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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第一章 纪念日
凯利斯餐厅。
南夏怔怔看着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却提不起半点胃口。
三文鱼刺身是她最不喜欢的食物,但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会出现在餐桌上。
“都三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南夏透亮的乌眸望向对面的顾深。
谈不上失望,更多的她只感觉很无力。
无论她说再多遍自己的喜好,顾深也不会在意一星半点。
闻言,顾深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目光看向对面。
“不喜欢就重新换。”
南夏眼睫一颤,压不住心里的涩意,开口问:“顾深,你爱过我吗?”
结婚三年,她不求他满心爱她,只想哪怕占据一个小角落就好。
“这很重要吗?”顾深深邃的眼中带着一丝疑问。
结婚于他而言只是人生的正常流程,娶南夏也只是因为父母满意。
当然重要!
话到嘴边,南夏又压了下去,只觉悲哀。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南顾两家的安排。
顾家是音乐世家,顾深本人更是年纪轻轻便成为享誉国际的钢琴演奏家。
而南夏是舞者,在世俗的眼光中,两人自是十分相配。
南夏爱顾深。
但只有她爱顾深,而顾深做的每件事都像是在例行公事。
从一开始这段婚姻里的感情就是不平等的。
南夏拿起叉子再次将食物送入口中,每一口都味如嚼蜡。
就在两人之间要陷入沉默时,顾深磁性的声音又响起:“孕检报告出来了吗?”
听到这里,南夏眼里原本就黯淡的光更染上一层落寞。
“我明天去医院拿。”
孩子的事情是顾深父母一直期望的,但却不是她现在想的。
在芭蕾舞团整整五年,如今她才好不容易当上了首席,一旦现在怀了孩子之前一切的辛苦都会作废。
叉子许久未动,她抬头声音带着恳求:“我们能不能把生孩子的时间往后一点,你也知道我今年才当上首席……”
南夏话未完,顾深直接开口漠然打断:“计划好了的事情就不可能变。”
冷冰冰的回话像刺骨的海水一般浇灭了南夏心里最后一丝期许。
是啊,行事向来说一不二的顾深怎么会为了她例外呢?
滨江别墅。
开车回家后,南夏进了浴室。
当她走回卧室,刚打开房门就被一个宽厚的怀抱围住,顾深身上独有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
深深浅浅的吻落在南夏白皙的天鹅颈上,正当她渐渐陷入情迷时,顾深却说。
“爸妈想我们要个孩子。”
短短一句话,南夏瞬间如同置身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扑面而来的苦涩席卷她身上每一处。
事情结束后,顾深就神色冷漠的换好了家居服下楼去了琴房练钢琴。
听着顾深的脚步越来越远,南夏撑着身体将床头柜下的药瓶拿出,倒出两颗仰头便吃了下去。
吃完药后,她才又躺回了床上,听着琴声渐渐昏睡过去。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顾深的手机发出强烈的震动让她清醒了一半。
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像是个炸弹一般,让南夏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
——付黎。
顾深的初恋。
唯一可以让他例外对待的女人。
第二章 她回来了
手机的震动还在继续,像一道道雷声震动着南夏的心弦。
她看着刺眼的手机屏幕,刚想按下接听键,手又好像千斤重般僵在当场。
最后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南夏才缓过神。
顾深的手机是没有密码的,所以她很快就打开了手机,屏保依旧是桔梗花。
这张顾深一直不换的屏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含义。
南夏打开手机通话记录。
一排滑下来竟都是顾深和付离的通话记录——每天晚上。
明明才九月,南夏却如同置身在寒冬,连指尖都止不住的轻颤。
失神之时,手里的手机竟再次震动起来。
南夏一惊,随之清晰的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慌乱之中,她急忙将手机放回了原位,躺到床上闭上眼。
心跳砰砰作响,南夏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顾深接起电话就走出了房门,她清晰的听见了顾深的声音。
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温柔。
而这种温柔,是她永远奢望却得不到的。
天色大亮。
南夏睁开眼,身侧空空,温度早已冰凉。
三年了,她早该习惯了,但心里的失落却是不受控制的。
今天要去拿孕检报告,南夏洗漱后径直开车驶向医院。
去医院的半路上,在经过华森歌剧院时她停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今天顾深就是在这里有钢琴演出。
鬼使神差的南夏下了车,走进歌剧院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华丽辉煌的歌剧院里座无虚席,隔着人海南夏一眼就看清了舞台上正在谢幕的顾深。
她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下场,看着他与付离面贴面,看着他接过那束几乎和屏保一模一样的桔梗花。
他们亲密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南夏的眼,那花,更让她整颗心都猛的揪成一团。
“不是说了我去机场接你吗?”顾深带着笑开口。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付离 *** 浪的卷发散落在肩膀,含情脉脉的与顾深对视。
就在付离准备伸手挽住顾深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什么惊喜?”
