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原创】求知若渴,虚心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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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死魂灵》在当时引起的轰动,更多的是给作家带来烦恼,招致诽谤、谩骂和围攻。俄国评论家别林斯基谈到果戈理当时所遭遇的古怪命运时曾写道:崇拜果戈理的人不敢把他视为伟大作家,承认他的天才的人,不是狂热地爱他,就是对他恨之入骨。
《死魂灵》以主人公乞乞科夫到外省购买死农奴为主线,展现了一个个地主老爷的丑陋猥琐、荒唐可笑的嘴脸,揭示了庸俗、贪婪而且卑鄙的贪官污吏的典型性格。
乞乞科夫出身于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从小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却练就一身逢迎拍马、见风使舵的本领,从中学时代就专心钻研骗术,并立志向上爬,一心要成为一个富裕的地主,追求升官发财、封妻荫子。
《死魂灵》着重刻画了地主和官吏两类人物。果戈理笔下的地主,各有各的特色,其生活嗜好、性格志趣各不相同,构成一个独特的地主形象的讽刺画廊。玛尼洛夫待人温和,多情善感,整天无所事事,热衷于和朋友谈论哲学;披着高雅绅士的外衣,实则是个空虚无聊、智力低下的寄生虫。柯罗鲍奇卡愚蠢守旧,缺乏教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是个因循守旧的守财奴。诺兹德廖夫是个无赖汉,爱撒谎,豪爽中夹带着厚颜 *** 。索巴凯维奇粗鲁,贪婪,冷酷,从不说人好话,喜欢诋毁他人。“补丁老爷”普柳什金猥琐、吝啬,虽然拥有上千农奴,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死魂灵》中的官吏几乎全是贪官污吏,果戈理是描写贪官污吏的高手,他往往只用一句话,或者顺便画上一笔,或者草草涂抹几笔,便惟妙惟肖地刻画出贪宫污吏的灵魂和嘴脸。正如别林斯基所说,果戈理不是写,而是画。他用洋溢着现实生活气息的生动画笔,为省城的贪官污吏们描画了一幅幅生动逼真的肖像。省长大人温文尔雅,善刺绣,爱宠物,却有一副强盗心肠,若给他一把刀,他会为了一点小钱去拦路抢劫。警察局长是全城百姓的“慈父”,实则是个巧取豪夺的大骗子。检察长不苟言笑,貌似公正廉洁,但在新任总督即将到任之际,竟担心自己的罪恶败露而吓得一命呜呼。
果戈理创作《死魂灵》,其意图之一是要指出地主阶级的没落,《死魂灵》一语双关,既指已死的农奴,同时又指灵魂已死的地主和龌龊邪佞之徒。
主要人物表
乞乞科夫
书中的主人公。出身于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从小没受过良好教育,却练就一身逢迎拍马、见风使舵的本领。他投机取巧,努力经营,一次次失败均未能摧垮其意志,直到最后事发而不可收拾,不得已逃之夭夭。
玛尼洛夫
地主。他不善经营,坐吃山空,用空谈和甜言蜜语装饰自己的空虚生活,是农奴制走向崩溃时期的典型人物。
柯罗鲍奇卡
一个没落的地主婆。为人贪婪、愚钝、狡猾而又迷信,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是个因循守旧的守财奴。
诺兹德廖夫
地主。脾气暴躁,放荡不羁,嗜赌成癖,豪爽中夹带着厚颜 *** 。
索巴凯维奇
地主。为人粗鲁、贪婪、冷酷、精明,从不说人好话,喜欢诋毁他人。
普柳什金
地主。一个十足的守财奴,非常吝啬,虽然拥有上千农奴,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省长
温文尔雅,善刺绣,爱宠物,却有一副强盗心肠。
柯斯坦若格洛
庄园主。精明能干,懂得种田知识,善于管理,是振兴农奴制的模范地主。在他的影响下,乞乞科夫一心想买一座庄园以发家致富。
穆拉佐夫
千万富翁。勤俭持家,笃信宗教,心地善良,是个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前言
《死魂灵》的目标是“从一侧面来表现全俄罗斯”,它的出版“震撼了整个俄罗斯”,也使果戈理跻身于世界级经典作家之林。小说通过骗子乞乞科夫购买“死魂灵”以图营利的奇异故事,全方位揭示了帝俄社会的 *** 和农奴制没落的真相,由此对俄罗斯社会生活的本质和俄罗斯心灵的真实状态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剖析和观照。在本书中果戈理善于通过喜剧性的细节来折射生活被肢解、生命被窒息、生存被僵化的艺术才华得到了最出色的表现。
作家在小说中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幽默与讽刺的才能。果戈理曾谈到,人们对他的创作发表过许多议论,但未能触及其主要特征,他说只有普希金觉察到了。诗人对他说:“还从来没有一位作家有过这样的才华,善于把生活中的庸俗那样鲜明地描绘出来,把凡夫俗子的庸俗,那么有力地勾勒出来,使得所有容易被滑过的琐事,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大家眼前。”而幽默与讽刺在这里正是果戈理揭示庸人卑俗的主要手段。这些琐事、人物特征、场景的描写,具有十足的喜剧色彩,它们不仅引起笑声,而且也使人陷入悲哀的沉思,体现出作家内心忧愤之深。
果戈理还善于从荒诞不经的事件中摄取题材,在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物中发现其合理因素,最大限度地利用事物的偶然性,使之转化为高度的艺术夸张,从中显示出艺术的必然性。买卖死魂灵就是如此,在这一荒诞事件的描绘中,小说显示了多么丰富的内涵!
吸取了民间狂欢文化的营养,充满欢快、幽默的笑声,歌颂劳动人民的智慧、勇敢、情爱和热爱自由的性格,嘲弄邪恶势力的愚昧。
与早期作品相比,这些作品在题材上有新的开拓,思想上更趋成熟,风格上有重大发展,幽默的笔调与揭露社会丑恶相结合,在思想容量上更为深广。当时别林斯基独具慧眼,一下就看到了果戈理作品的独创精神,称果戈理是继普希金之后的“文坛的盟主”“诗人的魁首”。
作家认为,喜剧应是笑的艺术,而笑是一种伟大的艺术;要使那些霸道专横的人见了噤若寒蝉,这实际上就是讽刺艺术。《钦差大臣》揭示了俄国黑暗王国的真实图景,它的有力的讽刺倾向,使俄国的喜剧艺术发生了重大转折。
果戈理在给普希金的一封信里说,这“将是一部卷帙浩繁的长篇小说,而且它也许会使人发笑……我打算在这部长篇小说里,即使只从一个侧面也好,一定要把整个俄罗斯反映出来”。
果戈理以自己的敏锐观察力,捕捉到了社会变动的信息。
《死魂灵》描写的故事是一个惟利是图的生意人乞乞科夫来到某市,交结省长、民政厅长、警察局长等官僚,然后向该地地主收购已经死去但尚未注销户口的农奴——死魂灵,企图把他们当作活的农奴抵押出去,骗取大笔押金,但在丑事败露之际逃之夭夭。在这部小说里,作家通过对官僚、地主们日常生活的描绘,展现了他们狗苟蝇营、卑琐庸俗、贪婪愚昧的精神世界,以及资本原始积累者的欺骗、讹诈、冷酷、钻营的丑恶行径,给俄国文学带来了前所未闻、震慑人心的新东西,透露了农奴制走向衰落的信息。
这些所谓“生活的主人”被剥去温文尔雅的假面具之后,现出了原形,他们原来是群向权力谄媚的奴隶,虐待农奴的暴君;是群饕餮之徒,吞食人民的血肉与生命。小说的这种揭露倾向,曾使当时的俄国有识之士深感震惊。但进步的社会舆论却认为果戈理的小说是使俄国文学走向独创性与民族性的重要标志。
《死魂灵》在人物塑造、幽默讽刺的运用和抒情的结合方面,都达到了俄国文学前所未有的高度而独树一帜。在塑造人物性格中,小说同时使用两种方法,一种是以肖像画的方法勾勒人物性格特征与精神面貌,如对玛尼洛夫等几个地主的描写就是如此。另一种是以历史过程来展现人物性格的形成。
很注意环境对人物性格形成的支配作用,而不像过去的文学仅仅把环境当作人物活动的场所。
作家又十分自觉地强调其个性特征,一旦抓住了这个特征,就充分地加以集中与夸张,把它们推向极限而不失其真,以致使这些典型人物成了俄国文学中的“普通名称”或“泛称”。
其次,作家在小说中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幽默与讽刺的才能。果戈理曾谈到,人们对他的创作发表过许多议论,但未能触及其主要特征,他说只有普希金觉察到了。诗人对他说:“还从来没有一位作家有过这样的才华,善于把生活中的庸俗那样鲜明地描绘出来,把凡夫俗子的庸俗,那么有力地勾勒出来,使得所有容易被滑过的琐事,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大家眼前。”而幽默与讽刺在这里正是果戈理揭示庸人卑俗的主要手段。这些琐事、人物特征、场景的描写,具有十足的喜剧色彩,它们不仅引起笑声,而且也使人陷入悲哀的沉思,体现出作家内心忧愤之深。
果戈理还善于从荒诞不经的事件中摄取题材,在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物中发现其合理因素,最大限度地利用事物的偶然性,使之转化为高度的艺术夸张,从中显示出艺术的必然性。买卖死魂灵就是如此,在这一荒诞事件的描绘中,小说显示了多么丰富的内涵!
在这部讽刺小说中作者也安置了好些抒情插叙,读来别有情致,这种情况在俄国文学中是绝无仅有的。这些抒情插叙,是对美好理想的向往,赋予了小说以激动人心的力量。
《死魂灵》开创了俄国文学的新阶段,使现实主义在俄国文学中获得了彻底的胜利。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评述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的俄国文学时,曾把它称之为“果戈理时期”,同时指明果戈理奠定的现实主义就是批判现实主义。
第一章
【我的书评】
真是一幅群丑图。
他动作机灵敏捷到这种程度,连他的脸是什么模样也叫人看不清楚。
隔壁住的一位邻居,虽说是一个沉默而又文静的人,却非常好奇,一心想探知新来客人的一切细节。
这些房子的布局,有些地方像是孤零零地被扔在荒野似的广阔街道和渺无穷尽的木头栅栏之中;有些地方又拥挤成一簇,在这些地方就可以看到更多的行人和盎然生气。扑进眼帘的是一块块被雨水淋洗得几乎褪尽颜色的招牌,上面画的不是小甜面包就是长统皮靴。
虽然这几棵树还不及芦苇般高,可是报纸在描写挂灯结彩的节日时却写道:“感谢地方长官为民操劳,我城乃得享有庭园之乐,园内遍植嘉树,枝叶茂密,绿阴如盖,炎夏酷暑之时,惠人以清凉之佳趣”,又说“观夫市民满怀感激而心灵跃动不已,双目泪如泉涌,对市行政长官感恩戴德,此情此景殊使人感动莫名而掷笔三叹也”。
在跟这些权贵们谈话的时候,他善于很巧妙地对每个人都恭维奉承几句。他仿佛顺便地向省长提了一下,陌生人到了他省长管辖下的省里,有如进入仙境一般,道路到处都平坦光滑得像天鹅绒一样,又说,那些善于任用贤明官员的当局是值得大大赞扬的。
口气中含有一股显而易见的谦虚劲儿,在这种场合下,他的谈话就带上几分书本上文绉绉的腔调:他是这尘世间一条百无一用的蠕虫,不值得旁人对他多加关注;他一生阅历已多,由于奉行真理在仕途上受尽挫折;他树敌甚多,敌人甚至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他现在但求安宁,所以要寻找一块地方定居下来,他来到这个城市之后,认为他责无旁贷必须对当地的高级官员们表示他无限的敬意。
过路客人对于修饰打扮如此用心,这确是不大常见的。他在饭后小睡之后,叫人端水来盥洗,把两边脸颊涂上肥皂,用舌头从里边把脸颊顶得鼓起来使劲地搓了好长时间;然后,从旅馆侍仆的肩膀上拿过毛巾,把他那张圆滚滚的脸从耳朵背后起前后上下都擦干,而在这之前先冲着旅馆侍仆的脸接连哼哧了两回鼻子。然后,对着镜子穿上硬胸,拔掉两根钻出来的鼻毛,接着立刻套上一件樾橘色带闪光花点的燕尾服。这样打扮好之后,他就乘上自备的马车,沿着只被有时一闪而过的窗户里射出来的暗淡灯光照亮的无比广阔的街道飞驶起来。可是,省长的邸宅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哪怕开舞会的气派也不过如此
刚走进大厅时,乞乞科夫不得不把眼睛眯缝起一分钟,因为蜡烛、灯和女士们的衣衫晃晃闪闪得实在厉害。
【我的书评】
这堆苍蝇应该影射的是众多宾客吧。早就吃饱了,来这不过是显摆一下,吸引他们前来的就是“糖块”。
【原文】
这时候年老的管家婆在敞开的窗子前面把大糖块砸成亮晶晶的小碎片,孩子们老是围住她,兴致勃勃地观看她那双粗糙的手拿着榔头上下起落的动作。
简直很难把他们跟彼得堡的男人区分开来,他们也有着极其精心梳剪成的漂亮雅观的连鬓胡子,或者干脆是体面的、剃得滴溜精光的鹅蛋脸。
【我的书评】
这两相对比,真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原文】
瘦子干的多半是专员的差使,或者只是挂个名,而人在四处鬼混;他们的存在分量太轻了点,飘忽不定,根本靠不住。胖子却从来不占据次要的位子,要坐就总是占据首要的位子,并且他们如果在哪儿坐下了,就坐得稳稳当当的,踏踏实实的,一 *** 坐下去,宁可叫那只位子在他们的 *** 下面压得瘪下去,压得格啦格啦直发响,他们也绝不会让位的。他们不喜欢表面的光彩;他们身上的燕尾服不像瘦子的剪裁得那么贴身,可是他们的首饰箱里却积聚着上帝赐予的珍宝。
在为上帝和国家效忠了一阵,赢得了人们的普遍敬意之后,胖子就辞官隐退,换个地方定居下来,变成了地主,变成了非常好的俄国老爷,他慷慨好客,日子过得挺美。在他去世之后,一些瘦子继承人把父亲留下的家产按照俄国的风俗习惯飞快地挥霍得一干二净。
他却是一个严肃庄重而又沉默寡言的人;邮政局长,一个矮个子,但却是个爱说俏皮话的人和哲学家;民政厅长,一个极其审慎稳重而又温厚亲切的人。
乞乞科夫略略弯着腰,但还是不无殷勤雅意地向他们鞠躬答礼
邮政局长虽然非常爱饶舌,可是他牌一拿到手,脸上就立刻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下唇咬紧上唇,并且在整段打牌时间里一直保持着这种姿态。当他打出一张大牌的时候,总要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捶一下。
他争吵虽是争吵,然而吵得令人感到怪舒服的。他从来不说“您 *** 牌”,却总是说“您一不小心慌了神,我荣幸地吃掉了您的小二子”。
有一双像糖一般甜蜜蜜的、笑起来总是眯缝着的眼睛,他被乞乞科夫弄得简直神魂颠倒了。
诚恳地紧握着对方的手,回答说,他不但十分乐意遵命,并且认为这是他至高无上的神圣责任。
【我的书评】
我去,他怎么做到的。寥寥几句话都能成为带有象征意义的词句。
【原文】
特别是在今天这个时代,当神话式的巨人勇士在俄罗斯也开始消踪绝迹的时候。
过路客人不知怎么的对样样事情都善于应付,显示出自己是一个经验宏富的上流社会绅士。
不管谈到什么话题,他总是能够应付裕如:谈起养马场,他就谈养马场;谈到良种狗,他对此也能发表一些中肯的意见;如果谈论到税务厅起诉的一桩案件,他又能够表示出,他对于法院里的那套把戏也并非毫无所知;话题转到打台球,他对打台球也不是一窍不通;讲到美德懿行,他对美德懿行又谈得娓娓动听,眼睛里甚至含着热泪;讲到酿制烧酒,他对酿酒也讲得头头是道;讲到海关督察员们和海关官员们,他也能把他们评述一番,仿佛自己曾经当过海关督察员和海关官员似的。可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讲到所有这些话题时,他善于措辞稳重,举止得体。他说话既不响,也不轻,完全恰如其分。总之,不管遇到什么场合,他总显得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所有的官员都挺喜欢这位新人物的莅临。省长认为他是一个忠诚老实的人;检察长认为他是一个挺干练的人;宪兵上校说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民政厅长说他是一个学识渊博、值得尊敬的人。
第二章
【我的书评】
带着股评书的味道,让读者知道这只是虚构,不至于沉溺其中,而是具有审视批判的眼光来看待。
【原文】
关于所有这一切,读者到时候自会逐步知道的,只要有耐心读完眼下这部小说,这部小说很冗长,以后越是接近收场部分,场面展开得就越是广泛,越是开阔。
虽然这部长诗的主要线索和关节不是建立在他们身上,只不过偶或涉及他们一下,笔头轻微地带到他们一下而已,可是作者却喜欢把一切都交代得非常详尽周到。
他生性与其说是饶舌多话,宁可说是沉默寡言;甚至有一种好学不倦,也就是说要读书的高贵欲望,至于书的内容,这毫不使他为难:书里讲的是主人公的恋爱冒险经历也好,只是一本识字课本或者祈祷书也好,对他说来完全一样,——他同样全神贯注地一股脑儿都读下去;如果他碰到一本化学书,他也不会放过不读。
这读书的事儿,他大多是在前厅里,在床上,在床垫上,以躺着的姿态予以完成的,因而把床垫弄得又扁又薄,活像一张薄饼。
俄国人便是这样的:他非常爱跟一个哪怕官衔只比自己高一等的人结识相交,和一位伯爵或者亲王的点头泛泛之交,在他看来也比其他任何亲密的朋友关系好得多。
【我的书评】
阶级社会的小人嘴脸毕现无疑,现代社会也是如此。
【原文】
上帝知道,恐怕就要对他投以轻蔑的一瞥,如同一个人高傲地看待那些卑躬屈膝匍匐在他脚下的人一样,或者还要糟糕,也许竟然不屑一顾,这对于作者可以说是致命的啦。
【我的书评】
这里写出了主人公对待穷苦之人的狠毒态度,就像很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彬彬有礼的绅士,转过脸来对服务人员却是大声呵斥,无礼至极。
【原文】
一个过路的神甫见了脱下帽子,有几个穿着肮脏衬衫的孩子,伸出手来,说:“老爷,赏给孤儿一点钱吧!”马车夫看到其中的一个很想攀登到踏脚板上,就抽了他一鞭子。
城市刚刚退到背后,在大路的两旁便照例开始出现一些荒凉杂芜的景物:土墩啦,杉树啦,一丛丛低矮细弱的幼松啦,烧焦了的老松树的枝干啦。
【我的书评】
这就必须把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方才能够使一切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特征突现在眼前,总之,非用那已经精于探索的眼光去深入地挖掘不可。
【原文】
外表上,他是一个很体面的人;他的相貌不乏亲切可爱之处,可是,在这亲切可爱里面,仿佛过多地掺杂进一些甜味儿;他的举止和措辞带着一股子要讨人喜欢、攀个交情的阿谀谄媚劲儿。他动人地微笑着,长着一头淡黄头发,一双蓝眼睛。在跟他谈话的头一分钟里,你不禁要说:“一个多么令人愉快的善良的人啊!”在下一分钟里,你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再过一分钟,你就要说:“鬼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于是远远地走了开去;即使不走开,你也会感到忍无可忍的厌倦无聊。你不能期望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生气勃勃的,甚至哪怕是傲慢自大的话,这种话在触及一个人的嗜爱之物时从每一张嘴里都会听到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嗜爱之物:一个人嗜爱猎犬;另外一个人认为自己是音乐的狂热爱好者,十分善于领会音乐中一切深刻精妙之处;第三个人是饕餮大家;第四个人喜欢扮演哪怕是比命中注定他扮演的角色略高一筹的那种角色;第五个人抱有更加偏狭的愿望,做梦也想到仿佛自己跟一位御前侍从武官一起散步溜达,以便向他的朋友、熟人,甚至不认识的人炫耀一番。
他在家里说话非常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思默想,可是他到底在思索些什么,却又只有上帝才知道。
抽长烟杆的习惯还是他在军队里服役的时候养成的,当时他被认为是一位最最谦虚谨慎、温文尔雅、教养有素的军官。
【我的书评】
典型环境里的典型人物,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房间。
【原文】
他的一双眼睛就会变得异乎寻常地甜蜜起来,脸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到了顶点的表情;可是,所有这些设想只不过是空话罢了。他的书房里总是放着一本书,书签夹在第十四页上,他把这一页经常翻读已经有两年了。
互相拥抱起来接了一个情意绵绵的长吻,长得足足有可以从从容容吸完一小枝雪茄烟的工夫。
为什么厨房里做起菜来总是乱七八糟,毫无盘算呢?为什么贮藏室里几乎空无一物呢?为什么管家婆的手脚老是不干净呢?为什么仆人们个个邋邋遢遢、嗜酒如命呢?为什么所有的下人都是贪睡得不成体统,醒来之后又一味胡作非为呢?
在寄宿女塾里,三门主要的功课构成着人类美德的基础:一是为家庭生活的幸福所必需的法语;二是使丈夫娱其闲暇之时的钢琴弹奏;三是家政,也就是编结钱包和其他出人意外的礼物等等。
【我的书评】
虚伪浮夸的礼貌让人作呕。
【原文】
最后,两个朋友侧着身子,相互稍微挤了一下,同时走进了门去。
于是就谦逊地答道,他既没有响亮的名望,甚至也没有显赫的官衔。
他对自己的职务研究得多么精深,理解得多么透彻啊!
高兴得几乎把眼睛完全眯缝了起来,活像一只被人在耳朵背后搔了一下的猫。
我们有时也到城里去,只是为了要跟教养有素的人见见面。您知道,一个人如果老是过着幽闭生活,是会变得孤僻粗野起来的。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多少可以跟他谈谈以礼待人的美德,谈谈良好的风度,探讨一门什么学问,借此震撼一下灵魂,激发一种所谓精神上的翱翔……
【我的书评】
甜得发腻,过犹不及,这就是这个地主的性格。
【原文】
甚至是甜得发腻的表情,这种表情酷似一位周旋于上流人士之间的机灵圆滑的医生狠命地给加上甜味、想让病人高高兴兴喝下肚里去的一种药水。
请容许我跟您说句肺腑之言:我心甘情愿献出我的一半财产,只要我能够拥有一部分您所拥有的那些优点!
