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挺是中国有名的人物，他写下的《囚歌》，广为流传。新中国首次授衔时，大家都想到叶挺。如果他没有牺牲，那么他无疑可以入选十大元帅。

可惜叶挺在被软禁五年后，在返回延安的途中，不幸遭遇空难，飞机坠毁而亡。一同和他遇难的还有，第二任妻子李秀文，爱女扬眉和年幼的儿子阿九。原本幸福的一家，一下子支离破碎，何其可悲。

其中李秀文和叶挺两人之间，有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很少人知道，叶挺在遇到李秀文之前，还有一个从小被当作童养媳的结发妻子。她的命运同样坎坷，和叶挺离婚后选择皈依佛门，孤苦一生。

那么这两个女子和叶挺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原配童养媳黄春：叶挺并不赞同

那年，叶挺的父亲叶锡三，带回来一个童养媳黄春。黄春第一次来到叶家，才12岁。离家前，她没有哭。在她看来，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哭又有什么用？

来到叶家第一天，她就被拉到叶挺面前。她怯生生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比她小，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公公叶锡三指着她，告诉叶挺，她就是他未来的媳妇。叶挺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了几句。

因为有些距离，叶挺的声音太小，黄春没有听清，但她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公公叶锡三 *** 地瞪了他几眼，似乎是在警告他。当时黄春才12岁，叶挺才10岁，都才是个孩子，就被迫定下了这桩婚事。

虽然叶挺才10岁，但是他从小聪慧，懂得不少道理。其实在叶家为他找童养媳之前，他就曾强烈反抗过，甚至还和父母发生激烈争执。在他看来，童养媳是封建社会的一套，他很不赞同。

尤其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就被送去别人家当童养媳，不久就病死在婆家的遭遇，更让他厌恶这项陋习。除了这些影响，还有老师陈敬如对他的教育。叶挺作为叶家的儿子，承担振兴家族的希望，从小就上了学堂，接受教育。

他的其中一位老师就是陈敬如。陈敬如是一个深受孙中山新思想影响的青年，很欣赏聪慧过人的叶挺。于是在上课之余，陈敬如经常给叶挺阅读一些新派人物的著作，让他从小接受新思想的熏陶。

久而久之，在陈敬如的有意培养下，叶挺的思想逐步向新思想靠近，小小年纪就对孙中山的革命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甚至将孙中山作为自己的偶像，立志要向偶像看齐。

因此种种因素影响下，叶挺更加不愿意有一个这么小的童养媳。可惜父亲叶锡三深受封建思想的影响，认定要给叶挺娶一个童养媳，甚至看到叶挺的不满后，大骂叶挺。对于叶挺倡导的，女孩子也应该接受教育，更是嗤之以鼻，愤怒不已。

叶挺的母亲吴氏，虽然没有裹过小脚，但是深受封建礼教的影响，完全站在叶锡三一边，赞同他的做法。父母的固执，让小小年纪的叶挺，深感无奈。

更令他不解的是，不久后父亲就接连将两个女儿都送给别人当童养媳。叶挺得知后，怒不可遏，大声质问父亲：“你是不是要让你的女儿都走二姐的老路？”这个二姐就是在婆家病死的女孩。

叶锡三听到这些质问，一时答不上来，但很快他又以别的借口，教训叶挺。小小年纪的叶挺，根本无法真正反抗父亲，最后只能无奈忍耐下来。他只好想着，长大以后，要把两个妹妹换回来，不能让她们一直在别人家受苦。

小学毕业后，叶挺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剪掉辫子，支持黄花岗起义。后来被逮捕，在老师陈敬如的帮助下，才被平安释放。恢复自由后，叶锡三害怕叶挺再去搞这些，于是将他送到惠州府立中学读书。

叶锡三还是希望，叶挺能够成为一个文人，将来振兴家族。然而事实证明，要想搞革命，无论在哪里都阻挡不了。就在读中学期间，叶挺结识了革命人士陈径，接受革命思想。他再次参加革命，加入起义军，进攻惠州城。

可惜起义失败，陈径不幸牺牲。叶挺亲眼目睹这一幕，让他很激动，更加坚定要投身革命事业的决心。

这一变化，当然逃不过叶锡三的眼睛。他知道，儿子是下了决心要投入革命。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情，怎么可以。于是叶锡三开始逼迫叶挺，让他回来和黄春结婚。叶挺自然表示反对，对父亲说：“我不要结婚，你让黄春回去，让妹妹回来。”