南夏径直走到顾深的身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看向付离。
“这位是?”付离面上带着疑惑。
“我的妻子,南夏。”顾深声音淡下来。
闻言,付离扬起温柔的笑意:“你好,南小姐,我是阿深的老朋友。”
“早就听他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人比花娇,怪不得他会娶你。”
话里话外,亲昵无比。
南夏眼神一暗,客气的笑笑:“付小姐也和传闻中一样漂亮……”
付离听着,唇角勾起一抹不明含义的笑意。
“你怎么突然来了?”顾深打断他们的寒暄,毫不客气,甚至带着几丝不耐烦。
南夏看着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心像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我已经很久没来看你表演了。”
“家里听的还不够吗?”
话音落下,南夏嘴唇咬的发白:“我有事要跟你说。”
顾深见此,眉头微皱。
两人走到空无一人的贵宾室,顾深径直开口:“有事就说吧。”
南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这两个月我们团里一直在不分昼夜的排舞剧,如果在这个时候我怀孕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作废……”
南夏仰着头,眼底的酸涩让她眼尾发红。
此时此刻,她如同无路可逃的亡徒一般,将最后一丝希望 *** 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但最终,刺入她耳中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
“如果怀了,那就辞职!回家好好当顾家的太太。”
第三章 舞蹈梦想
顾深的话切断了南夏最后一丝念想。
从小为了练舞磨破的舞鞋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而如今他简单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
是了,他从来都不在意她的悲喜的。
就在这时,付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深。”
顾深随即不耐转身:“我还要去送付离,你自己早点回去。”
南夏孤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下眼中不受控制的晶莹。
德雅医院。
南夏拿着孕检报告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她闭上眼虔诚地祈祷自己不要怀孕。
忐忑不安的,南夏颤着手将孕检报告缓缓取出。
只见上面的白纸黑字写着血检HCG30。
确诊怀孕。
南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大多时候她都有做措施……
回家的路上,她紧紧将孕检报告攥在怀中。
她该怎么办?要留下吗?
南夏回到家,整个屋子一片安静,唯有挂在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
当钟表滑到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顾深每天雷打不动的练琴时间,但他依旧没回来。
南夏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带着孕检报告上了楼。
原来他也会为了其他人破坏计划,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已。
回到卧室,南夏将报告单藏进包里。
深夜,南夏被楼下传来的熟悉钢琴声朦胧吵醒,她知道,顾深回来了。
第二天,南夏早早地就到了练舞房,演出的时间近在眼前,她不敢有半丝懈怠。
但今天,每次起跳时,她总会下意识的保护肚子。
十几遍后,团里的指挥老师突然将音乐按停!
她大步走到了南夏的面前,脸色很是不悦:“南夏,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最简单的拍子都合不上!”
老师的话毫不留情面,无数道不解地目光烫得南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老师……”
艰难的磨合到下班,南夏拿着包便快步离开了练舞房,驱车驶向德雅医院……
当她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一进门就看到顾深破天荒地坐在沙发上。
要知道平时他只会呆在琴房练琴,哪里还会等她。
“你去哪里了?”
顾深的声音没有半点关心,有的只是冷冰冰地质问。
南夏被突然的发问惊吓到,心虚地不敢正眼看他。
“去练舞去了。”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量压低,生怕被顾深看出半点异样。
顾深却冷着脸大步走到过来,挡在了南夏的面前:“孕检报告呢?”