【我的书评】
“哪有,哪有…还是你厉害”厚颜 *** 的 *** 。
【原文】
如果不是一个仆人进来禀报午餐已经准备就绪的话,真不知道这两位朋友会互相披肝沥胆到什么地步。
他们身旁站着一个家庭教师,那教师微笑着,谦恭地弯腰鞠了一躬。
【我的书评】
他就是喜欢用极大的反差来造成喜剧般的讽刺效果,现在很多讨人喜欢的文章也惯用这种手法。
【原文】
这时候,站在后面的仆人给公使擦了擦鼻子,他这一擦非常及时,要不然,相当大的多余的一滴就要掉落到汤里去了。
【我的书评】
人类启蒙者的教师像条摇尾巴讨主人欢喜的小狗……没有一个好人。
【原文】
教师非常细心地端详着参加谈话的人们,一看到他们要笑,他立刻就张开了嘴,尽心竭力地笑起来。他大概是一个感恩图报的人,想以此报答给他良好待遇的主人。
【我的书评】
我饿了……我觉对不会客气的哈哈哈哈
【原文】
万分感谢,我吃得太饱啦,愉快的谈话胜似一切佳肴美馔哪。
【我的书评】
真正有修养的人会这样说自己吗?
【原文】
这就是我修身养性的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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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雅的人有时候挺羡慕那些放荡不羁的人。
【原文】
请容许我说句不大文雅的话。
【我的书评】
你是复读机吗?真是毫无主见。
【原文】
对,把所有的人按照姓名列张清单出来。玛尼洛夫说道。
看来,这一问使客人觉得为难起来,他显露出了某种紧张的表情,甚至脸都涨红了——那是当有话要想吐露而又不完全便于说出口的时候常有的一种紧张。
什么?对不起……我的耳朵有点背,我觉得我听到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我的书评】
漫画式的写法,这种黑色幽默般的诙谐感我在儒林外史里见到过。
【原文】
把长烟杆啪哒一声落在地板上,惊愕得张大了嘴,就这么张着嘴一直呆了好几分钟。
看出他的嘴上有没有飘过一丝微笑,他是不是在开一个玩笑;可是,这种迹象一点也看不出,恰恰相反,那张脸甚至显得比平时更加严肃庄重;后来,他又想,客人莫非意外受了 *** ,神经错乱了,于是他担心害怕起来,目不转睛地把客人打量了一番;可是,客人的一双眼睛完全是清澈纯净的,里面丝毫没有那种闪动在疯子眼睛里的粗野的、骚动不安的光芒,一切都平静如常。他还是打不定主意应该怎么办才好,结果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嘴里喷出一缕残存的淡淡的青烟。
【我的书评】
真是说得冠冕堂皇,坏蛋做事总有一套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原文】
责任在我看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至于法律——我在法律前面总是默默无言地服从。
【我的书评】
我感觉烟杆真是个点睛之笔,此处的内心不好描写,却巧借烟杆吐纳烟气描绘出了思索不得的困惑神情,不仅十分具有画面感,而且烟气缭绕增添了神秘和琢磨不透的氛围。
【原文】
最后几句话挺叫玛尼洛夫喜欢,可是他毕竟还是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件事情本身的意义所在,因此他就不答话,只是拼命吸着长烟杆,弄得烟杆终于像巴松管似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来。看来,他仿佛想从烟杆里把解答这一闻所未闻的情况的意见吸出来似的,可是,长烟杆除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之外,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我的书评】
大脑空空的人显出思索的样子……
【原文】
在自己的眉宇之间和闭紧的嘴唇上则显露出一种如此深谋远虑的表情,那恐怕是在一个人的脸上从来看不到的,除非这是一位智慧超人的部长,并且是在他思考着一件非常伤脑筋的问题的时候。
【我的书评】
典型的被坑了还要帮别人数钱,认为自己才是最大获益者。
【原文】
不管乞乞科夫是何等稳重审慎,可是,此刻他几乎也要像一头山羊似的蹦跳起来,而蹦跳这种动作,尽人皆知,只有在兴奋得不得了的时候才会做出来的。
一阵感激之情推动他在这当口说了许多千恩万谢的话,弄得对方窘困不堪,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最后才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的确想表示一点心意。
【我的书评】
感觉跟电影演员一样,眼泪汪汪说来就来,表演浮夸。
【原文】
说实在的,我什么挫折没有经历过?我像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什么迫害,什么排挤,我没有遭受过,什么痛苦我没有尝味过,可是这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维护真理,为的是我的良心纯洁无辜,为的是我向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和一个苦命的孤儿伸出了援助之手!……”说到这儿,他甚至掏出手帕来揩了揩夺眶而出的泪珠。
【我的书评】
哈哈哈哈,他可就当真了,两个大男人抚摸着对方的纤纤玉手,真叫人怪难为情的,得赶快抽回来。
【原文】
尼洛夫说什么也不肯放松我们这位主人公的手,继续这样热烈地紧握着它,使对方竟不知怎样才能够把它抽回来。他终于还是把手悄悄地缩了回来,并且说,不妨尽快把契约签订下来,因此,最好他亲自到城里去跑一趟。然后,他便拿起帽子,起身告辞。
【我的书评】
一无所知的人总是夸夸其谈。
【原文】
在同一个屋檐下,或者坐在一棵榆树的树阴下谈论点什么哲学,对什么问题刨根究底地钻研一下,那该有多么好啊!…
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轻便折篷马车,当马车已经消失得影踪全无的时候,他仍旧还是站在那儿,抽着长烟杆。他终于走进屋里去,坐在一把椅子上,沉浸于一片冥思浮想之中,因为自己能够给予来客一点小小的愉快打心坎里觉得高兴。
【我的书评】
想起了坨氏的《白夜》异想天开到白日做梦的地步,当现实生活空洞乏味的时候,内心空虚的人便逃到了梦的故乡。
【原文】
他想,人逢知己是何等幸福,又想,最好跟朋友一起住在某处的河滨,然后在这条河上他出钱给架起一座桥,然后再建造一幢大宅子,屋上筑起这么一座高高的塔楼,从那儿甚至可以一直望见莫斯科,到了夜晚又可以在那儿露天喝喝茶,谈论谈论一些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想的是,他跟乞乞科夫一起乘坐讲究漂亮的轿式马车去拜会一些什么人,他们优雅的举止谈吐使举座为之惊叹爱慕不已,仿佛连国君都知道了他们之间有这样一种友谊,所以恩赐了他们将军的官衔,他想呀想呀,到最后,他在想些什么,只有老天爷才知道,连他自己怎么也搞不清楚了。
第三章
【我的书评】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原文】
他很快把整个身心沉浸在这些事情里面,就毫不足怪了。在他脸上接连闪现的意图、盘算和各种想法,看来全是挺美的,因为它们每一分钟都在脸上留下得意的笑容。
【我的书评】
作者借马夫之口给出了自己对主人公行为的看法。
【原文】
你以为,你能把自己的行为瞒得过别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儿吧,要是你想人家器重你的话。
【我的书评】
谎言一旦被揭露,紧接其后的便是急风骤雨般的可怕惩罚。
【原文】
可是,他满脑子尽想着自己的事情,因此,只有等到劈头一声霹雳,才使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环顾了一下周围:整个天空遮满了乌云,尘土飞扬的驿道上溅满了雨点。又一声霹雳打得更响,更近了,大雨忽然像倒灌似的倾泻下来。起初,雨从斜刺里吹过来,噼噼 *** 打在车身的一边,后来又打在车身的另外一边,后来又改变了攻击的方式,变得笔直地落下来,笔直地敲打在他的车顶上;泼溅过来的雨点终于开始刮到他脸上来了。
窗里透出来的那道光正好笔直地照亮着那个水洼。雨点响亮地敲打着木屋顶,雨像淙淙而流的小溪似的流到放在下面的一只大圆木桶里。
【我的书评】
妙哉妙哉。第一次看见用乐队来写凶恶的狗吠的,拟人化的手法不仅诙谐幽默,生动形象,更引起了读者的极大好奇,什么样的人才会豢养这样一群狼狗。
【原文】
一条狗抬起了头,拼命地拉长了腔调叫着,仿佛它因此可以得到一笔天知道多么大的赏金似的;另外一条狗急急忙忙抢着吠叫起来,活像教堂里的诵经人;在这两条狗的吠叫中间夹着大概是一条小狗崽子的一串童音,像挂在邮政车车轭上的小铃铛在叮当鸣响,最后,盖过所有这一切的是一个低音,这也许是一条老狗,要不然就是一条结实健壮的雄狗,因为它加进一阵阵粗哑的吠叫,好像唱诗班里的一个男低音歌手,当乐曲进入 *** ,男高音歌手们踮起了脚,拼命想迸出一个高音来,所有的合唱队员也全都昂头伸脖子,要把声音往高里拔,这时候他一个人却把没有剃过的下巴颏儿缩到了领结里,蹲下了身子, *** 几乎着了地,从丹田里发出他那浓重的低音,使窗玻璃都震动得叮叮作响。光凭这些狗音乐家所组成的合唱队就可以推测到,这个村庄的规模是颇为可观的;可是,被雨浇得湿淋淋的、冷得浑身哆嗦的我们的主人公,除了只想往床上一躺之外,什么事情都不去想了。
【我的书评】
哈哈哈,困 了吧。
【原文】
他觉得他的一双眼睛好像要粘在一起,仿佛有谁给涂上了蜜糖似的。
【我的书评】
真讨厌这种虚伪的人,明明赚到口袋叮当响,却还一个劲哭穷。
【原文】
这种人经常哭穷,悲叹收成不好,亏损太大,说着还把脑袋微微歪在一边,可是同时,却把钱一点一点塞到藏在袋子里。
【我的书评】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原文】
一只公鸡悠然阔步地走着,不时摇晃着它的鸡冠,把脑袋侧向一旁,仿佛要倾听什么似的。
我们无法逐一列举我们待人接物态度的一切细小差别和微妙曲折之处。他几乎用同样的声调和同样的语言来对待一位百万富翁和一个小烟店的老板,虽然,不用说,他在内心里对前者还是低声下气,一副十足的奴才相的。
【我的书评】
奴颜媚骨的阶级矛盾形象化描绘出来了,官场现形记即视感。
【原文】
一个十足地道的普罗米修斯!他的眼光严厉凶猛如兀鹰,他从容不迫、庄严堂皇地迈着步子。同样是这只兀鹰,只要他一走出这个房间,一挨近他的上司的办公室,他就变得像只鹧鸪似的,三脚两步急急匆匆地低头走着,腋窝里夹着公文,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管你向他提出多少明如白昼的论点,都会被他驳回,正像一只皮球从墙上给弹回来一样。
【我的书评】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遇见转牛较劲的人就会这样,固执得像头牛。也讽刺了那些不懂变通,对新事物惧怕,顽固保守的人。
【原文】
因为他觉得浑身大汗,像浸在河水里似的:他身上穿的一切,从衬衫一直到袜子,都湿透了。“瞧她把人折磨得好苦,这该死的老太婆!”
【我的书评】
炫耀博学的人,虚荣心后面是愚昧无知。拿着别人的真知灼见当作自己的来高谈阔论,还为自己的知识渊博而感到沾沾自喜,古往今来,这种人真是多如牛毛。
【原文】
这个姊妹深居在贵族府邸厚不可及的高墙后面,家里有洒过香水的生铁铸的楼梯、闪闪发光的铜器、红木的家具和华贵的地毯,她手持一本没有读完的书连连打着哈欠,一心等待机智而又高雅的来客,好让她有机会炫耀一下才华,发挥一些背熟了的见解,这些见解按照时髦风气的法则要风靡全城整整一个星期,这些见解既不涉及她的府邸里发生些什么事情,也不涉及她那由于不懂经营管理而乱成一团、难以收拾的田庄上发生些什么事情,却是讲法国正在酝酿什么政治变动,流行的天主教又有了什么新的趋向。
为什么在一无所思的、欢畅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瞬息间,自然而然地会有另外一道奇妙的光猛地一闪而过呢?
【我的书评】
嘿嘿,好可爱的乡下女孩,跟我去浪迹天涯吧
【原文】
地主婆对一个就站在台阶附近的约摸十一岁左右的小姑娘说道,那姑娘穿一身土法染色的粗布衣服,赤着一双脚,远远望去倒像是穿着一双长统靴似的,原来两条腿上都刚刚沾满了泥浆。给这位老爷带路去。
【我的书评】
酒后见真情,古人诚不欺我。
【原文】
这时候也精巧细致地修补好了。他一路驶来始终沉默没做声,只是不时噼噼 *** 地挥舞一阵鞭子,也不对几匹马儿发表任何带教训内容的议论。虽然那匹花斑马无疑是很想聆听一番含有训诫意味的话的。
这时候也精巧细致地修补好了。他一路驶来始终沉默没做声,只是不时噼噼 *** 地挥舞一阵鞭子,也不对几匹马儿发表任何带教训内容的议论。虽然那匹花斑马无疑是很想聆听一番含有训诫意味的话的。
【我的书评】
马车夫就像是主人公心情的外化,第一次是洋洋自得,心情愉快。现在被老太婆一阵恶心后也不由变得郁郁寡欢了。
【原文】
从闷闷不乐的嘴里这一回只听见单调而又令人不愉快的喊叫:“瞧你,冒失鬼!看你心不在焉!
【我的书评】
1.体现了小女孩的幼稚天真,恰如其分
2.也暴露了农奴制对孩子们造成的无知的批判
【原文】
“你真是!”谢里方说,“那就是往右拐呀:连左右都分不清楚!”
【我的书评】
这么复杂又远的路,你叫别人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怎么回去??
【原文】
虽然天气挺晴朗,可是地上被雨水泡得泥泞精湿,因此车轮在泥泞里滚过,很快就沾满了泥浆,像包上了一块厚毛毡一样,这就大大增添了车子的重量;何况土壤是黏土质的,特别的黏糊。这些原因都使他们直到中午还不能走出乡间土道。如果没有小姑娘从旁指点的话,那么,就连这一点也很难做到,因为纵横交叉的土道向四面八方爬开去,就像捉到的虾从麻袋里被放出来一样,谢里方又可能多走许多弯路,不过这回可怪不得他啦。不久,小姑娘用手指着远处的一座黑沉沉的建筑物,说了一句:“那边就是大路啦!“。
第四章
【我的书评】
娇生惯养的阔太太小姐们,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否则就要怪病连连,如红楼梦里的老夫人和刘姥姥感冒后的对比,一个生了场大病,一个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了。又比如现在因为疫情回国的一些留学生们,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巨婴!
【原文】
彼得堡和莫斯科的阔人先生们对他来说倒算不了什么:他们尽考虑明天吃什么,后天又安排怎么样的菜谱,以此来消磨时间,他们吃饭前总得先吞服一颗药丸,他们吃牡蛎、螃蟹和其他奇馔异味,那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叫旁边的人看了都要为之垂涎三尺。
【我的书评】
一个奢侈浪费,一个嚣张霸道……
【原文】
如果有羊肝,那么,他也要羊肝,所有的菜他只尝一尝就算完了,可是索巴凯维奇却只点一个菜,吃得精光,甚至还要叫人给他加菜,却又不多付一文钱。
【我的书评】
肖像描写点个赞。
【原文】
用一只手矫健有力地把他那一头浓密的黑头发搔得乱蓬蓬的。这是一个中等个儿、身材长得挺不错的年轻人,胖胖的、绯红的脸颊,雪样洁白的牙齿,漆黑漆黑的连鬓胡子。他的脸色鲜嫩,白里透红;望上去满脸盈溢着一股健康的气息。
【我的书评】
每个赌徒借钱时候都是这样信誓旦旦,就像《活着》里的富贵一样,一局终了再来一局。
【原文】
“不要多,只要有二十卢布,我就能把全部输掉的钱都赢回来,除了把输掉的赢回来之外,我的皮夹子里这会儿还要多装上三万卢布哩,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决不对你撒半点虚谎。
【我的书评】
哈哈哈 不害臊吗 人怎么可以 *** 到欺骗自己的地步为了虚荣心。
【原文】
我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撒半点虚谎,我喝掉过的。
【我的书评】
汉子们粗犷豪迈的笑声震彻云霄。
【原文】
这种人一笑起来就张大了嘴,露出白糖般洁白的牙齿,笑得脸上的肌肉直发抖,跳动个不停,一个隔开两重门、住在第三个房间里的邻居,也会给笑声惊醒,从床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说:“哎呀,他发疯啦!”
【我的书评】
这种人是身边的诤友呀。
【原文】
粗粗一看,他的性格中满有一股倔强劲儿。你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准备跟你争辩,看来他绝不会同意显然违背他想法的意见,绝不会把蠢家伙叫作聪明人,特别是不会答应让人牵着鼻子走。
【我的书评】
这种人在我们身边常有,只是作者把他提炼出来作为一个典型放在了这里。说实话,我钦佩这类人的热情,不受拘束,但也为其的厚颜 *** 感到不快。
【原文】
他们的脸上经常可以看到一种开朗的、直率的、大胆的神情。他们很快就会跟人家搞熟,不消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跟你“你我”相称起来。他们的那份情谊似乎是永存不灭的;可是,几乎经常发生如下的情况:就在缔交当晚的欢宴上,刚刚结交的好朋友就已经和他们打起架来了。他们往往是饶舌多嘴的,放荡不羁的,大胆撒泼的,是些大名鼎鼎的人物。
他的鼻子可真尖,可以嗅得出在几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什么市集啦,各种各样的热闹去处啦,开什么跳舞会啦;一眨巴眼,他已经出现在那儿了,跟别人争吵起来,在绿呢牌桌上闹出一场乱子,因为他跟像他这一类的人一样,嗜赌成癖。
【我的书评】
现在我明白第一章里说打牌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原因了……
【原文】
他打起牌来并不是问心无愧、手脚干净的,他懂得许多各种各样弄鬼的窍门以及其他的诡计花样,因此,打牌常常以另外一种“打”法来收场:或者人家用皮靴踢他,或者扯掉他浓密的、非常漂亮的连鬓胡子,结果他回到家里时只剩下半边连鬓胡子,并且还是相当稀疏的几小撮。
可是,他那健康的、胖胖的脸蛋天生这样结实,包含着这样强盛的繁殖力,所以他两边的连鬓胡子不久就都重新长了出来,甚至比先前长得更加漂亮。
【我的书评】
翻脸不认人。比如西晋时候的潘岳,虽然写下《闲居赋》这传颂千古的淡泊名利之文,其行为却是遇权贵而阿谀奉承,见贾谧而望尘而拜。“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 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
【原文】
有些人非常喜欢说亲戚好友的坏话,有时压根儿没有任何一点理由。举例说,有的人,甚至还是据有高爵厚位、仪表堂堂、胸前挂有星形勋章的人,会握着你的手,就一些引人思考的深奥的问题跟你谈得眉飞色舞,可是一转眼,立刻会当着你的面把你臭骂一顿。
这时候你就只能站着,觉得十分惊讶,耸耸肩膀,再没有别的话可说。诺兹德廖夫也有同样这种奇怪的癖好。谁越是跟他交情好,他就越是要败坏谁的名声:传播无中生有、再愚蠢不过的谣言啦,拆散人家的婚姻啦,破坏人家的买卖啦。
【我的书评】
不用列得这样详尽吧……就像红楼梦里简单一张药方居然真的给罗列出来了药材,甚至还细微到几钱……这样可以增加真实感。本来只是日常语言或者说明语言的文字放到文章里,也成了组成的部分拥有了文学语言的含义。
【原文】
如果他在市集上侥幸碰上一个糊涂蛋,把这糊涂蛋身上的钱骗取一空,他就会把店铺里头一眼看见的随便什么东西买来一大堆:印花布啦,蜡烛啦,保姆用的头巾啦,小鹰摆设啦,葡萄干啦,银制盥洗盆啦,荷兰麻布啦,精白面粉啦,烟草啦,手枪啦,干鲱鱼啦,画啦,磨刀石啦,瓦罐啦,长统皮靴啦,上釉的陶瓷盛器啦,——直等到把钱花光为止。
【我的书评】
嗜赌如命的家伙。
【原文】
他很少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去;几乎在同一天就可以看见他把一切都让给了另外一个侥幸赌赢了钱的人,有时甚至还得添上那根带有烟草包和烟嘴的长烟杆,而有时竟把四匹骏马连同四轮马车和马车夫都一起赔上了,以致主人自己只得穿着一件短小的常礼服或者一件短上衣,去找一位朋友暂时借乘一下他的马车了。
【我的书评】
作者直接向读者点明:我写的这个家伙就是个典型,万千人中的缩影。
【原文】
长久不会从这世界上销踪灭迹。
【我的书评】
已经疯魔了……真可怕这种人……这句话说出来我让我后背发凉。
【原文】
“好吧,如果你愿意,那咱们就打个赌吧。”诺兹德廖夫说道。
【我的书评】
不难想象这种疯子对自己的孩子的教育方式是有多残忍。
【原文】
“这就是狼崽子!”他说:“我特地用生肉喂养它。我想叫它长大起来成为一只十足凶猛的野兽!”
