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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撰文:街声琉球
“老实讲,上节目可能是有一点成功,但效果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首场大陆音乐节演出的前一天夜里,街声和傻白通了个电话。采访进行到一个半小时,主唱蔡维泽本来就低低懒懒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长途奔波的困倦。
“一定有因为我而接触到更多独立乐团的歌迷,但其实…… 还是有蛮多粉丝喜欢人设之类的东西,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蔡维泽从乐团前辈吴青峰手中接过2018《明日之子2》最强厂牌的证明
在2018年《明日之子2》夺冠而爆红的蔡维泽,从籍籍无名的独立乐团主唱,一跃变成流量加持的焦点人物。半年后,他带着傻子與 *** 乐团回到大众视线。
首张专辑《夜长梦少》已经录制完毕,预计今年6月中旬发行,下半年的巡演也提上了议程,大陆与台湾地区相继展开。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平台、更多的听众,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但游走在独立和主流之间的傻白,对“明天的我们该去哪儿”这个问题,似乎依然没有确切的答案。
乐团的精神就是自己做
1997年出生的蔡维泽,伴着台湾流行乐风头最劲的年代长大。一堂初中才艺表演课上,他自弹自唱了一首黄鸿升的《不屑》,拿下全班第一名。从那以后自认为唱歌还不错,高中加入热音社,组了人生第一支乐团。
大家会聚在一起就讨论哪个吉他蛮强的,或者上星期谁 solo 很酷很猛,颇有少年漫的感觉
蔡维泽和徐维均是新竹高中同班同学,高考完那个无所事事的夏天,他们回到热音社的社窝,躺在又脏又破的沙发上。蔡维泽拿了一把吉他,跟徐维均说:“诶,你刷这几个 *** 啦,我来唱一些歌”。他们随便唱了一首,那是傻白的第一首歌。蔡维泽想了想说:“我们开始玩乐团吧”。
傻白几人经常结伴看演出,从大学演出到简单生活节、觉醒音乐祭,时常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在这里演出就好了
他们曾写过一首歌叫《傻子與 *** 》,虽然最终难产,但还是把它保留下来作为团名。傻子是“坚持自我”, *** 是“随波逐流”,每一首歌都是两者间的矛盾与拉扯。既是傻子,又是 *** ,像任何一个年轻彷徨的你我。
吉他手郑光良来自桃园武陵高中。桃园和新竹离得近,几个友社也常在一起玩。按照维均的说法,“他高中的时候没朋友,没人陪他玩团,只好加入傻白”。
2015年,三人考进台北的大学,正式成为“北漂”。换了新的环境,厌倦了原本单调沉闷的民谣,维均找到他在政大的同学叶少菲,邀请他带着合成器入伙。
蔡维泽本来身兼主唱与贝斯,比赛后决定专心唱歌,少菲又引荐了在美国念音乐学院的高中同学李沂邦。邦邦不仅在入团前就帮忙制作过傻白的 Demo ,而且非常难得的,他是个主修贝斯的专业贝斯手。
至此,五个傻子与 *** 们,终于聚齐了。
从左至右:贝斯手李沂邦、主唱蔡维泽、吉他手郑光良、鼓手徐维均、键盘手叶少菲
和大部分初成立的大学乐团差不多,傻白一边上学,一边练团,有时间就接一些小演出,努力让自己不会因为搞乐团而没钱吃饭。
傻白成立三年,玩过后摇、民谣,后来又加入合成器转向电子、迷幻和寒潮,歌曲里的嘶吼段落,甚至还能感受到高中听金属乐的影子。他们并不愿意被归类于某一种风格,而是觉得什么酷什么好听,就吸纳进来。
大一时与其它两支乐团在台北小地方展演空间演出,那时蔡维泽(中间)还是一头长发
维均学广告出身,除了打鼓还负责沟通视觉设计,收拾大家的形象,做一个乐团官方新闻发言人,说话漂亮又得体。有了对外的保护罩,剩下的人可以安心做音乐。蔡维泽主要的任务是创作,交给光良编曲,再由少菲和邦邦接手混音制作。
“现在你们的资源和预算肯定不同以往了,不找更厉害的团队去做后期吗?”