短短一句话,却让她屏住呼吸。
南夏下意识地捏紧了肩上的包带,即使身体都在微颤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报告我拿了,医院那边说是没怀。”
说完,她低头将包里的孕检报告拿了出来。
顾深却没有接过,他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冷,薄唇微抿出愤怒的笑意。
“把我一直玩弄在鼓掌之间,你应该很得意吧?”
南夏拿着报告单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他的话。
“什么?”
顾深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紧攥的东西 *** 砸在了南夏的脚边,双目发狠只想将面前的人撕碎。
药瓶砸在地上的声音都如同惊雷,让南夏的脸上失了所有血色。
第四章 无话可说
客厅里的气压骤冷下来。
南夏脸上血色全无,僵站在原地。
她想开口解释,但压在心里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她的沉默在顾深眼里就已经代表了默认,无尽的怒火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部吞噬。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狡辩?
这两个字如同尖刀一般刮在南夏的心脏,痛得让她一下红了眼眶。
她的理由无论对她来说多么重要,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我无话可说。”这简单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南夏没有再等到顾深的回话,耳边只听见一声巨响的甩门声。
偌大的客厅又再次变得冰冷空旷,失魂落魄的她如同一具空壳般走上了楼梯。
整整一夜,顾深都没有回来,这是他第一次彻夜不归。
而这一晚,南夏都不曾闭眼入睡。
第二天一早。
楼下的开门声让南夏立即匆忙起身就往门外跑,甚至连鞋都忘了穿。
往楼梯下看向客厅,她看到了一夜未归的顾深。
她急切的问:“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她不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但她什么答案都没等到,顾深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南夏的心缓缓下沉。
自那天以后,南夏就再也没能和顾深说上半句话。
明明是夫妻,关系却比陌生人都不如。
这样的生活折磨得南夏濒临崩溃,她宁愿他们能像普通夫妻那样吵架。
半个月后,是顾父生日。
南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古画,像这种琐碎事,顾深从来不管的。
下午,两人一起走进顾宅的大门。
虽然看似形影不离,可只有南夏才知道他们的心隔了多远。
顾母热情地上前迎接,南夏将带来的贺礼递给顾父:“爸,祝您寿比南山,岁岁安康。”
顾父面带和蔼的笑容收下了古画。
就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下,一直冷漠不语的顾深却拿出一只玉葫芦递上前。
“爸,这是我刚淘到的东西,祝您福禄双全。”
夫妻本是一家,送一件礼物才象征夫妻和睦,哪有夫妻打对台的。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南夏更是面色一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柔声:“看来是我来晚了一步。”
一身白裙温婉动人的付离款款走进。
“伯父生日生日快乐,祝您福禄双全。”
说完,付离拿出了另外一只与顾深几乎一样的玉葫芦。
唯一不同的只有上面所刻的字,一个长寿,一个安康。
看着顾深送的那只葫芦,付离的眼中带笑:“那老板说这玉葫芦全世界只有一对,没想到另一只竟是阿深买走了。”
付离话音刚落,南夏只觉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堪。
这样明显的事情,没人会觉得是偶然。
可顾深却没有要解释半句的意思。
顾父连忙将顾深送的葫芦塞到口袋藏着,笑着想打圆场。
但南夏却先一步借口离开:“妈,我去厨房帮忙。”
顾母本想拉住她,但手却被付离先一步拉住。
“伯母,我来帮你接待客人吧。”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像她自己是顾家人似的,顾母僵笑着却不好拒绝。
忙完厨房的事情后,南夏孤身走到花园透气。
这时,付离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听说,南小姐不愿意给阿深生孩子?”
夫妻之间的事情却被一个外人说出来,南夏整个身体都僵了,全身像被扒光了一般羞窘恼怒。
付离轻笑着走近,面上一副疑惑的模样。
“真奇怪,阿深不爱你,南小姐也不愿为了家庭付出,那你们的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南夏气到笑了,看向付离一字一顿:“付小姐,你没权利管我们夫妻的事。”
说完,她不等付离反应转身就走。
来到客厅,顾母将一碗鱼汤小心递给南夏:“小心点烫。”
南夏还没接过,闻到鱼腥味就忍不住的反呕起来。
顾母却又惊又喜:“南夏,你是不是怀孕了?”
