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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最近我看到了一个年度喜感新闻盘点,其中第6条让我眼前一亮。
这条新闻背后,其实是一个严肃的话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办这样一场比赛,过程和结果如何?
点事儿”,在今年举办过一次全国包皮手术大赛,参与的医生非常多。
很意外,王医生居然是我们的老读者。
我问他,为啥要办这么一个比赛?
他说,包皮手术分为欧美光杆派和东方美学派,这次大赛是两派的大比武,也是一次西方与东方的美学之争。
我赶紧打断他,等等,慢点讲,这信息量太大了。
王医生说,那我们就展开聊聊。
没想到聊到最后,我竟然被割包皮的故事深深感动了。
什么是欧美光杆派和东方美学派?
王欣:男性在母体的时候,所有人的包皮都是长的。
随着成长发育,一般5岁之后,男性的雄性激素水平会越来越高,就会产生一种生理现象,勃起。
伴随这种情况,就会导致包皮外口过长的皮肤,就像我们袖口,它慢慢会变得松软。
随着勃起这种 *** ,就会形成一种扩张,导致包皮可以后退到部分露出 *** 头。
西方和我们东方人,饮食习惯、生活习惯不一样,也带来审美角度的一些差异。在包皮切割的过程中,皮剩下多少比较标准,比较美观,存在一些争论。
猛哥:我从来没想到,割包皮还有好看不好看。那东西方分别怎么理解,怎么割是好看的?
王欣:我们在这一次包皮大赛的时候,进行了一个闭门的圆桌讨论。欧美派所认知的包皮环切术之后,根据包皮剩下的状态,我们叫他光杆派。
您可以想象一个真正的金针菇,除了它表面上紧紧附着的皮之外,不会再有任何堆积的包皮留在外面。
猛哥:我是第一次听男科医生形容男性生殖器是金针菇,患者听着不会生气吗?
王欣:因为咱们形态是这样子。
你可以想象这个形态, *** 头它很大嘛,就像金针菇的头端这部分,再往下所有体部,所有的皮肤都是平平整整地覆盖上来,不会产生这种堆积的状态。
金针菇
欧美在手术切割之后,所谓的光杆派,在 *** 不勃起的状态下,皮肤也是相对地没有冗余的。而亚洲传统的手术之后,效果不会追求这么极致,皮还是剩余的。
为什么欧美人更倾向于光杆派,而中国人往往会剩下一部分包皮反折上来呢?
从哲学上来讲,中国人喜欢留有余地,在最初做的时候,咱们都避免太过于极端,这是写进我们基因的一个东西。
第二个是手术方式的不同。除了非洲受中国的影响,使用了大量环状的切割吻合的手术设备,欧美绝大部分都是手工缝合的。
手工缝合就导致了它可以由医生来控制、计算、规划剩余的包皮长度,我能剩得刚刚好,就像手工定制的皮鞋可能优于大品牌的体验。
猛哥:环切的装置是不是像开瓶器一样的东西,卡住了之后咔哒一下就切下来了?
王欣:您说那种是手术的切割吻合器,我们叫做包皮枪,有时候像一个手枪的形状,它有激发的手柄,而且激发“咔嚓”的声音也很像手枪。
包皮枪
除了这个之外,对于比较小的孩子还会有一些辅助的包皮切割环。
无论是枪还是切割的环类设备,其实都是厂家生产好了固定的型号,不会和患者完全匹配,也造成了我们最早的东方式切割美学,皮不会追求光杆派那么极致的原因。
为什么要办全国包皮手术大赛?
王欣:包皮手术对于我们泌尿外科医生来讲,自古以来认为是一个比较经典的、比较入门的手术。
这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故事。甚至在整个外科来讲,包皮手术都是一个出现最早的手术方式之一。
猛哥:自古以来是有多久?
王欣:包皮手术的历史最早在公元前4-5世纪就已经记载了。在世界上有一些国家,它存在一种叫风俗叫割礼。
医生也是大概在公元前4-5世纪,才慢慢演化成一个相对专业的行业分类。最早出现的医生角色是什么样的人呢?这些人是专门进行取石的。
大家能了解到这种膀胱结石,肾结石这种手术,其实在公元前4-5世纪,已经专门有一群人来做这个工作了。
咱们都很熟悉一个词,叫希波克拉底誓言,是咱们整个医学领域的道德基石。
但咱们在日常宣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其实并不是希波克拉底誓言最原始的版本。它是后来进行了改造,结合一些时代的特色,变得更符合现代的审美观点和道德标准。
最初的希波克拉底医生所出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他有这么一句话:我遇到这种长有结石的患者,我不会去进行诊疗,会请有经验的专家去进行治疗。
专家其实就是最早的外科医生。
猛哥:您会和其他科室的医生朋友交流泌尿外科古老厚重的历史吗?