【我的书评】
狗群中间的一家之主。看得出来这个人是有多嚣张跋扈,狂吠不停,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这种人的住所自然也不可能是宁静的。
【原文】
一走进院子,他们就在那儿看见各种各样的狗,有长毛猎狗,有短毛纯种狗,毛色各种各样,应有尽有:黑褐色的,黑里带火黄斑点的,白里带黄斑点的,黄里带黑褐花斑的,黄里带红花斑的,黑耳朵的,灰耳朵的……这儿狗的名字也无奇不有,各种动词的命令式都用上了:开枪,骂呀,飞吧,着火啦,浪荡子,死鬼,死命咬, *** 咬,性急鬼,小燕子,奖赏,女监护人。诺兹德廖夫站在狗群中间完全像是一家之主一样:它们立刻全都竖起尾巴,就是养狗行家称之为旗杆的东西,飞跑着向客人们迎上去,跟他们亲热问好。其中有十来条狗还把它们的脚爪搭到诺兹德廖夫的肩膀上去。绰号叫作“骂呀”的那条狗对乞乞科夫也表示出同样的友好,用后腿站起来,伸出舌头直舐到乞乞科夫的嘴唇,害得乞乞科夫立刻啐了一口唾沫。
【我的书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主人公还和这个疯子呆一块,还有这个疯子为什么能参加市长等诸多晚会的原因,简单几个字:富二代。
【原文】
“边界走到啦!”诺兹德廖夫说道,“你在这一边看到的所有一切东西,全都是我的,甚至在那一边,整个这片青翠碧绿的树林和树林后面的所有一切东西,也全都是我的。”
【我的书评】
住所,厨师等都是主人个性的外化。
【原文】
厨师多半是凭灵感来做菜的,手边碰巧有什么东西,他就把什么东西搁进去:例如他旁边有一只胡椒瓶,他就把胡椒撒上去,如果有白菜,他就把白菜放进去,再加上许多牛奶、火腿、豌豆,总而言之,拼拼凑凑,拨弄几下,只要热了,好歹总会有股滋味出来的。
说真的,她是这样善良可爱,她对我这样柔情蜜意……一想起她来我就要眼泪直淌。
凡是有点粗鲁的或者损伤体面的话,他听了都会觉得不高兴的。他甚至不喜欢让人家用过分亲昵不拘形迹的态度来对待他,除非对方是一位地位特别高的大人物。
【我的书评】
前一秒还在说自己如何珍藏着这些,下一秒就恨不得要全部卖掉,这种人回到民国一定是个汉奸。
【原文】
哎,他被魔鬼缠上身,迷住心窍啦!”乞乞科夫自己心里想,决定无论如何要甩掉一切轻便折篷马车、手摇风琴,也要甩掉各色各样的狗,不管肋骨圆滚滚得叫人不可思议的也好,爪子缩成一团的也好。
【我的书评】
这话是在说他自己吗,我他妈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文】
真有你的,说实在的,简直不讲理!我看,跟你呀,是不能像跟好朋友和好伙伴那样相处的,说实在的,你简直不讲理!……现在可以看出来,你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我的书评】
这种人的世界观就像是完全和正常人颠倒了过来。
【原文】
“因为我不是一个喜欢打牌的人。”
“你真是个没有出息的东西!”
【我的书评】
哈哈哈哈,再正经的事也能被无赖搅浑。
【原文】
用袖口把另外一只棋子也捎带着向前推进了一步。
“我好久手里没有……哎,哎!老兄,你这里怎么搞的?把它退回去!”乞乞科夫说道。
“把什么退回去?”
“棋子呀。”乞乞科夫说,同时几乎就在自己的鼻子前面看到另外一只棋子大有朝王城里偷袭过来之势;这只棋子是打哪儿来的,那只有上帝知道。“
【我的书评】
太好玩了……大师这幽默感让人会心一笑。只是恶奴帮主人揍人却被写成了冲锋陷阵建立功勋的勇士,那股劲儿让大家也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
【原文】
“揍他!”他的喊声听来像是一位毫无畏惧的中尉面临伟大进击时向手下一排士兵发出的喊叫:“小伙子们,冲呀!”这一位中尉过于鲁莽的勇敢已经有了名气,所以上级特别发出一道命令,要在战斗激烈的时刻制止他做出过于鲁莽的事情来。可是,中尉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战斗的豪情冲动,他的头脑发热了;他的眼前闪动着苏沃罗夫的形象,他立志要去建立奇勋。“小伙子们,冲呀!”他叫着,一个劲儿往前冲杀过去,却没有想到,他的行动已经在损害经过深思熟虑的总攻计划,无数枝步枪的枪口从那牢不可破的、高耸入云的要塞的炮眼里伸了出来,他那一排束手无策的士兵即将血肉横飞,化为空中的一团团灰尘,致命的子弹已经嘘嘘地发着响,就要啪的一声打中他大声喊叫的喉咙。
【我的书评】
有幸脱逃,不然这故事没法进行下去。现实不会像故事这么幸运,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原文】
这时候,乞乞科夫不再等待听到诺兹德廖夫对这句话怎样回答,赶快抓起帽子,绕到警察局长背后,一溜烟地跑到台阶上,坐进轻便折篷马车,吩咐谢里方把马赶得像一阵风似的疾驰而去了。
第五章
【我的书评】
感觉他的遭遇好像游戏闯关,难度系数逐渐升级,再也没有了刚开始的轻松愉快,读者们,让我们期待下一个BOSS吧。
【原文】
他呼吸急促困难,他试试按一下胸口,觉得心在胸膛里就好像鹌鹑关在笼子里似的跳动着。“哎,真是个凶神恶煞!
【我的书评】
如来也作狮子吼,即使是斯文教养如北大教授,也有火冒三丈的时刻,何况是我们这位虚伪做作的主人公呢?
【原文】
许多各种各样分量不轻的、狠毒的诅咒一一冲上了舌头;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很不好听的粗话。
【我的书评】
有些女孩生来就是风景惹人怜爱。
【原文】
姑娘的那对小巧的耳朵也是晶莹透明的,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染上一层绯红色。
【我的书评】
像极了一个傻小伙遇见喜爱的姑娘,宠儿如此,敢问我们主人公是不是也会和相遇的姑娘产生一段邂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哦啊哈哈
【原文】
喜爱到如此程度,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从那由于未曾逆料的命运而陷入的车辙里拔出脚来,它把自己的那张马脸搁在一个新朋友的脖颈上,仿佛凑在新朋友的耳边低声絮语些什么,说的大概尽是一些无聊透顶的蠢话,因为那个新朋友不住地摇晃着耳朵。
【我的书评】
挺倔强的傻小孩。
【原文】
那辆车上的马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把它们跟新朋友拆散开了感到不高兴呢,还是仅仅是使性子,不管马车夫怎样抽打它们,它们还是一动也不动地站着,蹄子好像生根在地上似的。
【我的书评】
让我想起了莫言的《生死疲劳》里的那匹转生的老牛,他不动,他只是流着泪。又想起了那首《老马》,一匹让我心酸的老马。
【原文】
也可以说更像井上用来拴吊桶的吊钩。马车夫给马抽了一鞭子,可是马照旧纹丝儿不动。
【我的书评】
擦肩而过的姑娘眉眼弯弯笑得多恬淡,不说话就只有错过了呀兄弟。
【原文】
那个挺漂亮的小脑袋、标致的面容、纤巧的身材,像个幻影似的一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人不管生活在什么处境里,是在麻木不仁的、胼手胝足的、肮脏发霉的下层贫民中间也好,或者在单调而又铁石心肠的、整洁而又枯燥乏味的上等阶层中间也好,他在人生道路上至少会有一次碰见一种跟他以前所看到的一切绝不相似的现象,这种罕见的现象至少会有一次在他心里激起一种他注定一辈子再也感觉不到的感情。
【我的书评】
使生活精彩的正是藏在那些平常背后一闪而过的惊喜。
【原文】
总有一天会有一道无上喜悦的光辉轻快地飞掠而过,正像一辆配备着黄金挽具、俊美如画的马匹、闪闪发亮的玻璃窗的金碧辉煌的四轮马车,会忽然出人意料地驶过某一个荒凉贫穷的小村子一样,在那个村子里,除了乡下载货大车之外,庄稼汉没有见识过任何其他的车辆,所以,他们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忘记了重新把帽子戴上,虽然那辆神奇美妙的四轮马车早已飞驰过去,连影子都望不见了。
他会长久地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同一个地方,茫然失神地把眼睛凝望着远方,忘记了旅途,忘记了耽误路程将会受到的一切责备和申斥,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公务,忘记了世界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我的书评】
寂然凝虑,思接千载。作者在创作进入佳境的时候也会进入这种茫然失神的境界。
【原文】
他会长久地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同一个地方,茫然失神地把眼睛凝望着远方,忘记了旅途,忘记了耽误路程将会受到的一切责备和申斥,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公务,忘记了世界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磨炼出了一种谨慎而又冷静的性格。
她现在还是像一个孩子,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单纯朴素的。不知怎么一来她就学会了摆架子和拿腔作势,开始按照背熟的一套告诫去敷衍酬应,成天绞尽脑汁精心设计着,该跟谁说话儿,用怎么样的口气,话说几分,使怎么样的眼神,每一分钟她都提心吊胆,害怕把话说过了头,终于她把自己也弄糊涂了,结果变得一辈子尽说假话,只有鬼才知道她成了个什么玩意儿!
【我的书评】
这就是这个地主的性格外化。
【原文】
总之,他所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顽强固执的,屹立不动的,显出一副结实而又笨重的样子。
【我的书评】
现在的很多男孩也是弹着吉他来吸引异性注意。
【原文】
每当二十岁的机灵活泼、风流俊俏的小伙子拨动琴弦,招来一群雪白胸脯、雪白脖颈的姑娘倾听他那轻悠悠的丁冬琴声的时候,小伙子对她们又飞媚眼又吹口哨。
【我的书评】
第一个地主一大堆繁文缛节,这个地主简短的一个“请吧”两相对比,更可以突出性格。
【原文】
看到客人,他吐字不大流畅地说了声:“请吧!”就将他领到里屋去了。
【我的书评】
他就是一头大熊。
【原文】
这一回觉得他非常像一只中等大小的熊。更增添这相似之处的是,他身上穿的那件燕尾服完全是跟熊皮一样的颜色,袖子长长的,裤管长长的,走起路来脚掌着地,步履歪歪斜斜,并且不断地踩在别人的脚上。他那张脸有一种类似五戈贝铜币那样的火红的、热辣辣的颜色。
【我的书评】
我们大多数平凡无奇的普通人也就是这样一张胡乱拼凑起来的脸。
【原文】
大家知道,世上有许多这样的脸,造化在捏造它们的时候,不曾多下功夫推敲琢磨,也不曾动用任何细巧的工具,譬如锉刀啦,小钻子啦,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东西,却只顾大刀阔斧地砍下去:一斧头就是一个鼻子,再一斧头就是两片嘴唇,用大号钻头凿两下,一双眼睛就挖出来了,也不刨刨光洁就把他们送到世上来,说了声:“活啦!”
【我的书评】
有时候挺羡慕这种魁梧的身材的。
【原文】
所有这些英雄都长着这么粗壮的大腿和闻所未闻的浓密胡髭,使人看了简直不寒而栗。
【我的书评】
高傲自大的个性毕露无疑。也就是这样的男女才能结为夫妻。
【原文】
女主人随即让座,也说了声:“请吧!”还像舞台上扮演皇后的女演员那样低了一下头。接着,她在长沙发上坐下来,掖了掖身上的细绵羊毛围巾,从此眼睛、眉毛和鼻子都连动弹也不动弹一下了。
【我的书评】
感觉这里写出来仿佛映射画上的两个人像就是这间屋子的两位主人的自画像。
【原文】
乞乞科夫重又抬起了眼睛,重又看见了他那粗壮的大腿和无尽无边的胡髭。
【我的书评】
人总是会把他的房间装扮得和他性格一样。
【原文】
差不多有整整五分钟的时间,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只听得见画眉的嘴在鸟笼底部啄食谷粒发出的笃笃声。乞乞科夫再一次把房间和一切陈设扫视了一下,——所有一切都是结实的,非常粗笨的,跟屋主人本人有某种奇怪的相似之处:在客厅的一个犄角里,摆着一张四只脚做得奇形怪状的矮胖的胡桃木写字台——十足像一只熊。桌子,圈手椅,椅子,都有一股十分笨重和疑虑不安的气质,总而言之,每一件东西,每一把椅子,都仿佛在说:“我也是个索巴凯维奇!”或者在说:“我也挺像索巴凯维奇!”
【我的书评】
这种嚣张感十足的人反而敢大声说出真话,这也是我所钦佩的。同时也借助他人之口,揭开了官僚们虚伪的面纱后的凶残。
【原文】
乞乞科夫听到这样含有几分尖酸刻薄口吻的评语,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后来,他恢复了常态,继续说:
“当然,每一个人都不无弱点的,可是省长是一个多么出类拔萃的好人哪!”
“省长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好人?”
“是呀,难道不对吗?”
“天字第一号的强盗!”
“什么,省长是一个强盗?”乞乞科夫说,他简直弄不明白,省长怎么会沦与盗贼为伍。“老实说,这是我绝对想不到的,”他继续说,“不过,对不起,请容许我提醒您注意:他的行为完全不是这样的,相反,他为人倒是挺温和敦厚的。”说到这儿,他甚至还举出省长亲手缝绣钱包作为佐证,并且对他和蔼可亲的脸相赞美了一番。
“一张强盗脸!”索巴凯维奇说,“只要你给他一把刀,放他到大路上去走一趟,他就会杀人,为了抢一戈贝的钱他就会杀人!他跟副省长两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他为人倒是挺温和敦厚的。”说到这儿,他甚至还举出省长亲手缝绣钱包作为佐证,并且对他和蔼可亲的脸相赞美了一番。
【我的书评】
他的真实性格反而与你看到的恰好相反,可笑吧!现在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表露出来的就是其缺失的性格部分。
【原文】
这个人的性格多么直爽、开朗;脸上明显含有一股淳朴敦厚的神气。“一个骗子手!”索巴凯维奇非常冷静地说,他会出卖你,欺骗你,可还要跟你称兄道弟,同桌吃饭。
【我的书评】
连吃法都这样狠吗?感觉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又像是北欧的维京海盗。
【原文】
要是吃猪肉,我就把一只整猪端到桌上来,要吃羊肉,就吃整羊,要吃鹅,就吃整鹅!我情愿只吃两道菜,但是要吃个痛快,心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索巴凯维奇说着便用行动来证实这一点:他把半爿羊胸脯子拨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吃个精光,啃得一干二净,把骨髓都吮吸得一滴不剩。
【我的书评】
与下一个要讲述的人形成了鲜明反差。一个纵情享受,一个贪婪成性。此处不仅勾起了读者的好奇心同时也为下文埋下了伏笔。
【原文】
“我家里可不兴这样做,”索巴凯维奇用餐巾揩着两只手,说,“我可不像一个什么普柳什金那样:明明有八百个魂灵,可是日子过得糟透,吃得比我的羊倌都坏!
【我的书评】
这个地主代表了俄国地主的大多数,他们没有一颗可以震动的心,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用身体来消耗资源,这种存在已久的农奴制豢养了一大批这样穷凶极恶的寄生虫,而正是作者所要批判和深恶痛绝的。
【原文】
他的脸上连一丝类似表情的东西都没有。在这个人的身体里仿佛没有寄寓着灵魂,或者他灵魂是有的,但是不在应该安放的地方,而是像童话里那个长生有术的恶毒老头的灵魂那样,不知远远地藏在哪座山岳后面,并且裹着一层厚厚的硬壳,以致灵魂深处无论翻滚些什么念头,都绝对不会影响到表面,产生一丝半毫的震动。
【我的书评】
作者议论时政了……端详着这种人,细细分析。
【原文】
把你送进了社会,即使你住在彼得堡,而不是在穷乡僻壤,我想,你还是会这个样子的。所不同的只是:你现在能够把半片羊胸脯子连米饭吃个精光,再加上一只碟子般大的奶渣饼,而在彼得堡呢,你只吃几个肉饼子加上几片蘑菇。你现在手下是一帮子庄稼汉:你跟他们相处得不坏,当然啦,你不会亏待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财产,错待了他们,你自己可要倒霉的;而在彼得堡呢,你手下的全是些小公务员,你知道他们不是你自己的农奴,就不时 *** 敲诈他们一下,要不然,你就去盗用公款,侵犯国库!不,谁要是成了个刮皮鬼,谁就不会再有人味啦!要是让他披上一张人皮,那就更坏事。只消他对某一门学问懂得了一点皮毛,往后,一旦他坐上一个更显要的位子,准会向所有那些具有真才实学的人耍威风的。到时候,保不定他会说:‘让我来露一手吧!’于是,灵机一动想出了一项那么高明的法令,害得许许多多人叫苦不迭……唉,如果所有这些刮皮鬼都死尽灭绝就好。
【我的书评】
像花和尚鲁智森粗中带细。
【原文】
他把名单浏览了一下,对于它的一丝不苟和精细周到感到非常惊奇:不但手艺、职务、年龄和家庭景况都给一一详尽无遗地写上了,并且在页边还对品行、喝不喝酒等项加了特别的评语,——总之,看一下是挺有趣的。
【我的书评】
这就是很多大师喜欢用民族语言来写作的原因,并且夹杂俗语俚语入诗总能引起新的生机和活力,也是经常有雅俗互相转化的过程,总而言之,文学是人的学问,是写给普罗大众看的。
【原文】
打这之后,尽管你费尽心机,想给自己的外号掩饰遮丑,哪怕出钱雇用一批耍笔杆子的,叫他们为它编造出一个出自古老世家家史的典故,也全没有用处:这外号本身就像乌鸦那样呱呱地聒噪着,让人一听就明白,这头鸟儿是打哪一个巢窝里飞出来的。一句一语中的的话,跟黑字写上白纸一样,任凭怎么样也磨灭不了啦。而深深植根于俄罗斯民间的语言,往往是鞭辟入里、一针见血的。
全是一些土生土长、无师自通的天才,有的是俄罗斯的灵巧、敏捷的才思,他们妙语如珠,脱口而出,他们不用像母鸡孵蛋那样旷日持久地去推敲琢磨,而是一下子便想出一个词儿来把你刻画得入木三分,就像给你一张得用上一辈子的身份证一样,并且以后不必再作什么补充,说明你的鼻子是怎样的,嘴巴又是怎样的——你已经从头到脚被一笔勾画得惟妙惟肖啦!
【我的书评】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风格,不要邯郸学步,特立独行者方具有魅力。
【原文】
恰如在神圣的、虔敬的俄罗斯,散布着数不清的带有圆穹顶、十字架的教堂和修道院一样,在大地上有数不清的集群聚居、形形 *** 、闯荡求生的种族、氏族和民族。每一种民族都蕴含着一股力量的源泉,充满着心灵的创造力,鲜明的特性和上帝赐予的其他种种的禀赋,因此,他们各不相同,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不论表达什么事物,在用词里他们就可以反映出自己的独特个性的一部分。
不列颠人的语言流露出一种对世俗人情的真知灼见;法兰西人的语言往往风靡一时,有如一个轻浮的美少年在你的眼前忽闪一亮,便一阵风似的消逝不见了;德意志人则别出心裁地创造了一种自成一格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解的聪明睿智而又有点晦涩的语言。
俄罗斯口头语言媲美,像它那样泼辣、敏捷,那样迸发自心灵的深处,那样令人感觉到里面血液在沸腾,生命在颤动。
第六章
【我的书评】
很早以前,在我的少年时代,在我那一去不复返地飞闪过去的童年时代,当我头一次走近一个不熟识的地方时,总是兴致勃勃的。
【原文】
孩子的好奇的眼光到处都可以发现许多新奇有趣的东西。任何一幢建筑物,任何一件只要带有一点引人注目的特点的东西,都会使我止步停留,惊讶不已。不论是式样千篇一律的、有半数窗户是装饰性的、孤零零地耸立在一群小市民的圆木矮平房中间的官府房子,也不论是粉刷得雪白的新建教堂上面的、整个儿包着白铁皮的造型严谨的巍峨圆穹顶,不论是市集,也不论是在闹市里碰上的小县城的一个油头粉面的 *** ,——所有这一切都逃不过稚嫩而敏感的目光,我把鼻子伸出我那辆赶路的大车,忙不停地张望着,至今未曾见过的一件上衣的款式啦,在蔬菜铺的店堂里闪现的一木箱一木箱的钉子啦,葡萄干啦,肥皂啦,远远望去黄澄澄一片的松香啦,还有一桶一桶从莫斯科运来的已经发硬的糖果啦,我都会看得津津有味,一个踽踽独行的、只有上帝才知道从哪个省份给打发来尝味一下小县城的寂寞无聊的步兵军官啦,一个穿着一件腰眼里打褶子的短褂、乘着二轮马车匆匆而过的商人啦,我也会看得出神,遐想联翩,探究起他们颠沛困苦的生活来。只要有小县城的一个公务员走过——我便会沉思起来:他这会儿是上哪里去?到一个什么同事家里消磨一个夜晚呢,还是直接赶回自己的家,趁天色还没有全黑,在台阶上偷闲坐上半个来小时,然后同母亲、妻子、小姨以及全家老小一起坐下来吃晚饭?我也会猜想,当汤已经喝过,一个戴着铜币编制的颈圈的女婢或者一个穿着肥厚短褂的小厮拿来一支插在经久耐用的土制烛台上的油脂蜡烛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在谈些什么?当我临近随便哪一位地主的田庄的时候,我总好奇地打量着那儿一座高高的狭长的木造钟楼,或者一座宽大阴沉的木造的古老教堂。远处,透过青翠碧绿的树林,隐约闪现着地主宅第的红屋顶和白烟囱,这总使我觉得是那么诱人,我焦灼地等待着,等那些遮蔽房屋的树木向两边闪开,让房屋整个儿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唷,在那个年代,它的外貌丝毫不显得俗气,我还会根据房屋的外貌竭力揣测,地主本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是胖还是瘦?他是有儿子呢,还是有整整六个女儿,和有了她们就少不了的清脆悦耳的笑声、花样百出的游嬉,而最小的妹妹准是一个美人儿?她们是不是个个都长着黑眼珠?地主本人是一个嘻嘻哈哈的快活人,还是像九月底的秋天那样阴沉忧郁,整日价望着日历,絮絮叨叨地净说些惹年轻人厌烦的关于黑麦和小麦的庄稼事儿?