顾深惊诧的目光随之看过来。第五章 断送一生
“她不可能怀孕的。”
顾深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下来,斩钉截铁的回。
天天吃避孕药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怀他的孩子?
“怎么可能?这就是害喜的样子。”顾母很是笃定,丝毫不相信顾深的话。
顾深自知多说无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深来到天台上和顾父并肩站在了一起。
“爸,你找我?”
虽然年过六十但顾父依旧保持着儒雅的风度,他沉声问:“今天的事是你故意安排的?”
顾深轻轻摇头:“只是个意外。”
“就当是为了两家面子,你也不该像今天这样失礼!”顾父板着脸语气有些温怒。
知子莫若父,他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若说他没有其他想法,又何必另外准备礼物。
顾深没有接话,目色冷淡看着楼下来往人群。
在他眼里那些顺理成章的事,却被南夏无声反抗,这种感觉才是让他最不舒服的。
隔天下午。
南夏刚结束完演出前最后一次的排练,手机突然收到了一封快递取件短信。
带着满心疑惑她打开快递柜,里面却是空空一片。
正当她以为是谁恶作剧时,面前猛的出现一个银色礼物盒子,在礼盒背后露出一张清秀的容颜。
“殷怀瑾?!”南夏欣喜喊出声。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损友。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三年前她的婚礼,殷怀瑾却恰巧出国刚好错过。
如今他又突然回国,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殷怀瑾哈哈一笑:“迟来的新婚礼物!”
说完,殷怀瑾神神秘秘的将礼盒打开。
礼盒里一双精致的舞鞋放在中间,鞋子的侧面还用金丝绣着南夏的名字。
殷怀瑾诚挚的说:“演出要加油啊,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嘛。”
南夏看着舞鞋,眼底有些湿润。
简单叙旧后,南夏回到了滨江别墅。
房子里依旧的冷清一片,顾深没有回来。
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南夏叹了口气,最终,她还是无法忍下心打掉孩子。
毕竟,这是她和顾深之间最紧密的联系,是他们的骨血。
第二天。
距离演出的时间只有两天了,舞团里所有成员更加废寝忘食的加大了训练强度。
而南夏作为女主演,更是一点喘息空间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安格斯歌剧院。
因为今天顾深在这里演出。
这也是她今天唯一能够见到他的机会。
她想告诉他孩子的事,也想让他来看她作为女主演的最后一出舞剧。
歌剧院内,顾深坐在舞台中央,身上聚集了万千灯光。
耀眼夺目的让她移不开眼。
最后一曲落幕后,整个大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南夏看着从台上走下的顾深,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前一秒还对工作人员彬彬有礼的顾深,在看到南夏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非要现在说?”
正当南夏点头时,一阵电流的刺耳声从头顶上传来。
她抬起头,看到硕大的舞台灯正直直朝着顾深砸下。
“快走开!”
危机时刻,她来不及多想,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将顾深推开。
一声巨响炸的南夏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腿上撕心裂肺的痛。
第六章 道歉
痛,深入骨髓,南夏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声音动作,在剧痛中失去了知觉。
医院。
南夏悠悠转醒,偌大的病房一片空白,只有她自己,冷清至极。
当她想挣扎着撑起身体时,病房门被人推开,医生走进来急忙出声阻止。
“你的伤刚处理好,不要乱动!”
南夏浑身一颤,却惊恐的发现,她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我的腿怎么了?”南夏抬头望向医生,眼里一片惊慌,“医生,我后天还有很重要的演出!”
医生别过目光,有些不忍:“是……粉碎性骨折。”
一时间,南夏的表情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她眼中一下涌出泪来,哀求的望着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想想办法……我还要跳舞的!”
“恐怕你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话落,医生遗憾的叹息出声,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医生什么时候离开的南夏毫无察觉,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无尽的绝望。
空洞的双眸如同木偶一般直直望着自己的腿。
就在失神时,病房门被被人推开。
南夏闻声望去,只见顾深沉着脸走了进来。
“顾深……”她眼神迷茫的轻唤出声。
看着毫无生气的她,顾深的心里不由得激起一团无名火。
开口便是冷语:“原本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受伤,如今拜你所赐双双入院。”
讥讽的语调如刀一般扎得她的心血肉模糊,痛到都麻木。
望着他眉宇间的不耐,南夏哑声开口:“你……就只有这些想跟我说吗?”