“当然不用,毕竟我们是乐团。你懂我意思吧?乐团的精神就是自己做”,维均坚定地说到。
从高中开始,他们就在街声上以乐迷的身份寻找喜欢的音乐。茄子蛋、那我懂你意思了、先知玛莉、Hello Nico,傻白都是在街声上听到的。
“YouTube 上你不喜欢可以按一个负评,但是街声不行,只能按爱心,所以我觉得这个平台很友善”,维均笑说。“大家很喜欢把自己的 Demo 和最初的作品丢上去,这才是独立音乐人最珍贵最经典的东西,街声记录了那个年代。”
那时候他们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就是因为在街声上传歌,被《明日之子》的导演找到,从此改变了人生轨迹。许多乐迷为了听完整版的《5:10 a.m.》下载了街声APP,只为了能继续单曲循环的梦。
三个礼拜全站排行冠军,连续近一年霸榜即时热门,这在街声是很可怕的成绩。
傻白这三首歌交替着在排行榜上登顶,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
每周五锁定《明日之子》吃披萨吐槽是傻白最快乐的事
“政大金旋奖”对于独立音乐人来说,是个很有分量的赛事。苏打绿、张雨生、陈珊妮、陶晶莹、陈绮贞等人,都是当年从金旋奖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从大一那年起,傻白就开始报名金旋奖,前两次进了复赛,第三年好不容易闯进决赛,但他们没有去比。
因为这时他们收到了《明日之子》节目导演在街声上给他们的留言。
金旋奖两次落败让蔡维泽有些心灰意冷,决定远赴大陆放手一搏。在完全不了解节目的情况下只身来到北京。直到开始录制,他才尴尬地发现,哦,这是一个偶像选秀节目啊……
“但也没关系,反正可以尝试看看,搞不好我很帅,自己都不知道”,电话那头响起一片哄笑。
蔡维泽人送外号“酷仔”,不过逐渐被一个爱吃甜甜圈爱撸猫爱碎碎念的形象取代……
主唱在北京孤军奋战,剩下的团员在台北无所事事,最大的乐趣就是帮蔡维泽在音乐上出谋划策,陪他聊天讲屁话舒压,以及准时锁定节目吐槽。
每周五晚上,大家都会聚集到叶少菲家里,非常快乐地点上披萨可乐薯条,一起看节目直播。距离太远帮不上忙,起码每个星期五都有给他按一个赞。
“那你为什么后来都不点了?”
“因为我点了很多次你还是死啦”,徐维均两手一摊解释到。
“你看,其实他们没有真的很在乎我赢没赢,只有叶少菲的奶奶帮我点最多赞”。
傻白有带舞步和口号的超完整团呼,比赛时蔡维泽都是一个人在心中默默念完才上台
从台北“北漂”,换了个地方还是继续“北漂”。每个礼拜只有五天时间选曲、编曲,有时还要现写新歌,相比于维系人设和揣摩赛制,这才是蔡维泽面临最大的问题。
《你终究不爱这世界》是蔡维泽写给一位患有抑郁症朋友的歌。相较于街声上的原版本,比赛现场的编曲,做了很大调整,傻白的老歌迷们乍一听甚至有些不适应。
这个改编出自旅行团键盘手、制作人韦伟,他提议加入童声合唱团,让歌曲产生反差感。节目上的编曲更加精致流行,歌词经过调整也不似原来那样激烈,但是童音和声与蔡维泽的嘶吼形成强烈对比,莫名让人揪心。
决赛那天,少菲和维均现身舞台,说了一整季“大家好,我是傻子與 *** 乐团主唱”的蔡维泽,终于以乐队形式现身。其实节目组早就想找他们来,但蔡维泽坚持留到最后一场:“傻白是我最后的底牌了”。
《美好前程》没有强烈的旋律起伏和爆发点,并不是一首适合决赛的歌。比赛中期,蔡维泽面临好友相继淘汰的局面,困惑和不适应,他选择用讽刺的口吻写下了这首歌,当时并没有打算把它拿出来演。直到最后一场,心态越来越开放,走得也越来越远,才决定将这首歌搬上舞台。
“这是我第一次真的踏入独立音乐圈以外的世界,像一个小社会,观众是我的客户,公司是我的老板。与其说音乐上的收获,更多是学会为人处世。”