【我的书评】
赶得上那个儒林外史里死前要掐灭灯油的家伙了……真是牛逼。
【原文】
“瞧,那打鱼的又干他的营生去啦!”庄稼汉们见到他出门搜捕猎物,就这么说。的确,他走过之后街巷已经不用再打扫了:曾有一回,一位过路军官失落了一根马刺,一眨眼这马刺就进入了那堆破烂里;如果哪个女人在井旁一不留神,丢下了一只水桶,他立刻把水桶也拎走了。不过,要是眼快的庄稼汉当场逮住了他,那他倒也不争辩,就交出那偷得的东西;可是,一旦东西进入了那堆破烂,那么,一切全完啦:他会赌咒发誓,说东西是他的,是他从哪儿、向谁买来的,或者是祖老太爷手里传下来的。即使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不论在地板上见到什么:一小段火漆也好,一小角纸片也好,一小截鹅毛笔也好,他都要一一捡起来,搁到写字台或者窗台上去。
【我的书评】
小说里的人物性格趋向于复杂化,不能像三国演义那样都是一个类型,一张面孔。毕竟现实生活中人都是多面体。
【原文】
可是,有过那么一段时光,他只是一个克勤克俭的当家人!他有妻室儿女,左邻右舍常常上他家去串门吃饭,聆听和学习他的持家之道和精打细算的本领。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有条不紊:水磨、制毡机在辘辘转动,呢绒厂、木工车床、纺织工场都在不歇地工作;主人犀利的目光射进每一个角落、每一件事情,好比一只勤奋的蜘蛛在它那张苦心经营的网上忙碌而又灵活地上下奔走。他的脸上虽然从来不曾反映出过分强烈的情感,但是眼睛里却透露出智慧;他的谈话充满着经验和世故,因此客人都乐意听他讲话;殷勤、健谈的女主人素有好客的美名;迎面走出来的是他的两个可爱的女儿,两人都长着淡黄的头发,都像蔷薇花那样娇艳;跳跳蹦蹦出来的是他的儿子,一个活泼淘气的小家伙,见人就拥抱接吻,而不大问这是不是叫客人高兴。屋里的窗户统统打开着,阁楼上住着一位法国教师,他胡子刮得精光,打枪是个能手:每到午饭时刻总要带回几只鹌鹑和野鸭作为添菜,但有时也会只带回几个麻雀蛋,那时他就叫人煎了自己享用,因为全家上下再没有人要吃煎蛋的。
孤独的生活给吝啬这一恶习增添了丰富的养料。而吝啬,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有狼一般的胃口,越吃越贪婪;在他的身上,人的感情本来就不深厚,现在一分钟一分钟地枯竭下去,于是,在这片废墟里每天都要消失掉一点东西。
所有这些东西全被堆进储藏室,渐渐烂掉,被虫蛀空,连他本人最后也成了人类身上一个被蠹蚀的空洞。
他屋里的窗户逐年一扇一扇地被关上,最后只剩下两扇开着,而其中的一扇,如读者已经看到的,还给糊上了纸;主要的家计一年胜似一年地被荒废了,他那狭隘的目光所关注的只是他收集在自己房间里的一些碎纸片和破鹅毛笔;对待上他家去收购农产品的顾客,他越来越寸步不让;顾客们讲价钱讲得唇焦舌敝,最后都不再上他的门了,他们说,这简直是魔鬼,而不是人;干草和粮食在霉烂,禾垛变成真正的粪堆,只差在上面栽种白菜,地窖里面粉结成了石块,非得劈碎了才能够用,呢料、麻布和粗布简直碰都碰不得:一碰就会化成一团团的飞尘。
在一切事物都喜爱舒展而不喜爱蜷缩的俄罗斯,这种现象是罕见的,若和就在邻近出现的一位地主相比,那会显得格外稀奇,因为那位地主逞着俄罗斯人的豪放性格和大爷脾气,整日价恣意地寻欢作乐,或者如俗话所说,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过路人看到那位地主的府第,准会惊叹不止,停下脚步,他弄不明白,是哪一位有财有势的天潢贵胄竟然纡尊降贵厕身到一群愚昧无知的小地主中间来啦:他那一幢幢白色的石砌房屋,上面竖着无数的烟囱、望楼、风标,四周被成群的边屋和各式客房团团围着,望过去简直像是一座座宫殿。他还能缺什么呢?演戏,舞会,这都有啦;花园里通宵达旦地灯火通明,飘荡着嘹亮的音乐声。
【我的书评】
简短一句话就能表达出性格特点。
【原文】
我是早就吃过午饭啦,我的厨房坏得不成样子,连烟囱也全塌啦;要是在灶里生个火呀,还准惹出一场火灾来哩。
对别人的痛苦这样无动于衷的确不成体统,所以他赶紧长叹了一声,并且说他对此深深感到同情。
【我的书评】
【原文】
“哎呀,老爷子!哎呀,我的救命恩人!”普柳什金尖声叫了起来,他快活得没有觉察,此刻从他的鼻孔眼里极不美观地挂出一条像浓咖啡那样颜色的烟丝般的东西,并且睡袍下摆也豁了开来,露出了极不雅观的衬裤。“您这下可叫老人宽心啦!哎呀,我的老天爷!哎呀,我的大圣人!…
可是,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那么突然出现在他泥塑木雕般的脸上的欢乐,也就那么突然消逝不见了,仿佛它压根儿不曾有过似的,接着他的脸上重又恢复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气。
一听到连立契据的费用都归他来负担,普柳什金断定,来客是一个十足地道的傻瓜,只是装成原是吃文职饭的样儿,而实际上十拿九稳当过军官,也是个追女戏子的色鬼。不过,尽管这样想,他也掩盖不住自己的高兴,因此,不仅祝愿来客太平如意,而且不曾问问清楚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子。
【我的书评】
发了霉的面包来招待客人,还当着客人的面说,还担心仆人偷走了。我发现这个地主的语言真是当行本色。
【原文】
你先把话听明白了:面包上面的一层说不定有点坏了,那就叫她用刀刮掉,面包屑可别扔了,要放到鸡棚里去。不过,你得留神点:你这个小子不许踏进储藏室,要不,你听明白了!我就给你点桦树笤帚的滋味尝尝!
【我的书评】
每关上一扇窗子他作为人的感情就少了一点。
【原文】
说着,在这张呆木的脸上蓦地闪现一道温暖的亮光,这并不是感情的流露,而是感情的某种苍白的影子,一种类似溺水的人出乎意外地浮出了水面,引起聚在岸边的人群一阵欢叫的现象。喜出望外的兄弟姊妹们从岸上抛去绳索,盼望会不会再次冒出他的背脊或者挣扎得已经乏力的手臂,可是,一切都是枉然,——那次的出现已经是最后的一次了。四周一片沉寂,在那之后重归平静的无情流水的表面显得更加可怕和空虚了。同样,普柳什金的脸,当一刹那在它上面闪现的感情消逝之后,也显得更加麻木,更加猥琐了。
普柳什金果真看到了那小半张纸,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努动了一下嘴唇,又开口说道:“哟,你怎么敢这样放肆?好一张利嘴!你说她一句,她就回敬十句!去拿个火来让我把信封上。慢着,我看你准会随手抓根油脂蜡烛来的,油脂这玩意儿好烧:一烧就没了,只是叫人糟蹋钱,你还是给我拿根松明来得了!
【我的书评】
一个人居然会堕落到这样卑微、悭吝、丑恶的地步!居然会变得这样厉害!
【原文】
拿起一支鹅毛笔,把小半张纸翻来转去琢磨了半天,看看能不能从它上面再裁下小半张来,可是他最后断定,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了;他把笔伸进里面装着一种起了霉花的液体、底上还积了许多苍蝇的墨水壶,蘸了一蘸之后开始写了;他把字母一个个描绘得跟乐谱上的音符一样,每分每秒钟都在稳住他的大有满纸挥洒之势的手腕,让一行一行字贴得挺紧挺紧,同时还不无遗憾地想:无论如何还会留下很多完全空白的地方。
【我的书评】
一个人居然会堕落到这样卑微、悭吝、丑恶的地步!居然会变得这样厉害!
【原文】
今天一个热情如焚的年轻人,如果看见自己到了暮年的画像,也许会惊骇万分,慌忙后退的。所以,当你们向温柔的青年时代告别,跨入严酷的、使人心肠变硬的成年的时候,你们要把人的全部感情带着上路,可千万不要把它们在中途失落了,不然的话,往后就找不回来啦!那等待在前面的老年阴森可怕极了,无论什么东西它都不会归还给你们的!坟墓要比它仁慈一些,在坟墓上还会写着:某人安葬于此!可是,在失去人性的老年的冰冷麻木的脸上,你们可什么也别想看到啊。
【我的书评】
贪婪到东西腐烂。
【原文】
那么小心翼翼地往写字台跟前捧去,仿佛捧的是一种液体,每走一步都怕把它泼翻似的。到了写字台旁,他把钱再数看了一遍,然后又是非常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一只抽屉里去,钱就注定要被埋在那里。
生活仍旧像平日一样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令人作呕。
一钻进被窝他便入睡了,睡得挺熟、挺香,这种入睡的本领实在奇妙,只有既不为痔疮、跳蚤所苦,又与过度发达的智力无缘的那些幸运儿方才能够享受如此的美梦。
第七章
【我的书评】
美梦过后就是梦的破碎,不然情节无法开展下去。
当一个人结束了漫长的无聊的旅程,当他尝够了旅途中的寒风凄雨、泥泞、尘土、叮当的 *** 、马车的修理、无穷无尽的争吵的滋味,和睡眼惺忪的驿站长、马车夫、铁匠以及旅途上形形 *** 的恶棍坏蛋打够了交道之后,终于见到熟悉的屋顶和迎面飞来的灯火,接着在他的眼前出现熟悉的房屋,耳边响起出来迎接的仆人的欢叫,孩子们争先奔来的喧闹,随后是温存宽慰的轻声细语,这话语不时被最能把一切愁苦从记忆中抹去的热烈长吻所打断,那时他是何等的幸福哟。凡是有家室的、有这样一角小天地的人是幸福的,可悲可怜的莫过于单身汉了!
一个作家如果能够避开一些枯燥乏味的、惹人厌恶的、真实面目寒碜得令人吃惊的性格,而去接近一些显示人的崇高品德的性格,如果他能够从每天层出不穷的形象的巨大漩涡中挑选出一些为数不多的例外,如果他一次都不曾变换他的七弦琴的高雅音调,不曾从高处降临到他的贫穷、卑微的同胞中间去,不曾接触过尘世,而始终整个儿沉浸在那些超凡脱俗的高贵形象之中,那么,他是幸福的。尤其令人羡慕的是他的好运气:他写起这些高贵形象来得心应手,一挥而就;同时他又声誉卓著,名扬天下。他用一层令人陶醉的烟云迷雾挡住了人们的眼睛;他隐蔽了生活中的愁苦,只向他们展示美好的人品,神妙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所有的人都向他鼓掌喝彩,尾随着他,跟在他的庄严巍峨的车辇后面狂奔。人们称他为人类的伟大诗人,说他高高凌驾于世间一切其他的天才之上,如同大鹏凌驾于一切能够振翼高飞的禽鸟之上一样。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一颗颗年轻的热情的心就会发生一阵战栗,一双双眼睛就会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在力量上是没有人可以和他匹敌的——他就是神明!
可是,一个作家如果敢于把每日在我们眼前发生的一切,把冷漠的眼睛所见不到的一切,把可怕的、惊心动魄的、湮埋着我们生活的琐事的泥淖,把遍布在我们的土地上,遍布在有时是辛酸而又乏味的人生道路上的冰冷的、平庸的性格的全部深度,统统揭示出来,并且用一把毫不容情的刻刀的锐利刀锋着力把它们鲜明突出地刻画出来,让它们呈现在大众的眼前,那么,他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他的命运便是另外一种样子的啦!他既听不到民众的掌声,也看不到感激的眼泪和被他震动的心灵的一致的兴奋;不会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为他神魂颠倒,迷恋到忘我的地步,迎面向他飞扑过来;他也绝不可能在他自己发出的甜美音响的怀抱中自我陶醉;最后,他必然逃脱不了当代法庭——虚伪而又冷酷的法庭——的审判,他所孕育的创作将被诬称为卑微的、低贱的东西,他将在一批亵渎人类的作家的行列中得到一个含垢忍辱的地位,他所描绘的人物的品格将被强加在他本人身上,他的心灵,他的良知,他的天才的神圣火焰,从此将被褫夺。因为当代的法庭不承认,反射阳光的玻璃和显示肉眼见不到的微生物的动态的玻璃是同样的珍贵奇异;因为当代的法庭不承认,为了使一幅取材自卑贱生活的画面焕发光彩,把它升华为艺术的珍品,必须拥有极大的心灵感受的深度;因为当代的法庭不承认,高尚的、激奋的笑是能够和高尚的抒情并列而毫无愧色的,也不承认在这种笑和江湖小丑的忸怩作态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当代的法庭是不承认所有这一切的,相反还会把这一切化为戟指辱骂这个不被承认的作家的理由;没有共鸣,没有知音,没有同情,作家将像一个无家可归的行人一样,孤零零地在路上踯躅。他的处境是艰辛、严酷的,他将痛苦地尝味着自己的孤独。
一股神奇的力量决定我还要和我的古怪的主人公们携着手一起长久地走下去,去历览整个浩阔壮大的、奔腾不息的人生,透过世人所能见到的笑和世人见不到的、没有尝味过的泪去历览人生!至于灵感的狂飙将何时从笼罩着神圣的恐怖和有时闪现光明的篇章里发出另一种威力,人们又将何时在一片惶惑不安的战栗中谛听到另一番庄严的雷鸣般的话语……那还要隔很长很长的时间。
赶路吧!赶路吧!驱走爬上额头的皱纹,驱走严肃阴沉的神情!让我们一下子立即投入生活,倾听它那无声的喧嚣和飘忽的 *** ,并且看看乞乞科夫在做些什么。
普柳什金的名单具有文体简洁的特色:经常只写上本名和父名的字首,接着就是两个小点。索巴凯维奇的名册以不同寻常的完整和详尽周到令人惊叹不止:庄稼汉的任何一种值得称道的品德都不曾被疏忽遗漏掉。对一个人的评语是“上等木匠”,在另一个人的名字下面则添注着“精明能干,滴酒不沾”。
或者也许是你自个儿躺在炕上胡思乱想,忽然无缘无故翻身起来跑到小酒店里去,后来一脚踩进了冰窟窿,就此一命呜呼了?
一个人如果最后不能稳稳站在一个扎实可靠的基础上,而是像年轻人那样立足于一个什么自由思想之类的空中楼阁上,那么,他还算不得拥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索巴凯维奇的脸纹丝不动,而玛尼洛夫呢,对他的这句话大为倾倒,高兴得只顾摇头晃脑地表示赞赏,陷入了一种入迷的状态,就好像一个音乐迷听到女歌星行腔婉转胜过了小提琴,并且送出了一个连鸟儿的喉咙也唱不出的游丝般细的高音来一样。
【我的书评】
牛逼。老哥这才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一个人偷着乐。
【原文】
开始各显身手起来,有人猛攻鱼子酱,有人猛攻鲑鱼,有人猛攻干酪。索巴凯维奇对所有这些小零碎全不放在心上,一站就站停在鲟鱼旁边,趁大伙儿吃喝谈笑的当口,他在一刻多钟的时间里把整条鲟鱼风卷残云似的一扫而光,等到警察局长想起这尾鱼,说:“诸位先生,你们倒来尝尝这造化的杰作是怎么个味儿?”举着餐叉带领其他的人走到鲟鱼前面的时候,只见这造化的杰作光剩下一条尾巴了;可是,索巴凯维奇却装痴作呆,仿佛这不是他干的,自顾自走到摆得最远的一只盘子前面,动手叉一尾风干的小鱼儿去了。既然独吞了一大条鲟鱼,索巴凯维奇就拣一把圈手椅坐下,什么也不再吃,不再喝,只在那里眨巴着一双尽要眯缝起来的眼睛。
【我的书评】
这个在国内的官场绝对不可能发生,可能是西方民族写在骨子里的欢腾劲。
【原文】
厅长这个可爱透顶的人,心里一乐就几次把乞乞科夫搂在怀里,亲亲热热地喊着:“你呀,我的心肝宝贝儿!我的小妈妈!”甚至打响了一下手指头,在乞乞科夫身边打着圈儿跳起舞来,一边嘴里还哼着一支脍炙人口的小调:“嗨,你这个酒鬼,庄稼汉。”喝过香槟酒,又打开了匈牙利酒,这酒一下肚,大伙儿格外兴奋,格外快活啦。惠斯特牌局已经给忘记得干干净净;大伙儿争论着,叫喊着,海阔天空地大发议论起来,议论着政治,甚至议论着军事,发表了不少自由思想,换了平时他们的子女准会因为有了这样的思想挨他们的一顿板子的。
【我的书评】
当醉醺醺的时候,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放肆了,趁着最后一丝理智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文】
乞乞科夫连自己也觉察到,他已经开始身不由己过于放肆了,就要一辆车送他回去。然后完全以一位赫尔松地主的身份进入了梦乡。发出一阵阵闻所未闻的闷雷般的打鼾声。
第八章
【我的书评】
这就是为什么历代的昏君相信奸臣的原因。
【原文】
“他们之所以能够蒙哄欺骗,是因为主人不问事呀。”“说得对,”许多人同意说,“要是主人自己对产业的经营多少懂得一点儿,并且善于识辨人的。
他们毕竟都是一些心地忠厚善良的人,彼此相处得挺和睦,完全像老朋友那样随便,谈起话来总带有一种特别推心置腹的、亲密无间的腔调。
许多段落他都能够朗读得有声有色,尤其当读到“松林入眠,山谷沉睡”那一句和“嘘!”那一个字眼的时候,令人仿佛眼前真的见到了一片山谷沉睡的景色;为了更加逼真起见,他在这时甚至把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他谈吐风趣,工于辞藻,按照他本人的说法,喜欢把话语点缀修饰一番。
在说话时他还忽而眨巴着忽而眯缝着一只眼睛,这也产生相当的效果,给他的许多含讽带讥的隐喻添上极其刻毒的色彩。
说来甚至奇怪,我的笔完全提不起来,仿佛里面灌满了铅似的。
有关她们的性格看来必须另请高明,让一位在调色板上堆着更鲜明、更丰富的色彩的先生去描摹吧,而我们只好单就外貌和属于表面的特征说上两句。
女士们全是一些具有所谓大家风度的淑女,就这一点来说,可以毫无顾虑地把她们树为其他所有女士的典范。论到举止风度,趣味的高雅,对礼仪和许许多多繁文缛节的注重遵守,尤其是在最细微的枝节上都要讲究时髦的那股劲儿,她们甚至还胜过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女士们。
彼此却借一切可以利用的场合拼命中伤对方,而恶意诽谤,如大家所熟知的,有时比任何决斗都更能够伤人。
女士们是一丝不苟的,她们对一切伤风败俗的丑行和诱惑都怀有满腔的高尚的敌意,不论什么弱点恶习,她们一律要毫不留情地加以鞭挞。如果在她们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一种叫作风流韵事的事儿,那么,这一定是暗地里进行的,表面上一点也不让人看出来;体面好好地保持着,丈夫也是胸有成竹,早有准备,一旦撞见或者风闻这件事儿。
在措辞方面是异乎寻常的谨慎小心和文雅得体的。
女士们不知怎么的很少谈起乞乞科夫,不过,对他在交际场上的风度的优雅得体,还是给以充分公正的评价的;可是,自从传出他有百万家私的消息之后,他身上的其他品格也都被一一发掘出来啦。不过话得说回来,女士们绝对不是势利眼;问题全出在“百万富翁”这个字眼上,不是百万富翁本人,而只是这一个字眼;因为单在这个字眼的发音里面,除了意味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之外,还包含着一种魔力,它既能够 *** 卑贱下流的人, *** 不好不坏中不溜儿的人,也能够 *** 好人。
他可以看到一种完全无私的卑贱,一种纯粹的、不以任何利欲为基础的卑贱:许多人明明知道,从这位百万富翁身上得不到也没有权利得到任何一点好处,可是却偏偏要去向他献一下殷勤,哪怕赶到他的前面,嘻嘻地笑几声,脱下帽子行一个礼也好,或者死乞白赖地硬要求参加一个据他们得知富翁将应邀出席的午餐会。
【我的书评】
每天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顾影自怜的可耻行为……
【原文】
他试着装出许多各种不同的表情:一会儿端庄倨傲,一会儿执礼恭敬可是略露笑容,一会儿光是执礼恭敬而不带笑意;他还对着镜子鞠了好几回躬,一边嘴里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有点儿像是在讲法国话,虽然乞乞科夫对法语根本一窍不通。他甚至还对自己扮了许多讨人喜欢的鬼脸:扬一下一边的眉毛啦,牵动一下嘴唇啦,甚至还咂了一下舌头;总之一句话,当你只有一个人待着而又觉得自己长得挺不错,并且相信谁也没有从门缝里窥觑的时候,你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呀。
【我的书评】
甜到发腻了……哎呦喂哦……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原文】
“巴维尔·伊凡诺维奇!哦,我的上帝,巴维尔·伊凡诺维奇!最可亲可爱的巴维尔·伊凡诺维奇!最尊敬的巴维尔·伊凡诺维奇!我的心肝宝贝儿巴维尔·伊凡诺维奇!原来是您来啦,巴维尔·伊凡诺维奇!瞧,是他呀,咱们的巴维尔·伊凡诺维奇!请容许我拥抱您一下,巴维尔·伊凡诺维奇!把他给我,让我来亲亲热热地吻他一下,我亲爱的巴维尔·伊凡诺维奇!”
