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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第十章
慕少言蹙眉,“什么?”
许月一字一句,几乎要把他给咬碎,“她死了!你说的那个不要脸面的人,在十天前,就因你跳海自杀了!”
犹如一道惊雷,轰的在慕少言脑子里炸开。
甚至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胡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自己耳朵里,听出这一句干涩到不行的话语。
许月显然已经没有功夫再去跟他纠缠,一把将便利贴抢过去。
“既然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你便一直永远不知道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但走了几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慕少言,亚歌和你结婚三年,这三年,她一直在做一个好妻子,把你当成眼珠子爱护,我曾恨铁不成钢的跟她说,三年了,哪怕你是块冰冷的石头,也该捂热了,却没想到,她直到死,也没能等上你的一个爱字。”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个理由,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年,她母亲去世,你被父母领着去江家参加葬礼,慕氏集团的小公子,温润如玉,会站在一个因母亲去世哭得快要断过气的小女孩面前,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跟她说,不要难过,把眼泪擦擦,这个世上,一定会有人代替伯母继续爱你。”
“母亲走了,父亲把别的女人和孩子带进了家门,她一无所有,已经不再相信爱了,是你亲口告诉她,还会有人爱她,所以,她一直在等。”
“慕少言,她是我见过的全世界最傻的女人,就为了那看不到希望的爱,白白断送了这一生。你那么恨她霸占了你,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这不本就是一场交易吗?”
“江星月是私生女,如果不是江星月和她母亲登堂入室,亚歌的母亲不会被活活气死,如果不是江星月,她不至于有家还回不了,所以,如果你是她,江星月得了白血病,你会心甘情愿的捐献骨髓吗?我想哪怕是圣人也做不到,所以你没有理由拿这件事来谴责她,她没有义务救江星月,但你去求她了,所以她救了,她提出条件,无可厚非。”
“慕少言,你要记住一件事情,她不是你口中那个不要脸面的人,你们之间,是一场你自己认同过了的交易,她从不欠你什么,她对你好,你已经习惯了,但这也不是你一直谴责她的理由!你有什么资格谴责她?!”
“作为前夫,她的葬礼你不要来了,我想她也不希望再见到你了,祝你和江星月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说完,许月彻底转身离开。
只留下慕少言一个人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
等到他想要抓许月将这整件事都问个清楚之时,许月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第十一章
慕少言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原地站了多久。
怀里的手机 *** ,终于唤回了他的思绪。
是江星月打来的。
第一次,慕少言没有接她的电话,而是按了静音,快步朝着不远处停着的汽车走去。
汽车一路疾驰,慕少言数不清自己究竟闯了多少个红绿灯,才终于在家门口停下。
他快步下车,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三步一路的飞快朝着。
打开房门,一阵冰冷的空气铺面而来。
这个时间正是雇佣的佣人每天打扫的时间,陈妈正在客厅里打扫,看到慕少言在这个时候回来吓了一跳,惊道:“慕先生,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您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饶是素来少于慕少言接触的陈妈,也瞬间发现了慕少言情绪的不对劲。
慕少言终于开口,“江亚歌呢?这些天有没有回来过?”
从她提出离婚,搬走东西,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了。
她不可能一次也没回来的。
一定回来过的。
陈妈听后一愣,有些愕然慕少言竟然会主动问起江小姐。
“慕先生,这些天我来打扫,都没有看到过江小姐,我还以为是她出去旅游了呢。”
“慕先生,您要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
慕少言不是没给江亚歌打过电话。
回来的路上,他给她打了几近十来个电话,电话每每打过去,全部都是无法接通。
她已经把他的号码彻底拉黑了。
为此,他中途还特地去买了个新手机,用新号打了一遍。
可依旧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许月的话犹如一阵惊雷,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激起一阵波澜。
他从一开始的不信。
直到现在,依然不肯相信。
这一定是江亚歌联合许月做的一个恶作剧,只要他能找到她,这个恶作剧就会彻底结束。
自杀。
她怎么可能会去自杀。
“这是三个月的薪资,我提前结给你,这几天白天你就一直待在这里,我买下你所有的时间,但凡看到江亚歌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陈妈一愣,看着眼前那张卡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慕先生……”
可话还没出口,慕少言已经再度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他把车开到了慕家老宅。
一下车,他就直奔慕家大门。
江亚歌自从嫁给慕家来的这些年,一直颇得父母亲欢心,几乎每隔一周,她都会来这拜访二老两三次,哪怕离婚了,以她对慕家二老的情谊,不可能一次也没来过。
就算……
就算她想和自己彻底划清关系,在划清之前,也会来慕家和他父母见一面。
说不定,她告诉了父母她今后会去哪儿。
说不定,父母现在还和她有联系。
慕少言脑中思绪一片混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按指纹的时候,他的手是抖的。
“少爷?”
第十二章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家里的佣人就迎了上来,仿佛对他这个时候突然回家感到十分诧异。
慕父慕母听到响动,也立马从客厅走了过来。
还是慕母先反应过来,给了佣人一个去准备晚餐的眼神,便走到慕少言面前,“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之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肯接。”
慕少言连西服都没脱,径自道:“江亚歌有没有回来过?”
