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张海楠 河南大学文学院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在妈妈一遍遍催促中，行李总算是收拾了起来。一阵忙碌后，感觉空洞无聊。我呆呆坐着，雨滴穿过院子里交错掩映的树枝，斑斑驳驳散了一地。一如心中的思绪，破碎在这静谧的时空里。
依稀记得刚上小学时，也是在这样的阴雨天。那时候，总是极度牵挂着家。老师在课堂上布置着开学事宜，我却一刻也待不下去。脑海里浮现的是妈妈浅浅的笑貌，还有我那舒服的小屋。一想到还有第二节课，第三节课乃至一整个下午才能回家，就觉鼻尖一酸，止不住地哭咽着。在之后的几节课中，便也都只是想回家了。那时候对我来说，放学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不是因为可以结束学习，而是因为能回家见到妈妈。她总是在我回来前准备好了一切。当我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喊着我去洗手吃饭。
妈妈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爸爸一直在外地，她一个人照顾着家和我，还要为了生计早出晚归。从我记事起，她的每一天就都在忙碌。我很少见到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手里似乎总有干不完的活儿。那时候的我，头脑里还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也总想为妈妈分担些什么。她开玩笑地跟我说香蕉皮可以用来擦皮鞋，甚至比鞋油更管用。于是每次吃完香蕉，我都会将香蕉皮留下来，然后拿出鞋盒里她和爸爸的皮鞋，将它们擦得锃亮，颇为自豪地向她展示着，只觉得自己也是对这个家有贡献的人。我也曾在酒席上凭着自己小孩儿身高的优势，穿梭在各个饭桌下，收集着饮料开封后的兑奖瓶盖，甚至一连拿到几十个，把它们统统交给妈妈。孩子的心灵总是很单纯，那时的我明白家庭的不易，妈妈却从不曾向我提起，无论压力再大，对于我不过分的要求，她总是有求必应。
我家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已经有好些年的历史。听妈妈说，这是她小时候外婆买的，当时还只有筷子般粗细。但自我有记忆起，它就已经长得有两层楼房高。在妈妈十几岁时，外婆因为一场意外去世，银杏树见证了妈妈的成长。它无声地立在院子里，也见证了我的出生成长。小时候，我常听妈妈提起外婆，她是一位很负责任的人民教师，我想，她如果在世，妈妈一定会很幸福吧。曾有人出高价向我们家买这棵树，妈妈没有同意，我时常会望着这棵树出神地想着，或许妈妈将对外婆的思念寄托在了这棵银杏树上。
十几年的光阴只是弹指间，我迎来了青春，妈妈却渐渐老去。许多年前，她也曾和三五个好友一起，穿着长裙，在夏日的傍晚走在街头说笑打趣，任晚风轻拂。我告诉自己要再努力一点，为了这个家，更为了妈妈牺牲掉的青春。妈妈曾经也是个女孩子，她也喜欢逛街、喜欢漂亮的小裙子。她总说市面上卖的面膜不好，经常会自己学习养生法，自制“绿色”面膜，可她从没有让我尝试过。在她的梳妆台上摆了许多旧瓶罐，却都是一些我从没听过的护肤品，而她会带着我去护肤品品牌专卖店，尽可能满足女儿的心愿。我多想自己能早点赚钱，我要像她照顾我那样，给她买下看了又看的小裙子，我要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快乐的姑娘。
“大概人间没有了天使，所以，才有了母亲的存在。”窗外，雨还在下着，妈妈在厨房忙碌着晚饭。我知道，我们的故事还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