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今年54岁的范振喜,担任滦平县周台子村党组织书记 *** 十年了。
在他的带领下,周台子村党组织由支部发展为总支然后又发展为党委,村集体由一穷二白、外债缠身发展到拥有十几亿元资产、年收入4000万元,村民由贫困发展到年人均纯收入1.3万元……期间,范振喜虽几经疾病带来的生死考验,但那颗造福乡亲的心却从未改变。
心中有党
——能多给百姓干点事,才是 *** 员最大的价值
1987年,25岁的范振喜被选为周台子村党支部书记。
“村里又穷又乱,老支书家房子都让人炸了,咱可别蹚这浑水。”妻子刘立华劝他说。
“村里比你岁数大能耐大的都不干,谁能听你一个毛孩子的?”父亲也跟着帮腔。
范振喜也很纠结:干吧,村委会就剩一张破桌子、一部破电话、一盘破土炕,还欠了8万元外债,村里打架告状的不断,一旦干不好将来怎么收场?不干吧,怎么面对村民的期待、党员的信任?
几番权衡,范振喜终于下了决心——干!能多给老百姓干点事,才是一名 *** 员最大的价值。
范振喜上任后的第一次村党支部会议,几个新支委蹲在缺席破洞的土炕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村子该咋办,会整整开了一天。当时村里的矛盾主要集中在账目混乱、成材树木乱砍盗伐和私占矿点上,范振喜决定从这三件事着手,先治乱。
分田到户时,村集体的牛马车具、犁锄锨镐,都作价卖给了村民。本该一手交钱一手拿物,有些村民却领了东西不付钱。时间一长,欠账的想赖账,交了钱和没买的觉得吃了亏,矛盾由此而生。范振喜和班子成员分组包片,逐户清欠。
有一个欠款大户,范振喜去了三次也没说下来。第四次去,对方不但指桑骂槐,还想动手打人。范振喜也急了,转身出门,钻进牛棚牵起缰绳:“我不当这个支书行,但你不还账就得拿物顶,谁也甭想占集体便宜!”看到范振喜不怕横,这户村民服了软,交了钱。
解决了“钉子户”,清欠工作局面随之打开。三个月后,村民所欠的陈年老账12万多元全部清理完毕,村子外债由此还清了。
制止成材树木乱砍盗伐风时,范振喜一个本家侄子也偷砍了10棵树,恳请他网开一面,把树退回不再处罚。范振喜坚持按村规民约办,照章罚了款。
周台子村的几个零散铁矿点,以前谁先占上就由谁开采,群众意见非常大。范振喜决定收回矿点,由集体统一管理。一天晚上,范振喜一家三口刚熄灯入睡,一块碗口大的铁矿石就破窗而入,碎玻璃扎得妻子脸上血流如注。就连占据其中最大的一个矿点的范振喜的二哥,起初也不愿配合他。
亲人的不解、别人的威胁,并没吓倒范振喜,却更激起了他的犟劲儿。他三番五次软磨硬泡,二哥终于带头交出了矿点,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坚持。村集体由此当年增加收入10多万元。
“三把火”烧下来,群众气顺了,新班子威信也树起来了。“振喜这孩子没选错,是个当家的料!”村民刘殿英说,大伙儿当面背后都竖起大拇指。
治完乱接着治穷。在范振喜带领下,周台子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治理荒山,修坝护田,兴办企业,翻盖学校,千年古村开始变样了。
心中有责
——活一天,就带领老百姓干一天
天有不测风云。1991年秋天,范振喜到辽宁海城考察浴盆生产原料菱镁土时,发起了高烧。回家输了几天液后,仍然低烧不止,全身乏力。范振喜没当回事,吃些去痛片、安乃近之类的常用药,继续为村子发展奔波。谁知到1992年春节前,病情加重,从家到村委会二三里的路,他却要气喘吁吁地歇上三次。在家人和乡亲们的催促下,范振喜辗转县医院、承德市的医院、北京的医院就医,被确诊为血癌。
才30岁的范振喜也怕死,也一度消沉迷茫。
可几番思量,范振喜又觉得不能就这样等死。于是,他瞒着家人回村工作,对村南河滩千亩稻田承包进行调整,组织群众维修防渗渠,找北京农业专家引进“富硒”水稻,谋划建设铁选厂,并着手悄悄安排后事。
也许是上天眷顾他这个好当家人,从北京人民医院传来一个好消息:做骨髓移植手术能治白血病。可仅住院押金就需一次交足10万元,这在当时的贫困山村不啻天文数字。
生死关头,县乡领导派人送来了补助款,村民也纷纷捐出自家微薄的积蓄。邹德侠老大娘挪动着一双小脚颤巍巍地来了,把一沓零钱塞进村会计手里:“这是我卖鸡蛋攒的,有一分算一分,一定把振喜救回来。”
10万元很快凑齐了,曾发誓一辈子不再认范振喜这个弟弟的二哥,毅然为他捐献了骨髓。“我可以没有好弟弟,但村民不能没有好书记。”二哥范振礼说。
手术后的范振喜免疫力极低,身体极度虚弱。出院时医生再三嘱咐,回家后要静养两到三年,居住房间要严格消毒隔离,要吃无菌饭、喝无菌水。范振喜答应得好好的,可随着身体逐渐恢复,不到半年他就待不住了。
妻子不同意。老父亲也拦着他不让出门,含着泪说:“喜子啊,我知道你急着干事报答乡亲,可等过个两三年身子骨结实了行不?”
