里洋场的繁盛曼妙、沉沦浮华的光影曾经在她的身上驻留,在蒋梅英死去后的几十年,上海再次变得繁华得令人心颤。高楼耸立、纸醉金迷,这里的每一座商厦无不金碧辉煌,到了晚上更是一座不夜城。
灯火辉煌,留不住老去的蒋梅英,只有浮华永存。
参考文献:
1.《上海滩“香烟”美女蒋梅英之死》;籽言;《中华传奇》;2011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