慕父慕母均是一愣,还是慕父先反应过来,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我还没问这件事找你麻烦,你还自己找上门了,我看圈子里都在传,你和亚歌已经离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慕母也搭腔,一脸忧愁道:“少言,你和亚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嫁给你这三年,从没做过一丁点错事,对我们更是尽心侍奉,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非要娶那个江星月不可吗?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太不纯粹,你们就算在一起,又能走多久?”
“这阵子你电话也不接,亚歌也找不到人,我们只能待在家干着急,总之,无论如何,我和你父亲都不同意你和亚歌离婚,你赶快去把那孩子给我们找回来!”
慕少言此刻顾不上父母亲的责骂,满脑子只有一句,亚歌也找不到人。
他们也没联系得上江亚歌。
江亚歌也没来过这。
她竟如此决绝。
走之前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带走。
走之后把他拉黑,让人找不到一丁点音讯。
甚至,连她平日里最常来拜访的慕宅也未曾来看过一眼。
也就是这样找不到人,所以才会让许月编出那么可笑而又荒唐的语言。
慕父慕母的埋怨仍在耳边,慕少言却一句话也听不出去,只留下一句:“我会找回她”后,便夺门而出。
家里没有。
慕宅也没有。
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她!
慕少言这是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没来由的慌乱,因为他发现,就算是当年江星月得了白血病,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心也从未如此之乱。
最后,他开车去了江家。
这是唯一一个,他还能想到的,江亚歌会去的地方。
以前江亚歌当着他的面提离婚,说要搬出这个家的时候。
慕少言怎么也没想到,到了今天,他会这么疯狂的去找她。
是许月开的玩笑过于荒唐了。
他想。
荒唐到,他非要将江亚歌找出来,证实这就是个玩笑罢了。
他此生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
今天短短一天,却开了整整三次。
到达江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江星月打开门,见到慕少言,眼里立马闪过一丝惊喜的光。
她今天给慕少言打了三四个电话想要约他出来,可每一次都是无法接通,想到他可能是在加班,江星月虽然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以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没想到刚刚门铃一响,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慕少言。
“少言!”
江星月的欣喜毫不掩饰,刚要问他是不是刚下班,怎么都这么晚了还来找她,话还没问出口,下一秒,笑意却僵在了脸上。
因为慕少言已经越过她,一边朝里走去一边问:“江亚歌有没有回家?”
第十三章
“少言?你说什么?”
江星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江亚歌?
大晚上,他这么大老远的开车过来,不是为了想来看看她,而是为了江亚歌,为了来找江亚歌?
见江星月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慕少言径自走到了客厅。
客厅内空无一人。
江家有三间房,一间是主卧,一间次卧,另外一间……
见到慕少言站在一间房前停住了脚步,江星月连忙上前:“少言,这儿是我的衣帽间,你是要进去看看吗?”
慕少言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道:“星月,你们江家有三间房。”
江星月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在询问,忙点了点头。
“是啊。”
是有三间房。
慕少言的眸色更深,“一间你父母住,一间你住,最后一间,被你改成了衣帽间,是吗?”
江星月还是不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对。少言,怎么了吗?”
慕少言脸色却已经越来越难看,一字一句道:“那江亚歌回来住哪?”
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吵架,父亲但凡有一点点惹了母亲生气,母亲都会收拾行李回娘家。
哪怕是别的家庭,他相信亦是一样。
女方受了委屈回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和江亚歌结婚三年,三年来,由于他的冷漠与时不时带刺的话,江亚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也有很多次会提着行李离开。
他一直以为她是回的江家。
可现在看来,自从她母亲故去,这个江家,早就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和他组成的家庭,便是她唯一赖以生存的家。
可他却无数次将她气走,赶走。
却唯独忘了,她竟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娘家都没有。
“星月。”在江星月还处于怔忪之际,慕少言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很早以前你跟我说,你和你母亲在江家孤苦伶仃,受尽委屈,江亚歌将所她母亲的死全都怪罪在你的身上,所以仗着她大小姐的身份对你们百般刁难,我现在再问你一遍,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江亚歌又怎会在这个家连一张房都没有!
他早该知道的。
她从来只是表面上的嚣张跋扈,平日里见到一只飞进来的蝴蝶都要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放生,又何来什么心机歹毒。
“少言,是真的,我没撒谎。江亚歌真的一直在欺负我,她不仅欺负我,还欺负我母亲,甚至连喜欢我的你也要抢走,她……”
她解释的动作越急切,越发暴露了她的慌张。
慕少言不愿再听下去,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少言,少言!”
江星月连忙追出去,可眼前已经没有了慕少言的身影。
慕少言把车开得很快。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是生气他们的家,慕宅,江家全都找不到江亚歌,还是在气他这些年竟会愚钝到如此地步。
亦或是,两者都有。
油门踩到最大,汽车一路狂飙,不知道开了多久,他才终于将车停下来,在马路旁拨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找一个人。”
第十四章
大半夜,容琛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接到慕少言的电话,还有些没清醒过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立马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开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没错啊。
“这大半夜的,你要找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嘶哑着嗓子道:“江亚歌。”
“什么?”
容琛一听这话,什么瞌睡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
“我没听错吧,你说什么?你要找江亚歌?”