【我的书评】
此时的主人公已经不是作为一个人存在,而是作为百万英镑的象征,官员们传递着是金钱,他们是在向财神逢迎。
【原文】
他还没有来得及从民政厅长的怀里脱身出来,却已经被警察局长搂了过去;警察局长把他递给了卫生监督;卫生监督把他递给了专卖商;专卖商又把他递给了建筑师…
【我的书评】
让我想起了和珅大人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原文】
当官员们见到一位上司前来视察他们治辖下的地方时,他们的脸上便常常有这样的表情:那是在最初的恐惧之感已经过去,他们看出许多事情很讨他老人家的欢心,他老人家居然赏脸开了一下玩笑,也就是说,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和气的微笑,说上几句话的时候。这时,簇拥着这位大人的亲信们便加倍高兴地笑了起来;站得远一点的、对这位大人所说的话并没有听清楚的官员们也都真心欢喜地笑了起来;甚至远远地站在门口,守在出口处,从娘胎里出来之后没有开口笑过,只知道向老百姓挥舞拳头的一名警察,连他的脸上也按照亘古不变的反射规律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的书评】
羡慕那些有权势的人,能抱得众多美人安眠,而我呢,却还在仰天长叹,只能从眼神里释放羡慕的杀气。
【原文】
女士们立刻把他团团围住,形成一个绚烂夺目的花环,并且随身带来一阵阵各种各样香气的云雾:一位女士身上散发着蔷薇花味,从另一位身上飘来早春的气息和紫罗兰的幽香,第三位则浑身上下沁透着木樨花的馥郁芬芳;乞乞科夫只顾仰起鼻子尽情地嗅着。在衣饰上她们的趣味也是无穷无竭的:绫罗绸缎,轻縠薄纱,全都是这样淡雅的、淡雅的时髦颜色,甚至说不出它们的名目来。
【我的书评】
嘿嘿嘿……我不信作者是个正人君子,否则写不出这样入骨三分的细腻描写。作为男人,我懂的
【原文】
每一位女士都把自己的肌肤展露到她根据自己的信念觉得足以毁掉一个人的程度;其他的一切则以罕见的高雅趣味给遮掩起来:脖子上像空气般飘拂围绕着一条轻盈的打结子的缎带或者一条比叫作“甜吻”的甜酥饼还要轻巧的披巾,要不然就是在肩膀后面,从衣服里露出一圈齿形的、薄如蝉翼的别名“小玩意儿”的细麻纱衬裙花边。这些“小玩意儿”前前后后遮住了其实已经不能致人于死命的部分,但同时却叫人想入非非,以为那里才是销魂蚀骨的所在。长手套不一直拉到袖管,而有意让胳膊肘以上那段富有挑逗性的玉臂 *** 出来,许多女士的这一段臂腕之娇嫩丰腴实在是令人称羡不置的。
在每一张脸上只可以看到一种依稀有所流露的、叫人难以捉摸的微妙的神态。你倒是去试试看,把她们脸上闪现的一切神态,把所有那些隐约的含意和暗示说一说,描摹一番吧,唉,你呀,肯定什么也说不清楚。光是她们的眼睛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的书评】
有些女人真是上帝的艺术品 。女人真是太勾人魂魄了。
【原文】
你光试试去形容一下她们的眼波吧:水汪汪的,天鹅绒般柔和的,糖一般甜蜜的,只有老天爷才知道,还能缺了哪一种!既有严厉的,又有温柔的,甚至完全是软绵绵的,或者像有的人所说,是含情脉脉的,或者不是含情脉脉的,但比含情脉脉的更厉害,能够一把抓住人的心,并且像弓弦一样可以在心坎的任何一个地方称心遂意地拨弄出音调来。
【我的书评】
从元代的关汉卿开始,勾栏瓦舍里文人便开始用粗言俗语开始写作了,这是民族最本色的语言,只有那些文学的门外汉,才一个个顾影自怜,多愁善感,卖弄 *** ,造成了而今“文艺”一词竟成了一个含义讽刺意味的词语,要知道,在民国时代,祖国刚解放时,文艺就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呀,读书作文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从一篇篇充满力度的文字中也可以看到青春活力气息,感情之真挚诚恳,让人心弦震颤,而不是今日各种泥石流灾害般的文章肆意泛滥,写出一本四不像的作品,美其名曰给自己挂上了作者的身份,就像一些影视圈的人,浪费资源排出下三滥的电影,然后说自己是搞艺术的,给自己安上个导演的头衔。也许是当今网络平台,发声渠道过多,造成了鱼龙混杂,他们尽可以作妖,只要你内心坚定,又怎么会被他们诱惑,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群 *** 之徒身上。
【原文】
从我们主人公的嘴里好像漏出了一个拣自市井的不登大雅之堂的字眼儿。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在俄罗斯这片国土上作家的地位便是这样的低微!
【我的书评】
果戈理是民族语言大师,我记得有人说过:有了果戈理,才有了屠格涅夫。
【原文】
按照他们的要求,所有的一切非得用最严格、最纯净、最高尚的语体来写不成,总之一句话,俄罗斯语言非得给刨平磨光了,突然一下子自行从云端里掉下来,恰好落在他们的舌尖上,而他们就不必再费什么力气,只消张开嘴巴把它讲出来就行了。当然,女性的心是深不可测的;但必须承认,可尊敬的读者的心往往更为深不可测。
她们不仅在他身上找出了一大堆优雅可爱之处,还进而发现在他的眉宇之间有一种轩昂不凡的神态,甚至有一股战神般的英武气概,谁都知道,这一点是很讨女人喜欢的
【我的书评】
当女孩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处处可爱;讨厌的时候,一件小事也能生气到分手,不是你的错,只是你对她没有魅力了,不再发光了。
【原文】
为了他,女士们已经暗暗地争吵起来:有几位女士看到乞乞科夫总爱站在门口,就争先恐后地要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占一把椅子,由于其中的一位抢先了一步,险些儿掀起一场轩然 *** ,许多也挺想占据这个位子的女士都觉得她的这种举动实在太厚颜 *** ,不成体统。
话里安着一大堆隐晦曲折、寓意深长的比喻,这一切都得费力去猜测,弄得他额上甚至沁出了汗珠。
上流社会作家——一种喜爱描写客厅生活、借此炫耀一下自己对高雅风度的知识的才子。
【我的书评】
来到一座城寻找一个人,寻觅不得的怅然若失感。
【原文】
但无形中偏偏有一个神秘的精灵在他耳边悄悄地絮叨,说他把一件东西给忘记了。于是他惘然若失,迷迷糊糊,望着眼前来往的人群、飞驰的马车、列队走过的一团士兵的高筒帽和枪支、店铺的招牌,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哪一位使您陷入了这一沉思的甜蜜幽谷。
对所有这一切他都置之不理,优雅悦耳的话语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回音。
把身上最出众的地方的优点统统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女人有时候真的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我的书评】
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求爱,把姑娘吓个半死。
【原文】
他仿佛想攻克一座碉堡似的朝她们母女猛冲过去;不知道是春心荡漾的结果,还是背后有人在推他,只见他不顾一切地一个劲儿往前钻。
【我的书评】
难怪迅哥儿喜欢他,难怪能成为大家,难怪能写出狂人日记,这也是就是迅哥儿所说的讽刺小说的极致了吧。
第九章
【我的书评】
女孩啊,你们真的不知道在喜欢你们的人面前,你们是有多美。
【原文】
他感觉到整个舞会,连同所有的谈话声和喧哗声,有几分钟的时间仿佛都退到远远的一个什么地方去了;提琴和喇叭在崇山峻岭背后呜咽,一切都蒙罩上了一层像画上随意涂抹的底色那般厚的浓雾。在这片朦朦胧胧的、胡乱涂抹的底色上,显露得清晰而又完整的只有楚楚动人的金发女郎的秀丽的轮廓:她的圆圆的鹅蛋脸,她的很细很细的、只有在女塾毕业后不满几个月的姑娘家身上才有的腰肢,还有她那件轻盈飘逸地衬托出年轻苗条、线条清丽的肢体的月白色的、几乎是一无装饰的素净的衣衫。她整个儿看上去仿佛是一个由象牙精雕细琢出来的玩具娃娃;在晦暗浑溷的人群里,惟独她一个人如高岭白雪,显得分外的莹洁和明亮。
至少他一时感觉到自己全身有一股年轻小伙子的劲头,差一点要像骠骑兵那样勇敢了。
凡是老成持重的、身居要职的人和女士们谈起话来,不知怎么的总有点叫人沉闷。
【我的书评】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刚刚爆出的N门事件让女人们知道了他们爱慕的坏男人是有多坏,在他们眼中,女人成了一个简单的发泄物。
【原文】
不是讲什么俄罗斯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就是来一句恭维话,那当然是不无风趣的恭维话,可是听起来却有一股挺厉害的酸溜溜的味道;如果他也说句把笑话,那么,他自己会笑得比听他说的那位女士不知要起劲多少倍。
【我的书评】
一大串的人名地名,其实作者完全可以省略不写的,那为什么还写出来,为了造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就像《尤利西斯》里将街头一天的场景照相式的记录下来,让人惊叹。
不管乞乞科夫的社会身份有多高,不管他是一个百万富翁,也不管他气宇轩昂,脸上甚至有一股战神般英武的气概
【我的书评】
纸包不住火,出丑的最佳地点就是在聚会上当着大家的面。同时捅篓子的要么是撇三无赖要么是戴着主角光环的电影主人公。
【原文】
”他嚷着走过来,一边还格格大笑着,笑得他的像春日蔷薇般鲜嫩绯红的脸颊抖个不停。“怎么啦?做成了不少死人买卖吧?您可不知道哇,省长大人,”他立刻冲着省长拉直嗓门喊道,“他在做死魂灵的买卖呀!老天在上,不撒半点虚谎!你听着,乞乞科夫!你这个人哪,我看朋友情分上对你说,好在这儿我们全都是你的朋友,好在连省长大人也在这儿,我恨不得把你吊死,老天在上,说真的,非把你吊死不可!”所有的人听着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一副呆若木鸡的、含有疑问的蠢相。不少女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嘴上挂着一丝尖酸刻薄的微笑,有几张脸上还出现这样一种暧昧不明的神情,使他更加觉得狼狈。
【我的书评】
就像那群听祥林嫂聒噪的大妈们。
【原文】
可是他却立刻会去找第三个人,转告之后还会和第三个人共同义愤填膺地长叹一声:“多么庸俗无聊的谣言啊!”只有等到事情传遍了全城,等到所有的人都把新闻谈腻了,他们方才承认,事情压根儿不值得当真,也不值得去议论。
完全好比一个人穿了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靴,突然一脚踩进了一个肮脏发臭的水洼,总之一句话,糟糕,糟糕透了!
晚餐桌上非常热闹,在烛光辉煌的烛台、鲜花、糖果和酒瓶的衬映下,每一张脸都洋溢着顶顶轻松自在的、心满意足的神情。大声地争论着,他们一边高谈阔论,一边狼吞虎咽鱼肉和蘸满芥末的牛排。可是这回他却像一个心力交瘁的人或者是一个远途归来疲惫困顿的人一样,什么都印不进他的脑子里去,对什么他都没有精力去探讨。
【我的书评】
好疲惫,好自卑,眼睛干涩涣散无光,看见心动的女孩低下头默默走开了……
【原文】
让鬼把你们这批想出舞会这玩意儿的人全都抓了去!”他气愤地说道,“哼!稀里糊涂的高兴些什么呀!省里闹歉收,物价在飞涨,可是他们呢,居然有心思开什么舞会!瞧这鬼玩意儿:一个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在一身行头上花掉上千卢布不算稀奇!可是,花的全是农民交上来的血汗钱,或者更糟,是咱们兄弟昧了良心捞来的钱。为什么接 *** 赂,为什么昧着良心干坏事,原因还不都明摆着:就是为了给老婆添置一条披巾,或者买各式各样的圆蓬裙。
【我的书评】
想起了早晨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去图书馆,因为太早没人的寂寥感,当时对这种重复的事感到失望,现在却成了珍藏的回忆。
【原文】
头脑里简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就像跟一位上流士绅谈过话之后的感觉一样。
被满脑翻滚的思想和失眠之苦搅得六神不安。
当他面前的那支油脂蜡烛火光摇曳,若明若暗,烛芯早已盖上了一段乌黑的烛煤,随时有熄灭的危险的时候,当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随着晨曦的逐渐临近行将转为蓝色,远处已经传来公鸡此起彼伏的啼鸣的时候。
感到有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要尽快把这件新闻去告诉别人。
不管你想出个什么名字,在我们国家的某一个角落里总会有某一个人凑巧也叫这个名字,并且他一定会气得要死,一定要说,作者存心秘密旅行过一趟,为的是刺探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各等官衔的人和各种身份的人都是那样的容易激动,凡是书上印出来的东西,他们都觉得是在进行人身攻击:看来,这已经是目前流行的风气啦。
为了使自己显得极其亲切可爱,她是不遗余力,煞费苦心的。当然啦,在这亲切可爱里面总掺和着不少女性的狡黠和机灵劲儿!并且,有时在她的每一句亲切殷勤的话里面还会安着一根好厉害的刺儿!
所有这一切都被一种只有在外省城市才有的细微精炼的上流社会气派紧紧地遮盖了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高雅优美的,她甚至喜爱诗歌,有时甚至善于沉入遐想似的歪着脑袋。
“还不知道她是您哪一门子的表婶哩:是您丈夫方面的……不,索菲娅·伊凡诺夫娜,我根本听都不愿意听,您这是存心给我这样的侮辱……看来,您已经讨厌我啦,看来,您已经打算跟我断绝往来啦。”
客人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看话头要像万箭齐发似的飞射出来了。
虽然她有点儿分量,但却忽然变得娇小玲珑起来,有如一片轻盈的羽毛,只须微风一吹就要飞起来似的。
连带马匹和扬起的马鞭,都凝伫不动,变得有如一团就要引火点燃的火药,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昏黑的前方,眼看就要赶上那只野兽,就要结果它的性命了,不管狂风暴雪冲着他来,把银白的雪花吹刮到他的嘴里、胡子上、眼睛里、眉毛上和他的那顶海龙皮帽上,他不达到目的是决不收兵的。
【我的书评】
贼喊捉贼,就像一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姑娘讽刺身材苗条的女孩。
【原文】
“什么天真无邪!我明明听见她说过一些下流话,我得承认,我简直没有勇气把这些话重复说上一遍。”“您知道,看到目前道德沦丧到这种地步,简直叫人伤心透啦。”可是男人偏偏为了她神魂颠倒。可是照我看,我得承认,我简直觉得她一点也没有什么……她装模作样得简直叫人受不了。”
她还没有把时髦衣服的裁剪样子弄到手,而令人喜爱的太太想到自己还没有把知心女友的新发现探听出半点详情细节来,因此,两人就挺快地讲和了。
论证开始时,学者简直如同一个罕见的卑躬屈膝的小人,口气是怯生生的,恭顺谦让的,提出的是一些最最温和的疑问。
在这之前仿佛是昏昏欲睡的城市,突然像一阵旋风似的,蓦地抖擞起来。流言越传越广,一直传到了最最僻静的小巷里,于是,除了上述所有这一切之外,还逐渐添枝加叶生出了许多说明和修正的细节。
【我的书评】
我国的水浒传 三国 外国的荷马史诗等就是在民间不断流传演绎后由文人编纂成侧,封为经典。
【原文】
还要加油添醋,塞进更多的补充说明。情节一分钟比一分钟变得更有吸引力,轮廓一天比一天显得更完整。
【我的书评】
我不太明白,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呀,现在的高中生呀。故事怎会将她和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关联起来!
【原文】
那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难得碰到的事。追问,盘诘,训斥,威胁,指责,规劝,倾盆大雨而来,弄得女孩子只有扑簌簌地直流眼泪,嚎啕大哭,一句话也听不懂。
【我的书评】
耳边风呀,所以说才会有那么多宫廷剧。
【原文】
一再地断言,死魂灵只是虚构出来遮人耳目的,骨子里为的是更顺利地完成拐逃的行动。许多男人经不起诱说,倒向了女党,尽管他们遭到同党的强烈指摘,被骂成是女流之辈,是娘儿们,谁都知道,对于男性这是一些实在有失体面的称号。
不知怎么的他们那里的一切都毫无性灵可言;一切都挺粗糙,不像样,不中用,不协调,不高明,脑子里全是一团浆,思想是混混沌沌的。
总之一句话,在一切方面都暴露出男人空虚贫乏的本性,一种粗鲁的、笨拙的、既不善于理家又没有内心信念的本性,一种缺乏信仰的、疏懒的、充满着没完没了的怀疑和无穷无竭的恐惧的本性。
民政厅长回答说,这是胡思乱想,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自己的脸色也陡地一下子变得刷白。
每谈到自己,他总是闪烁其词,话儿说得十分含糊。
整个人品极力赞美了一番,夹带着还发挥了一些有关友谊和共鸣之类的思想,话到其间,他把眼睛也眯缝了起来。这些思想当然足够说明他内心的一片柔情蜜意。
【我的书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文】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玩意儿,也该确定下来:是一个必须作为不忠不良之徒加以拘留和逮捕的人,还是一个反过来能够把他们全体作为不忠不良之徒加以逮捕和拘留的人。
第十章
【我的书评】
这一章读的时候心境挺灰暗的,大脑空洞,思维困滞,懒得评论,只是看过。
要不然,只是舍不得丢下在下人厨房里铺上皮袄的、靠近炉子给烤得暖烘烘的那个铺位,再有舍不得丢下白菜汤和城里的松软的大馅饼,去换在雨里,雪里,在旅途上可能碰到的任何恶劣天气里,奔波劳累的那份苦罪?
【我的书评】
看来作者对社会上这类事情义愤填膺呀。
【原文】
我们立刻就想到要庆祝一下这样一桩值得赞扬的善举,于是举办了一次午宴,邀请城里所有第一流的官员光临出席,不用说,这就花掉了一半捐款;剩下的钱呢,立刻用来给委员会租下一幢富丽堂皇的装有暖气设备的房子,还雇着好几个看门人,这么一来,给穷人总共就只剩下五个半卢布啦。
他的谈吐中也没有一点迹象显示出他是一个行为粗暴横蛮的人。
忽然,已有好几分钟陷入某种沉思默想的邮政局长,由于一阵灵感袭来使他心头豁然开朗。一经邮政局长妙不可言的推测的启发,他们的想像力都活跃起来,发挥得并不比他逊色。在许多聪慧颖悟、各有千秋的假设。
都是国家大事,要火速去执行的,——一分钟的耽误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可是,眼下偏偏有一个死乞白赖的鬼家伙跟他纠缠不休。
对诗人的清晰明朗如同白昼,字里行间渗透着和谐,渗透着崇高淳朴的智慧的创造,却偏偏急不可待地扑向一个狂妄之徒极尽歪曲、臆造之能事。瞧呀,这才是对心灵奥秘的真知灼见!
要是在官员们的推断里可以看出有多少犹豫和胆怯,那么,在他那里就有多少果断和自信。
人们方才不胜惋惜地知道,死者的确是有过一颗灵魂的,虽然他秉性谦虚,一直没有让这颗灵魂显示出来。
因为用起傻瓜这个字眼来,人们总是挺慷慨大度,一天之间可以把它奉送给诸亲好友有二十回之多。
读者从自己清静安逸的高楼一角往下冷眼观察,是不难评头品足,议论一番的,因为下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可以一览无遗,而底下的人所能够看见的却只是近在身边的事物。
尽管大路近在咫尺,人们却在深沉的黑暗中摸索前进。不知有多少回他们已经得到上苍降赐的智慧的启迪,但随即却又一个趔趄偏离了方向,竟然在 *** 重新陷入难以通行的荒山野林,大家七嘴八舌,重新茫然不知所措,只是跟随着幽幽磷火蹒跚行进,一直要走到万丈深渊的边沿,方才惊恐失色地互相问道:“哪里是出口?
制造假钞票,诱拐省长的女儿,好像由他引起的检察长的暴死,总督的驾临——所有这一切使他着实感觉到骇怕。
他跨着慢吞吞的、只有想象中才能够有的慢吞吞的脚步,从楼梯上往下走,让他那双肥大的靴子在被人踩得已经往下倾斜的梯级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并且用手在后脑勺上搔了好长时间。
要不然,只是舍不得丢下在下人厨房里铺上皮袄的、靠近炉子给烤得暖烘烘的那个铺位,再有舍不得丢下白菜汤和城里的松软的大馅饼,去换在雨里,雪里,在旅途上可能碰到的任何恶劣天气里,奔波劳累的那份苦罪?
第十一章
你打算把我害死?啊?你是想杀了我?你这个强盗,你是打算在大路上把我杀了,你这个该死的蠢猪,阴阳怪气的恶鬼!