王欣:会的。我们刚才聊到了整个包皮环切,其实是一个很古老的,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外科医生的入门级别的手术,最终我们想着把它变成了一个手术的比赛。
正是因为它的历史悠久,又因为它是所有的泌尿男科医生在最初作为医生的时候,都会把它作为一个培养自己手术技能的一个门槛来去迈过它。
我用最日常可见的这种手术方式,让大家一起同台竞技,展示你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所呈现出来的手术技能,人文思考和你的专业素养。
猛哥:人文思考体现在哪儿?
王欣:在最初的人类的医学发展史上,割礼可能讲究更多的是快,一些并发症,包括剩余的皮手术要达到什么效果,可能不会像时至今日一样有思考。
但是现在,我们的东方世界和西方世界,实施包皮环切术会有一些不同的思考,也就是分为光杆派和东方派。
今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我和郭老师(公司老板)探讨,在当下对男性健康已经越来越重视了,但现在的信息来源、理念其实还欠缺规范化、流程化、正规化去引导。
从表层来看,光杆派和东方美学是一种审美的差异。
但是深层次去讨论,我们对手术方式理解的不同,未来采用那种手术方式,是否会引起后面一些患者的问题?
我们想通过这些事情来促成这种思考。
如果真的光杆作为以后的一个标准,它带来的问题,如果患者万中有一,以后出现了一些需要自己包皮来作为代替材料,进行尿道修补的时候,他就完全没有皮材了。
他就只能采用其他地方的皮肤,甚至人造材料来代替。
所以通过这种比赛的过程中,大家体会到了一些做法是相对不科学的,会带来问题的,最终形成共识,标准化的流程,规范化的诊疗行为。
我们打分也是超越了泌尿外科和男科的专业,所有的医务人员来参与打分,你们觉得哪种手术方式做出来的样子是好看的。
他们既兼顾了医学的素养,又兼顾了普通群众的身份。
什么才是一场完美的包皮手术?
王欣:包皮手术其实是一个非常精密又复杂的过程。
从外科手术来讲,最容易做的手术是破坏性的手术,把人体内一些不正常的组织完全剔除出去,除了生命以外,其他的代价,比如脏器功能,都是能接受的。
第二种手术是这种要保留功能的,就比较繁琐。比如有一些手术,咱们肠管某一段它出现病变了,我把肠管这段去掉之后,还要兼入肠子的正常功能是能运转的。
第三种手术除了功能之外,提到美学这个东西,就比较复杂了。
为什么要举办包皮大赛,以我们医生来讲,都能分为光杆派和东方美学派两种,患者千人千面,他觉得留多长是更加主观的一件事情,还要兼具心理学的东西。
我们手术最终决赛圈的这些选手,都能体会到这个层次。
这个手术绝对不是只考虑到要切多少皮,也不仅仅是保留哪些功能这么一个层次,最起码要患者满意。
这种满意包括了我们怎么在术前准确感知他的心理预期,是倾向于切得多还是要留一点。
其次,在整个过程中既有一些中青年,也有中小学生这种很小的孩子,他们刚懂人事,你要跟他完成诊疗过程,其实是很复杂的。
所以,我们希望天南海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都来秀一秀,你是怎么解决平时大家看起来比较困难的难点。
猛哥:要考虑这么多,那你们怎么比呢?
王欣:我和郭老师决定开始做,就要制定比赛细则。
第一个麻烦是,这东西是生殖器对吧,既要保证比赛顺利地曝光,提供大众评委能进来打分,又不至于造成过度扩散,引起别的问题。
我们当时觉得,还是让大家提供手术录像。因为在6月份往后到了7、8月份,会有包皮季这么一个季节,会有大量的手术病例。
猛哥:哥你等下,包皮季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还有旺季的?