慕少言:“嗯。”
他要找江亚歌。
这次轮到容琛凌乱了,“你找她干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前阵子不是还说离了好,离了就和她没有半分钱关系了吗?现在干嘛又火急火燎的找她。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过了好久才道:“我今天和许月见了一面,她跟我说江亚歌跳海自杀了,我要把江亚歌找出来,让她……不要再开这种愚蠢的玩笑,我不会在乎。”
“什么,许月说江亚歌自杀了?!”容琛正准备说开的什么国际玩笑,但下一秒忽而想起,以许月的性格,哪怕是江亚歌的个性,都不像是拿性命去开这种玩笑的人,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但很快就被他摒弃。
“好,我立马去查!”
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慕少言的心思了,立马挂断了电话。
慕少言将耳机摘下,不再有任何动作。
一夜过去,他坐在车里,久久未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
是容琛。
慕少言立马按下接通键。
“她在哪?”
素来聒噪的容琛却没有立刻回应,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
慕少言一颗心就像是陷进了海底,浮浮沉沉。
他受不了这种死寂,再次开口。
“她在哪?把地址发给我!”
“少言……”容琛的声音终于通过听筒缓缓传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月没有撒谎,前些天西海有人跳海自杀,尸体被泡得浮肿不堪,警方一直在找家属认领尸体,前两天,经过比对,是江亚歌无疑,她的手机警方也给修复了,里面删的只剩许月一个人,所以警方联系了许月,现在许月已经把尸体领回去了,在默默的操办后事。”
“我查了一下日期,她跳海正是在和你离婚的第二天……”
接下来的,容琛陡然哽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这下却是轮到慕少言沉默。
容琛在等了足足十几秒没有听到回应,甚至连呼吸声也险些听不到了之后,刚想要继续开口,慕少言终于出了声,语气中竟然还含着笑意。
“连你也伙同她们来骗我?”
“容琛,她们给了你什么?”
第十五章
容琛足足愣住了两秒,难以置信的高声喊道:“慕少言,你是不是疯了?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觉得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容琛,我不相信她那种人会寻死觅活。”
慕少言冷哼一声,“她那么爱我,不惜把我捆在身边三年,指不定这次就是新的把戏,我不信她会自杀!”
“我说的都是真话!”容琛咬牙切齿说,“你不信算了......哎,我劝你,你也不听,随便你吧!”
他也是有大少爷脾气的,大半夜被叫起来办事,好心好意帮他查人,慕少言还不领情,觉得他收了江亚歌的好处,一起来捏造事实骗他?!
容琛气得想挂断电话。
然而心念流转间,他不知不觉又补充了几句:
“你仔细想想吧,哪怕是以前她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消失一段时间想让你担心,但她也从来没有撒谎编造什么死亡的消息出来。”
“江亚歌向来敬爱慕家二老,你觉得她会假死让长辈伤心吗?”
“而且警察那里是可以查到尸体DNA数据的!你要是还觉得一切可以作假,大可以让其他人去查江亚歌的踪迹,跳海那天以后,她没有任何行踪轨迹。”
“一个大活人,就算藏起来,也总得有迹可循吧?反正真相就是这样,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那头的容琛挂断,传来嘟嘟的忙音。
假的!
一定是假的!
慕少言呼吸变得粗重,无意识的攥紧掌心里的手机。
他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一闪而过的慌乱情绪。
他只想把江亚歌从她躲藏的某个角落里抓出来!
慕少言又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去查江亚歌的行踪。
然后,他顶着乌黑的眼圈,开车来到荣城的警察局。
警察很快认出他就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佬,立马态度恭敬的把他迎进去。
“要找江亚歌?”
警察一愣,“您就是江亚歌的家属吗?她的尸体已经被她好友接走了,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来,我们还以为死者没有家属了......”
“够了!”慕少言怒喝一声,打断他的未尽之语。
“死者”这两个字,莫名的激起他的抵触情绪。
他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不希望这个词用在江亚歌的身上。
“你们是警察,收 *** 赂帮着她,欺骗我作秀是吗?你们的职业道德呢?”
慕少言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警察们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慕先生,我们不太理解您的意思,但是数据是不会骗人的,江亚歌的确就是几日前跳海自杀的女尸。”
慕少言用冰冷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如果你们再继续骗我的话,就别怪我耐心耗尽,向你们上层打报告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警察率先开口道:“慕先生,我们是规规矩矩的为人民办事,不存在您说的那种情况,您要是不放心,大可以去查。结果是不会更改的事实。”
他们内心不约而同的腹诽:现在的有钱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慕少言死死盯着他,眼底慢慢染上红血丝。
最终,他只能不甘心的离开了。
第十六章
慕少言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他坐在客厅里,地上堆满了烟头,想要靠抽烟来缓解他焦躁的情绪。
桌面上铺满了一张张的文件,上面是江亚歌的死亡证明,以及助理提交给他的,关于江亚歌行踪的调查。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江亚歌已经死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东西,离婚协议书上,就连云越集团也没要......
等等,云越集团!
慕少言脑海里灵光一闪。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逼江亚歌现身的绝佳手段。
江亚歌那女人不是一直宝贝自己母亲的遗产吗?
那他就把云越毁了!看她还敢不敢继续躲躲藏藏!她一定会忍不住现身的。
下了决定,他立马开始操作云越的股份。
慕少言在自己的主页上宣布,要以极低的股价把云越集团卖掉!
此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商界。
许多平时交好的朋友纷纷发来消息,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不是吧慕总,云越才不止这点钱,市值至少几十亿的上市公司,你就几亿卖掉?!你什么时候发善心了?”