“是乡亲们给了我二次生命,我不能当一个废人。”范振喜说服家人,拖着虚弱的身体,重返工作岗位。
他复出后第一件事是筹办选矿厂。当时铁选市场正处在低谷,办厂资金还有70万元的缺口,村党支部决定向村民借钱建厂,并公开承诺:挣钱了,是村集体的,人人有份;如果赔了,哪怕是砸锅卖铁,统统由村干部个人来还!
不到十天时间,村班子走家串户,借够了建厂钱。为了赶进度,范振喜从早到晚跑工地,上山头,订设备,购配件。由于免疫力差,他不敢在外边吃饭、喝水、住宿。到遵化选购设备,早晨带上消过毒的饭和水,凌晨4时多从家走,到后半夜再赶回来。
群众看他豁出命,也都干劲倍增。仅过了3个月,厂子就建成了。凭着严格管理、降耗增效,选矿厂投产后,一个生产年度就收回投资,把70万元连本带息还给了群众。此后,依靠这个铁选厂实现的利润,周台子村又接连兴建了花炮厂、果品加工厂和第二铁选厂,到2002年,已经成为滦平最富裕的村。
2001年,滦平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滦河水枯了,周台子村千余亩稻田急等水插秧。范振喜在组织打井抗旱期间,突发急性心肌梗塞,送到县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最后又到北京做了手术。
随后几年里,他又患了干眼病、脑梗塞、严重失眠症等多种疾病,先后做了三次大手术。
他的老搭档杨国兴曾统计过,从上任到现在,范振喜至少有十次昏倒在工作岗位上。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范振喜许下誓言:“活一天,就带领老百姓干一天。”
心中有民
——他没多花过村集体一分钱,却仍感觉欠村民太多
2004年,看准坐落在周台子村的国有企业启星矿业改制的机会,范振喜大胆拍板:筹集资金1.2亿元由村集体收购该企业。许多人找到范振喜,想跟他合伙以个人名义买下该企业,这样,几年后就可成为亿万富翁。
范振喜坚决不同意。他说:一个人富不算富,如果村集体没实力,基层组织就是一个“空壳”,共同富裕就成了空中楼阁。
范振喜花了半年时间,求遍了开矿、办企业的亲戚朋友,终于为村里筹齐了钱。当时借给他1200万元的老板闫学财说,像范振喜这样的“傻子”越来越少了,铁精粉行情这么好,钱也是凭个人能力筹集来的,何必背上集体这个“大包袱”呢?
通过改善经营,这个矿为周台子村带来的年产值超4亿元,带动村民人均纯收入突破万元。
在周台子村廉政教育展室,保存着一张发票。村里买一个56元的插线板,发票上签着村“两委”5个人的名字。周台子村的“家底儿”越来越厚,但花钱“抠”得越来越紧。村里研究制定了十几项规章制度,努力做到“大事村民代表说了算,小事由理财小组监督,不瞎花群众一分钱”。为了让村集体财务更加公开透明,村里由一支笔签字改成五支笔签字。
村里有十几亿元集体资产,范振喜的福利与普通村民一样。他妻子是家庭妇女,儿子在外地工作,亲属没有一人在村办企业和村班子工作。
按照滦平县1995年出台的有关规定,这些年他应得的提成上亿元,可范振喜一分钱都没有要,全部归了村集体。
20多年来,他没在村里报销过一分钱医药费,外出也不领补助,每年还主动向村里交纳汽油费、电话费、陪餐费。
干净做事,群众信任。2005年冬天,周台子村党组织换届选举那天,范振喜心梗发作住进医院。可就在他缺席选举、不知生死的情况下,还是再次满票当选连任。“选范振喜当书记,比选我儿子都放心。”刘玉兰老人说。
范振喜对自己、对干部抠,对村民却很大方。为提高村民的生活质量,2002年,范振喜提出在村里建设“小康新居”。新民居工程耗资巨大,可当时村集体年收入不足200万元。范振喜说,“一年干不成十年,十年干不成三十年。哪怕脱层皮,也要让全村父老乡亲住上楼房。”村里先后3次调整补偿方案,最终决定:平均每口人补助1.35万元,每户补助宅基地款3万元,地面附着物合理作价。
如今的周台子村,600多户村民都居住在新民居里,小区里水电设施齐备,全部采用低碳环保的水源热泵供热,没有烟囱,见不到垃圾。村里还建起了村民文化活动中心,内设千人大礼堂、多媒体培训室和科技培训中心、党团员活动室、图书室、健身房。
周台子村村民的福利待遇眼下已经增加到10种:中小学生免费上学,考上高中和大中专院校的,每年奖励1000—4000元;村民住院治病,“新农合”报销后村里再给补助……
乡亲们感念范振喜,可他却总说自己欠大伙太多。虽然如今他仍要每天吃16种药、补充20次人工泪液才能坚持工作,但他说:“眼下我还不想走,也不能走。村里又谋划了中草药种植、现代休闲农业等产业,好多事我还没办完呢。” 河北日报记者李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