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前言
1974年春节,岑云端在赵淑琴的带领下重新回到 *** 。
来到大门前,二人被门卫拦住,岑云端马上向他做出解释:“你好,我是毛主席的广西‘女儿’,来看看他。”
因跳舞结缘
岑云端是谁?她又是如何成为毛主席的“女儿”的?
话要说回到1951年,那一年,岑云端12岁,那时候的她还叫“岑荣端”,正在八步云小学读书。因为擅长跳舞,她被广西 *** 49军145师文工团吸收入伍。
入伍后没多久,朝鲜战争便爆发了,因为局势需要,岑云端被调到了军部卫生队。后来,49军奉命调往东北,岑云端也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了东北。
她参加了东北军区高级护士训练班,在这里学习了几年。
正当岑云端准备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务工作者时,1954年,一纸调令下来,她又被调到 *** 空军文工团,成了一名舞蹈演员。
1958年,岑云端又被选拔调入空军政治部文工团舞蹈队,从东北来了北京。
那时候,19岁的岑云端在一众漂亮女孩中也是非常亮眼的,她没有一点骄纵的脾气,反而特别刻苦,性格也很随和。
不久后,岑云端接到一个特殊任务:去 *** 为中央主要领导同志伴舞。
跳舞这项活动,是史沫特莱于1937年带到延安的。因为能够活动筋骨,娱乐身心, *** 就把此项活动延续了下来。
而伴舞,大都是从在京的军队文艺单位中挑选的。
选中岑云端之前,“出任务”的大都是有经验的老同志,后来大家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像岑云端这样的年轻同志才顶上。
岑云端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 *** 的那个晚上,当时,她和几个小姐妹在老同志的带领下来到 *** 。
走到颐年堂附近,旁边有个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面便是举办舞会的地点。
岑云端乖乖坐到椅子上,紧张又好奇地等待着中央首长们的出现。不一会儿, *** 和他的妻子王光美来了,后面跟着的是朱德与康克清。
*** 出现时,全场响起掌声,他笑呵呵地向大家招手致意,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岑云端激动得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直盯着 *** 的一举一动。随后,音乐响起,文工团的老同志们落落大方地起身,邀请中央首长们跳舞。
*** 跳舞时脚步很大,一边跳,一边与舞伴交流,时不时还会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看着 *** 慈祥的笑容,岑云端心里的紧张消除了一大半。
到了休息时间,一位老同志带着岑云端来到 *** 面前:“主席,这是我们团新来的同志,待会由她来请您跳舞。”
*** 看了岑云端一眼:“小同志,你是哪的人啊?”
岑云端刚刚消失的紧张立马回来了,“报告主席,我是广西贺县人”,岑云端小声说道。
“是个小老广啊!那你姓什么啊?”
岑云端担心自己的普通话不太标准,说不清楚“岑”字,于是,她拿起 *** 宽厚的手掌,在上面认认真真写了个“岑”字。
*** 马上明白了,“哦,是岑啊,百家姓里好像没有这个姓?”
*** 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好像没有完全的把握。果不其然,第二次在舞会上见到岑云端时, *** 便纠正了这个说法,说百家姓中是有“岑”姓的。
后来, *** 又问到岑云端的名字,她告诉 *** ,自己叫“岑荣端”, *** 听完笑了笑,“荣端?好像不太通呢,应该叫云端才对嘛,像彩云那样,飞上天去做神仙。”
岑云端被 *** 逗笑了,就在这时,音乐声继续响起,岑云端学着刚才老同志的样子,弯腰邀请 *** 跳舞, *** 点点头,与她一起走向舞池。
跳舞时,岑云端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 *** 的脚,生怕踩到对方。 *** 看出了岑云端的小心,他索性跟岑云端拉起家常,让她转移转移注意力。
“你姓岑,是不是壮族?广西有个清朝大官叫岑春煊,是西林县人,你知道吗?”
岑云端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我不是壮族,我是汉族。入伍的时候,我的民族成分就是汉族。”
至于岑春煊,岑云端也诚实地告诉 *** ,自己不知道他,跟他可能也不是一个支系。
可 *** 却对这事产生了兴趣。休息的时候,他再次找到岑云端,“你应该是壮族,而且肯定是壮族。不信的话,可以回去问问父母亲。”
回到文工团后,岑云端迫不及待地给父亲寄了信,询问家族的民族成分,还有 *** 提到的岑春煊。
不久后,父亲回信。在信中,父亲跟她说了一些情况:
原来,她出生的地方虽然是汉族区,但祖籍却在贵县南江村,那里是壮族和汉族的杂居地,祖上确实是壮族。
至于岑春煊,父亲也说不好自家与他有没有关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西林县是壮族区,岑春煊本人也确实是壮族人。
他曾经当过清朝的两广总督,西林老家还有供奉着岑仲淑的将军庙。而这个岑仲淑,便是广西岑姓的祖先,由此看来,岑云端可能真的和岑春煊是支系。
知道这些情况后,再去到 *** 时,岑云端便很开心地说,“主席,你说对了,我祖上真的是壮族。”