“慕总,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江亚歌,连她的东西都打算贱卖。”
慕少言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江星月打来的。
江星月:“少言,你要卖掉云越集团是吗?我有个朋友想买下云越集团,托我来跟你交涉。”
慕少言吸了口烟,吞云吐雾。
“你口中这个朋友,是你父亲吧?”
那头的女人似乎噎了一下。“少言,没有,你不要这样想。”
“我卖给谁都不会卖给江东海的。”
电话里传来江星月委屈又失望的声音:“少言,云越集团本来就是我们江家的东西,哪怕是父亲想要也是应该的,但是这次真的不是父亲,是另一个朋友,他最近马上回国了。”
慕少言缓缓勾起一个森冷的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越集团是江亚歌母亲的东西,并不属于江家。”
江星月难以置信!
慕少言向来珍视她,上次的不欢而散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慕少言格外关注江亚歌的表现让江星月很慌张。
有了朋友想收购云越集团的幌子,她借机给慕少言打电话,想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可慕少言这次居然不领情!
“少言,你误会我了。”她慌忙解释道:“江亚歌不管怎样都是江家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说的。你也可以卖给我介绍的那个人,他心理价很高,是国外财阀的公子,你们可以联系一下。”
“江亚歌是江家的人,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不给她留房间的家人吗?”
慕少言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挂断电话。
然而没过多久,慕父的电话就打来了。
“慕少言!你越来越放肆了!谁让你卖掉云越集团的?”
慕父大发雷霆,“我已经听许月那丫头说了,亚歌跳海自杀,明天就是葬礼!我让你去找人,好好跟她过日子,你怎么搞的?!”
“我看到了亚歌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把所有财产都给了你!你居然用这么低的价格想卖掉云越,你对得起亚歌吗?啊?”
“如果不是你的冷漠忽视,亚歌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害了她呀......”
慕父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一顿。
慕少言哑然,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爸,您别担心,她肯定还活着,只是不愿意见我罢了。”
他慢悠悠的道:“我公布想卖掉云越集团的消息,她一定会按捺不住现身的。”
慕父想开口让他清醒一点,但张了张嘴,颓然的叹气。
是他们慕家欠了亚歌。
“你就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吧!”
慕父怒吼一声,掐断了电话。
第十七章
慕少言不记得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长长的梦。
他居然梦到了江亚歌,梦到她坐在他曾经最厌恶的家里,没有尽头的等待着。
醒来后,慕少言还有些怅然若失。
他通过一个朋友得到了江亚歌那场葬礼的地址,然后开车赶过去。
葬礼是许月一手操办的,请的都是圈子里平时多有来往的朋友。
由于江亚歌的尸体直接火化了,于是大堂里只摆上了黑白遗像和骨灰盒。
遗像上的女人苍白脆弱,笑靥如花。
许月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打着黑伞,眼睛哭得通红。
来的人也都穿着黑色西装,一言不发。
慕少言直接推门闯进来的时候,弄出很大动静,所有人都侧目看过来。
“这戏演够了吧?许月,骗这么多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森冷的嘲讽。
慕少言有些烦躁的整理了一下领带,巡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寂静的大堂里,只剩下许月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响。
她慢慢走到慕少言面前,站定,然后抬手——
啪!
慕少言被打得头歪到一边,侧脸上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是为了亚歌打的。”
许月死死咬住下唇,撕心裂肺的大喊。
“我都说了,她的葬礼你不用来了,以后你想怎么和江星月恩爱也好,把云越集团卖掉也罢,你的一切都跟亚歌再无瓜葛!”
昨天得知慕少言要卖掉云越,许月又气又怒,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
江亚歌自杀前把所有财产给了他,其中就包括云越集团。虽然慕少言的行为很不厚道,过河拆桥,但是他怎么处理财产,许月也没法管。
许月也没有精力去管了,她为了亚歌伤心得肝肠寸断,又一直在连轴转主持大局,实在是没有心力去管。
她也想把云越集团收购过来,替亚歌守好她的东西,但是许家最近在做大项目,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资金。
许月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她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在罪魁祸首慕少言身上。
慕少言拿袖子擦了擦唇角,露出森冷的笑容,“许月,如果不想许家和我结下梁子的话,就让江亚歌出来吧,你们的把戏我已经看腻了。”
许月简直要抓狂,“慕少言,你真是不可理喻,都说了亚歌已经去世了,你还想怎样?许家又没有得罪你,你和我的私人恩怨扯到工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威胁我,要让一个死去的人出来,你是不是......”
有病!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有熟人上前拉开慕少言,在耳边小声说:“慕先生,这事是真的,公安部门早就出具了死亡证明,她的账户也被销号了。”
慕少言愣愣的看向周围。
几乎所有商界的新贵,富二代,世家公子都在这里,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告诉他,没有作秀,没有演戏。
江亚歌真的死了。
他忽然倒退两步,脊背垮下去。
心脏仿佛是被一把冰冷的钝刀来回切割,磨得鲜血淋漓。
慕少言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痛。
痛到刻入骨髓,他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
慕少言低低笑了起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扭曲的大叫了一声,忽然推开许月,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里,一把扫落桌上的遗像和瓜果!
“江亚歌!江亚歌、江亚歌......”
他一下又一下的打砸灵堂,一副发疯的模样!
