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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儿·麦克福尔《摆渡人》(摆渡人,克莱尔)

关于合群:太多太多的鸡汤文,喋喋不休地告诉我们,要融入身边的圈子。合不合群甚至成了优秀的一个重要标准。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优秀的人,大多都不合群。越卓越的人,越不合群。

因为,一个人越优秀,思想、理念、行为,越不容易被普通的人所理解和接受。

其实你不必总是很合群,也别再为自己的不合群而焦虑与烦恼。

别人觉得你不合群,或许是因为,你正奔跑在通往优秀的大路上。

关于荒原:生活中,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在穿越自己人生的荒原。一路走来,遭遇数不清的困难,数不清的打击、嘲讽与污蔑,一旦松懈了,放弃了,就会被拉下水去。

所有的荒原也有尽头,当我们凭借勇气、信念、坚韧,战胜了恐惧、胆怯,懦弱,以及内心的阴暗,也就成功穿越了自己的荒原,到达了成功的天堂。

关于摆渡:如果生命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灵魂的摆渡人?

每个人都需要摆渡人,每个人都期盼自己的摆渡人,能早早到来,好帮助自己走出泥潭。他是朋友,亲人,同事,老师,同学,领导,陌生人,爱人亦或是自己。

其实,每个人都是摆渡人。渡人即渡己;渡己也渡人。

穿越人生的荒原,最值得信赖的摆渡人,永远是你自己。

她性格内向羞涩,做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沉静、勤奋,但不是特别聪明。她所有的成绩都是靠努力换来的,如果你在班上乃至整个学校里都没什么朋友,就不愁没有好成绩了。

随着时间流逝,泰迪熊已经变得灰暗、残破,失去了一只眼睛,背后也有轻微的裂缝,里面的填充物纷纷想跑出来。它从来没有赢得过选美比赛,但自从她还是婴儿时它就一直陪伴着她,有它在身边,她感到安全、舒适。

地平线上群山环绕,危峰高耸。低压压的云层掠过山顶,茫无涯际。原野上色彩缤纷,紫色的石楠花在一大片棕色的凤尾草中抢占了一席之地,四季常青的松树将山坡下染成深色,低矮的灌木丛杂生其间。靠近隧道的山坡地势平缓,起伏的山丘上百草丰茂。视野里既无市镇也无道路,甚至连一间孤零零的农舍也没有。

迪伦回头望去,眼前的风景既空旷又陌生,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触目所及只有风中的濯濯童山,山下沟壑纵横,到处是恣肆生长的植被,它们饱吸露水,乐得有大山替它们遮挡无休无止的狂风。

迪伦想象着某个人,在过去某个时间,曾经非常精心地布置房间,屋里的每件陈设都凝聚着特殊的意义和情感。而现在它们全都荒废在此,无人理睬。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有一种想保护这个人的渴望,这种渴望比对其他人的都要强烈。

恐惧感飞快地传遍全身的血管,她的心跳时急时缓,她尽力控制着,呜咽的泪滴从指缝间滑落。

“它位于两个世界的中间,你必须要穿过它。每个人都要穿过他们自己的荒原。在这个地方发现你已经死去的真相,然后无可奈何地接受。”

梦中的他们没有身处荒原,但非常奇怪的是,迪伦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在一片满是高大橡树的树林里,树干粗糙多节,久历风霜,树枝恣肆蔓生,交叠错落,宛如华盖,高举在他们头顶。虽已是夜间,但月光透过树缝漏下来,树叶随风摇摆,树影斑驳,如微波荡漾。清风吹动了她的长发,脖子和肩膀上酥酥麻麻的。

他们互相依偎已经心满意足,此时任何言语反而会破坏这良辰美景,一派宁静。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小屋的窗子涌进来。虽然经过窗格上的灰尘和污垢的过滤,但光线依然很强,足够把迪伦唤醒。

阳光普照,给荒原涂上了一抹亮色。湿漉漉的草叶上,露珠闪烁着微光。群山界破青天色,峻岭巍峨入云霄。

他抬起头望着她,痛苦似乎让他的蓝眼睛也黯然失色,变得乌蒙蒙的。他耸耸肩,声音听起来很不安:“我用最合适的相貌出现在每个灵魂面前。在遇到下一个灵魂之前,我一直保持这样的相貌。我不知道自己遇到第一个灵魂之前是什么模样。如果我真的存在,我的存在也是因为你们的需要。”