这怎么可能呢？叶家把黄春从12岁养到18岁容易吗？而且附近村民都知道，黄春就是叶挺的童养媳，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为此两人又爆发一番激烈的争吵。身处叶家的黄春，将这些争执看在眼里。

黄春很高兴，叶挺不是单纯讨厌她，而是讨厌童养媳这个身份。在长年的相处中，虽然他们没有多少交流，但是叶挺性格正直，可怜黄春的遭遇，时不时会看她几眼，或者帮她干些活，让她轻松一点。

即使如此，出身贫苦的黄春，就已经很满足了。在这些若有若无的接触中，黄春喜欢上叶挺。为了能和他好好过日子，黄春在叶家表现得很勤劳。每天白天，她会和婆婆干活，到了晚上，她就帮忙收拾家务，就像一个真正的叶家人一样，努力经营好家庭。

每次叶锡三和叶挺发生争执，她站在一旁，也会着急不已，为叶挺而担心。可黄春是童养媳的身份，注定叶挺是不会对她动心的，有的只有同情。

图|叶挺

但叶挺在面对固执的父亲时，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奈服从了。1912年春节前夕，叶挺和黄春结婚了，正式结为夫妻。

就在黄春一心向往着美好的婚后生活时，叶挺却在新婚之夜，对黄春说：“今天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会是个好丈夫，我不会在家安分种田的，我有自己的追求，我们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黄春已经认定叶挺，对他说：“我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我会干活，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你想出去就出去，我在家里等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不会怪你的。”

虽然叶挺听到这番话很感动，但是他努力想让黄春明白，这不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可深受传统思想影响的黄春，已经认定了，改变不了。而叶挺也有自己的想法，双方就这么陷入僵持，终于在一个夜晚，叶挺悄悄离开了，头也没回......

从此，叶挺专心投入革命，黄春则像个普通妇女一样，在家帮忙操持家务。在她眼里，既然嫁给叶挺，那么一辈子就跟定他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的。后来，她怀孕了，生下一个儿子，可惜不久后就夭折了。

直到1922年，叶挺回到家里。满怀欣喜的黄春，看到叶挺回来，很高兴。可没想到，叶挺这次回来是和她说，离婚的事情。因为叶挺认识了另一个女子李秀文，他们两情相悦，志同道合，决定在一起。

尽管黄春不同意，但是她还是和叶挺离了婚。临走前，叶挺劝说让她再嫁他人，不用守在叶家。但黄春不同意，表示决定这辈子，她不会再嫁人了，要永远守在叶家。叶挺很无奈，留下300元钱和几件衣服就走了。

此后黄春生活在叶家，后来看破红尘，拿出叶挺留下的钱，和两个姐妹买下一间庵堂，出家当了尼姑，皈依佛门。多年后，黄春受到叶挺的影响，开始为革命做些事情。时间久了，得到她帮助的人都很敬佩她，叫她八娘，或者八嫂。

图| ***

建国后， *** 曾经特意关心过她，嘱咐当地 *** 给予关照。一转眼到了1985年，黄春悄然离开人世。去世后，她被葬入叶家坟地，陪伴叶挺的父母。生不能做叶挺的妻子，死了以后她也要做叶家的儿媳......

第二任妻子李秀文：共赴生死

叶挺第一次认识李秀文，是在1922年。那天，叶挺接受邀请，去李章达家里做客。他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对面楼梯上传来声音：“宝宝，你不要到马路上去。”声音清脆悦耳，让叶挺不禁举目望去，只见穿着一身白衫绿裙的短发女子，在朝楼下一个两岁多的男孩说话。

姑娘有点不放心，又下楼抱着孩子走回去。就这几分钟，愣是把26岁的叶挺看呆了。好友李章达从身后出来，拍拍叶挺的肩膀，告诉他，她是执信中学的高材生李秀文。执信中学是一所声名显赫的中学，是全国重点中学之一，里面的学生无一不是才学兼备的人。

李秀文更是如此，她不仅有才学，还是个天生的美人，乌黑的头发，白净俊秀的脸蛋，俏丽的眼睛十分灵动。眉宇间蕴藏着一股令人难忘的水秀，有着执信中学的校花之称。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从此叶挺经常借由来李章达家里谈论事情，时不时和李秀文相遇。热心的李章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主动当起两人的媒公。一天，叶挺又去李章达家里玩，恰好又碰上那个两岁的男孩在路边玩耍。