就算是救了个陌生人,别人都会道谢吧,可顾深的话却如同在指责她多管闲事一般……
看着她惨白脸色,顾深藏在病号服里的手不由地攥紧了几分。
他移开眼,说的却是:“爸妈身体不好,你受伤的事情不要让他们知道,没必要让他们白白担心。”
没必要?
她在心底一遍遍念着这三个字,每念一次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念着念着她突然笑了,眼中泪光浮现,声音都在发颤:“顾先生也是个忙人,以后也没必要再来看我了。”
这话在顾深耳中格外刺耳,他沉着脸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我会给你找个护工。”
这是顾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门 *** 关上,南夏 *** 在病床上,眼底的悲凉慢慢溢了出来。
看着缠满绷带的双腿,南夏渐渐红了眼眶。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分不清心和腿哪个更痛。
在住院的第二天。
芭蕾舞团的指挥老师带着一束百合花来到了病房。
在看到她腿上缠满的绷带,指挥老师忍不住责怪道;“一个舞者最重要就是这双腿,你怎么这么不爱惜?!明天的演出我只能让次席补场了。”
指挥老师的话像刀一般割在她的心,但即便很痛,她还是要强撑着抱歉。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老师的栽培,耽误了大家。”
每说一个字,南夏都能感觉到心在滴血。
指挥老师也不再多说,深深叹了口气后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南夏的肩膀。
“你好好养伤吧。”
话落,指挥老师便沉着脸离开了病房。
南夏呆呆望着老师离开的方向,她很清楚刚刚的那声叹息声代表的意义。
机会不等人,首席的位置也不会等着她一个人。
这一次,她失去的不止是首演的机会,更是首席的位置。
病房门外,顾深看着指挥老师的背影,眼中情绪莫名。
但当他余光瞥见付离走来的身影时,神情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漠。
“阿深,南夏怎么样了?”
付离皱起眉头,语气很是关切。
“她没事,谢谢你介绍的护工。”顾深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付离勾起唇角笑得温柔至极,声音甜美:“没关系的,医院我熟嘛。”
顾深微微点头。
付离又温柔开口:“好啦,你不是手也受伤了吗?快回病房休息吧,我去开导开导她。”
想到付离是心理咨询师,顾深才微微放下了心,转身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见顾深离开,付离眼神一暗,推开了门。
南夏抬起头,只见付离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语带笑意。
“听说,你再也跳不了舞了?”
第七章 告诉他
南夏冷眸看着付离走到了病床前。
“你来干什么?”
付离置若罔闻,伸手就将桌子上的百合花折下了一朵,慢慢用力将花瓣碾碎成了碎片。
她轻轻开口:“南小姐,其实我很同情你。”
同情?
南夏只觉得这句话讽刺至极,至始自终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更何况面前的人是付离。
她没有接话,等着听付离的后文。
“你和我一样都爱着阿深,可惜他只有一颗心还都给了我,这三年你也很辛苦吧。”
南夏心口一揪,手紧攥在了一起,极力压制着心底袭来的涩意。
“我明白,我和阿深都亏欠了你,但感情的事是不由人的。”
付离眼含愧疚,轻叹一口气:“南小姐,只要你答应退出,我可以让阿深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
听到这里,南夏冷声打断下了逐客令。
“付小姐,我不想听这些,请你离开。”
付离却只是宽容的笑笑:“那我不打扰了,南小姐,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说完,便优雅离开病房。
压抑的气息围绕在南夏的四周,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爱情里,难道不被爱的那个人就非得退出吗?!