第十八章
慕少言最后是被人强行制止住,注射镇静剂,让他昏睡。
尽管没有太多损失,但是江亚歌的葬礼的确被毁了,现场的流言更是遏制不住的飞速传播。
许月直接把他拉黑了,并表示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慕少言在医院里醒来,慕父慕母两人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
慕母痛心疾首的锤了锤床,“少言,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身为慕家继承人,在那么多公子哥面前发疯,砸前妻灵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亚歌自杀这个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呢?要是当初早点反应过来,多在意她一点,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慕母是看着慕少言长大的。
她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儿子嘴上不说,但心里非常在意江亚歌的死亡。
自欺欺人,是一种逃避罢了。
逃避,因为不敢面对,害怕自己无法接受事实。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江亚歌呢?
“慕少言我告诉你,”慕父严厉斥责道,“我们两人只承认亚歌这一个儿媳妇!其他的什么猫猫狗狗不要跟我登门入室!”
“亚歌以前在医院里冻结了自己的卵子,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用不着你再另娶!”
“你自个儿待着吧,亚歌那样称心合意的老婆,你别想再找到第二个!”
慕父扶着抽泣不止的慕母离开了。
慕少言靠在病床上,脑袋放空。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江亚歌那个女人从此永远离开了他,他就......
难过。钻心蚀骨的难过爬上脊椎,沉重的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个女人侵占了他三年时光,现在她死了,都能左右他的情绪吗。
慕少言觉得很头疼,闭目养神起来。
“少言?你没事吧?”
病房外,传来江星月甜美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来,神色担忧的伸出手握住慕少言。“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连忙过来看你了。”
慕少言下意识皱眉,把手从她掌心抽离开。
江亚歌作为江家人,她的葬礼,却没有任何一个江家人出现。
由此可见江家人的凉薄。不,江亚歌是个例外。
他从前看江星月的时候都自带光环,现在却不太想跟她有所接触。
也许是习惯了三年里的保持距离,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她的两面三刀。
江亚歌救了她的命,她污蔑江亚歌,还不来参加葬礼......
“不,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这话就是在赶人走了。
江星月脸色变得很难看,善解人意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
“那,少言,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先休养。”
自从江亚歌那个 *** 死后,慕少言就一次次的拒绝她!
她心里怨毒的想,对江亚歌恨得咬牙切齿。
她很担心慕少言这个优质男人对她的感情会因为江亚歌而改变。
毕竟江亚歌可是和他结婚三年,发生什么谁也无法得知......
江星月深吸口气,在医院走廊里拨通一个电话。
“喂,言淳,你不是想收购云越集团吗?你来一趟......”
第十九章
慕少言在病房里消沉了两天。
随后他回到了和江亚歌同居的家。
他看到桌面上静静躺着的离婚协议书,忽然一股气血上头,把那几张薄纸拿起来撕碎!
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忽然愣住了。
自己不想看见离婚协议书,是因为不想和江亚歌离婚?
不,怎么可能,那个女人......
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就是不想和她离婚,你习惯了有她的存在。
慕少言烦躁的抓抓头发。
离开公司太久,他该去报道了。
跨进办公室门的瞬间,他蓦地想起一样东西。
戒指!
那枚被他摘下,随手丢进草坪的结婚戒指。
慕少言在助理惊愕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他焦急的四处寻找着。
草坪里杂草太多,戒指很小一只,实在是很难找。
慕少言找了很久,最后站立在灌木丛中央,神情阴鸷。
所有的草坪都找过一遍了,没有戒指。
——“你在找这个吗?”
身后有个戏谑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慕少言猛地回过头,发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正插着兜看着他。
男人指尖还捏着一枚银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慕少言眼神晦暗下来,“这是我的东西,麻烦您还给我。”
“啊,可是,你要怎么证明呢?”
男人歪了歪头,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是慕少言,这枚戒指是我和......江亚歌的结婚戒指。”
男人摸了摸下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可是众所周知,你们已经离婚了,并且根据戒指被丢在草坪里这个行为来看,似乎慕先生并不喜欢它。”
他恶劣的笑了笑,“被丢掉的东西,谁捡到就是谁的。”
慕少言表情变得凶狠。
“你确定吗?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整个荣城,不会有想要跟我作对的人。”
“哦,”男人伸出手,敛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米国言氏财阀的继承人,望月集团亚太地区负责人,言淳。”
慕少言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愕然。
米国的言氏财阀,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庞然大物,黑白两道通吃。望月集团更是跻身世界级企业,每年纯利润都能高达上百亿。
言淳作为言氏财阀的少爷,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他顿了顿,伸出手。
言淳的力气很大,把他掐的手疼。
“言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我对这个戒指很感兴趣,如果慕先生想拿回去的话,就用云越集团来换吧。”
他淡淡的说:“我会按照你在网上提出的价格购买。”
慕少言蹙眉,眸子里有熊熊怒火燃烧。
“言先生为什么会对我妻子的遗物感兴趣?!”
