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一直觉得东南亚的鬼神文化很诡异,因为全民皆佛,而且不同的地域又信奉不同的神明,还有那些祭神的经文和歌谣,总觉得,他们的历史上真的存在过各种各样的鬼神。
在东南亚国家,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能就能与鬼神扯上关系,比如在泰国,据说怀孕五个月左右的孕妇一般都不敢在夜晚出门,因为有人会为了养“小鬼”而专门物色孕妇。
这天,阿燕发现门外晾晒的,丈夫的衣服莫名其妙少了两件。由于房子靠山,想必是被猴子之类的给顺走了,也就没在意,然而这只是噩运的开始……
马来西亚电影《南巫》(2020)
导演黄吉安,改编自童年记忆
阿燕是嫁到这边来的,丈夫阿昌信奉鬼神,那天在供奉神明时,一条眼镜蛇在神像旁边游走,阿昌去追蛇的时候下手太猛,不小心一锄头把对面邻居家的门给干出一个窟窿。
这家的主人叫阿南,那可是个人见人躲,车见熄火的主儿。果然,阿昌一家正吃着晚饭,那阿南二话没说,抡起锄头先给阿昌家的大门开了洞,然后杵在门外开始骂街,谁劝都不好使。
原本打算第二天上门赔钱,哪成想对方这么蛮横,还手持钝器,阿昌不敢正面对峙,只好从门洞塞了二十块钱出去。
在母亲的劝说下,阿南收了钱,并撂下话:
“老子现在就去买木板,要是钱不够,你今晚就甭想睡觉!”
稍晚,阿燕忙活完,找来报纸打算把门洞补上,突然听到有人在拍对面阿南家的门,喊阿南的母亲——匡姨:
“匡姨!不好了!阿南出事了!快开门呐!”
匡姨可能已经睡下,一听儿子出事,急忙跑来开门,家里木制的楼梯被蹬得老响:
“怎么了?!”
“阿南骑摩托车回来在路口翻车,刚好被卡车碾过去,浑身是血,你快去看看吧!”
阿燕隔着门听得清楚,下意识地有点心慌,如果不是阿昌把他家的门搞坏,阿南也不至于横死路边。
深夜,从医院回来的匡姨在自家门外点烛烧纸,神态黯然,口中念念有词;更诡异的是,她还面朝阿燕家的方向呆立了一阵,之后便连夜回了娘家。
一整夜,阿燕总能听到有人在唱祭神的经文,那歌声忽远忽近,像是在绕着房子打转似的。
转天一早,阿燕去收拾晾晒在外面的衣物,发现阿昌的衣服少了两件,猜想可能是被猴子之类的给取走了。
下午阿昌带孩子们去田里捉鱼,那附近有一个祭神用的小木屋,里面已经摆放有祭品,而且还是新鲜的。阿昌知道忌讳,赶紧把在里面玩耍的几个孩子赶了出来。
阿昌在泥水中抓鱼,孩子们在旁边玩水,不知过了多久,在田边休息的大儿子发现父亲晕倒在水里,手里还捧着一条刚抓的小鱼,表情很平和,根本不像是疾病发作的样子,更像是睡着了。
孩子从村里喊来大人,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阿昌抬回了家。天已经黑了,正盼着丈夫和孩子们回家的阿燕看见阿昌这样子也是吓一跳,以为是被蛇给咬了,在确认没有伤口后,她用药油给阿昌醒了醒神,看他估计是中暑,没什么大碍。
半夜,阿昌开始出现不良反应,不停地呕吐,阿燕用痰盂替他接着秽物,忽然听得痰盂里几声“叮当”脆响,她拿过来一看,秽物里竟混着几颗生锈的铁钉。
连夜把阿昌送进医院,阿来嫂陪着阿燕在诊室外坐着。阿来嫂和阿燕一样,也是嫁过来的,平时相互照应,关系很好。关于阿昌出的事,阿来嫂其实也看出点门道,因为她老公就遇到过: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从肚子里吐出铁钉来呢?我原本也是不信,要不然我的老公…也不会走得这样不明不白。”阿来嫂话语间带着些悔意。
用她的话说,阿昌是被人下了降头,阿燕当然是不信的,可那铁钉确实又无法解释。医院给阿昌开了药,让他回家休息;而对于铁钉,医院是崇尚科学的,毕竟人家是正规单位。
阿燕去找过附近的五金店,老板以为她是来砸生意的,直接叫伙计端来一大桶生锈的铁钉打发她走人。