*** 哈哈大笑,“我说你是壮族,你还不相信,看我说对了吧!”
正好周恩来也在旁边,他也跟岑云端说,“小鬼,说自己是壮族没什么不好,壮族出过很多大人物呢。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壮族、汉族和各个少数民族都是平等的。”
后来,岑云端跟 *** 跳舞的机会越来越多,她和 *** 也越来越熟悉。 *** 读过很多书,知道太多岑云端不知道的广西历史。
他说广西的人民是最有革命斗争精神的人民,明代时爆发过大藤峡瑶民起义,清代爆发过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大革命时期,广西和湖南一样,也是农民运动的“急先锋”。
他还断断续续给岑云端讲过自己的生活,说之所以会举办舞会,是因为中央办公厅见中央首长们工作太忙,缺乏运动,所以用舞会强迫大家运动运动。
时间长了,岑云端看 ***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是自家慈爱亲切的长辈一般。
有一次,岑云端请 *** 跳舞。跳舞过程中, *** 告诉她,自己一会儿要会见外宾。
休息时,岑云端看见 *** 头发乱了,她自然地走到 *** 身后,“主席,您的头发乱了,都成怒发冲冠的样子了,我帮你顺顺吧。”
*** 微微低下头,方便岑云端帮他整理头发,他轻声哼唱起以《满江红》为歌词谱写的歌曲,“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
岑云端一直在 *** 伴舞到1966年,后来,她结了婚,被转入 *** 春蕾文工团,去了新疆。
重回 ***
1969年,岑云端复员回了广西老家,在平桂矿务局的《平桂工人报》工作。3年后,她被调到广西艺术学院,当了一名舞蹈老师。
在此期间,岑云端时不时就会想念 *** ,想念在 *** 与他跳舞的日子。1973年下半年,岑云端思念情切,试探性地给 *** 写了一封问候信。
信中,她说了自己离开 *** 后的经历及近况,还表达了自己想回 *** 看看 *** 的心愿,
“八年来,不管在天山脚下,还是在西湾河畔,我都很想念您老人家,也非常想要见到您。”
而她的落款,写的是“您的广西女儿岑荣端”。
不久后,帮忙转交信件的王海容给她回信,说信件已经转交给 *** 了, *** 记得她,还托他向岑云端问好。
岑云端知道 *** 还记得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殊不知,“广西女儿”这个称呼打动了已是迟暮之年的 *** 。
有一次, *** 见到赵淑琴,通过她向岑云端发出邀请。
赵淑琴和岑云端都曾是空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她比岑云端小7岁,1962年进入 *** 。
进入 *** 后,赵淑琴认识了岑云端。后来,岑云端去到新疆,赵淑琴却一直留在北京,并经常出入 *** ,见到 *** 。
那天, *** 突然向赵淑琴问起岑云端,“小赵,你跟岑云端关系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赵淑琴有些意外,“主席怎么突然想起岑云端了?”
*** 拿出岑云端写给她的信,“你给小岑写封信,就说我邀请她来 *** 做客。她爱人家在北京,春节回北京探亲的时候,不就可以来见我了?”
回去后,赵淑琴到处打听岑云端的地址,并按 *** 所说给她写了信。
接到赵淑琴的信后,岑云端喜出望外。1974年春节前夕,岑云端和爱人孩子一起回到北京。
大年初四,赵淑琴带着岑云端再次回到 *** 。门卫向 *** 通报的时候,说“主席的广西‘女儿’小岑来看望了”。
*** 赶紧通知门卫,让她们进来。随后,赵淑琴和岑云端来到了 *** 的住所——游泳池。
刚走进门,听到动静的 *** 便赶紧起身,“我的广西‘女儿’来看我了!”
岑云端激动的迎上去,拉住 *** 的手,“主席您好,离开您八年了,我一直在想念您,想要再次见到您啊。”
*** 露出笑容,“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岑云端搀扶 *** 坐下,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岑云端意识到, *** 是真的老了,她问道,“主席,身体还好吧?”