王欣:在近5-10年内,男性健康的理念随着不同的渠道广泛传播到人群里面去,首先表现是男性对自己的生殖器官的一个关爱。
你像我从医所经历的上一代人,有很多老年人,他是不知道这个东西需要我经常清洗,我也要去养护的。
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是包茎,甚至有些人是尿道下裂,到最后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甚至有一些人到了70、80,因为别的疾病,比如前列腺增生,我们需要导尿的时候发现,你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包皮过长,它反复这么多年的炎症 *** ,已经长出癌了,形成 *** 肿瘤了,长出一些菜花状的东西,他自己不知道,这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特色。
咱们一代人成长起来之后,随着健康理念的触达,他知道去爱护了。但是与之相伴随的一个问题是,现在过多地把男性健康进行商业化开发,导致了信息的过度化传播。
所以导致孩子割包皮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每年到了7、8、9几个月份,寒假还好一些,一年两季,浩浩荡荡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到各大医院去。
包皮季来医院的孩子们
猛哥: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我们不割包皮,男性能把它照顾好,健康到老吗?
王欣:这也是我们这次比赛想探讨的一个点,到底这个东西应不应该割,最起码是应该什么时机割,什么情况下割。
我们在本次比赛过程中也是想,咱们除了写在白纸黑字上的标准之外,怎么样相对人文化地给医生一个指引,告诉你什么样的去割,什么样的千万不要割,其他的一些可以自由发挥。
目前来讲,孩子低过于5岁,尽量不要去动它。
比如在咱们5岁到8岁的年龄段,咱们有时候到幼儿园去体检,会发现很多孩子小鸡鸡都是翻不开的,包茎比例很高。
往后这个阶段,人生到了16、18,再往后到20、30,这个时候很少会有人完全翻不起来的,比例已经明显降低了,对吧?
猛哥:我接触的也少,没有什么感知。
王欣:所以,除了医学上的角度之外,就像头发一样,你头发长也可以,头发短也可以,你是可以做出选择的。
想照顾好,也有大把的人最终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也可以把多余的切掉,变成一个相对好照顾的过程。
成年人来挨一刀是为了什么?
王欣:他有几个认知来源。
一种它和阑尾情况类似,无论是胚胎还是某一个人生阶段,它是对于你是一个保护的作用。
但是你在自己变得强大了之后,人的身体被保护在了厚厚的衣物里面,包皮对于咱们娇嫩的 *** 的保护作用,或者避免尿液反流作用都已经不是太主要了。
另一种对成年人来讲,没有特别大作用的包皮,毕竟还是覆盖了 *** 头部,可能会感觉到引起局部的瘙痒不适,有一些包皮垢,他总觉得不卫生,每天清洗也会存在这种情况。
他接触到这么一个社会现象,能把它的健康的意义过于放大化了,导致感觉我长就不对,最极端的欧美派,一定要形成光杆,有一点点长都是不正常的。
猛哥:来割包皮的人,有没有纯粹是为了美的?
王欣:很多。
成年人过来就诊过程中,绝大部分直接说,医生,你看我长不长,我需不需要切,而不是我总有炎症,总是怎么样。
现在全社会的认知,觉得这东西应该不要这么长,变成这么一个认知状态。
猛哥:你会怎么和他说,他想切你就给切了吗?
王欣: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讲,有一个手术适应症的问题,绝对适应症说这个人反复因为包皮长引起了一些问题、炎症,我们会告诉他,切了对你比较健康有利一点。
但他就是说,我包皮长医生给我看一下能不能切,我们会明确告诉他,可以切。
咱们也是说到了,咱们的健康模式远远不是身体的健康,甚至不是心理的健康,现在的健康模式是人、心理、社会健康。
首先我人的身体是健康的,我的心理是健康的,第三个层次,别人看起来我是健康的。
成年人是有的配偶的,你的妻子看起来包皮是不是长的,也是这个问题很重要的一个点。
猛哥:明白,包皮也承载了男性的社交功能。
王欣:对的。
猛哥: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手术结束了,大家会说什么?
王欣:刚才您讲的一个出头之日,这确实是不见天日的,最起码不常见天日的,这么一个 *** 头现在是显露出来了。
它过长的帽子、厚重的围脖都已经摘掉了,它自己以后还会更加趋向于健康。
更关键的是我们要告诉他一些手术后要注意的要点。比如早上晨勃了之后,要马上用冰敷腹部的地方,或者用冷水冲头,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猛哥:我有一个朋友,他刚做完包皮切除手术,有人恶作剧的话还是挺危险的是吧?
王欣:当然是。以现在的技术,大概可能要在一个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后,恢复时间怎么着要这么久。
猛哥:就为了美容,这么遭罪,这些男性后来还联系你们吗,他们会说这事儿值吗?
