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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撰文 | 李颖
在《圣经·旧约》中，有一块“流着奶和蜜”的土地，位于约旦河和地中海之间，被认为属于“应许之地”，犹太人的祖先进入这里时就叫它“迦南”
（Canaan）
。由此可见，迦南与犹太教和基督教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三百多年前，耶稣会来到中国传教，他们用一些中国的概念和表述来指称上帝，并认为儒家经典仅仅是基督徒也可以参加的民间仪式，这遭到了教皇克莱门特十一世的强烈反对。其实他们非常明智，没把异教的世界当作完全不同的他者。但其实在圣经中，“异教”的用语和概念已经被用来称呼以色列的神。
那么迦南对古犹太教以及早期基督教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呢？10月25日，耶鲁大学神学院旧约研究Holmes讲席教授约翰·科林斯
（John Collins）
在北京大学开展讲座，旁征博引地从不同资料中，讲述了古犹太教和早期基督教中的迦南传统。
约翰·科林斯（John Collins），耶鲁大学神学院旧约研究Holmes讲席教授，国际著名圣经研究学者。曾担任“圣经研究协会”会长（2002年）和“天主教圣经协会”会长（1996-1997年）。目前是世界著名的圣经注释系列丛书Yale Anchor Bible的总主编。发表论文300余篇，著述20余部。
艾尔和耶和华：父子还是同一个神？
一般来说，“艾尔”是迦南人最高的神，而耶和华才是以色列最初的上帝。但从各种文献中，我们可以发现艾尔和耶和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乌加利文献中关于迦南的文本提及了“艾尔”五百多次，其中一半都是以“艾尔”来指称众神之神，也就是最高的神。在描述中，这位神圣洁而古老，拥有灰色的头发，他是其他神和所有人类的父亲。他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巴力神后来成为众神之神，也是艾尔所授予他的王位。
在希伯来圣经里，艾尔等同于耶和华。马克·史密斯在《神的早期史》
（The Early History of God: Yahweh and the Other Deities in Ancient Israel）
中说：“以色列最初的上帝就是艾尔”。在《创世记》中，El Shadday是上帝的几个化名之一，其他化名还有El Olam和El Elyon。尽管在希伯来圣经中，经常有对迦南神系的抨击，但没有对艾尔的抨击。
The Early History of God: Yahweh and the Other Deities in Ancient Israel，Mark S. Smith 著, Eerdmans2002年8月版
然而，也有证据表明艾尔和耶和华被区分过，而且他们是父子关系。在《申命记》中，耶和华曾作为艾尔的儿子之一出现。《申命记》写道：“当艾尔给予这些国家遗产时，当他把人类分开时，他根据儿子数量，划分出一些国家。耶和华分到的是他的人民。“
另外，在早期的以色列神系中，上帝耶和华是艾尔领导的议会的成员，而这个议会是由艾尔的儿子组成。由于其他儿子没有执行正义，耶和华宣布他们会像人类一样死去。《圣经·诗篇》中总结道，耶和华将继承所有国家。
耶和华和巴力神：敌人还是同一个神？
耶和华和迦南的风暴之神巴力之间的关系就没那么和平了，据《旧约》记载，耶和华最大的敌人就是巴力神。耶和华和巴力之间最经典的冲突是，到底谁才是降雨以供给谷物、红酒和石油的神，之后耶和华结合了两个迦南主神的角色，与巴力融合，担当管理风调雨顺的任务。但是在圣经传统中，耶和华仍然与艾尔是一体的，而巴力仍然是他的敌人。
即便如此，在一些表述上，耶和华仍然与迦南的巴力神相关联。弗兰克·克劳斯
（Frank Cross）
在他的《迦南神话和希伯来史诗》
（Canaanite Myth and Hebrew Epic: Essays in the History of the Religion of Israel）
中写道：“在早期以色列，对于神的描述语言主要是从对巴力神的描述中截取的。在乌加利神话中，巴力是‘腾云驾雾者’，在希伯来圣经中，耶和华则是这个腾云驾雾的人。”
Canaanite Myth and Hebrew Epic: Essays in the History of the Religion of Israel， Frank Cross 著,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7年9月版。
耶稣和“人子”：今生与前世
犹太“二元论”为早期基督教的发展提供了关键的背景，毫无疑问，《但以理书》第七章对于早期基督教的发展至关重要，而基督教的发展又可以反过来解释经典。有两种犹太启示录、两种以诺书和两种以斯拉书，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世纪早期和晚期。这两套书分别将《但以理书》中描写的“人子”
（Son of Man）
视为救世主“弥赛亚”。
耶稣诞生时，犹太人就把耶稣视为这个“人子”的化身，也就是救世主的转世，说他是“像人子的人”。《福音》的作者把但以理的版本当作是一种预言，而且相信耶稣在第二次降世时会实现这个预言。《福音》中人子的段落融合了但以理版本的元素，说“像人子的人”腾云驾雾而来，并且给了他更正面的角色，所以其实与迦南神话的传统差别明显。
那些迦南神话的传统其实在《天启书》中留下了痕迹。《天启书》从多种资料中吸取了内容所以显得混杂，它从犹太教和异教那里都获得了信息，尤其是《但以理书》的影响遍布《天启书》。在14章中，“像人子的人”坐在云上，而他的形象是有着羊毛或白雪一般的头发，这些都结合了《但以理书》的内容。
圣经中的这些传统不是刚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脱胎于古代近东地区的宗教传统。三百多年前来到中国的耶稣会其实非常明智，他们用当地的信仰寻求延续性，而不是把异教的世界当作完全不同的他者。
作者丨李颖
编辑丨徐悦东
校对丨翟永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