南夏拿出手机,却意外看到舞团次席王倩倩发来了短信。
要知道当初为了竞争首席,她们可谓是水火不容。
“南姐,你好好养伤吧,以后我会好好替代你的位置。”
短短一排字让南夏全身的血液逆流,指尖都止不住地颤抖。
望着几米处的病房门,她用尽全力从床上挪下,但才走一步便 *** 摔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一股钻心的痛意席卷她的全身。
她不管不顾,还想再走。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一分。
“你起来啊……你站起来啊……”她红着眼用双手使劲力气捶打着两腿,沙哑的嗓子发出一声声痛苦嘶吼。
“小笙!”
下一秒,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将她抓紧。
满眼泪光的南夏看着大惊失色的殷怀瑾,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
“怀瑾……我的腿废了……我这辈子都跳不了舞了!”
她带着哭腔,只觉人生已经坠进了无尽的深渊。
殷怀瑾心头一紧,语气坚定:“不会的,等你好了当然还能跳舞。”
南夏却只失去理智的捂住耳朵不停摇头:“治不好了的……不可能再治好了!”
粉碎性骨折,她注定再也跳不了舞了!
殷怀瑾紧紧抓住她,眼眶也红了,他大声吼:“国内的治不好我就带你出国治,我给你找最权威的专家,找最好的康复治疗师!”
殷怀瑾的话一瞬间击溃了南夏。
连朋友都能为了她去国外找医生,可自己的丈夫却对她毫不在意,毫无过问!
南夏难以抑制的痛哭出声!
殷怀瑾看着冷寂的病房,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三年她的婚姻是多么不幸。
明明在婚前,她提到顾深时连语气都是带着幸福的,如今却只有无尽的凄凉。
哭到最后,南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任由殷怀瑾将自己抱回了病床上。
病房门外。
护工用手机小心拍下了照片。
夜晚,南夏拨通了顾深的号码。
接通过后,顾深冷淡的声音响起:“有事吗?”
听着他的声音,她紧张地攥紧了手:“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当面和你说。”
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下来,她整颗心也跟着不由地提起来。
过了一会,顾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好。”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南夏抱着手机心情久久没有平复。
出乎意料,病房门没多久就被人推开。
南夏抬起头,正对上顾深寒冰似的眼眸。
他的目光就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让她无处可躲。
“你有什么事?”
咬紧牙关后,南夏摸着腹中的孩子鼓起勇气,目光诚挚地看向顾深:“其实……上次妈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她以为顾深会吃惊会开心,却只见他面色更冷。
这让她本就不安的心猛的下沉,她咽了咽继续说:“孕检报告就放在家里,你可以派人……”
话音未完,顾深直接出声打断。
“没必要,你随意都可以伪造的东西在我这里没有可信度。”
“明天我会让医生亲自给你检查。”
南夏瞳孔一缩,脸上的血色褪的惨白。
他不信她!第八章 原来是这样
南夏的心像灌入了寒风一般,全身找不到半点热温。
“一定要让我做吗?”她微红眼眶声音发颤。
这一刻,她多想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四目相对,顾深的冷漠没有半分改变。
南夏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心一点点凉透。
她只能无力哑声回:“好,如果你一定要这样。”
一夜过去。
南夏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去做B超。
快要进去时,她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顾深。
目光交错间,两人什么话也没有。
一直站在诊室门口的顾深看着身旁一对年轻夫妻。
女人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男人则是蹲下身耳朵贴在女人的肚子上听胎动。
“这么多人呢,你这样影响多不好。”怀孕的女人嗔怪道。
但男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自豪的回:“我这是在和宝宝交流呢。”
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画面格外温馨幸福。
可拥有孩子真的会让人幸福吗?
顾深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爱。
所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无解的。
思虑之时,医生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恭喜顾先生,你太太快一个月的身孕了。”
顾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和南夏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房过了。
带着满腔的郁火顾深转身就走。
当南夏从诊室出来,发现顾深不在,急忙拉住护士问他的去向。
护士停下脚步回道:“顾先生和付小姐十分钟前就从医院离开了。”
南夏猛的一僵,只觉指尖都发寒。
再次见到顾深是在第二天。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递给南夏。
南夏眸光氤氲,脸色苍白到极点,她哑声问:“为什么?”
顾深眼底一片阴霾,冷声反问:“你敢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你说什么?”
