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京剧中的唱词各有千秋
今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给人家做了两次评判。下午的时候,和两位朋友约好见面,他们来接我的时候,我看两人一直在争吵,看见我之后,抓着我来做评判。什么呢?原来两人为了一个车标究竟应该叫什么而争论了一下午了。这个车标就是用椭圆环绕的L字母,他们一个说这个应该叫“凌志”,另一个反驳道,说这个应该叫“雷克萨斯”。听了后,我笑了,告诉二人,你们说的都对,只是在不同地方的叫法不同。在香港这个就是叫“凌志”,而在内地咱们叫作“雷克萨斯”。同样的还有,咱们叫“奔驰”,香港叫作“平治”;著名歌星迈克•杰克逊,香港就叫作“米高积逊”;著名球星大罗,也就是罗纳尔多,香港叫作“朗拿度”一个道理,这才将二人给说明白了。
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二人又开始争论上了,起因就是因为看了郭德纲的相声,里面有一段《四郎探母》叫小番的嘎调,一人认为这里必须应该唱出嘎调来,另一人认为没必要必须唱嘎调,自然我又成为了劝架者了。
说起这个嘎调来,在京剧唱腔中,凡是用突出拔高的音唱某一字时,习称嘎调。如《四郎探母》中杨延辉唱“站立宫门叫小番”一句中的“番”字,《定军山》中黄忠唱“扫明天 午时三刻成功劳”一句中的“天”字等,均称嘎调。现在经郭德纲的演唱,好像这里如果不唱成嘎调来就是错误的似的,其实不尽然。我听过马连良先生唱的,里面也没有用嘎调。不能说马先生是错误的吧。
这里其实是有典故的,这本戏原是梅兰芳先生的祖父梅巧玲根据升平署本子《昭代箫韶》改编成了8本连台本戏《雁门关》,并亲饰萧太后(同光十三绝画卷中收录)名动一时。后来与程长庚、余三胜同列老生前三鼎甲的张二奎先生摘取其中的部分情节,编演了一出以老生为主的戏《四郎探母》,张二奎亲自饰演杨四郎。奎派传人周春奎、杨月楼(著名武生、老生演员,也就是“国剧宗师”杨小楼的父亲)、许荫棠(武净名家许德义之父、谭小培之师)均有继承,奎派《四郎探母》中,很多词句和唱法都与现在的版本不同,最显著的就是“叫小番”这里没有嘎调。
谭鑫培先生与杨月楼先生是盟兄弟,对这部戏也是非常熟悉。他老人家非常讲究艺德,很懂得让戏,所以在张二奎、杨月楼在世时他从来不上演此剧,直到杨月楼谢世之后,谭鑫培才把此剧拿出来上演,不过老谭生性比较高傲,他不愿意让别人认为他的这出戏是跟奎派学的,所以对剧中的很多地方作了修改。而其中“叫小番”一处也改为唱嘎调。但其实因为京剧的流派很多,所以唱词也不相同,四大须生在演出的时候,基本上唱词都不太一样。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例如《空城计》来说,谭鑫培以前的《空城计》,诸葛亮一出场的唱段远比后面城楼上的“我本是”【慢板】还重,而以“叹炎汉”起首的【慢板】多达十二句,就戏的唱腔分布配置而言,这个唱段比较吃力,因此谭鑫培就将它取消了,代之以简单的两句对子。这种化繁为简的变动,一方面着重了后来“三报”的念白表情,使表演不局限在唱工而更具多样性,另一方面以便突出人物沉稳果决的个性,而不像原本一出场就大唱慢板的诸葛亮那样忧前顾后,而此后的演员也无不遵循这种更改。
版本一: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抚琴)
(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版本二: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料定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抚琴)
(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大家可以看到这两个版本最大的区别有两句,版本一“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和“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版本二“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和“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版本一为大多数京剧名家的唱词,版本二为京剧艺术家马连良演出时的唱词。其实这段唱词最开始就是版本二,很多人也认为版本二的唱词语意更为贴切。但是版本一的唱词十分流行。马连良先生经过深思熟虑,仍然坚持版本二的唱法,这种坚贞执着和精益求精的精神得到业内人士的普遍认可。
说到那段著名的西皮二六,四大须生所演出的唱词也都不一样。例如: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这将帅不和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
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你到此谈哪,谈,谈谈心。
城外的街道打扫净,准备着司马好屯兵。