《十九》是维均19岁时,蔡维泽写给他的歌。那段时间维均经历了一些难捱的事,蔡维泽就说:“你不要管我们,结束之后买酒来找我们一起喝酒啊,告诉我你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假期完成比赛期间最期待的事之一:在凉爽夜晚跟兄弟们在熟悉的河堤玩板大声唱歌”
兄弟间的互相 cover 没有过多肉麻的话语,单纯地唱着歌,不论悲喜的明天。从6月中旬到10月15日,蔡维泽在北京总共待了4个月的时间。和团员在一起可以随意打科插诨,开玩笑讲屁话,但是单打独斗面对镜头,他最不适应的也是讲话,官方的、正确的、符合人设的,没有人接梗,也没有人一个眼神就懂下一句。
“像是脱离了保护伞,没有他们真的很累”。
“等我荣华富贵了,开始写炫富歌,也很合理”。
2018年5月上节目前,傻子與 *** 入选台湾地区新团指标性活动《大团诞生》,第一次登上了台北 Legacy 的舞台。
《大团诞生》现场
“非常兴奋。我们会说 Legacy 是独立音乐人的殿堂,因为我们都是在 Legacy 看演出长大的,也常常希望自己能去上面表演”。
Legacy 售罄约一千人,那一次大概卖出了200多张。
同年12月,傻子與 *** 登上台北简单生活节的舞台,feat 许含光作为压轴。那是他们比赛结束回台北后第一次大型公开演出,地点还是在 Legacy 。
“以我们现在的水准和简单生活节阵容来说,我们真的蛮菜。但有那么多人来看,心里还是很有虚荣感”。不止塞爆 Legacy ,就连外面都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不愿走的歌迷。
傻白与一起参加节目好友许含光合作,演唱了他创作的《让》与《树屋》,迷幻的气息惊艳全场
演出前的后台,傻白每个人都紧张得要死,为了冷静,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我们不太会看着对方的眼睛好好地说:‘维泽,你真的很棒’。我们会以男校学生特有的方式缓解压力”。不过在维均侃侃而谈时,蔡维泽一直在背后小声嘀咕,竭力否认自己紧张。
接下来半年时间,傻白都在为新专辑做准备。从原计划的 EP 升级为专辑,不仅筹备的东西多了,考量的角度也产生了变化。
《视线所及只剩生活》作为第一首先行曲,已于5月9日上架。新编曲保留原来吉他营造出的 Lo-fi 后摇曲风,又加入了三把提琴的弦乐配置,层层递进。2分55秒处的打火机声音,如同黑夜里点亮的一簇微光。
傻白出过一款周边是 ZIPPO 打火机,他们很喜欢打火机点燃瞬间的那个声音
收录的10首歌曲中,新旧各半,除《视线所及只剩生活》,还有《你终究不爱这世界》、《5:10 a.m.》和比赛期间写的《美好前程》。但《十九》与《你妈没有告诉你的事》因为风格偏民谣,不是傻白未来想走的路线,所以不会出现。
蔡维泽透露,新歌和以往大家熟悉的颓废风格不太一样。签进主流公司,曲风也更多元,增加了一些轻快、抒情的歌曲。
《视线所及只剩生活》单曲封面,专辑视觉邀请不同插画师、艺术家合作,主打歌还出国进行了MV拍摄
“要是哪天我荣华富贵了,开始写炫富饶舌歌,这也很合理。我生活是什么样,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什么样”。这不仅是一张傻白成立4年的合辑,更是记录了他们心路历程的转变。
专辑制作人李咏恩是 Hello Nico 的团长、吉他手,同时也是独立音乐圈知名制作人
明天我们该去哪儿
一年前,傻白做客街声音乐总监小树(微博 @chillouttree小樹)的网络电台节目《未来进行式》,被问道:你们现在20、21岁这个年纪在焦虑什么啊?