一个月过去,阿昌也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十天,阿燕一个人撑起所有,但生意并不好做,还要供两个孩子念书;丈夫的日常起居她也要操心,因为怪病,阿昌已经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基本都在床上进行。
这天,对面的匡姨从娘家回来了,她家的门还是没修好,倒是请人在前院搭了个台,天一黑,这边开始敲锣打鼓,诵经吟唱。仪式进行到半,匡姨和人们来到阿南出事的路口,就地喊魂。
这里也是那天阿昌下水捉鱼的地方。匡姨双手合十站立,神色惨淡,哀伤地喊着阿南“快回来”,路边用来给死者引路的蜡烛随着喊声无风摇曳,空气中感受不到亲情,倒是有几分阴森。
超渡仪式继续,这次匡姨也参与进来,只见她白布盖头,默念了几句经文,整个人就变得恍惚起来,然后拿起一只影人,开始随着诵经舞动。
阿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锣鼓喧天,心里充满内疚,无法清静,他叫阿燕扶自己出去,跟匡姨道个歉,或许这降头就能解了;可是阿燕坚信,阿南的死是意外,丈夫只是吃坏了肚子。
对面一直折腾到深夜,人群散了,匡姨一个人坐在家里翻着旧相册。时辰刚过,她又走到外面,顺着小路直直看去,隐约看见路口那里,好像蹲着一个人影,看不清脸,但能听到他在哭,发出“嘤嘤”的哭声。匡姨慢慢走近,那人影逐渐清晰,也越来越眼熟,最后,匡姨老泪纵横,她快步走上去蹲下,抱着那一具无头的怨魂大哭了起来……
这部电影最大的特色在于“生活化”。
在别的导演还在费尽心思吓唬人的时候,导演张吉安却选择用这种略显沉闷的风格来呈现自己的童年记忆,在影片的结尾,还穿插了一段阿昌的原型——导演的父亲替人解降头时的影像。
表面上,《南巫》讲述了一段关于东南亚巫术的故事,貌似会很恐怖 *** 。但是片中用了很多长镜头来展现阿燕一家的生活日常,以及马国的宗教、习俗,所有的事情,包括阿昌中邪,阿燕找法师解降等等,都展现得很平淡,甚至没有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感官 *** 。这不像电影,倒像是纪录片,不加任何气氛渲染,没有恐怖氛围营造,通过清淡平缓的镜头语言来告诉观众:
这就是我老家每天都在发生的事。
导演张吉安自小生活在马来西亚,从小便受到许多港式恐怖电影熏陶,包括《南洋十大邪术》这样的类型片,可是在他看来,那些都不真实,比如施法、比如鬼魂。
“其实鬼不一定是飘来飘去的,”张吉安在谈及自己的经历时说道:“小时候常常听说,谁家有亲人去世,某一天其家人就会感觉到故人回来了,就坐在客厅里,每天看着家人进进出出,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觉也会慢慢消失。”
影片虽然沉闷,但也有细思极恐之处,还有对鬼、巫,两界的描写。
一是阿南的母亲——匡姨。在阿南意外横死的当晚,她曾在家门外逗留,还向阿燕家投去不友好的目光。第二天,阿昌家晾晒的衣服就不见了。而在匡姨为儿子举行超渡仪式的当晚,她自己还坐到法师身边,来了一套专业操作,可见匡姨是巫裔,也是疑似给阿昌下降头的人。
二是阿昌去田里抓鱼那天,几个孩子跑进供奉神明用的小木屋去玩耍,当时里面摆放的供品是新鲜的,而在木屋外,就是阿南遭遇车祸的位置,匡姨“叫魂”的当晚,这里也是“引魂灯”的所及之处,那天阿昌也是晕倒在了离这不远的田坎上。
三是夜晚在田里的一段舞。这段情节我没有写到,但是看过影片的观众应该会有印象:一个像乞丐一样的人从木屋的上方落下,爬行到田里,然后在泥水中摇头晃脑,配上吟唱经文的画外音,场面十分诡异,这个“乞丐”可以理解为降头的媒介,也就是说,下给阿昌的降头已经被“人”接受,并开始生效。他的奇怪举动其实叫“舞踏”,起源于日本,今年的东京奥运会期间也出现过,看过的同学有没有感觉很暗黑?
这里是@老罗看电影,感谢阅读我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