“纠正一下,是前妻。”言淳微笑道。
“很简单,我曾经在 *** 待过一段时间,遇上了亚歌,我很喜欢她。”
第二十章
言淳没有说的是,他就是为了江亚歌而来的。
他作为言氏财阀的公子,从小被教导如何在商界厮杀,与兄弟姐妹们争夺家产。
在 *** 那段时间,江亚歌救过他,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此一直根植在他内心,成为一道不敢触碰的白月光。
他从众多继承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了大权和财富后,总是难以自抑的想起幼时在 *** 遇到的漂亮女人。
也不是没有其他女人想要接近言淳,讨好他,但他觉得那些胭脂俗粉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言淳听说她结婚了,只好将自己的喜欢默默藏在心底。
时间一晃就是很多年,直到前不久他看到朋友圈里他们离婚的消息!
言淳很激动,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苦苦忍耐了这么久,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来到 *** 。
......结果,却在江亚歌的朋友那里得知她的死讯。
许月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言淳好久都没有这么愤怒绝望过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手。
言淳想要报复慕少言,这个让他心 *** 痛苦三年最后孤寂死去的男人。
但是就在刚刚,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换一种报复的方式。
慕少言在找戒指,并且在葬礼上发疯。
这让言淳产生一个可笑的猜测,那就是慕少言其实是爱着江亚歌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这个男人尝尝悔恨的滋味吧。
他要用余生来忏悔,陷入自责和绝望。
于是言淳说:“想要戒指,必须把云越集团出售给我。想保住云越集团,这枚戒指就别想拿回去了。”
慕少言眼底一片冰寒。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我不会卖掉云越集团。”
戒指虽然有纪念意义,但是比不上江亚歌拼死守护的母亲遗产。
言淳表情微动,但看起来并不意外。
“对了,慕先生,我有些东西要和你谈一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可以。”
他和慕少言定了下周末在慕家经营的天雅饭店里见面,然后就走了。
慕少言一直工作到很晚很晚。
他试图用加班来麻痹自己难受的心情,却几乎无济于事。
他看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下意识的想,要赶紧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下一秒,想起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等他,他的心落入谷底。
慕少言洗了个澡,躺在以前江亚歌睡的床上,鼻尖缭绕着熟悉的气息。
江亚歌自杀前唯一没有丢掉的被套床单,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味。
慕少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失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怎样都无法入眠。
佣人陈妈拿了不少助眠的香薰来,还亲自煮了牛奶。
但是慕少言只觉得那工业香精的气味让人更加头晕了。
他开始思念曾经江亚歌亲手调的香薰,和摘来的鲜花清香。
它们伴随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和充满动力的早晨。
他只有嗅到江亚歌的气息才能平息暴躁不安的心情。
第二十一章
慕少言睡不着,干脆起来处理公务,希望把过剩精力释放掉后,能有点睡意。
但是直到天亮,他还是睁着眼,整个人如同一座枯干的雕塑。
慕少言深吸口气,拿出手机给容琛打电话。
上次两人差点吵起来,之后就陷入冷战。
慕少言此时能找的人只剩容琛了,于是他主动服软,电话刚接通的那瞬间,他开口:“容琛,对不起,我之前误解你了。”
容琛大清早被电话 *** 吵醒,一看发现果然是慕少言这家伙,满肚子的怨气一下子消散。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这话其实不该跟我说,而是跟江亚歌说。”
“少言,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你闹掰,但你说的那些话,太让人失望了,死者为大,你还在编排她的不是。”
“你和她结婚三年,她是什么人,我们这些朋友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你还沉浸在江星月给你编织的美梦里。”
慕少言垂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悔恨。
“这些不说了,容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
他卡壳了一下,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江亚歌的照片之类的?”
容琛愕然。
“你要她的照片?”他古怪的说。
“她把所有东西都扔掉了,家里空荡荡的。或者是,她有没有留下过别的什么痕迹?”
慕少言没有说,他觉得这个家陌生得令他焦躁,迫切的想要用什么东西填满。
人的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习惯了江亚歌在身边安排一切的他,会因为江亚歌的离开而难受不已。
上次遇到了言淳后,他的痛楚越来越深刻。
仿佛被人用刻刀在心脏上划得血肉模糊,写上江亚歌的名字。
“她的照片我可以想办法在别人那里找一些合照之类的冲印出来,不过物品就没有了,毕竟连许月都没有拿到江亚歌的遗物。那个女人压根不打算留下任何东西,就算有,估计许月也不肯给你......”
容琛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喂,少言,我说你果然还是......爱上江亚歌了是吗?”
慕少言怔愣住。
在不久之前,他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出,江亚歌是他最厌恶的人。
可是现在,面对容琛的询问,他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犹疑了。
他爱江亚歌?
如果回答是不,那么他为什么会想念她?
容琛迟迟听不到他的回答,长叹口气,“我就知道。”
江亚歌那样优秀且体贴,温柔动人的女人,不管是什么男人见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对她有好感。
容琛之前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慕少言对这么好的女人无动于衷。
但是他从最近慕少言的表现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是爱而不自知。
容琛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该同情江亚歌,还是为发小而担忧。
冷落江亚歌三年后,发现自己早就动心......不是很可笑很讽刺吗?
不过放在慕少言身上,容琛丝毫不觉得奇怪。
第二十二章
慕少言这人固执得要死,又很讨厌别人入侵自己的领地,算计自己。
容琛太了解他了,哪怕他并不喜欢江星月,对江亚歌也不会给好脸色。
但是三年前的那场交易,压根算不上什么阴谋诡计吧。江亚歌根本没做错任何事,她在这场闹剧中,是付出最多的那个。
慕少言也许早就想通了,但是态度还是那么糟糕。他用尽全力去苛待、漠视自己的妻子,却没有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会遭到报应。
“你早就对江亚歌动心了,只是你没有发现。”
容琛平静的陈述着。
他这次没有用上疑问的语气。
慕少言听后犹如被人打了当头一棒,心头巨震,思绪凌乱如麻。
“我......”