王欣:其实现在的技术发展也没有完全那么痛苦,包括我本人在做的时候也是,力求的进行一种微创的手术方式。
在这次比赛大家也都有很多好办法,比如用一些在自己家里就能用的,局部涂抹的 *** 物。
猛哥:大家做完手术那一瞬间表情是什么样的?
王欣:是一种身心愉悦的状态。因为现在这种审美观点已经形成了,那个头应该露出来才是比较正常的美观的。
他切了之后说,看这个东西确实已经露出来了,我去找女朋友,我跟老婆交差,最起码自己健康的尺度达到了。
比赛要怎么打分?
猛哥:什么患者会同意医生录一个这样的视频,当做比赛作品呢?
王欣:医生在做之前会有一个告知,另外对于患者的面部可识别信息有一些保护。
比如我会跟他说,我们会把手术的过程给你录制下来,当然不会出现你的面容或者其他一些可识别信息。
我们会在自己内部交流的时候,供更多的这些医生来学习,为了其他的群众能够获得这种良好的手术治疗。
你手术很成功,效果很漂亮,给他们展示,让他们学到这些手术的方法,让更多的人能达到你这样的效果。
在我们后面整个闭环过程中,要保证所有的接触到这些物材的人员,包括最后的评委、提供给学习和观摩的这些人士,都是真正的医生或者是护士这种有资格证的人士。
猛哥:你们会把收到的这些视频都看完吗?
王欣:会的。我们分了三个阶段,从海选阶段到我们的初赛阶段,再到我们的复赛,会形成一个比赛机制。
专家是根据我们提供给他们的指引手册上一个评分表,进行专业性的打分。
大众评委,也就是非泌尿男科专业的,他们进行网络投票,直接主观地看哪个做得非常流畅,效果非常好,手术后的效果我觉得是满意的。
最后两者进行一个加权的合成,就变成总分。
猛哥:大众投票标准是什么,大家会怎么选出一个更美观的?
王欣:医生咱们做手术的时候,既有你的操作熟不熟练,也有你手术操作过程中体现出你对手术的合理思考。
比如同样是开车,过弯的时候就看出来,你是真正对车比较懂的,能保证比较高的速度去拐一个很直角的弯,体现出你对车辆的熟悉控制。
这些其实作为你一个观摩的人都是能直接直观的体会到的,而这些恰恰是不好去量化。
他看起来你这个医生就觉得做得很熟练,做得很赏心悦目,就表现出了甚至一些花活在里面。
猛哥:花活指的是?
王欣:一台包皮手术,比较常规是两个人来实施,但是这次比赛里面有大量的是一个人就完成了手术的过程,这就体现出了这个人确实异于常人。
这就不仅仅是技术了,这是一种艺术。不仅仅是我把它完成得流畅,你正常两个人干的活,我自己一个人就干得轻松又轻巧。
如果一个成功的包皮手术是一个作品的话,它们就是医生和患者共完成的一个创作。
大赛获奖作品有哪些?
王欣:有很多印象很深刻的。有一位来自 *** 的同道,他用的是激光切割包皮。
我本身是手工派坚定的支持者,也做切割吻合器。
激光这个东西以前了解过,既然能切割皮肤,能止血,说明它具备强大的能量,所以这东西往包皮上去招呼,我们都还是很担心的。
但是后来看他手术,他巧妙地自己自制了一个铜的保护垫,来对 *** 进行一个遮挡。即便激光能切割掉包皮,它也打 *** 铜板,能打穿铜板那就是激光炮了对吧。
当时大家还是叹为观止。确实是快,很科幻。激光一扫,包皮没了。
猛哥:到底有多快?
王欣:它就像你看科幻电影一样,激光扫过去,皮就被打裂了,切割开了,整个下来了,也不出血。
激光是不可见的,它有一个红点,像瞄准器的一个指示点。在激光激发之后,你就看到这个红点所在的地方,皮肤快速裂开,被整个这一圈照过来就搞掉。
来自 *** 的激光枪
猛哥:这是冠军吗?
王欣:他不是。
猛哥:这还不是冠军?你没给他颁一个最具科幻感觉奖?
王欣:他获了奖,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选手,一年要切几千例包皮。
猛哥:千人斩!