叶挺上前抱起孩子，叮嘱他要听姑姑的话，不要自己去马路上玩。不一会儿，姑姑李秀文出来，看着叶挺，接过男孩，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匆匆上楼了。临上楼梯前，她羞涩地看了叶挺一眼。

叶挺惊喜地接到这个眼神，激动不已，很快他们就相爱了。尽管叶挺很想每天都见到李秀文，但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业，他尽量控制自己来的次数，有时好几个星期才来一次。五月下旬，李秀文突然收到一封信。

图|李秀文

信是叶挺写的，约她下午在大树下见面。一见面，两人就谈论起关于革命的事情。其中李秀文还说起，叶挺曾经写下的一句话，让叶挺激动不已。对于叶挺来说，李秀文能够了解他的思想，接触到他的精神世界，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两人的心也贴得更加紧密。6月16日，陈炯明进攻总统府，叶挺率领警卫营掩护孙中山先生撤退。等到孙中山先生等大部分人员撤走后，叶挺才组织警卫营突围。可当他们突围到总统府门口时，却遇到强烈火力阻挡，让他们停滞不前。

危急时刻，叶挺一把抱过机枪一顿猛射，压倒敌人的火力，带领警卫营冲出重围。广州城沦陷后，大批革命同志被通缉，叶挺也是其中一员。为了不被抓捕，叶挺只能藏在偏僻的小巷子里，四处隐藏。

李秀文得知后，不顾危险，偷偷去见了叶挺。她带来一个纸包，里面卷着大量纸币，交给叶挺，希望能帮到他。叶挺很惊讶，又很感动。不久，叶挺被选入去苏联学习。临走前，他向李秀文求婚了，希望能定下两人的婚事。

虽然李秀文满心欢喜，但是她还是告诉叶挺，要先征求父母的意见。李父委婉地对他说：“我们家秀文还在读书，现在不急着结婚。你现在也应该好好做事，等你成了团长，再说吧。”

李母悄悄把李秀文拉到房间，说：“其实你爸爸是同意这桩婚事的，但是他想让你们多读点书，多经历一些事，有了出息再说这件事。”李秀文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叶挺。叶挺很理解李父的担忧，深情地对李秀文立下誓言，这辈子，他不会向第二个人求婚。

一年后，叶挺从苏联学习归来，被任命为独立团团长。不久，叶挺和李秀文就举行了婚礼。婚礼是由周恩来主持的，婚礼现场十分欢快。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婚后不久，叶挺就率领部队参加北伐战争，立下赫赫战功。大革命失败后，叶挺参加南昌起义，南下转战闽粤。1928年，他领导广州起义，因敌众我寡，被敌军包围。

他沉着冷静，指挥部队突出重围，自己留下断后。为了躲避敌人，他逃到吉隆坡的山区逃难。此后多年，叶挺和李秀文在国外度过多年艰难的生活。在此期间，叶挺到德国学习军事。为了维持生活，他在德国开过饭馆，做过工人，生活艰苦。

五年后，他回到澳门。他回到澳门的消息一经传出， *** 等人纷纷来访，想拉拢叶挺，被他统统拒绝。他的心早已向着 *** ，准备加入 *** 的队伍。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为了筹建新四军，叶挺来到延安。

*** 亲自给他主持欢迎大会，称赞他是名将。次年，叶挺正式被任命为新四军军长。当时新四军还是一支刚成立的队伍，各方面都还不完善。为了支持叶挺，李秀文从家里拿出父母的养老金，从各地买来3600支手枪，准备交给新四军抗日。

却没想到，这批手枪在经过上饶时，被 *** 顾祝同扣下。李秀文得到消息，立即通知了叶挺。叶挺收到消息，十分恼火，迅速赶往上饶，质问顾祝同。最后叶挺和李秀文带着这批手枪，安全回到皖南。

此后李秀文没有离开，留下照顾叶挺。虽然他们的生活不算富裕，但是两人相互支持，相互帮助，过着幸福的生活。打仗之余，叶挺喜欢在屋子后面的园子里，种上各种蔬菜，亲自打理。