这匹马暗射说真格的,巴维尔·伊凡诺维奇,它只是看样子挺精神,实际上是一匹最狡猾不过的马了;像这样的马哪儿也没有见过……
说真格的,巴维尔·伊凡诺维奇,它只是看样子挺精神,实际上是一匹最狡猾不过的马了;像这样的马哪儿也没有见过……
不管他发多大的脾气,骂他们是骗子手,是强盗,是拦路抢劫的匪徒,甚至还提到了末日的审判,可是说什么铁匠们也无动于衷,他们完全能够沉得住气:不仅在价钱上寸步不让,甚至干起活来还磨磨蹭蹭,讲定两个小时的活儿足足干了五个半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饱尝了任何一个出门旅客都熟悉的那股滋味:箱子已经理好,房间里扔下的只有麻绳、纸团和各种各样的废物,人既不能够算已经上路,但又不能够消消停停地坐着,只有眼看窗外过往的行人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谈论着自己的小本经营,还不时带着某种愚蠢好奇的神色抬起眼皮来瞅他一眼,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害得可怜的没法上路的旅客心情更加焦躁。
并且会洋洋洒洒写上一大篇废话,说不定还会添上这么几句,说什么‘本城孤儿寡妇无不哀恸欲绝,挥泪相送’云云。
【我的书评】
这可以单独抽出来作为一篇优美的散文诗。
【原文】
你贫瘠,凌乱,荒凉;你既不愉悦眼睛,也不惊心动魄,没有大胆奇妙的天然景色在大胆奇妙的人工景色的烘托下显得美奂绝伦,没有在悬崖峭壁上筑起嵌着无数窗棂的巍峨宫殿的城市,没有喧腾的、水珠飞溅不息的悬瀑掩映在秀美如画的林木和环屋盘绕的藤萝之间,没有层层叠叠悬于空中的岩石引人翘首仰望,也没有重重的拱门被密密的葡萄枝、常春藤和数不清的野蔷薇遮掩得暗沉沉的,把远处耸入银白纯净天空中的明丽的、绵延不绝的群山衬托得光辉耀目。你的一切是开阔、空旷和平坦的;在大片平原中间,像一些黑点,像一些符号,稀稀落落毫不醒目地散置着你的矮小的城镇;没有一点东西能够引诱和迷惑人的眼睛。可是,究竟是什么不可捉摸的、神秘的力量把我往你的身边吸引?为什么飘荡在你山川平原上的忧郁的歌声总是在我的耳边回响缭绕?这里面,这歌声里面,蕴含着一股什么力量?是什么在呼唤,在呜咽,在紧紧地揪着我的心?是什么音律在灼热地吻我,闯入我的灵魂,萦回在我的心头不愿离去?俄罗斯!你究竟要我怎么样?究竟有什么不可捉摸的联系深藏在你我之间?你为什么这样凝望着我,你的一切为什么都向我投来满含着期待的目光?……当我还充满困惑,木然不动地站着的时候,一片森严可畏的、预示着风雨将至的浓云已经罩在我的头上,我的思想变得哑然无语,默默地对着你的广漠的土地。这片一望无垠的土地将给我什么启示?是不是只有在这里,在你的身边,才能够产生无限广阔的思想,因为你本身是无边无际的?是不是只有在你的身边才能够成为一个勇士,因为你有让勇士尽情驰骋的地方?也就在这个时候,壮阔的土地气势凛然地把我搂入胸怀,以令人战栗的热力将自己的姿影刻印入我的心灵;我的眼睛被一种超乎自然的魔力照亮了:哦!俄罗斯!你是一片多么光辉灿烂、神奇美妙、至今未被世间认识的异乡远土哟!……
马车带着隆隆声,卷着尘土,像幻影一样消隐不见了。
旅途!在这个字眼里包含着多么奇异的意味啊,又诱人,又奇妙,又令人遐想联翩!这旅途本身就有多美:晴朗的天空,秋日的落叶,寒冷的空气……快快把旅行大氅裹得更紧一些,把帽子拉下压到耳边,往车厢的犄角里靠得更近一些,更舒服一些!四肢上流过最后的一阵寒颤,接着就涌来令人愉快的温暖。马匹奔驰着……睡意那么甜蜜诱人地悄悄袭来,眼睑闭阖上了。马蹄的嘚嘚声,车轮的辚辚声,都已经是在睡梦中隐约听见的了,你已经打着鼾。
一觉醒来,五站路已经过去,抬眼只看见一轮明月,一座陌生的城镇,三三两两带有古式木头圆穹顶和乌黑尖顶的教堂,一幢幢暗沉沉的圆木造的房屋和雪白的石砌的房屋。到处是皎洁的月光:仿佛在墙上,石子路上,街面上,都飘拂着一块块雪白的亚麻布头巾;煤炭般乌黑的阴影又像一条条斜纹纵横交叉地把它们割裂开来;木头屋顶在斜泻的月光下像发亮的金属一样闪耀着光辉,到处看不见一个人影——家家户户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在一个什么地方的窗户里还透露出一盏孤灯的亮光;不知是一个小市民在缝制一双高统皮靴呢,还是一个面包师在烘房里熬夜忙碌——何必去管他们呢?看看月夜吧!看看这造物的魅力吧!上天在塑造一个多美的夜晚啊!那空气,还有那片天空,多么远,多么高,深邃莫测而又那么广无边际,和谐清明!……可是,夜间的寒气冷飕飕地吹拂着你的眼睛,催你入眠,于是,你来不及把夜色欣赏就打起盹来,一边迷迷糊糊,一边发出阵阵的鼾声。
【我的书评】
有点电影镜头蒙太奇手法的感觉,一个个转瞬即逝的画面拼接成了旅途的场景。
【原文】
等到你睁眼醒来时,在你的面前已经又是耕田和荒地了,极目望去,不看见别的,到处只是一片旷野,一切都是袒露无遗的。标有数字的路程碑飞快地扑进你的眼帘;天色渐渐破晓;在冷凝的、发白的天幕上出现一条苍白的、泛着金色的光带;晨风变得更凉更刺骨了:把温暖的大氅裹得更紧一些!……多么惬意的寒风!那重新拥抱你的睡意又是多么的甜美!车身猛地一晃——你又被惊醒了。太阳已经升在高高的天顶上。
太阳照得水面明晃晃的,宛如一个铜盆的底;一座村庄,一片小山坡,上面农舍纵横错落;乡村教堂的十字架像颗孤星在一边闪烁;耳边传来正在聊天的庄稼汉的话音;肚子里饥肠辘辘……天啊!这遥远遥远的旅途有时是多么美好!有多少回我有如一个落水的有灭顶之灾的人,紧紧抓住了你,而你每回都慨然伸出手来拯救了我!你孕育过多少神妙的灵感、充满诗意的梦幻,又留下过多少奇异难忘的印象啊!
旅途,你孕育过多少神妙的灵感、充满诗意的梦幻,又留下过多少奇异难忘的印象啊!你孕育过多少神妙的灵感、充满诗意的梦幻,又留下过多少奇异难忘的印象啊!
【我的书评】
作者承认,他为此感到挺高兴,总算可以抓住机会谈一谈自己的主人公了;因为在这之前,如读者看到的,他受到不断的干扰。因为在书中 电影中我们总是处于上帝视角,认为一切都微不足道,而在现实中,这却会引起我们心境的巨大改变。
【原文】
忽而是舞会,忽而是女士们,忽而是城里的流言蜚语,最后还有千百种渺不足道的小事在干扰着他,其实,那些事情只有在写进书本里之后方才显得渺不足道,而当它们在上流社会流传的时候,可被人当作了不起的大事哪。
发胖这一点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我们的主人公无法获得宽宥的,绝大多数的女士见了会把身子一扭,说道:“呸,这么恶心!”唉
【我的书评】
就像很多低能的作者所写的一样,主人公不仅在才能上,更是在道德上简直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参见《斗罗大陆》里的唐三,这完全已经失去了艺术真实,成为了作者自嗨的宣泄物,人物描写失去了复杂生活里所造成的多面体,写成了单一类型简单化的人物设定,也造成了情节脱离合乎情理的轨迹,变得滑稽可笑,矫情造作。
【原文】
就在这部小说里也许会响起另外一些至今还没有被拨动的心弦,会出现无比珍贵丰富的俄罗斯精神,会有一位天赋神明般德行的大丈夫上场,或者出现一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绝妙的俄罗斯少女,她凝聚着女性心灵的全部的惊人的美,整个儿充满着高尚的情操和自我牺牲的勇气。
【我的书评】
就像《 *** 》一样,把我国小说里的主人公从王侯将相切换到市井平民,故事主旨从歌颂忠义到讽刺揭露,坏蛋改上场了,现在很多日本动漫如《东京喰种》美国电影《死侍》主人公要带着坏坏的感觉才会讨观众喜欢,因为正人君子大家已经腻了。
【原文】
那是因为终于到了该让可怜的品德高超的人歇歇腿的时候了;因为“品德高超的人”这个字眼在大家的嘴上用得太随便了;因为人们把品德高超的人当成一匹劳役的马,没有一位作家不骑上他,用皮鞭和随手抓到的东西驱赶着他趱路;因为人们把品德高超的人磨折得不成样子,在他的身上原先是肉的地方,现在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人生一开始就对他冷若冰霜,好比透过一扇雪封的昏暗的窗户吹来的一股寒气:在童年时代他既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伙伴!一间狭小的屋子,几扇无论冬夏都不打开的狭小的窗户,病病歪歪的父亲,披着一件羊羔皮衬里的长大褂,赤脚趿着一双绒线拖鞋,在房间里兜着圈子,不住地唉声叹气。
孩子整天价坐在长凳上,手里握着鹅毛笔,手指上甚至嘴唇上都沾着墨水,眼前始终是一张习字的仿格,上面写着“汝毋妄言,应敬尊长,胸怀美德”;耳边永远是拖鞋在房间里移动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响声;如果孩子对单调的功课实在觉得腻味,在字母上添加一只钩子或者一条尾巴,那么立刻会听见熟悉的、始终是严厉的声音:“又在捣蛋啦!”接着从背后就会伸来长长的手指,用指甲把他的耳朵掐得痛楚万分,这时心里照例涌起一股委屈难受的感觉:这便是他早期童年生活的悲惨写照,如今在他的记忆里只勉强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了。
孩子的眼前豁然一亮,城市的街道显得出乎意料的富丽辉煌,使他张大了嘴愣了好几分钟。
【我的书评】
资本主义积揽时期的个人利己主义。
【原文】
要是你能够博得上级的欢心,那么,即使在学问上面你没有什么成就,即使上帝不曾赐给你什么才华,你还是能够走运,能够出人头地的。别跟同学们来往,他们不会教你做什么好事情;不过,如果非交朋友不可,那么,得拣有钱一些的来往,必要时就可以得到他们的照应。不要为谁破费,请谁吃喝,最好让人家来请你吃喝,顶顶要紧的是把钱省下攒积起来。
市集上买了好多吃的东西,上课时坐在有钱同学的旁边,只消一发现那个同学开始无精打采了,那是饥饿袭来的征兆,他就仿佛无意似的从椅子下面露出姜饼或者小圆面包的一只角,逗引一番之后,他就根据嘴馋的程度讨价收钱。
至于说到对待上级的态度,那么,他显得更加聪慧颖悟啦。上课的时候谁都不能够坐得像他那样斯文。必须交代一下,教师是一个对课堂的肃静和学生的良好操行十分注重的人,他容不得聪明而又调皮的孩子;他总觉得他们一定会嘲笑他的。只消谁被他发觉有一点儿机灵调皮,只消谁挪动了一下身子,或者偶尔不知怎么的抬了一下眉毛,就立刻会招他的嫉恨。他会一个劲儿地刁难这个学生, *** 地惩罚他。“老弟,我要把你收拾得身上不留一点狂妄自大、桀骜不驯的脾气!”
【我的书评】
多亏了这种老师,才有了麻木不仁,思维僵化的青年。
【原文】
教师还经常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原先执教的那所学校里课堂上是如何如何的鸦雀无声,甚至连一只苍蝇飞过都听得见,整整一学年内,没有一个学生在上课时咳嗽过一声,擤过一回鼻子,不到打下课铃,谁也无法知道,课堂里有没有什么人。
递过风帽之后,他第一个走出课堂,设法在路上和教师巧遇三两回,每回不住地脱帽敬礼。这办法果然完全奏效。在他求学的几年里,他始终得到教师的青睐,结业时各门功课名列前茅,文凭之外还获得了一册印有“敦品励学 此奖”烫金字样的书。他离开学校时,已经是一个外貌相当动人的青年,下巴颏少不了得用剃刀加以修饰了。
就在这当口,那位注重课堂鸦雀无声的秩序和学生良好操行的可怜的教师,不知是因为他过于愚蠢,还是因为犯了别的过失,被学校革职撵了出来。教师开始借酒浇愁,最后潦倒到连喝酒的钱也没有了;他贫病交迫,孤苦无援,住在一间冰冷的、无人过问的小破屋里。他原先的一些学生,也就是他总以为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聪明调皮的学生,一听到他的悲惨境遇,立刻为他凑集了一笔钱,甚至还典卖了许多自己必需的物品。
【我的书评】
“在我行将就木的时候,上帝还要让我大哭一场。”
【原文】
可怜的教师听见自己原先的学生这样慷慨解囊,他双手捂住了脸:昏花的眼睛里泪如泉涌,他哭得像一个孱弱无能的孩子那样伤心。“在我行将就木的时候,上帝还要让我大哭一场。他本来是一个多么温驯善良的孩子,看不出有半点的粗野横暴,简直像缎子一样的柔软呀!我们的主人公生来是冷酷无情、没有心肝的,绝对不能够说,他的感情已经麻木迟钝到了丧失怜悯心、丧失同情心的地步。
【我的书评】
于连 *** 上爬的道路就是基于此。
【原文】
在他的身上还没有一种纯粹为钱而爱钱的欲念,他还没有被铢锱必较、一钱如命的恶习所控制。不,并非这些恶习在操纵他,而是他梦想将来过一种万事不愁的优裕生活,享尽人间的富贵荣华,出门有马车代步,住的是舒适讲究的府邸,吃的是珍馐佳肴,这便是他头脑里朝思暮想的东西。往后他有朝一日非要尝遍所有这一切乐趣不可,正是为了这个,现在他才把钱一文一文地攒积起来,甘愿自己省吃俭用,也忍心看别人吃苦受罪。
【我的书评】
彼可取而代之。正如楚霸王说的一样,不止于艳羡,有人还能实现。
【原文】
每当一个富翁乘着轻快漂亮的马车,由套着富丽的挽具的骏马驾着,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他总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停住了脚步,过了半晌方才如大梦初醒似的说。
整个儿扑在公家的文书上,他不回家,就睡在办公室里的桌子上,饭有时和看门人一起吃,但同时却能够保持仪表的整洁,始终衣冠楚楚,脸上带着令人愉快的神情,举止中甚至含有一种高雅的风度。
他的科长不巧是一个老古板,铁石心肠的化身;他始终冷冰冰的难以接近,一生中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甚至从来不向任何一个人问一声好。
说不定有一回他对某一件事情表示过兴趣吧;说不定有一回他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之后又哈哈大笑过吧;甚至说不定有一回他趁着酒兴像强盗那般放荡地寻欢作乐过吧。
【我的书评】
绝对一般人。
【原文】
既没有恶的,也没有善的,但正是在这种一无所有里面潜藏着一种挺可怕的东西。他的一张大理石般冷漠无情的脸上没有任何明显不端正的地方,也没有和任何东西相似的痕迹;轮廓线条都显得很匀称,挑不出半点儿差错。
傻头傻脑的申请人这才敲着脑门子,把时行的规矩、严究 *** 的措施、官场上温文尔雅的谈吐举止,统统臭骂了一通。“以前,你至少还能够知道该怎么办:给长字号递过一张红票子,事儿就十拿九稳了,而现在呢,每人一张白票子,还得折腾上一个星期才能够猜透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说什么廉正无私,见他们的鬼去吧!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乞乞科夫方才开始稍微放松一点禁欲和苦行的严酷戒律对自己的约束。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对长期守斋般的生活方才有些倦怠,这下可看出,他和形形 *** 的世俗享乐并非永远格格不入的,只不过他在火热的青年时代善于抑制自己,而一般的人在这样的年龄对自己无能为力罢了。
对文官耍的花样了解得还不透彻,不懂得其中的全部奥妙,隔了一段时间,另外有一批官员因为貌似廉正和善于见风使舵,博得了他的垂青,于是将军很快地落到了一些更加卑劣的狐群狗党的手里,而他却根本不把他们看成骗子手;他甚至还挺得意,以为自己终于物色到了一批人才,并且常常要一本正经地吹嘘一番自己的洞烛幽微、辨别良莠的本领。官员们一下子就摸透了他的性格和脾气。他手下的官员个个成了扑杀不正之风的令人丧胆的猛将。
一旦他脑子里起了一种念头,那么,这个念头就像一枚铁钉一样牢牢地安在他的脑子里。
我顺竿爬了一阵,摔了下来,这不用怨天尤人!泪水消不了灾祸,必须脚踏实地去干。说着他就决心重起炉灶,重新忍辱负重,重新在各个方面节制自己,尽管他一度是多么的如意,多么的阔绰。
虽然他在涉世之初不得已也在卑污的社会里混过,可是他却始终保持着心灵的纯洁。
喜欢那儿的一切都显得高尚优雅。他从来不容许自己在谈吐中漏出一个不体面的字眼儿,如果在别人的谈话里发觉对他的官衔和身份缺乏应有的尊敬,他总感到蒙受了奇耻大辱。
并且在许多场合下他的神经都显得像姑娘家那样的娇弱敏感;也正因为如此,重新落到酒气熏天和举止下流的那些人群里去,对他来说可真是活受罪。
像他这样的机灵劲儿,这样敏锐犀利的眼力。他简直生着狗一样的鼻子:看见他有那样好的耐心去捏摸每一颗纽扣,并且态度始终极端冷静而又难以置信的彬彬有礼,谁都不能不觉得惊讶。每当被搜查的人气愤极了,发起脾气来,恨不得打烂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的时候,他总是面不改色,举止依旧彬彬有礼。
他会去搜查车轮子、辕杆、马的耳朵,还有任何一个作家都万万想不到而只有海关官员方才有权伸手去掏摸的稀奇古怪的地方。因此,可怜的旅客通过国境之后有好几分钟还不能够恢复神智。
他简直是带来绝望的灾星。他的正直和廉洁是不可动摇的,几乎到达了不可理喻的程度。甚至连各种各样的没收的货物和扣留下来的零碎小件东西,尽管那是省得再一次登记入册而没有上缴归公的,他都不曾染指过,不曾让自己借此发一笔小小的横财。
之所以不愿意和那帮人沾上任何一点关系,因为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够分到手的不会很多,可是现在……现在可大不相同啦:他可以逞自己的心意开条件啦。
他的一位同事,也拖下了水,后者尽管已经两鬓染霜,却抵御不了诱惑。条件讲定了,走私集团开始活动了。活动一开始就成绩辉煌。
所有这一切都像晴天霹雳一样突然一下子降落在他们的头上。
不管办案的上司的嗅觉是如何的灵敏,他还是设法隐藏了一部分钱。他使出了一个深谙世故人情的老手的浑身解数,见机行事,在有的地方他谈吐娴雅动听,在有的地方他言辞凄恻感人,在有的地方他恭维奉承一番,但又从来不过分以致弄巧成拙。
这也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为了维护真理在仕途上遭受的挫折。
他的性格里含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力量。换了别人,所有这一切遭遇如果不能够把他毁掉,那么也足够使他永远冷静和心平气和了,然而乞乞科夫身上的那股不可思议的热情却没有熄灭。他痛苦过,懊恼过,抱怨过整个世道,对命运的不公正、对人间的不公正都深感愤愤不平过,可是,他却不能够放弃卷土重来的愿望。总之一句话,他隐忍着,和他的隐忍相比,德意志人缓慢迟钝的血液循环所分泌出来的麻木的耐心真是渺不足道的。乞乞科夫的血,相反地,剧烈地奔流着。必须有莫大的理性的意志,方才能够把他全身奔腾欲出的、要求自由泄泻的热血牢牢地控制住。
【我的书评】
有段时间,我感觉自己也是一个废物,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活在世界上呢?
【原文】
既然知道自己成了世上的累赘,我怎么能不感觉到良心的责备呢?
我们的主人公这样抱怨叹息了一番,并且淌了好些眼泪,可是在他的头脑里活力怎么也不曾死灭;那里始终存在着一股要有所建树的欲望,只差一个规划去把它成为现实罢了。
重新从整洁体面的地位降落到卑污低贱的生活里去。
【我的书评】
这部浩瀚的小说的神秘杠杆将如何转动,此外,小说的轮廓将展开得更广阔,整部小说将具有庄严的、抒情的色彩。
【原文】
我们已经没有卑鄙 *** 之徒啦,有的尽是正直规矩、亲切可爱的人,要是还能够找得出不知人间羞耻、涎皮赖脸、讨人唾骂的那种人来,那也只不过有三两个罢了,就连这寥寥的几个人,现在也在大谈美德懿行啦。
最公正的办法是把乞乞科夫称为:掌柜的,一心想发财的人。利欲——这是所有一切罪恶的根源;正是利欲生出了上流人士所说的不干不净的事儿来。在这种性格里面的确存在着令人憎厌的因素。
聪明人见了任何性格都不会嫌弃,相反地,却会投去探索的目光,对它进行揣摩研究,直到弄清它的原始的成因为止。
连负有建立卓著功勋的天命的人的身上,也往往不仅会勃发豪迈的 *** ,而且会滋生出追求渺小目的的卑微的情欲,使他忘却伟大神圣的义务。
人的情欲有如大海中的泥沙一样多不胜数,彼此又是不尽相同。只有给自己选定一种最美好崇高的情欲的人方才是幸福的;他的无可估量的幸福会随着每一分钟、每一个小时不断地增长和扩大,他会越走越深地登入自己心灵的天堂。可是,也有一些不由人取舍的情欲。这些情欲是和人在同一瞬间诞生的,人并不赋有力量去摆脱它们。它们是上天旨意的产物,它们含有一股永恒的、终生不息的召唤力。
如果作者不去进一步窥探他的内心,不去搅动沉积在他心底里的、躲避阳光的那些渣滓,不去暴露人人不愿意向任何一个别的人透露的隐秘的思想。
只要读完小说之后,心灵一点儿都不激动,并且能够重新坐到整个俄罗斯借以欢娱的牌桌上去就行了。是的,我的善良的读者,你们很不愿意看见人的 *** 裸的可怜相。
他的聪明才智本来也许可以发掘到一个意外的巨大财源,现在却在睡大觉;而在这个时候,榔头咚的一响,他的田庄给拍卖掉了,从此,地主老爷只得到行乞生涯里逍遥自在去了。因为穷愁潦倒,他的心灵也堕落到愿意去干从前他见了准会厌恶骇怕的种种 *** 事儿了。
【我的书评】
典型人物,作者道明。
【原文】
他立刻会推推站在他旁边的人的胳膊肘,并且差一点扑哧笑出声来,对后者说:“你瞧,你瞧,这就是乞乞科夫,走过去的就是乞乞科夫!”后来,他还会忘记了于自己的身份和年龄来说应有的礼貌,像孩子似的钉住那个人跑,在他身后嘲笑他,喊着:“乞乞科夫!乞乞科夫!乞乞科夫!”
【我的书评】
当作者渐入佳境的时候,当人物摆脱作者的手腕自己活动的时候,当主人公叫嚣着要跳出书页和作者争吵的时候,一个典型人物就这样跃然纸上,一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书籍就这样产生了。
【原文】
对读者来说,乞乞科夫会不会生他们的气,没有多大的了不起;可是作者就不同啦,作者是无论如何不该和自己的主人公闹翻脸的:他们两人还有不少的路程必须携手同行;往后长诗还有两大部分要写——这可不是无关宏旨的小事情。
马儿都加了劲,把轻巧的折篷马车像一片羽毛似的带着向前飞驰。如果在这驾车疾驰中蕴含一种激奋、神妙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你托在它的一翼翅膀上,于是你就向前飞去。黑黝黝的枞树和松树密林挟着伐木声和乌鸦的啼叫从两旁飞过,整条大路在飞,朝着逐渐隐消的远方不知道飞向哪里,这飞速的闪动真有点令人害怕,任何东西都来不及显示自己的形貌就飞逝不见了,仿佛只有头上的天空,片片的薄云,隐露的一弯新月才是静止不动的。
只消他抬起一下身子,挥动一下马鞭,悠扬地哼起一只歌子来——马儿就会像一阵旋风似的飞奔起来,轮轴闪成了一个光滑的圆圈,只有道路猛地震动了一下,还有一个行人停下脚步,惊骇得尖叫了一声!车儿已经往前飞去,飞呀,飞呀!……一下子只能够远远望见有一件东西在卷起尘埃,钻进空气。
旁观者被这上天创造的奇景骇呆了,停下了脚步:这可别是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吧?这样怵目惊心的步伐意味着什么呀?是什么样的魔力潜藏在这人间未曾见过的马儿身上?哦,马儿,马儿,多么神奇的马儿呀!你们的鬣毛里是不是裹着一股旋风?你们的每条血管里是不是都竖着一只灵敏的耳朵?你们一听见来自天上的熟悉的歌声,就立刻同时挺起青铜般的胸脯,蹄子几乎不着地,身子拉成乘风飞扬的长线,整个儿受着神明的鼓舞不住地往前奔驰!