王欣:刚才咱们说了,快是咱们考虑的一个维度,我们还有一些优秀的医生,体现出对患者全流程的一些管理。
因为其实你们看到, *** 是一个立体结构,是个柱状体,你几个切割点,这一圈怎么切得平滑,它长度留多少比较合适,我们的冠军在这方面考虑的会比较多。
做这个比赛我是要宣扬正确的、规范的、我们想传递的一些信息。快是一个很重要的维度,但快不是做这件事最大的一个目的。
我们是让做了之后的形态科学规范,可以去复制的一个流程。他在这部分做得格外的出色。
他科学地描记了我要切哪些,我要留哪些,我怎么保证我的切割激发之后,剩下的皮正好能达到我想达到的长度和形态。
他很完美地解决了这些问题,所以我们最后还是觉得,他比快的激光还要优秀一点。
猛哥:这些医生来参加比赛,他们最想获得的是什么?
王欣:他们更多想交流。就像华山论剑,每个人都是自己有一套绝招的,都不是在这个领域里面是寂寂无名的。
在这种高手过招过程中,讨论、借鉴、学习,去强化他自己的正确的做法,弱化自己薄弱的一些东西。
比如激光在我们的评委里面都大为震惊,在手工的、用环类的、用枪的三大围剿之下,依然能够用激光这种方式来实施手术,确实走着不一样的路。
包括冠军得主,他不再打麻药了。涂药膏就像涂护手霜一样,涂了这个东西之后,等上半小时直接切就可以了,不需要打针。
猛哥:以你对就诊男性的了解,获得冠军的患者,他如果也是因为美观问题来就医,他知道自己成为了获得全国金奖的生殖器,会不会因此很高兴?
王欣:应该是会的。
圈子里面管给包皮实施手术叫“修枪”,包皮手术的冠军,行业内会自黑、自封有个固定的称呼叫“枪王”。
本届“枪王”
既然手术者是“枪王”,自然承担手术的患者就是“世界名枪”了。
咱们去做美发,我做了一个非常棒的发型,既彰显Tony老师优秀的手艺,也体现了我自己天资出众,所以才能在我的头发上做了这么美好的一个效果。
他自己我估计也会与有荣焉。
为啥你们要干这行?
王欣:从中国现状来讲,泌尿男科绝大部分都是泌尿科的医生 *** 做了一部分男科工作。
中国的泌尿男科医生并不多,专职干泌尿和男科的医生,大概也就1万多人,不会突破2万。
有一些基层的医院里面,它有一些干泌尿男科的医生,我既做普外的活,也做泌尿男科的活,甚至可能要做胸科的活,再加上这些人群大概也不到3万的样子。
猛哥:好少,中国潜在的要进这个科室的男性数量是挺大的。
王欣:我们这个行业也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人,相对这个圈子也比较小,会更紧密地互动在一起。
大家互相在这片江湖里面,有的时候遥遥地望一眼,有些人走的会更近一些,一直在不断地走下去。
猛哥:大家当初都是为什么选择这个科室的?
王欣:泌尿男科在医院外科系统不是一个明星式的存在,但选泌尿这条道路的人,大部分都是出于不可忽视的几个优势,就是它的夜班、急诊比较少,他的专业领域范畴相对比较易上手。
王欣医生,从2005年开始干泌尿外科
猛哥:大家肯定都经历过一些尴尬,您有印象吗?
王欣:有一次我门诊见到一个小伙子,他过来看一些比较隐私的疾病。
他有点慢前列腺炎,我告诉他还是性生活次数太少了,前列腺液过于淤滞的关系,要保持一个相对正常的性生活频次。
他就非常不理解什么叫性生活。
我又换了我个人所知的所有关于性生活的,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描述,中文的甚至英文的描述,他都完全无法理解我让他去做什么。
因为咱们临床工作见的人比较多了,我真心感受到这孩子确实不是在耍我。我觉得我不是一个词穷的人,但那一刻才体会到我语言的苍白和词汇的贫瘠。
猛哥:你给他看个视频不就行了?
王欣:我是一个手机上不存这种视频的人。
猛哥:行医多年,你对男性的特质有什么观察和感悟吗?
王欣:泌尿科还好一些,男科往往会在治疗过程中接触到男性非常不为人知的一些东西。
刚才从包皮说起来,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为了自己活着的。比如什么叫阳痿?阳痿不一定是你觉得不爽,肯定是你的老婆觉得不爽,她才会让男人过来看这种病。
我的工作过程中看到有的人社会压力大,这种叫心因性勃起功能障碍,治疗过程中会筛选掉很大一部分这些人群,就是因为自己活得太累了,并不是真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男性到了80岁,没有经过治疗,你一定会前列腺增生。
猛哥:啊?那我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呢?