慕少言颓然的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瘫软在沙发上。
“容琛,我好想她。”他第一次说出这种哀戚的语气来。
容琛心道,早跟你说了无数次,就是不听劝。
慕少言周围的人,除了江星月,几乎都劝过他,可惜人一听就翻脸,最后不敢劝了。
“不过,江亚歌的娘家难道没有她的遗物吗?”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人已经没了。
只能寻找一些东西来睹物思人。
慕少言轻声说:“我前几天去江家看了一眼,他们根本没有留给江亚歌的房间,江星月一个人就有一间房和一个衣帽间。”
容琛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叫,“什么?江亚歌在江家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那以前江星月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打她自己的脸?!
她可是跟着慕少言蹭了不少上流社会的聚会,经常在江亚歌背后说对方排挤身为私生子的自己,在江家处境艰难。
但是现实怎么会是江亚歌连房间都没有?
慕少言沉默许久,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嗯”。
“问题大了,少言,”容琛严肃道。“江星月在撒谎,她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美好良善,可能带着剧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伯父伯母反对你和江星月交往?”
“他们辈分高年纪大,见过的风风雨雨多了去了,难道连个小丫头片子也看不清吗?”
容琛越说越心惊。
慕少言攥紧拳头,苦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做出抉择的。”
“容琛,我想......去学怎么制作香薰。”
香薰?
容琛很快联想到江亚歌。
“你说的是江亚歌特意请法国老师来教导她学习的那种香薰吗?可以,我替你联系。”
挂断电话后,慕少言让佣人去药店买安眠药来。
但吃下去后,效果并不理想,他倒是顺利睡着了,但是一睡着就会做噩梦。
他梦见江亚歌被海水泡得冰冷发白的脸,梦见她一边流着血泪,一边说,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你我之后再无瓜葛。
慕少言总是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惊醒。
他眼底浓重的青黑,胡茬也长了不少,看上去憔悴无比。
只有江亚歌亲手制作的香薰能让他安稳入睡了。
江亚歌对他的生活影响太大,以至于他过了很久才惊觉,自己早就离不开江亚歌。
可是他不管怎样都无法复刻出江亚歌的那款香薰。
慕少言只好退而求其次,要香薰师制作了能催眠的香薰。
第二十三章
江星月穿着一袭白裙,对着镜子,左右打量着自己。
镜中的女人清纯甜美,微微一笑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周围人的怜惜。
江父赞叹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漂亮。”
“这样可以了吧?会不会太朴素了?”江星月紧张道。
“不会,这样刚刚好!”
江父摆摆手,一脸郑重,“这次是言氏财阀的公子邀请你共进晚餐,虽然说你要好好表现,但是要找准方向!言氏财阀那种级别的顶级豪门,要什么女人没有?像你这种淡然的小家碧玉,才能让言淳眼前一亮!”
“我调查过了,言淳最讨厌浓妆艳抹的女人,你不要化太浓的妆。”
江星月乖乖的点点头。
随后她又一脸纠结起来,“父亲,那慕少言怎么办?”
江父要她接近言淳,慕少言就只能往后搁置了。
江父思忖了会儿,一拍手。
“慕家的底蕴虽然可以媲美言氏,但是言氏在国外拥有广阔市场和当地人脉,对我们有益。而且最重要的是,言淳从来没有过花边新闻,更没有交往过女朋友!慕少言已经结过婚了,你想嫁给一个二婚男人吗?”
“不管怎么看,言淳都是更好的选择。你抓紧了,要是能嫁进言家,我们就能移民米国,到时候也不怕慕少言报复。”江父眼中闪过精光。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为了利益连女儿都可以牺牲。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几分真心宠爱江星月的,想让女儿过得更好。
要是放在以往,整个荣城没有比慕少言更优秀的男人。
但是言淳的出现就不一样了。
江星月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父亲。”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拿上包包来到与言淳约定的地点,天雅饭店。
虽然这里是慕家旗下的产业,但是哪怕被发现,江星月也可以推脱说自己和言淳只是朋友。
她悄然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小姐,这边请,言先生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服务生的态度让江星月自满起来。
她羞涩的点点头,来到言淳所在的包间。
桌上已经摆好了许多名贵菜品。
言淳穿着世界顶级私人设计师设计的高定西装,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他朝江星月微微一笑,完美无瑕的俊脸足以秒杀所有花季少女。
“江小姐,你来了。”
哪怕是带着江父任务来的江星月,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想要和这个男人更进一步。
帅气多金还一直单身......太满足她对未来丈夫的幻想了!
她点点头,矜持道:“言先生好。”
言淳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然后凑近了江星月。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星月抬头就能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脸红心跳起来。
“言先生......?”
“星月,你知道吗,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
言淳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的嗓音温柔缱绻,让江星月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怦怦心跳声。
然而她没能看到言淳的表情,漠然,嫌恶。
“言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女人低下头,瑟缩着说。
“没有,星月,你是在拒绝我的心意吗?我好难过。”
第二十四章
江星月连忙摇头,“不,没有。只是言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看上我......”