南夏不敢置信地僵住了。
半响,她回过神,却是笑了,笑到眼中都带了泪。
“你想离婚就直接说,不用找借口,更不用诬陷我。”
事实如此,从付离回来,他们之间就结束了。
孩子,孕检……都不过是离婚的借口罢了。
顾深的沉默就像是承认无声的承认。
心在这一刻就像被人刀刀扎进一般,疼的鲜血淋漓。
南夏压着心底不断翻绞的情绪,一字一顿开口:“这个孩子你不要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把他照顾好长大。”
顾深没再接话,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留给她,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门口的付离看着顾深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走进病房叹息一声:“南小姐,离婚协议签了送到我家就好了,地址是月慕山庄。”
南夏怔怔地翻开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那一栏,白纸黑字写得明白,离婚后,所有存款自动划分到女方名下。
想起付离说的话,她突然明白——这份离婚协议其实早就已经拟好。
只不过是今天才给她而已。
南夏捂着发痛的心口,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怪不得,付离之前能那样自信的给出条件。
原来这份离婚协议早就拟好了。
原来可笑的一直都只是她自己!
抓着那离婚协议,南夏推着轮椅离开医院,她要去月慕山庄问个明白。
车道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但她伸手拦了数次都没有司机停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推着轮椅缓慢前行。
穿过喧闹的大街时,无数怜悯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靠着用手驱动轮椅来到月慕山庄时,已经是深夜。
手掌心的血泡已经磨出了血,南夏却一声不吭。
正当南夏艰难地挪动轮椅想靠近时,一阵熟悉的琴声从屋内传出。
悦耳悠扬的琴声让南夏猛的停下动作,脸上的血色转瞬褪得一干二净!
这是——顾深经常在家练习的曲目。
第九章 成全你
骤来的阵雨倾盆而下。
南夏却僵坐在轮椅上,任由雨水将自己的全身打湿。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深的电话,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南夏红着眼眶,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你在哪里?”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苦涩,但话音还是带着几丝哽咽。
“练琴。”
只说了两个字,顾深便挂断了电话。
屋内的钢琴声又再次响起。
南夏看着变暗的手机屏幕,心一点点冻结成冰。
望着窗口上走动的人影,南夏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便随着脸颊流了下来。
满是伤口的手不停捶打在心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痛了。
雨还在越下越大,南夏却没有再留下的勇气,缓缓转身推着轮椅便离开了原地。
十一月的雨,凉的彻底。
屋子里,顾深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跳动,但双眸失神连弹错了都不知。
直到付离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的手恢复的看来很好。”付离穿着贴身的丝绸吊带裙,笑得温柔。
顾深轻轻点头,淡淡开口:“下次治疗不要挑在这里。”
说完,他便拿起外套径直要走。
付离神色哀婉,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的腰。
“阿深,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声音带着能叫男人心碎的哀求。
顾深却不悦地皱起眉头,毫不费力地挪开了她的手。
“我们早就结束了。”
这句话没有一丝温度,让付离完全僵住。
眼看着他要走,付离直接开口喊;“你们都要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行?”
离婚二字让顾深脚步一顿。
“与你无关。”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走进了雨幕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
回乐团途中,顾深又接到了顾父的电话,便开车回到了顾宅。
书房。
顾父怒气冲冲地指着顾深问:“小笙有什么不好?你非要闹到离婚?”
面对父亲的质问,顾深的神情很是冷漠:“我本来就不想娶她。”
从始至终,这段婚姻都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这样,你娶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顾深无声的沉默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见儿子不回答,顾父放轻了语气:“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婚姻,我是过来人……”
正当顾父还想教训时,顾深直接出声打断了:“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多情,爱上无数个女人吗?”