王欣:前列腺这个事情,咱们鼓励到了四五十岁,就要开始关注有前列腺肿瘤的风险,开始关注前列腺增生的风险,关注自己有没有夜间起夜非常多次数,或者是明显感觉到排尿比较费力了。
男科医生什么时候最光荣?
王欣:男性的睾丸被良好的保护在阴囊里面,但是有一小部分人睾丸在里面虽然进入到小巢了,但是它像小船一样,没有很良好的锚定。
这个锚没有下得很结实,在一定的情况下会导致睾丸在里面发生旋转,一转就导致睾丸的血管出现了供血的问题,这就叫睾丸扭转,在不同年龄段都会发生。
有一次普外科在做手术的过程中,怀疑病人是阑尾炎,开了之后发现阑尾没事,台上又赶紧叫会诊,考虑来源是不是睾丸来的,睾丸疼痛牵涉引起了腹部不适,是不是睾丸扭转了。
当时跟患者去沟通了一下,他患者和家属还是挺认可。
因为有的时候医学是一个,我们也都想把工作做在前头,但有的时候只有你真正的去探查了,才能去判明这个情况或者病情有多严重这么一个状态。
我们该做的彩超,包括间接的一些证据已经取得了,我还是要探进去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发生了旋转。
当时进去之后发现确实也没有很明显的旋转,但是能感觉到他因为腹壁这些组织的水肿,对睾丸血管形成卡压。
当时我跟患者和他妻子,因为他毕竟年纪不大,30多,万一有生育要求的时候,这个年龄把睾丸切掉了。
对于我医生来讲,我切掉肯定是最easy的,刚说了破坏性的手术最容易,用不了两分钟就搞定了。
但是对于一个患者来讲,你可能后面几十年,比如失独了,万一以后还有生育要求的时候,你睾丸没有了就很麻烦。
当时我跟患者和家属聊,目前我有9成的把握,问题都出在这儿,我治疗后,我有9成的把握不会再出现这种症状,睾丸也不会进一步供血恶化下去,有可能还会好转,最终会保住睾丸,你愿不愿意去尝试这件事情?
如果你觉得求稳妥,无法接受,你也可以选择稳妥,因为这毕竟是你身上的器官,患者绝对有一个自己的意愿。
当时他还是挺理解我们医生的,给了充分的信任,对于我们意见很认可,想尝试着保护一下。
最终这个病人就挺好,在手术后过半年,我们复查的时候,睾丸血运容积萎缩这种情况都几乎没有发生。
医生只有这个时候,在做重建工作的时候,是最有成就感的。你把这个地方重建成了一个非常美观的、赏心悦目的居所,你会觉得是自己是一个创造性的工作。
我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次,我在广州一家医院研修,有一个小孩子,我们当时是给他做了一个隐形 *** 的重建手术。
手术也挺成功。除了手术之外,孩子体验也没有那么痛苦,恐惧什么都比较轻微。
孩子最后出院的时候,手工给我写了一封信,表示了他的感谢。那张纸我后来保存了好久。
手术中的王欣医生
还有一次,我请我的老师一块给80岁的老人做手术。
他前列腺的癌症已经非常的厉害,前列腺的位置跟直肠很近,他已经完全的跟直肠,就像烤糊了的食物牢固地跟锅子贴在一起,你要把这个食物从锅上用刀子翘起来。
我们整整做了 12 个小时的手术,当时也是身心俱疲,但是后来患者恢复得不错。
这也是很多医生都是在不断前行的一个动力。那时候觉得,日常重复的、冗长的工作,职业倦怠是每个人都遇到的问题。
但是只有这些点亮生活的时刻,还是符合了我们当初踏上学医这条路,最早的时候那一片梦想和憧憬。
王欣一直是基层医生,他从2005年开始工作,在好几家医院先后任职,还参加过一些重大安全事故的抢救,曾获得过“2018全国十佳优秀基层医生”。
如果不是和他进行过这次交流,我也许会和大多数人一样,把“全国包皮手术大赛”当做是一个充满喜感的新闻。
但现在,我从王欣医生,以及他口中众多的基层男科医生身上,看到了一种格外优秀的品格。
他们在一个不仅不耀眼,甚至有很多误解的科室里,精研专业,提升技能,对患者负责,不光是在大手术上追求突破,也在最基础的小手术上,不断精进让患者满意。
归根结底,这是一种专业主义精神。只有这样的医生,才能让患者放心。拥有很多这样医生的医院,才能让那座城市的市民有安全感。
我们期待社会变得更好,就是期待每一个人都能被他人这样对待。
制作人:猛哥
编辑: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