只有车铃在发出美妙迷人的叮当声,只有被撕成碎片的空气在呼啸,汇成一阵狂风;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旁边闪过,其他的民族和国家都侧目而视,退避在一边,给她让开道路。
第十二章
为什么一味地描写贫穷,描写我们生活中的不完善,尽从穷乡僻壤里,从我们国家的偏远角落里去挖掘人物呢?
它们巍峨壮丽,高耸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有时猛然崩裂,形成断崖绝壁,上面纵横交错刻画着雨水侵蚀的痕迹,有时宛如青翠碧绿的秀丽的圆坡,覆盖着从砍伐过的树干上萌发的幼嫩灌木,望上去仿佛披着一层羊羔皮,有时又像幸免于刀斧之灾奇迹般留存下来的黑黝黝的茂林。
【我的书评】
真是个懒洋洋的人呀。青史留名的作者能够具有像鹰般锐利的洞察力,观察描写到入木三分,而一般的作者,只能做个宏观概括,还是竭尽全力了的宏观概括。
【原文】
每天早晨他醒得很迟,并且在抬起身子之后还要许久地坐在床上揉擦眼睛。因为眼睛不幸生得挺小,所以,揉擦它们的工夫就特别的长,在这整段时间里,下人米哈依洛拿着脸盆和毛巾站在房门口。这个可怜的米哈依洛站了一个钟头,两个钟头,后来到厨房里去转了一圈,后来又走回来,——可是老爷还在揉擦眼睛,还端坐在床上。终于他下了床,洗了脸,披上了睡袍,走进客厅去喝茶,喝咖啡,喝可可,甚至还喝刚才挤出来的鲜牛奶,所有这一切他都只啜一两口,倒把面包捏搓得粉碎,并且把烟斗里的灰烬信手磕得到处都是。在茶桌旁他一坐就可以坐上两个钟头。这还不算,他还端起冷掉的茶杯,懒洋洋地走到面对院子的窗口。就在这窗下每天都要发生如下的情景。
【我的书评】
软弱无能,这都能忍受得了,下人们已经让这个家鸡飞狗跳了,跃升成为主人了。
【原文】
除了这场喧嚣的舌战之外,一个家奴的孩子挨了母亲一个耳刮子,正在死命地哭喊,还有一条细腿猎狗蹲在地上在尖声嗥叫,那是因为厨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把滚烫的沸水浇了它一身的缘故。总之,四周是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嚎哭和尖叫声。老爷把一切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只有等到这种情况发展到忍无可忍的程度,甚至到了什么事也给干扰得做不成的时候,他方才派人出去吩咐,把闹声压低一些……
【我的书评】
停于空想的理论是灰色的。
【原文】
午饭前两个小时他回到自己的书房,为的是潜心撰写一部皇皇巨著,这部巨著必须从各个角度——从民情、政治、宗教、哲学等等角度——综观整个俄罗斯,解决时代向她提出的许多棘手的任务和问题,并且清晰明了地规划出她伟大的未来,——总而言之,洋洋大观,包罗万象,就像现代人喜爱立下的著书规模那样。不过,这件浩大的事业多半只限于构思的阶段。
【我的书评】
碌碌无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一天,我不配嘲笑他,因为我和他一样。不过我是一个平民阶级,经济压力让我的选择有限,但是他是地主阶级,本可以拥有奇妙的体验机会,却被他怕打破习惯失去了。
【原文】
汤啦,调味汁啦,煎肉啦,甚至馅饼啦,都一一端上来了,他却始终手不释卷地读着书,因此,好几道菜凉了,而另外几道菜压根儿一碰都没有去碰。接下去是抽烟斗和喝咖啡,自个儿跟自个儿下跳棋,至于后来一直到晚饭为止他做了些什么,那的确很难说啦,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我的书评】
我跟她讲道理,她说:你居然凶我…哭得更大声了。女孩真是个小动物。
【原文】
这个三十三岁的人就这样在整个世界上形单影只,成日价披着睡袍,也不系领带,独自坐着打发时间。他不想游逛,不想走路,甚至不想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把新鲜空气放进房间,任何一位来访的客人都不能漠然视之的美妙的乡村景色,对主人本人却仿佛并不存在。
【我的书评】
好像现在的众多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的宅男。我的女友是个宅女,宅在宿舍里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旅程,周末拖出去玩竟会哭了起来。
【原文】
这个三十三岁的人就这样在整个世界上形单影只,成日价披着睡袍,也不系领带,独自坐着打发时间。他不想游逛,不想走路,甚至不想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把新鲜空气放进房间,任何一位来访的客人都不能漠然视之的美妙的乡村景色,对主人本人却仿佛并不存在。
【我的书评】
树熊 考拉 大熊猫 乌龟 蜗牛……
【原文】
在过去他们倒是冠有懒汉、瞌睡虫、旱獭等等雅号的,而现在,我的确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们才好。
当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聪敏伶俐的、既有点爱好沉思的气质又有点病态的孩子的时候。
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教育界的奇才,赋有洞察人的本性的锐感。他多么了解俄罗斯人的天性啊!他多么了解孩童啊!又多么善于诱导啊!没有一个顽童在淘气胡闹之后不自己跑去向他招认一切过错的。这还不算。学生受到了严厉的训斥,可是,离开他的时候并不垂头丧气,却是昂首阔步的。
淘气胡闹自行消灭了。哪一个学生不渴求上进,他就会受到同学们的蔑视。已经成年的蠢笨如驴的学生不得不忍受着年幼学生给他们取的最最刻薄的绰号。
所有富有才华的学生都在他那里加修另外一期课程。对许多顽皮行为,他都不加以压制,因为他在其中看到精神素质发展的萌芽,照他的说法是,对于他这是极为有用的。
终生心怀感激之情的学生,每逢这位早已长眠地下的良师的生辰,一端起酒杯,总不由得阖上眼睛,流下眼泪。他的极其微小的鼓励就能够使学生的心战栗、快乐和震颤,激发起一种渴望出人头地的雄心。
只有在那里,他才要求学生达到有些教师极不明智地强求幼年学童达到的境界,——即要求具备一种最高超的智慧,也就是说,能够不嘲笑别人,但却有隐忍任何讥讽的度量,能够宽恕愚蠢的人,绝不激动发怒,不失去自制力,在任何情况下绝不以怨报怨,始终心平如镜,冷静而又矜持。凡是能够把人培养成为一个坚忍不拔的男子汉的方法,在这里都一一加以运用,并且由他亲自和学生们进行不断的试验。
他既不用学究式的术语,也不发表华而不实的见解和观点,而善于阐发学科的精髓,因此,连幼年的学生都能够明白,这门学科对他是极为有用的。从每门学科里他只选取能够把人造就成国家公民的有用部分。讲课的大部分内容是关于青年的前程,他又善于这样引人入胜地描画出年轻人施展才华的全部远景,以致当年轻人还坐在课堂里的时候,思想和心灵都已经在向往为国效劳了。
一个人在生活道路上必然会遇到的一切痛苦和障碍,蛊惑和诱引,他全都把它们 *** 裸地集中展示在他们前面,丝毫不加掩饰。他一切都知道,仿佛他对沉浮荣辱都有过一番亲身经历似的。
这一块儿真知灼见太多了,评论不过来。总的概括为这是作者心目中教育的理想国,就像鲁迅呼吁年轻人像火像光一样,就像梁启超呼吁中国少年一样,就像龚自珍呼吁九天风雷降人才一样,作者也在呼吁着俄罗斯的德才兼备的年轻一代。
这个为俄罗斯人所熟稔的、对他敏感的天性会产生如此神奇效果的召唤,反正年轻人一跨进这个班,就一心寻求困难,渴望从事困难的活动,从事有更多障碍的、必须显示更大的心灵力量的活动。从这个班结业的人数固然不多;但这都是经过磨砺的人。任职之后,他们能够在最不稳固的位子上屹立不动,而许多人,连比他们聪明得多的人,都沉不住气,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个人恩怨而放弃一切,或者变得消沉、怠惰、丧失理智以致荒唐堕落,落到了贪污犯和骗子手的掌心中去。可是,他们却一点都不动摇,并且因为对人、对生活具有真知灼见,因为聪明练达,他们甚至能够对行为不端的人施加强烈的影响。
渴望荣誉的孩子只要一想到他终于也将进入这个班级,他的一颗火热的心就怦怦地跳动起来。
学生开始暗暗胡闹起来。白天人人都循规蹈矩,可是到了夜里就恣意饮酒作乐了。
【我的书评】
反其道而行之,就像八股文一样毫无生气,让行云流水般的思维变得像铅块一样僵硬。
【原文】
他们具有新的见解、新的评论事物的角度和观点。他们向学生灌注了大量新的术语和用词;他们的讲课既显示了缜密的逻辑联系,又显示了他们自己如痴似醉的热情;只不过令人可叹的是,学科本身没有丝毫的生气。僵死的学科通过他们的嘴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他的心灵连在睡梦中也感觉到自己是天之骄子。
所有这一切在他的头脑里只留下一堆模糊不清的、零碎片断的印象。
【我的书评】
我怀念我初中的物理老师,中考物理我几乎拿了满分,在高中胖子物理老师的熏熏教导下,高考物理我不及格,拖了我所有成绩的后腿,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原文】
于是,他经常怀念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时时觉得这样的忧伤,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摆脱这份苦闷惆怅。
时时觉得这样的忧伤,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摆脱这份苦闷惆怅。
那是我们热情如焚的年轻人从俄罗斯的四面八方竞相投奔的所在——为了找一份差事,为了一鸣惊人,博得赏识和提掖,或者纯粹只是为了学一点无聊的、冰冷的、虚情假意的处世诀窍。
好像御前最高级的重臣们常在这里开会碰头,商讨整个帝国命运大事似的,看见一大群漂亮士绅歪侧着头在振笔疾书,弄得鹅毛笔沙沙地响,并且他自己也被安置在一张办公桌旁,立刻受命誊抄一份文书。
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直袭毫无经验的年轻人的心,仿佛因为一件过失他给从高班降到了低班一样。坐在他周围的那些先生,他觉得都活像一群小学生。除了外表相似之外,他们中间有些人还在偷偷阅读荒唐无聊的翻译小说,他们把小说夹在正在处理的公事的大张纸页中间,装成聚精会神办公的模样,一见到上司出现就吓得浑身哆嗦。
蓦地像活的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差一点失声痛哭起来。房间开始旋转,官员和桌子搅混成了一团。
“得着手公务,不管刚开始的时候它显得多么琐屑渺小。”他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决心按照别人的样子去履行职务。
尽管街上是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天凝地冻;暴风雪这北国孕育出来的女妖呼啸着,掩没掉人行道,粘封住行人的眼睛,把毛皮领子、人的胡髭和毛茸茸的牲口的嘴脸都抹上了一层白色。
原来四层楼上一个舒适的小房间里点燃着几支简朴的硬脂的蜡烛,茶炊咝咝地喧响着,三两知己正在进行暖人心脾的谈话,或者吟诵一位俄罗斯诗人的欢乐明快的灵感之作。
年轻人的一颗青春纯真的心怀着崇高的热情在怦然跳动,那样的热情连在南国的晴空底下都不会有的。
他们本性善良,可是,行为却违情悖理,要求别人宽容自己,却半点儿容不得别人,他们激烈的言论和对社会的崇高的仇恨方式,都对他起了极为强烈的影响,在他的身上唤醒了易于激怒的神经和气质,使他对以前根本不屑一顾的种种细微琐事都加以注意了。
整个儿都变成了甜得发腻的蜜糖,而当一个下属向他请示的时候,他却变成了令人皱眉的酸醋。
文官惊诧得只是张大了嘴愣在那儿。他想不到侄儿会滔滔不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何苦罚自己待在不开化之地受苦一辈子呢?
【我的书评】
就像托尔斯泰一样,抱着无限热情希望改革乡村,却因为制度遗留问题失败告终,变得郁郁寡欢,找不到出路。
【原文】
他开始觉得乡村是一个自由的栖身之处,是孕育深邃思想的源泉,是有益活动的惟一天地。连关于农业的最新著述他也已经搜集齐了。
【我的书评】
初来乍到的充满感情的自白,和现在麻木不仁的冰冷的心形成了鲜明反差,果戈理不仅要写出一个人的性格,更好写出这个人性格的形成过程,将堕落的丑恶毫不留情地暴露在世人面前。
【原文】
一股新的感情在他的身上震颤起来。往昔的、许久不曾浮现的印象,开始在他的心灵里渐渐苏醒过来。
迄今为止我不是一个傻瓜吗?命运指定我做人间天堂的主人,可是我偏偏叫自己成了专拟刻板文书的奴才。
【我的书评】
纸上谈兵终觉浅。
【原文】
情愿舍弃真正的管理,而去对远在千里之外的省份进行这种纸上谈兵的、纯属臆想的管理,我的足迹从来没有到过那里,所以我只能够做出一大堆不切实际的、愚蠢荒唐的事儿来!
不知怎么的他开始嫌他们的谈话肤浅乏味,而那种欧洲式的坦率态度,喜欢拍拍对方膝盖的习惯,还有那股既卑俗又放肆的腔调,他也开始觉得未免过分直爽和坦率了。
他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已经青云直上身居国务要职的或者施展抱负为科学和人类事业作出应有贡献的老同学的名字的时候,淡淡的惆怅曾经暗暗涌上过他的心,他也不禁对自己的碌碌无为生出过无言的、淡淡的怨愤。
过去的学生时代异常鲜明有力地复活了,并且突然像活着的那样出现了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的音容笑貌……他泪如泉涌,嚎啕大哭了几乎整整一天。这嚎啕大哭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久患痼疾的心灵以此痛诉自己可悲的病因?——是不是因为一个高尚的、蕴含内在美的人虽然在他的身上已经初具雏形,却来不及成熟和茁壮起来?是不是因为丰富伟大的感情纵然已经燃烧得有如一块灼热的金属,却不曾受最后的一道淬砺?是不是因为对他来说,不平凡的导师离世过早,现在,在整个人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够扶植起他那被不断的震撼所动摇的力量和丧失韧性的稚弱的意志,没有一个人能够向心灵振聋发聩地高呼前进这一激奋的口号。
【我的书评】
原来这里的导师指的是像列宁那样引领俄罗斯民族前进的导师,刚开始我竟没察觉到。
【原文】
知道我们天资的全部力量、全部特性和全部深度,挥手之间就能够产生巨大的魔力,指挥我们奔赴崇高生活的人,又在哪里?知恩的俄罗斯人将用怎样的热泪,怎样的深情去报答他啊!可是,时光流逝,俄罗斯人仍旧像一个尚未成熟的青年,沉溺于可耻的疏懒和缺乏理性的活动之中……上帝始终没有降赐一个能够发出这一字眼的伟人!
他钟爱女儿到了发狂的地步,因此,他所能做的只是一味地娇纵她。
【我的书评】
我觉得喜欢的那个女孩在我眼中真是闪闪发光,如群星璀璨。
【原文】
她没有一点秘而不宣的念头。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不怕暴露自己的思想,当她想说话的时候,任凭什么力量也不能够使她缄默不语。她那迷人的、特别的、只为她一人独有的步履是这样的落落大方、自由洒脱,以致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地给她让路。见到了她,心地不良的人不知怎么的会觉得窘困不安而说不出话来;最最肆无忌惮、能说会道的人会找不出对答的话头而张皇失措;可是,腼腆羞怯的人却会一反常态,和她侃侃而谈。
她的这些轮廓线条他仿佛在哪儿已经见到过,那是发生在十分遥远的童年,在故乡的一幢老宅里,在一个欢乐的黄昏,当一群孩子愉快地游嬉的时候;打这之后,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人生中冷静理智的壮年于他就显得枯索无味了。
一种难以解释的新的感情渗入了他的心。他那百无聊赖的生活一瞬间给照亮了。
要说融洽无间,他们两人可没法办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往往以争辩结束,给双方留下一种挺不愉快的感觉,因为将军不喜欢听到反对和辩驳。
这终于使他气愤极了。可是,尽管他的脸上气出了红斑,心里火冒三丈,他还是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沉住了气,用非常恭敬温和的口气回答,
【我的书评】
有时候会有天使降临在你身边,化作某个人与你展开一段邂逅,一起感受爱情的蜂蜜是有多甜,虽然最后走散了,但是使人们还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不就是隐现的那一点点欢喜吗,活下去,尽管烂泥一团,也会有闪光出现。
【原文】
自然啦,他们之间的交往从此中断了,爱情刚才萌发也随之夭折了。光明只闪现了一分钟,就隐灭了,因此接踵而来的黑暗显得更加阴沉。
在年轻时候他卷入过一桩荒唐的事情。两个酷爱哲学、读了许多各种各样小册子的骠骑兵,一个没有结业的学美学的大学生,还有一个输得精光的赌棍,凑在一块儿想出了筹备一个慈善协会的主意,这协会由一个老奸巨猾的骗子手和共济会会员,也是一个爱好纸牌的赌棍,但又是一个巧言善辩的人担任总会长。
这两个朋友属于郁郁不得志的那一阶层的人,他们心地善良,但是由于为科学、为教育和为将来鞠躬尽瘁造福人类举杯频繁,后来终究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酒鬼。
这准是一位好学不倦的、致力于科学的教授,他之所以周游俄罗斯,也许是为了收集一些什么植物标本,或者是为了收集一些化石。他立即向来客表示十分愿意在各方面竭尽绵薄。
可是,来客谈及的多半是内心世界的事情。他把自己的身世比喻为茫茫大海中的孤帆,到处被背信弃义的狂风所驱赶;他提到了自己不得不多次更换职务,为了维护真理又屡遭挫折,甚至生命都不止一次险遭敌人的暗算。
紧接在后的是飘出一股馥郁的香水味儿,那是在把麻纱手帕轻盈灵巧地一抖的时候无形中所散发出来的。
他的财政状况看来也并不美妙。可是,那神情、礼貌、态度,却依然如故。他的举止和谈吐甚至显得比以前更加可爱。说话声调更加低柔悦耳,言谈措辞更加审慎温和,仪态风度更加优雅潇洒,在各方面都更加有分寸了。他的衣领和硬胸比雪还要白净,尽管他刚才长途跋涉而来,却不见一丝尘土沾在他的礼服上。连空气也仿佛变得高雅起来:飘逸着一个身体健康、精力充沛、常常更换内衣、常常上澡堂洗澡、每逢星期天总要用浸湿的海绵给自己擦身的男子的令人愉快的气息。
对主人的恬淡明哲的不慌不忙的作风他赞不绝口,说这可以使人延年益寿。关于幽居的生活他也讲了一句极其悦耳的话,那就是:这可以在人的头脑里培育伟大的思想。参观了一下藏书室并对藏书通体赞美过之后,他又指出,书籍可以使人免于闲怠。话儿讲得不多,可是句句很有分量。在举动中他也显示出比以前更为知趣得体。他准时露脸,适时告退;当主人懒于开口时,他从不盘问,以免主人难堪;他很乐意陪主人下跳棋,也很乐意沉默不语。
被严寒长久阻滞的春天突然花团锦簇地来临了,于是,到处洋溢着生气。乡间土道泛出了绿色,方才破土而出的青草鲜洁得宛如绿宝石,衬托着一簇簇嫩黄的蒲公英。
处处是散步和玩赏的自由天地。他有时在平坦的山冈顶上信步漫游,眺望那横陈在脚下的溪谷,溪谷里到处还遗留着冰雪融化而成的大片湖水,还耸出着黑黝黝、光秃秃的树林,望上去有如一座座的岛屿;他或者探寻幽暗的去处,走进林谷里去,那儿密密地聚生着树木,树梢上载着沉甸甸的鸟窠,那是聒噪的乌鸦的世界,它们纷纷飞扑着把天空都遮得暗沉沉的。
自然啦,在他的脑海里甚至还立刻浮现出年轻美貌、白净脸儿的未来娇妻的姿影。
好让大家知道,他的的确确生活过,存在过,不像一个什么影子或者幻象那样,在人世间一晃就消逝不见了。
高大苗条的姑娘——那是眼下人烟炽盛的村子里都很难找得到的——使他常常接连几个钟头站着看傻了眼。
全都是雪白的胸脯,雪白的脖颈,个个长着一双杏仁眼,水汪汪的含情脉脉,走起路来骄傲得像孔雀,发辫一直拖到腰眼里。
眼睛里闪闪发光,声音里透着一股感情蒙受侮辱后的激愤。
他的全部生锈发霉的、沉睡不醒的思路变得活跃不安起来。神经的兴奋唤醒了全部感情,突然一下子袭击着这个至今沉溺于无忧无虑的怠惰中的懒汉。
他一会儿坐到长沙发上,一会儿走到窗口前面,一会儿抓起一本书,一会儿渴望思索些什么。这个愿望落了空!在他的头脑里硬是没有思想。他一会儿拼命什么都不想——这努力又落了空!某些零星片断的类似思想的东西,思想的余波和尾声,偏偏一个劲儿地钻出来,从四面八方直往他的脑袋里面挤。
第十三章
三匹骏马在半小时多一点的时间里载着乞乞科夫风驰电掣地驶过了十里路程。
既有关键时刻的大度,勇猛,无比慷慨,处事机敏,却又掺杂着任性,虚荣,自爱和当一个俄罗斯人赋闲没有事干的时候所难免滋生的种种小心眼儿。
凡是在官场上比他走运的人,他一概不喜欢,提起他们来总是竭尽讥刺挖苦之能事。
攻击他颁布的任何一道政令,在他的一切措施和行动中都看出登峰造极的愚昧无知。总之,他喜欢稍微卖弄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