实际上,她内心十分激动!
言淳居然对她一见钟情,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她要让言淳对她死心塌地!让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甘心把整个言氏财阀都奉献给她!
江星月并不擅长表情管理,贪婪的表情和徒然粗重的呼吸出卖了她。
言淳静静看着这个愚蠢的女人,浅笑道:“很简单,从我第一眼见到江小姐,就对你无法自拔了。”
他很快编造了个暗恋故事。
江星月好骗得很,迅速相信了。
接着,言淳话锋一转,“但是,我现在遇到了难题,可能需要星月的帮忙。”
他叹口气,“虽然有些突然,但是请原谅我的冒失......我原本想直接送给你一个上市公司作为追求你的礼物,但是现在遇到了些麻烦。”
江星月瞪大眼珠。
上市公司!
光是从这位大少爷指缝里漏出来的好处,就足够普通人富足一辈子!
还是一个上市公司!
她眼底闪烁着兴奋的红光,连忙开口,“言先生,您尽管说!我如果能帮得上忙一定帮您!”
“我来到 *** 后,一直受到慕少言的排挤打压,在荣城投资的产业也没有起色。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接近慕少言,从他那里套取公司的商业策划书。”
“这样,我就能反败为胜了,也可以趁机抢占市场份额,获得巨大收益。”
“星月,我家里人原本不同意我娶你,但是他们答应我,你要是可以帮我这一次,他们就让你嫁进言家。”
言淳适时的露出为难的表情。
江星月陷入了沉思。
如果要帮助言淳的话,势必就会打击到慕少言的事业。
但是......慕少言那么厉害,只是一次商业竞争,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吧?
只需要慕少言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可以获得言淳的许诺......
况且,慕少言喜欢她,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的。
至于以后,就像父亲说的那样,移民国外,慕少言的手也伸不到那么远。
慕少言现在的态度已经让江星月感受到了危机。
江星月害怕慕少言会喜欢上江亚歌,毕竟两个人结婚了三年,万一真的会产生一点感情呢。
依附言淳是个不错的选择。
哪怕要因此背叛慕少言。
她对慕少言也没有太多感情,纯粹是因为对方长得帅,有权势和财富,以及......把他当成炫耀的资本,和她进入顶流社会的踏脚石。
而且江亚歌那个 *** 喜欢的男人,她就要抢过来,看她得到人也得不到心的痛苦!
慕少言最近好几次让她难堪,她内心也是很不爽的。
江星月扭捏了几下,就答应了。
“言先生,不瞒您说......”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慕少言那人太霸道了,竟然想要强迫我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已经和我姐姐结婚了,他也经常来找我。但是我太弱小了,根本无法反抗他......”
她抿了抿唇,眼眶红红的,眼泪要落不落的,十分可怜。
第二十五章
慕少言按照和言淳的约定,来到天雅饭店的某处包厢外。
然而里面的交谈声,让他猛地停下脚步,始料不及。
是江星月和言淳的声音?!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然而越听下去,他就从最初的惊愕,变成愤怒,心 *** 沉下去。
从开始的,言淳引诱江星月,再到江星月后面的哭诉,指责慕少言强迫她,试图骗取言淳的同情和好感。
慕少言脚步死死钉在原地,攥紧拳头,一股寒气从脚下升腾而起,爬上脊椎。
“我会为您办事的,不过您是不是应当给我一些诚意呢?”
他脸色阴鸷得可怕,浑身散发出森冷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能冻结。
江星月!
他早该看清她的!这就是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恶毒女人......
包厢里,言淳意味不明的笑笑,“诚意嘛,当然有——慕先生,听够了吧,不如进来一叙?”
慕少言猛地推门,大步走进去。
江星月在听到慕先生三个字的时候就懵了。
直到下一秒看见进来的慕少言,她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四肢瘫软在沙发上,双目发黑。
言淳算计她?!
他竟然早就让慕少言等在这里了,否则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
言淳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无冤无仇啊!
慕少言肯定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了,怎么办?现在她骑虎难下!
她神情慌乱,脸色惨白一片,咬着下唇,“少言,你误会了,这些只是我故意说给他听的,不是我真心话......”
慕少言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江星月,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他眸光冷冽无情,“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觉得恶心。
幸好他不曾跟江星月接触太多次,连牵手的机会都很少。
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女人有过朦胧的好感,就觉得难受极了。
江星月崩溃了,身体摇摇欲坠。
她转头看向抱臂看戏的言淳,怀揣着一丝希望问:“言先生,您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言淳看都懒得看她,直挺挺盯着慕少言,“慕少言,惊不惊喜?这就是你喜欢了三年的女人,一个陌生人的空口许诺,拙劣到一戳就破的谎言,也能让她背叛你。”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这种女人给亚歌提鞋都不配。”
言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厢。
江星月猛地抬头,眼眶猩红,目眦欲裂,脸上满是怨毒。
亚歌?亚歌?!
哈哈哈,又是她!又是江亚歌!!
那个阴魂不散的 ***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偏向她!
身世也好,男人也好,还有财富......江亚歌永远压她一头。
明明都是一个父亲生的。
江星月终于明白了,言淳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江亚歌出气的。
她疯了似的扑到慕少言脚边,哭喊道:“少言,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