这一瞬,顾深看向顾父的眼里只有深深的恨意和无尽的嘲意。
当年,他的亲生母亲因为顾父的风流花心带着年仅六岁的连夜离开顾宅,却不幸出了车祸。
母亲惨死在那场车祸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就在那年,父亲就迎娶了第二任老婆。
连现如今的顾母季媛,已经是第四任的顾夫人了。
顾父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儿子第一次显露的恨意,神态好似老了几岁。
顾深说完就走,半响,顾父背后的小门被推开。
南夏推着轮椅缓缓而出,她已将每一句话都听入了耳。
顾父叹息一声:“小笙,是我们顾家对不住你。”南夏看着满脸羞窘的老人强扯出一抹苦笑:“爸,让你费心了,只是我和顾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感情的事真的半点都不能勉强。
她如今终于了解,原来这场婚姻对顾深而言,从一开始就是场痛苦。
回到滨江别墅后。
南夏将那份离婚协议烘干,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这是她能成全顾深的最后一件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南夏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便开了口。
“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来拿吧。”
第十章 你还回来吗
“……好,我明天来拿。”
顾深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放在桌上。
接着便面无表情的坐回到钢琴前练习。
但原本是宁静优美的曲目却被他弹的格外激昂。
“这是有心事?”门口传来低沉声音。
顾深手下琴声猛停,转头便看到歌剧院的团长走了进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开口:“团长,明天我要请假去离婚。”
闻言,团长震惊的睁大眼:“南夏那个丫头这么爱你,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爱?
顾深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她的爱能算什么呢?
给了一个人,又能给另一个人的东西,简直可笑到荒谬!
团长见顾深不语,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要想好了,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想再挽回可就难了。”
顾深垂眸看着手上已经结痴的伤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天南夏奋不顾身救他的画面。
再次回想,依旧心口一抽。
他拿出手机,不由自觉的点开隐藏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南夏时拍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保存至今。
团长拍了拍顾深,还想说些什么。
顾深却猛的起身,快步跑出了练习室!
他开车直接回了滨江别墅。
刚进玄关,就看到工人正在一箱箱从楼上搬行礼。
看到顾深,南夏微怔,她推着轮椅上前,不知是在解释还是找话说:“等离了婚,我就会出国。”
顾深看着南夏疏离的眼神,心里无数的话在这一刻卡在了喉咙里。
千言万语只问出一句简单的一句。
“你还回来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插在裤兜掩饰伤口的手颤的有多厉害。
南夏望着顾深俊朗的脸庞有些迷惘,但很快又散开了。
她低下头,本想说“不回来”,可话一出口却变成:“我不知道。”
顾深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转身步履艰难的离开。
每一步他都走的格外沉重。
南夏看着顾深的背影,沙哑着嗓子告了别。
“明天见。”
明天,我们将以爱人的身份做最后一次告别。
而我们的关系也终止于明天。
夜晚,南夏躺在床上才发现今天顾深连离婚协议也没有拿走。
明明是专门来拿离婚协议的人,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几句话。
在别墅的最后一晚,南夏抱着那份离婚协议久久未眠。
天亮了。
离婚的时间到了。
在华洲离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离婚的夫妻都要穿上和结婚时一样的衣服。
白衬衫,黑西裤。
一如当初的你,一如当初的我。
所以一早,南夏就换上了当年拍结婚照的白衬衫,缓缓推着轮椅去往民政局。
出门前,她摸着小腹,强行勾起一个笑。
轻声而坚定的开口:“宝宝,就算没有爸爸,妈妈也会做世上最好的妈妈。”
天空多云,雾蒙蒙的有点冷。
南夏正等着最后一个到民政局的红灯,路上车不多,突然,旁边的小男孩不等绿灯就往前走。
而视线遮掩处,一辆右转的白色轿车直直向着男孩开来。
南夏一惊,下意识推着轮椅上前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男孩猛的推开,自己却迎面撞上了轿车。
猛烈的撞击,比腿断时还痛的痛苦席卷了她的全身!
南夏此刻却只有一个想法。
她看着一个女人抱起她刚刚救下的那个孩子,嘴里合着血嘶声求救:“求求你……救救……救我的孩子……”
被血染红的视野里,女人却抱着孩子不断退后,嘴里不停呢喃:“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冲上去的……”
另一边,顾深看着前方拥堵的车道,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他的心反而莫名轻了一些。
拿起手机给南夏发了条短信后,顾深便将自己的户口本塞到了一边。
路口的血泊里,一台掉在血泊的手机发出微弱震动。
一只沾着血的手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想去够那个手机。
但最后也没能够到,便重重地垂了下去。
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出现。
“今天堵车,改天再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