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与其靠着我们的模糊想法和对幸福的渴望，去追求平静、健康的生活，难道遵循伟大的命运安排不是更好吗？ ——梵高
文_思琪
Don McLean的 《Vincent》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歌曲创作于1971年，2007年收录在《Legendary Don McLean》专辑里。从前听总是觉得隔了一层，歌词很好很美很动人，但从未真正走进去——那些堆叠的色彩、痛苦的词语，如果真实降临到一个生命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如今我已明了
你有何话欲对我倾吐
你如何为内心的圣洁而受苦
又如何挣脱其缚
他們过去不曾，也不知如何聆听
或許如今他們已经学会
《Vincent》被收录在《Legendary Don McLean》这张专辑里，第二首歌。
Don McLean应该觉得自己很懂得梵高吧，才敢于用这样两人对话的方式去写他的痛苦，像隔着遥远时空的两个灵魂，相知相惜，促膝而坐，笑笑人类的苦楚和自身的困惑。
画画的权利，画画的理由，是我仅有的东西……看看看我为此付出了什么：一副破旧不堪的躯体和神魂颠倒的心智，这是我能过上的最好的生活，也是由于我的博爱而不得不过的生活。
我的心不再渴望任何丰功伟业，所有我在绘画中想得到的，只是熬过这一生的一种方式。
《亲爱的提奥》一书，是梵高与弟弟的书信集。
这是梵高在1888年7月和8月写给弟弟的信的摘录。梵高一生清贫，但他对画画有着疯狂而坚定的爱，他厌恶学院派墨守成规的教育方式，沉迷当时正风靡的印象派绘画，完全通过自学来扎实基本功，并慢慢探索出自身风格。与之相应的是，学院派的教士们也不把走野路子的梵高放在眼内，其作品在圈内承认度自然不高。 梵高一生辗转荷兰及法国多地乡村，反而在底层劳动人民身上及大自然奇异风光里，开发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审美王国。
但世人对于伟大灵魂的理解总是迟滞的。当时的人们并不能理解这个行踪诡异、胡子拉碴、成天抱着画具穿行于田野和海边的古怪男人，甚至常常将其驱逐。
在大多数人的生存哲学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与这世界最直截了当的相处方式，但梵高没有。他像一个传教士，承受苦难，大爱不改。因为能体会世人的卑微和悲苦，所以能够包容。因此，在梵高的日记里，他坦然写出希望在画作中表达“纯真的人性”和一种“微笑的特质”。
梵高的向日葵热烈、奔放。
对生命和人类真正的热爱，不是营造一种假惺惺的盛世景象，或者坐在舒适圈里发出甜软无力的感恩情怀，而是在见证过极端艰难的人世处境、经历过不被认可的孤立无援后，确信这是自身命运并热烈拥抱它。梵高做到了这一点。
“我的计划不是要救自己，也不是要避免太过情绪化或太多困难——对于活长活短，我并不关心……我在世上唯一的顾虑就只有对这世界未尽的义务和责任，因活在世间三十载，我还亏欠它一些可以流传后世的素描和绘画作为纪念品，不是为了某些特定活动应景作乐，而是为了在画中表达纯真的人性。”在1883年的信中，他这样写。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即使世人不曾爱你
你的爱依然真切
……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但文特森，或许我应该告诉你
这个世界与如此美丽的你无可匹配
Don McLean 写下这一句的时候，估计也有同感吧。伟大与痛苦未必存在必然联系，但伟大的灵魂，我想，在处理痛苦之时必然有宽广的胸襟与力量。梵高似乎对痛苦有随遇而安的能力，即使在写给弟弟的信中偶有抱怨，亦随之被对画画的疯狂热情所覆盖。我们看梵高后期的画作，大块大块色彩交叠，明亮的黄色系，柔和的紫色系和深邃的蓝色系，像一个敞开心扉的大孩子在向这个世界炫耀他的想象力。
梵高的《星空》，如孩童般天真、拙朴、充满了对生命的雀跃。
几年前初听Vincent这首歌时，有点怀疑Don McLean是不是用力不够猛，这么一个悲情角色，怎么如此轻描淡写就过去了。现在算是明白，梵高对痛苦的处理不像贝多芬，这位 *** 而狂躁的音乐家，用狂风暴雨般的交响曲向命运宣示生命的 *** 。梵高即使被痛苦折磨，他仍是沉静的，哪怕口吐鲜血，亦要让其开出艳丽的花朵。Don McLean的痛心是藏在这轻描淡写下的，像脉搏，轻微，但从未停歇。
这首歌被很多人翻唱过，其中齐豫的版本，是除原唱外最打动我的。它收录在齐豫1988年的专辑《Whoever Finds This, I Love You》里面。如果说Don McLean的版本像是两个超越时空的老友在对话，那么齐豫的版本则像一个红颜知己在为这颗灵魂哀叹和惋惜。齐豫的声线高且飘，还带点禁欲的味道，听她唱歌，会有坐在高山岩石上，望眼前白云自在来去之感。
齐豫的《Whoever Finds This, I Love You》。
另一个是王若琳的版本，收录在2009年《Joanna & 王若琳》专辑里，爵士味道的改编，配乐也是尽量的精简。王若琳低厚的嗓音在这首歌里演绎出一种心痛，听着听着就莫名地难受起来，连歌词里那些或冷或浓的色彩都显得有些无奈。
王若琳在2009年《Joanna & 王若琳》也收录了《Vincent》。
最后，还是用梵高的话来作结吧：
我已经疯了，所以干脆很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