李秀文则喜欢练毛笔字，每天坚持写好多张。有时她也会跟着勤务员，一起打扫卫生，教人识字。她待人和蔼，受到大家的尊敬。

1940年，军部正在讨论北上问题，但还没有定论时，叶挺就让李秀文带着孩子先回广州。尽管李秀文很不舍，但是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妥协。次年，叶挺被捕的消息传出，李秀文嚎啕大哭，几天都没有起床吃饭。

很长一段时间，叶挺被不断押送上饶，重庆，柳州等地。李秀文不离不弃，想方设法先后三次探望叶挺。后在陈诚的帮助下，李秀文和女儿扬眉进入狱中，和叶挺一起生活。不久，李秀文的母亲带着其他孩子，也和他们住在一起。

几个月后，叶挺被押送到桂林软禁。有着特务的严密监视，叶挺一家没有生活来源，只能自食其力。李秀文卖了首饰，买回来山羊和小猪，叶挺则在房屋前面开垦，种上蔬菜。就这样，一家人勉强度日。

为了一口吃的，叶挺带着孩子们，到草地上挖地衣，捡菜根，采野菇吃。家里孩子多，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叶挺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池塘里钓田鸡。当时他们的身边一共有8个孩子，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他们的压力很大。

特别是李秀文，她嫁给叶挺后，给他先后生下九个孩子，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常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即使如此，她没有丝毫后悔，始终不离不弃。

看着妻子过得如此艰辛，叶挺很不忍，决定带着三个孩子去恩施，让李秀文和其他人离开。于是李秀文带着一家人，又过上逃难的生活。为了躲避日本侵略者，他们四处流浪，逃到成都一家破庙里，每天吃野菜和红薯度日。

好不容易和李济深联系上，她才搬到广州，有个安居之所。尽管生活稍微改善了些，但是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为叶挺担忧。她日夜都在盼望着叶挺能够出狱，和她团聚。

1946年3月的一天，李秀文接到 *** 党组织的情报，叶挺出狱了！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李秀文不顾特务的存在，焦急收拾了行李，迫不及待去重庆和叶挺会合。3月9日，一辆汽车快速驶入曾家岩，车上坐着的正是叶挺。

他穿着一身新四军的旧军装，来到 *** 代表团重庆驻地曾家岩。这时曾家岩的墙上，到处贴满欢迎叶挺的标语，其中一条“欢迎爸爸回来！——扬眉”的标语，格外引人注意。原来在叶挺被囚禁期间，扬眉和两个哥哥被接到延安上学。

这次为了迎接叶挺出狱，周恩来特意把她带来重庆和叶挺团聚。这时的扬眉不过13岁，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大大的眼睛， *** 的小脸，蹦蹦跳跳地期待见到爸爸。终于汽车驶来，叶挺从汽车下来，见到可爱的女儿，心里特别高兴。

三天后，李秀文乘坐飞机来到重庆。叶挺穿上整齐的军装去机场迎接，一家人终于团聚了。等到其他人散去，李秀文和叶挺相互看着对方。叶挺的身影依旧高大，只是染上些许白发。李秀文也依旧美丽，只是脸上不可避免出现些许皱纹。

但在对方的眼中，他们都是最好的。叶挺紧紧挽着李秀文的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激动地说句，我们好像又结婚了！

多年的囚禁生涯，如今重获光明，重新和家人团聚，叶挺怎么能不激动呢？他迫切想去延安，为革命贡献一切。然而他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了以后。

4月8日，叶挺带着李秀文，女儿扬眉，小儿子，还有保姆等人，高高兴兴地上了去往延安的飞机。飞机起飞后，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远在延安的 *** 等人，还特意为叶挺举办盛大的欢迎场面。

可等到中午时分，飞机的声音渐渐消失，仍不见叶挺等人的身影。他们知道，可能出事了！慢慢地到了夜幕降临，仍不见叶挺的身影，一股阴霾笼罩在人们心头。

两天后，噩耗得到证实，叶挺乘坐的那趟飞机，在黑茶山突然爆炸起火，已经坠入山崖。机上全部人员，全部遇难，无一生还。这年叶挺50岁，李秀文才39岁，突然一切都结束了。

那么多的无限忠诚，那么多的美好向往，再也不能实现了。这辈子，李秀文和叶挺这对革命夫妻，不离不弃，共赴生死。

正如他们结婚上的誓言，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