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打来的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
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左右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你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这是谭派的。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亦非是马谡无谋少才能,皆因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你又夺我的西城。
诸葛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好谈哪 谈 谈谈心。
命人街道打扫净,等候司马好屯兵。
诸葛亮我并无有别的敬,早预备下羊羔美酒 犒赏你的三军。
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在城外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只有我的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这是马派的。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西城。
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谈哪,谈,谈谈心。
西城的街道打扫净,预备着司马好屯兵。
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早预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
你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左右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这是杨派的。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才失守我的街亭。
连夺我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
城内并无别的敬,早预备下羊羔美酒 犒赏你的三军。
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你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我只有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这是奚派的。
这是因为许多京剧名家都擅演此剧,各派都有各自独特的风格,所以这段唱词内容也不尽相同,个别词句略有区别。这里面没有对与错,就是各自用不同的演唱手法和本门的演唱技巧来演绎的这段。这种情况在京剧界非常普遍。
再比如汪笑侬先生的《骂阎罗》这出戏,根据《汪笑侬戏曲集》整理的剧本和《戏考》第十八册整理的都是一个版本,例如:
(西皮流水板) 二鬼哥休得来问起,
这本是王氏结发妻。
十八岁上将她娶,
二十六岁命归西。
夫妻好比同林鸟,
到如今在阴曹谁是谁的夫?谁是谁的妻?
大限来时就各自飞。
但在其1908年物克多唱片所灌制的老唱片中,唱的却是:
(西皮流水板) 二鬼哥休得来问起,
她是我最爱的王氏妻。
一十八岁将门过,
到二十六岁命归西。
她与我生下一男和一女,
棒打鸳鸯刚分离
夫妻好比同林鸟,
到大限来时各自飞。
谁是谁的夫?谁是谁的妻?
阴阳相隔就不认得。
而在民国时期的剧本《骂阎》中的记载却是与上面的完全不同,例如:
(胡迪)我把她当成那一个,
原是我前房李氏妻,
夫妻们阴曹见过面,
把你的冤枉事细对了我言,
(正旦)夫妻们站至在阴曹里,
(小旦)他们夫妻在此讲话,
待我(耍)娃娃一回,
(正旦)(听)为妻把话儿说来理,
前世里短你二斗米,
阎君爷命我配夫妻,
生下一男并一女,
(来)生产把性命(逼),
男儿本是亲生子,
女儿本是讨债鬼,
你劝女儿早改嫁,
小奴才活不过二十一,
夫妻们阴曹见过面,
夫下东来妻要下西。
(胡迪)我的妻对我讲一遍,
背过身来心自惨,
前世里短我二斗米,
阎君命他配夫妻
生下一男并一女,
才还够胡门二斗米,
男儿本是亲生子,
女儿本是讨债鬼,
到阳间,劝女儿,早改嫁
小奴才,活不过二十一。
京剧著名表演艺术家宋保罗先生也曾经回忆过这段唱词:
从那旁来了一女鬼
原来是我结发妻
阳世与我共同枕
浪打鸳鸯两分离
鬼哥有所不知意
她就是同枕的王氏妻
她与我留下一男并一女
不想她一命归了西
其实说了这么些,其实就是想表达一句,这里面根本不存在对与错,京剧的流派比较多,有的喜欢这一派,有的喜欢那一派,这都很正常。大家的宗旨就是喜欢京剧,百花齐放的京剧才好看,您说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