她也尽力去想象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自己的身份该是什么样的感受。自我完全由身边的人界定,永远没有独处的时刻,甚至连自己本来的相貌都不知道。她想不下去了。这一次她很欣慰自己还是自己。

很久以来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命运黯然神伤。他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座监狱,永无止境地轮回。他看到那些自私的灵魂说谎、欺骗,浪费上天赐予他们的生命,而这却是他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

每一个在旅途终点对他挥手告别的灵魂都会带走他的一部分,将他的心掰掉一小块。过了一段时间,他变得麻木无情起来。他不再安慰他们,所以他们也不再进入他的心扉。

在那一刻她感觉时间似乎在一片混沌的边缘停止了。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血管中肾上腺素汹涌澎湃。她的肌肉似乎也兴奋起来,随时准备接收她的命令。她深吸一口气,灌进肺里的空气让她的耳朵里呜呜作响。

她全凭意志又一步步地向前挪,朝着那扇开着的门。每一步都很痛苦,每一次呼吸都是钻心地疼。她的身体在呐喊,叫她停下来,叫她放弃。但她却仍然坚定、顽强、奋力地向前。她一寸寸地接近那扇门,尖叫声、咆哮声和嘶嘶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火光映衬着一个人影,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她顿时吓得身子木了半边。她定睛观瞧,那个人影开始变得清晰,是她熟悉的身影,是迪伦害怕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他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即使动一下也会很疼。甚至在黑暗中,她也能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的伤痛。迪伦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但又害怕这会让他更疼,手悬在半空又停住了。

你是在做道德判断。你要是个摆渡人的话,就不能这样带着成见。每一个灵魂都是独特的,都有各自的美德和过错。

我自己一个人不行的。不管是走完这段旅程还是做别的什么事,只要是我自己来,我都会非常害怕。我……我需要你。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面容终将在他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绝对不行,他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不,她不想踏上最后的旅程。她不会也不能留下他一个人走。

现在是时候了,得告诉她他不在乎她,确定她明白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她认定自己会毫无遗憾地离去,那么她踏上那段最后的旅程时就轻松多了。

他们谁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都陶醉在彼此默然不语却深情相依的氛围中。迪伦想要让时间慢下来,充分享受现在的每分每秒。然而即便她用尽全力,遮挽时光仍如同用一张纸巾抵挡飓风一样,时间依然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当你活着的时候,你的灵魂由你的身体保护。当你死了以后,你丧失了身体,所以灵魂就变得很脆弱。

过去几天的经历让她更好地了解了自己,她不再是那个为装不装泰迪熊而犹豫不决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更加坚定,也更加勇敢。她已经能够正视危险,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感。在这方面崔斯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保护着她,安慰着她,引领着她,开拓了她的视野,让她体验到了之前一无所知的感情。

如果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那么她只需要考虑自己何时能做好准备就可以了。

要么永远不踏出那一步。

要么就是现在。

拜迪伦所赐,现在整个游戏都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不知道这场全新的战斗都有什么新规矩。现在他虽然摸到了一点头绪,但还是无法缓解自己的担忧。

他盯着炉膛,心里不是怒火中烧,而是像灌了一坨冰冷的铅,只觉疑虑不安,前途未卜,忧心忡忡。

他纳闷自己为什么不和她争辩,为什么纵容她拉着自己离她本应该待的地方越走越远。答案是明摆着的,这让他心里更加窝火。

那是因为他心里希望她是对的。

软弱,就是这么回事。他性格太软弱了,所以才会对她让步妥协,幻想在旅途的终点能与她永远在一起。他的软弱,今天晚上几乎让她葬送了性命。

要担心的事实在太多了,然而不知怎么的,尽管忧心忡忡,他们荒原跋涉的最后一天里,太阳始终高悬天空,阴云也无影无踪。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她和崔斯坦待在一起,她就能挺过去,应付得来。明媚的阳光也让人觉得宽慰,把那些烦恼都压制在意识深处,驱赶到了本属于它们的阴暗角落。

是怅然若失、哀恸伤心,或是痛苦不堪,而最后她心头慢慢浮现出的只有恐惧和焦虑,那种她一整天都在拼命压抑的紧张感。她强忍着,默默下定了决心。

“嗨。”他喃喃地说,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迪伦身上的毯子。他的手指顺着她身体一侧慢慢划过,最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嗨。”她也轻声回了一句,嘴唇颤抖着露出了微笑,“原来你在这里。”

“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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