蔡维泽说,要怎么定义自己,这个问题会让人很焦虑。
像《5:10 a.m.》歌词里写的, “明天的我们该去哪儿”、“这样的我们该去哪儿”,就算微博拥有近300万粉丝,这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在想这些问题。
虽然自认为比赛后什么也没发生,但“面对将近四个月没见的老朋友,我一句话都还没说他们就说我已经变了。小到从睡眠的时长,到对食物或服饰的口味,大到谈吐或价值观,都是变化的一部份”。
变了的自己还是自己吗,从前的我去哪了,明天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在各个采访中,蔡维泽回答过无数次对于突破圈子的看法。他们谈社群媒体,谈流量审美,谈同温层与厌世代,但归根结底,只有音乐才是傻白真正的武器。
傻白说希望大家透过音乐认识他们,所以也更愿意称自己的粉丝是“乐迷”:“这是我们之间的小默契”
“还在演小舞台的时候,你会梦想上一个超大的舞台;但当你真的登上了大舞台,又会想回到小小的 Livehouse,和大家一起抽烟、喝酒、聊天”,维均说。“人总是这样”。
采访期间,几个大男孩一直进行着青春期男生独有的趣味调侃
街声小问答
SV:推荐一处最适合听傻白歌的地方?
徐维均:我觉得在一间很高级的录音室,然后有很好的耳机。没有,开玩笑。
叶少菲:睡前一个人在棉被里听。
蔡维泽:喝了酒的失眠夜晚。
SV:这段时间学到印象最深刻的大陆网络用语?
傻白:沙雕、彩虹屁、油管搬运,和转发好运表情包。
徐维均:和网友开玩笑还蛮抒压的。我可能上个厕所,坐在马桶上就开始刷微博。
SV:推荐几组最近很喜欢的年轻音乐人?
傻白:Theseus忒修斯、YELLOW、知更、五五身、椅子乐团、陈娴静、爱是唯一。我们在 StreetVoice 上有一个歌单,每个人挑两首喜欢的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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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V:想和哪些音乐人合作或者共演?
傻白:其实我们很想和蛋堡合作,感觉难度有点太高了,但想一想还是很爽,呵呵。之前有和 Rich Brian 共演过,所以也很想 feat. 88 Rising 旗下的 Rapper 。
SV:如果把每个人比作一种酒,会是什么?
徐维均:我选“环游世界”,是一种调酒。环游世界通常颜色蛮丰富的,而我就是这么一个多彩多姿的人。(背后响起嘘声)
郑光良:我是“生命之水”好了,因为我就是一个这么纯粹的人。(背后响起一片嘘声)
蔡维泽:深水炸弹。因为我最浓烈、奔放的地方都藏在心底。(背后响起一片极其响亮的嘘声)
叶少菲:我对酒精恐惧,曾经跟傻白喝酒差点死掉。我是姜汁汽水好了,甜而不腻,看起来像酒,实际没有酒精。
李沂邦:我是“宝贝睡三天”,因为我真的可以睡三天。
图片来源:蔡维泽新浪微博、傻子與 *** Facebook、哇唧唧哇
编辑:琉球
校对:马外外
文章来源:街声大事《傻子與 *** :还是想回到 Livehouse,那才是我们的地方》
http://dashi.streetvoice.cn/article/20190520/001/听过几首抖音热门歌就算认识茄子蛋了吗?
李友廷:明明在做同样的事,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巨星?
浅堤:一听就知道这是高雄的街道,高雄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