把一切归罪于某一个敌对的派别,而毫无宽宏大度之心在哪件事情上谴责一下自己。告退之后,他仍旧保持着那种英武伟美足以入画的气派。穿上常礼服也好,穿上燕尾服也好,穿上睡袍也好,——他始终不失英雄本色。在他的身上,从嗓音开始一直到最微小的一个动作为止,全都是威风凛凛的,命令式的,在小官员的心里如果不能够引起尊敬的话,那么,至少也能够引起胆怯。
我的一生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我本人即所谓忍耐的化身。至于从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仇敌手里所蒙受的苦难,则既非言语,也非笔墨所能形容的,因此,在垂暮之年我只求一隅之地,聊以安度余生。
如果在一间昏黑的屋子里,有一幅透明的画一经后面灯光强烈照射突然焕发光彩的话,这幅画的不期出现也不如这个人影那样能够使人震惊,因为这个人影的来临好像是为了辉耀整个房间似的。仿佛有一道阳光和她一起飘洒进了屋里,将军沉郁的书斋仿佛也绽露出了笑容。
像这样纯净、高雅的面部轮廓,除了古代玉石雕刻饰物之外,在哪儿都寻觅不到的。她的身材挺秀、轻盈,像一支箭,使她仿佛比谁都高。可是,这是一种错觉。她长得根本不高。这都是身体各个部分之间非凡的谐和匀称所造成的印象。她的衣衫显得那样合身,仿佛最高明的裁缝在一起商量过怎样更好地打扮她似的。可是,这也只是错觉。其实她穿着并不讲究,只是自有一股风韵罢了;一块未经精工裁剪的一色素净的衣料,只消在三两处给缝上几针,经她一穿,周身自会如行云流水般飘垂着这样一些褶裥,如果把它们和她一起搬上画布,准叫所有那些衣着入时的闺秀相形见绌。如果按照她的模样和她那合身的衣衫上的全部褶裥雕成一尊大理石塑像,人们准会说这是天才杰作的复制品。
这时他已经重又置身于广阔田野和茫茫大地之间,一切都消隐不见,只剩下寥廓的天穹和天际的两朵白云了。
平稳的、装着柔韧弹簧的轿式马车微微颠簸着,继续小心翼翼顺着难以觉察的斜坡往下驶,最后终于沿着牧场奔驰起来,越过一座座水磨,带着轻微的辚辚声穿过几道木桥,悠悠摇晃着走在坎坷不平然而松软的低洼地上。
嘴里咒骂着混账的树和栽树植林的主人,可是偏不愿意把帽子缚牢,或者用手按住帽檐,却一心希望这已是最后的一次,往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倒霉事儿了。
不同寻常的俊美,秀长匀称足以入画的身材,还未消退的青春的鲜嫩气色,细腻光滑的脸庞的处女般的纯洁,使他惊叹。
尽管一丝讥讽的微笑有时赋予这张脸些许生气,它始终还是有点睡意蒙眬的样子。
为了生活丰富多样起见,我有时倒挺希望有一点儿什么波澜:喏,哪怕有一个人惹我生气发怒也好——可是连这个都没有。沉闷,就只是沉闷。
很快在托盘和长颈玻璃酒瓶四周摆上一圈各种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侍仆敏捷地来回走动着,不断用扣着盖的盘子端上一道道不知什么名堂的菜。
他心地挺善良。可是,俄罗斯人就是喜爱尖酸刻薄的字眼儿,如同喜爱喝一杯伏特加酒增强一下胃的消化功能一样。有什么法子呢,天性如此:他不喜爱任何淡而无味的东西。
他那沉重的身子顿时变成了铁匠铺里的风箱,开始通过张大的嘴巴和鼻孔眼发出一阵阵连新派作曲家都很少能够想象得出的音响来:又有鼓声,又有长笛声,又有一种时断时续的、十足像是狗叫的呜呜声。
他们消受了一个惊人美丽的春夜。主人安排了水上泛舟的娱乐。十二名船工挥动着二十四支桨,引吭高歌,载着他们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飞驶。从湖里他们驶进了一望无际的、两边岸壁微微倾斜的大河,船儿不断碰到横截河面的捕鱼的绳缆。
有时,船工们手里的二十四支桨同时 *** 水中猛划了一下之后,突然全部往上抬起,于是,小船像一只轻盈的鸟儿,贴在镜子般平静的水面上,自动地向前飞速滑行。
他的嗓音清纯、嘹亮,把最初几段引子唱得如诉如泣,恍如夜莺的啼啭,五个船工应和着,再加上六个船工帮腔烘托,于是,歌声在空中弥漫飘荡,像俄罗斯大地一样无边无际。
昏暗中但听得低低的嘈杂的人声和不知从邻村哪儿传来的一阵阵犬吠声。月儿冉冉升起,笼罩在黑暗中的四周开始给抹上一层亮光,接着一切都给照亮了。
主人在向厨师点明天的菜,名义上是早餐,却完全抵得上一桌午餐。而且点菜点得多么津津有味哟!连死人听见了也准会垂涎欲滴的。
他的思想不是坐在安适的圈手椅里,在壁炉前面烤火的时候预先从容不迫斟酌的结果,而是在工作的地方出现在头脑中的,并且在哪儿出现,也就在哪儿付诸实现。
指点奥妙呀。指点如何掌握经营农业那把难掌的舵,指点如何获取可靠的收入,拥有并非梦想中的而是实有其物的财产,从而既履行了公民的义务,又赢得同胞的尊敬。
多么清晰的头脑,在几分钟里把一切解决得多么透彻。
农民过的生活实在简朴单调;必须使他们见识一下奢侈的享乐,在他们的心中激起高于现状的需求。
【我的书评】
对突然兴起的资产阶级,作者带着鼓抵触,不理解,但是又意识到了这是社会的进步,被迫接受的无奈情绪。这是时代带给作者的思想短板。
【原文】
至于工厂,那是自然而然会办起来的,不过,该办一些合理的工厂——制造这儿所必需的、为当地老百姓所必需的东西,而不是去满足各种各样销蚀现代人的力量的那些要求。不该办往后为了维持生存,争夺销路,用尽各种各样卑鄙下流的手段去腐蚀、毒害不幸百姓的那些工厂。尽管你把它们说得天花乱坠,在我这儿绝对不办任何 *** 奢望的行业,烟草也好,食糖也好,我都不去制造,哪怕损失百万的利益也在所不惜。如果世风日下,那么也别让人说是我造成的。让我在上帝面前扪心无愧吧……我和老百姓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年;我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说什么乡村生活愁闷死人,这是凭空捏造——如果我在城里哪怕待上一天,像他们那样在那些愚蠢无聊的俱乐部里,饭馆里,戏院里消磨时间的话,我倒真会活不下去,愁闷得要上吊的。
因为你看见一切都起源于你,你是这一切的创造者,是从你的手里,就像从一个魔法师的手里一样,向四面八方撒下富裕和幸福之花。这时他昂着脸,皱纹也消失不见了。恰似庄严的加冕日里的一位国君,他神采飞扬,眉宇间仿佛射出一道道光芒。上帝以创造为己任,把这看成高于一切的乐趣,并且要求人也成为这样的创造者,为周围的世界造福。可是有人却把这叫作枯燥乏味的事情。主人侃侃而谈,乞乞科夫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听天堂里极乐鸟的歌唱一样。他嘴里咽着唾沫。眼睛发亮,露出一股心神荡漾的表情。他巴不得不歇地听下去。
可是,在他的动作中已经缺乏原先的那股灵巧劲儿,因为他的头脑全被一些真正至关紧要的思绪活动所占据了。他的兴致更高了,仿佛他自己心里被自己的谈话煽起了一股热情,又仿佛他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从善如流的人。
繁星在沉睡的花木梢顶上空闪烁,从花园里向他们窥望,这时刻乞乞科夫大有得其所哉之感,此种心情是他许久不曾有过的了。仿佛他长年漂泊异乡,现在重新返回到老家的屋檐底下,他历尽沧桑,终于获得了他所冀望的一切,可以扔掉那伴随他四处流浪的手杖,说一声:“够啦!”这样令人陶醉的感觉,是殷勤好客的主人的一席明智的谈话在他的心灵中激发起来的。
在一个偏远的、被人遗忘的穷乡僻壤,在一个寂寥荒凉的地方,会遇上这么一个人,他那暖人心肺的谈话使你忘掉了自己,忘掉了路途的坎坷,忘掉了投宿客店的不舒适,忘掉了现时代的淫秽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也忘掉了许多骗人勾当的狡猾奸诈。这样度过的一个黄昏,从此永远生动地镌刻在你的心间。不仅记住了那间可爱的、朴素无华的屋子,笼罩在聪明的主人的脸上的宽厚神情,甚至还记住了房间的糊壁纸的花纹,也记住了从门外向他们窥望的春天的夜空,那夜空支在树木梢顶上,满缀着星星,充溢着夜莺从苍翠树丛深处传出的高声啼鸣。
【我的书评】
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精明的商人阶级开始迈上历史舞台。
【原文】
恰恰相反,几千块是很难不犯罪过而得到的,但是,积攒起几千万来却挺方便。百万富翁不必去走邪门歪道。他只要笔直地走过去,不论前面路上放着什么,尽管搂就是了。别人反正是拣不起来的。哪个人也没有这个能耐,所以,也就没有对手。您听我说,他的幅度大:一赚准叫本钱翻一番,或者翻两番。可是,一千块能有什么赚头呢?至多赚上一成二成罢了。
像着了魔似的坐着;他的思绪在憧憬和幻想的金色漩涡里旋转。兴奋不已的想象在未来收益的金色的挂毯上接二连三绣出金灿灿的花纹,他的耳边回响着这样一句话:“黄金将会源源不绝,源源不绝地涌来。”只有乞乞科夫一人无法入睡。他的思想正处于亢奋的状态。他在琢磨怎样成为一处并非梦想的,而是实际存在的田庄的主人。
发家致富的可能性看来是那样的显然存在。经营田产这一颇为棘手的事情,现在变得那样的轻而易举和明白透彻,显得那样切合于他的本性!
既灵活,又审慎,在没有琢磨透一切陈规之前,绝对不贸然采用什么新的章法,万事都亲自过目,庄稼汉个个都认识,严于律己,排除一切过分的享乐,而把全部精力投入劳作和田产的经营中去。
他已经预先尝味到一旦有条有理的制度规定下来、经营管理的机器的全部发条迅捷运转、卓有成效地相互推动的时候他将体会到的那份愉快。那当口,活儿将干得热火朝天,各种残渣废料有如麦粒在一座灵巧的磨坊里飞速给辗磨成面粉一样,将源源不绝地变成一笔笔现金。
在整个俄罗斯这是第一个值得他钦佩其人格的人。在此以前,如果他尊敬一个人,或者因为对方是达官显贵,或者因为对方是豪门巨富。仅仅为了才略他还没有钦佩过任何一个人。
第十四章
甚至连乞乞科夫也不能不无惊奇地发现,这个人虽然没有写下什么造福全人类的规划和论著,却如何默默地、毫不声张地做了许多好事,而居住在县城里的人,那些擅长在嵌木地板上敲响鞋踵鞠躬行礼的风流人物,客厅里殷勤献媚的能手,或者隐居在我国偏远角落里的一间破屋里口授治国妙方的清谈家,又是如何一无裨益地在消耗自己的一生。
头发蓬乱,脚上是一双已有破洞的长统皮靴,睡眼惺忪,落拓不羁,然而神情之间还是透着一片善意。
他们为见到一片仿佛是寒碜贫困和光彩耀目的最时髦的奢侈小玩意儿驳杂纷呈的景象而惊呆了。
变得既可爱又机智,满口的俏皮话和趣闻逸事。他的谈话显示出他是这样地通达人情世故!他对许多事物观察得这样透彻和正确!他只用寥寥数语就这样精确而又轻巧地勾勒出邻近地主的面目,把每个人的弱点和谬误观察得又是这样清晰明了。他又是这样善于匠心独到、妙趣横生地刻画出他们最最微小的习癖。
有些日子穷得连一点面包屑都找不到,过些日子——却盛宴款待全城的演员和艺术家,还慷慨解囊送给每人一份赏银。有时日子这样艰难,换了别人处在他的地位上早已上吊或者开枪自杀了;可是他却每回得救于宗教情绪,这种宗教情绪是和他的荒唐生活奇异地混糅并存在他的身上的。在这些痛苦的时刻里,他阅读磨炼自己的精神使之超脱尘世烦恼的殉道者和苦行僧的生平。这时他的心灵整个儿给柔化了,精神受到了感动,眼眶里饱噙着热泪。
那是因为他对人的处境,就像对待世界上一切事物一样,素来只投去懒洋洋的、迷迷糊糊的一瞥。见到别人受苦,他心里挺同情,也挺难受,可是,不知怎么的印象并不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坎上。
他一时变得沉思寡语,盘算和思想也变得审慎起来,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层意味深长的表情。他心里想的是怎样按部就班地播种,怎样摒弃一切愚蠢的念头,怎样天天早起,日出之前就作出安排,等到看见自己的田庄一步步发达、繁荣起来的时候是怎样的欢喜,有朝一日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又是怎样的欢喜。乞乞科夫的脸仿佛也因为这些念头开始变得更加端庄体面了。的确,只要思考思考合乎情理的事情,就已经会使一个人平添不少高贵的气概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倒并不是乞乞科夫想出来的,而是它蓦地一下子自动冒出来的,它挑逗他,狡黠地微笑着,眯缝起眼睛朝他瞅着。
他之所以心满意足,那是因为他现在成了一个地主,一个不是幻想中的而是现实中的地主,一个已经既拥有耕地和可供多种经营的资源,又拥有奴仆的地主。奴仆也不是虚无缥缈仅仅出现在想象中的,而是活生生存在着的。
亭亭玉立的白桦树像围墙似的在左右两边延伸开去。野生白桦和白杨的树干白得耀眼,宛如一排晶莹洁白的雪凝成的栅栏,在不久前才绽出的树叶的嫩绿颜色的衬托下,挺秀而又轻盈地伫立着。夜莺争先恐后从树林里面传来嘹亮的啼鸣。野生的郁金香在绿草丛中泛出点点的黄色。
他内心里说了一声“上帝啊,赐福予我吧”,果然就感觉到勇气和力量开始在渗入他的心灵。他的智慧也仿佛开始苏醒过来,萌生了一线自己可以挣脱悲惨绝境的希望。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洋洋自得的神气一再重复说道。
等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反正闲着,他就在镜子里左右顾盼起来,有如一个演员对镜自我欣赏、怀着爱心一样。顾盼之下,发现自己身上的一切仿佛比以前更美了:面颊更加鲜嫩可爱,下巴颏更加圆润迷人,雪白的衣领和面颊相映成趣。
【我的书评】
对着镜子顾影自恋的 *** 行为。
【原文】
往右转过身去——好!往左转过身去——更妙!身段之美,可以和御前侍从或者一位咬着舌头说法国话的士绅媲美,那位士绅甚至在盛怒的时刻都不会用俄国话骂人,而只用法国的方言俚语来一泄心头之恨。口味之高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呵!他试着把头微微侧向一边,摆出仿佛在向一位受过最时新教育的中年夫人发问的姿态:嗨,简直是一幅图画。艺术家呀,赶快抓起画笔,描摹下来吧。
【我的书评】
很多女孩 *** 照让我以为混进了网红圈子,集体照又仿佛是一群妖魔鬼怪,要不是见过平凡无奇的真人,我就真信了,自恋到连自己都欺骗,是为了寻找微薄的存在感?
【原文】
屉柜抖动了一下,一瓶香水噗的一声滚落到了地上;可是,这丝毫没有引起他精神上的烦躁不安。
用血去争得微贱的生存呀。每走一步都是诱引和蛊惑……都是仇敌,都是一心想毁灭我、侵吞我财物的人。我的一生真是如同一场狂风暴雨,或者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任凭风浪抛掷。
他的眼睛里突然泪如泉注。他不顾一切地扑到公爵的脚下;不顾那身纳瓦里火光加硝烟色泽的燕尾服,不顾天鹅绒坎肩、锦缎领带、缝制得妙不可言的裤子,也不顾精心梳理、散发出最高雅的香水的馥郁芬芳的头发。
一间发霉潮湿的杂物间,卫戍士兵们的皮靴和包脚布所发出的臭气,一张没有上漆的桌子,两把东倒西歪的椅子,一扇钉上铁槛的窗,一只破旧的炉子,一条条隙缝里只是冒烟,却没有送出半点暖气,这便是我们这位穿着纳瓦里火光加硝烟颜色的雅致的、簇新的燕尾服,刚刚开始尝味到生活的甜意。
他扑倒在地上,无法摆脱的忧伤像一条嗜血的蛆虫一样盘缠在他的心口。这忧伤开始越来越迅猛地侵蚀他那颗毫无防御的心。他再也无法抑制重新涌上心头的悲哀,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穿过牢狱的重重厚墙,在远处隐约地回响着。
如果有谁把 *** *** 清泉注入一个被焦渴所磨折、满身盖着旅途的灰沙尘土、疲惫困顿、身心交瘁的行人的干裂的喉咙里,——那时,他的精神未必会如此为之一爽。
您就娶一个并不富裕的、心地善良的、安于本分过惯简朴生活的姑娘。忘记这喧闹繁华的世界和它那一切五光十色的玩意儿。
一些至今不曾尝味过的、陌生的、他自己无法解释的感情,涌上了他的心头。仿佛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东西,一种遥远的东西,一种被严酷僵死的教诲、冷漠而毫无生趣的童年、寂寥凄凉的老家、缺乏家庭之乐的孤独、穷困以及早期人生的贫乏的印象过早在童心中所窒闷的东西,想要苏醒过来,仿佛在他的身上,那被命运透过污浊的、盖满严寒冰雪的窗户向他投来的阴沉冷酷的目光所压抑的东西,想要冲出来,飞向自由的天地。他的嘴里发出一阵 *** ,他用双手掩住自己的脸。
父亲尽用一些劝善之言来教训我。他打我,督促我摹写那些道德戒条,可是,他自己却在我的眼前偷窃邻居的木料,还叫我帮他的忙。
对于罪恶我没有强烈的憎厌:天性已经变得粗糙麻木了。
哪怕是一个最刚强的硬汉子,一旦跌进苦难的熔炉,当苦难日显 *** ,以灼热难熬的烈火烧炙着他那刚强性格的时候,硬汉子也会动摇的。
我自己心灵麻痹,感觉迟钝,可是我将竭尽全力,使别人眼明心亮;我自己品德恶劣,一无所能,可是我将竭尽全力,使别人走上正道;我自己是个坏的基督徒,可是我将竭尽全力,不去诱引别人。我将劳动,到乡村里去汗流浃背地干活,正直地,这样正直地经营田产,以求对别人产生良好的影响。怎么啦,好像我真的已经完全不中用似的了。我有的是经营田产的才干;我具备节俭、机智灵活、头脑冷静等等品质,甚至还有恒心。只要下定决心就行啦。
凭着那半睡半醒的灵智,仿佛已经有所领悟。他的本性仿佛开始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有一种责任是人活在世界上必须履行的,也是在任何地方,在每个角落都可以履行的,不论发生怎样的情况,怎样的动荡不安和令人眼花缭乱的变迁。于是,一种热爱劳动的生活,一种脱离都市的喧嚣,断绝人因为忘记劳动、耽于安逸而萌生的欲念的生活,在他的面前发出这样强烈的魅力。
可是,他却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看作和敌军的炮垒一样的东西,必须利用每一个薄弱环节,每一个缺口或者每一个防备不严之处,冲杀过去……
告密信层层叠叠积成了一大堆,逐渐揭发出一桩桩天底下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案,甚至还揭出了一些本无其事的案件来。
丑闻、诱骗和五花八门的事儿都和乞乞科夫的案情,和死魂灵,混糅纠缠在一起,结果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两桩事情中间哪一桩格外荒唐:看来两者不相上下。
因为如果不对一切都冷静地加以考虑,头一回见面就大加呵斥,那么,你只能够把他吓唬住,却不能够使他真心地坦白认错;可是,一旦你关切地细细盘问他,像兄弟之间谈心一样,那么,他自己会把一切和盘托出,甚至并不要求宽容,对谁也不耿耿于怀,因为他看得很清楚,不是我,而是法律要惩治他。
在他那张年轻的、还很鲜润的脸上,显露着忧虑和劳累的痕迹。看得出来,他并非名不副实地担负着专员这个职务的。他既不热衷功名,渴求厚禄,也不存效尤之心,他之所以供职,只因为深信自己的位子必须是在这里,而不是在别的地方,深信自己是为此而生的。调查最复杂难解的疑案,逐步地进行剖析,等到掌握了全部线索之后,把案情阐述清楚,这便是他的职责。如果案情终于在他的面前逐渐明朗,隐秘的关节慢慢儿暴露出来,并且他感觉到自己可以简短扼要、清晰明了地表达出案情的始末,使任何人都能够一目了然,那么,他的劳苦,他的努力,他的许多失眠之夜,都已经得到了丰厚的报偿。可以说,当一个学生茅塞顿开,读通了一句什么异常艰涩的句子,咂摸出伟大作家思想的真谛的时候,学生的那份高兴都比不上当一件最复杂难解的案件在他的面前疑团冰释的时候他所感到的那份高兴
何况关于他的丑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避免和任何人相遇,只悄悄地找了卖给他纳瓦里火光加硝烟颜色呢料的那个商人,重新给燕尾服和裤子剪了四尺料子,再亲自去找上回的那个裁缝。裁缝开了双倍的价钱,决心加一把劲,于是叫铺子里的全班人马在烛光下用针、用熨斗、用牙齿赶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燕尾服果真缝制好了。
这是先前的乞乞科夫的残痕遗迹。可以把他的内心状态比为一座拆毁的建筑物,这座建筑物之所以拆除,目的是改建成一座新的;可是,新的建筑物还没有动工,因为建筑师没有交出定稿的图样,叫工人都莫名其妙地干等着。
他的目光和他的步履一样的坚定。全体到会的官员都鞠躬行礼,许多人一躬到地。
如同在必须挺身而出拯救祖国于危亡之中,每一个公民都忍辱负重,牺牲自身一切的关键与神圣的时刻一样,我必须发出呼吁,向胸膛里还跳动着一颗俄罗斯的心,向或多或少能够理解崇高这一字眼的人,发出呼吁。
也许,多余的猜疑使我疏远了你们中间一些真诚希望有益于我的人,我也不可能就此不听从他们有益和睿智的规谏。
制定出自己的条件,给一切都标上了价格,甚至使这些价格到达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地步。这种邪恶风尚,是任何一位国君无法加以纠正的,纵然他比天下所有立法治国的君主都贤明,纵然他设置监察专员竭力限制品格恶劣的官吏的行动,也无济于事。只要我们每一个人还不知醒悟,觉得自己应该如同起义时代人民武装反抗入侵之敌一样,奋起反抗不义,一切都将是徒劳无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