“身体很好,谢谢你”,接着,他询问岑云端,“小岑,好不容易来一趟,和小赵一起在我这里住上几天吧,正好陪我说说话。”
岑云端求之不得。于是,她和赵淑琴在 *** 住了5天,陪 *** 过年。
这时候, *** 已经81岁了,可他最关心的还是人民过得如何,他一直向岑云端打听广西的发展还有老百姓的生产工作,岑云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作了回答。
和16年前一样, *** 对历史依旧很感兴趣。这回有更多的时间, *** 好好给岑云端讲了讲广西的历史。
他提到了广西农民运动领袖韦拔群同志,说他是壮族人民的优秀儿子,我们党的好干部。
还说起了之前提到过的大藤峡瑶民起义,当时,岑云端没听清 *** 带着湖南口音的“大藤峡”三个字, *** 便用笔写下来,问岑云端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岑云端实话实说,说自己在广西呆的时间短,也比较缺乏历史知识,不知道大藤峡在哪,也不知道大藤峡瑶民起义。
*** 索性把这段历史从头到尾给岑云端讲了一遍,并告诉她,
“从这段历史中我们可以知道,我们党、 *** 一定要执行好民族政策,关心少数民族的切身利益,才能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
讲完“大藤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 回了卧室休息。岑云端看着垃圾桶中写着“大藤峡”三个字的纸片,小心翼翼的将它捡了出来。
后来,她征求了 *** 秘书张玉凤的同意,将这张纸片带回了广西。
从 *** 离开前,岑云端向 *** 告别,她依依不舍地向 *** 表示,“以后我每年都会来北京看望您老人家的。”
可能是害怕年轻人为此耽误了工作, *** 马上说,“工作忙,路也远,还是三年来一次吧。”
岑云端急了,“三年太长了,就隔一年来一次吧。”
*** 很高兴,他伸出手,“那我们勾手为约,谁违约就罚一百架飞机,一百门大炮,一百斤猪肉。”
看到 *** 有些孩子气的神情,岑云端也开玩笑,“飞机大炮我可没有,一百斤猪肉我还是有的。”
*** 听后哈哈大笑。
同时, *** 还送了岑云端一套书。书的扉页上, *** 写着:“ *** 赠给岑云端同志。一九七四年一月卅一日。”
除了书,还有300元钱,“小岑,这是你来看我的路费,你一定得收下。”
岑云端没有假客气,她将书和钱收了起来,“主席,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一定会再来看您的。”
半路“夭折”的约定
回到广西后,岑云端按照 *** 的嘱咐,去见了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韦国清。
除了带去 *** 对他的问候,岑云端还向他“炫耀”了一下 *** 送给自己的书。
她指着 *** 的亲笔题词,“我原来的名字叫‘岑荣端’,主席很多年前说过,说我用‘云端’更好,你看他都写到书上了。”
韦国清拿过来看了看,“主席改的很好啊,你还不如直接把名字改过来呢。”
岑云端想了一下,“我当时以为主席是开玩笑的,现在马上改过来!”
韦国清笑了,“这就对了。这套书我也收到了,只不过没有题字。主席给你亲笔题了字,看来你的待遇不低啊!”
听了这话,岑云端心里美滋滋的。
1975年7月,距离上次看望 *** 已过去一年半,岑云端还记得与 *** 的约定,于是她买了车票,去了北京。
和上次一样,还是赵淑琴先与 *** 取得联系,后带着岑云端来到 *** 。
这一次,张玉凤直接将她们引进了游泳池。当时, *** 躺在一张满是书籍的大床上,岑云端以为 *** 休息了,小声的想要拉赵淑琴出去。
张玉凤拦下她,“主席没有睡,他正在等你们呢。”
可能是听到声响, *** 问道,“是不是小赵和小岑来了”,一边说, *** 一边用手摸索着。
岑云端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她赶紧上前,拉住 *** 的手,“主席,我是小岑,来看看您,您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吗?”
***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现在是既不能看书,也不能亲自批文件,一切都要由别人代劳。”
岑云端紧张地握紧了手, *** 感受到了,他安抚道,“现在医生正在准备手术方案呢,大概月底就能做手术了。”
岑云端难过地流了泪,“主席,您不要着急,一定要相信医生,他肯定会让您重见光明的。”
张玉凤拍拍她的肩膀,“主席双目失明后,已经不会见客人了,这次主席同意与你会见,是个例外,也许是看你从广西远道而来不容易吧。”
岑云端心里更难受了,她明显感觉到,失明后的 *** 话少了很多。
他甚至向岑云端道了歉,“小岑小赵,我现在有些自顾不暇了,所以不能像过去一样,陪你们说很多话了。”
说到这里, *** 也有些低落了,
“你们来到我身边,让我想起了两句古诗,‘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小岑,小赵,你们就是‘奇儿’,而我却衰老了。这两句正道出了我现在的心境啊。”
岑云端心疼地安慰他,“主席,您不要想这么多,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 点点头,“你们也不要为我难过,我会好起来的。”
因为 *** 身体不适,待了不到一天,岑云端和赵淑琴便离开了。临行前,岑云端拉着 *** 的手,“主席,我们有过约定的,等您眼睛好了,我还来看您!”
没想到的是,1976年9月9日,距离岑云端第二次重回 *** 过去一年两个月, *** 便离开了人世。
那一天,岑云端抱着 *** 送给她的书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