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2007年，清华美院教授、奥运福娃设计者吴冠英老师来中山日报大讲堂开讲。吴飞雄摄影
画 你
——写给清华美院教授吴冠英
□秦志怀
老师，你此刻云游何方，栖落在哪里？
你可曾听见我在南国伶仃洋畔轻轻地唤你，唱你？
当我在电脑上敲下你的名字，刹那间鼻头一酸，泪落如雨。
你可知道，在你遥远的故乡，有位年纪与你相仿的媒体“老记”，正登高眺望星空，欲寄愁心与明月，却不知你在哪里？
去年岁末，12月20日，那个令人沮丧的日子，离你生日只有十一天，你竟撇下了祝福的鲜花，匆匆乘鹤西去……惟留给亲人，也留给朋友一怀凄凄惨惨戚戚。
那一刻，我也遭遇了疫魔的狙击，转瞬变身“羊”人，只能窝在床头，欠身翻看关乎你的消息，甚至在手机号簿里找出你的名字——吴冠英，清华大学教授，奥运福娃设计者……当我确认挟飞仙以遨游的是你，正是你时，不禁仰天长叹，扼腕叹息。
▲吴冠英老师以经典微笑展示“羊年”迎春图
老师，我在你的故乡，默然藏身五桂的夜色里，一任蒹葭苍苍，海天渺渺，风儿叹息。
不知怎的，我轻轻哼唱起一首歌曲《画你》——
我用爱，画一个温柔可爱的你……
画你，我不会画。我只能祈望我的文字，能穿越时空，抵达你灵魂的维度，只想告诉你，你故乡有一位老记牵挂并祝福你！
吴老师，虽今生与您交往甚少，只是一两次短暂的邂逅，但您真诚淳朴的微笑，却深深烙在了我心底。
画你，“我用爱，画一个温柔可爱的你”——呵呵，吴老师，温柔可爱的你，就是你呀，是你的微笑——那是“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的谦谦君子之温文尔雅的微笑。
还记得，那是2007年的一个日子，奥运在即，你来到中山日报社主办的“中山大讲堂”开讲，讲你“画你”的故事。
印象中的你，不摆谱，也非居高临下，或无“大鹏一日同风起”的豪迈张扬，却有着和风细雨的温润，有着“纫秋兰以为佩”的一派清新儒雅。
你如数家珍，却引人入胜，讲中国古老“五行”传统文化的精魂，如何嫁接现代动漫元素，又如何揉进大美与大爱的襟怀，然后分娩出一个个惟妙惟肖温柔可爱的娃——奥运福娃。毋庸置疑，作为创作者之一，福娃即是你此一生一世的娃呀。无论憨态可掬的大熊猫、舞步矫健的藏羚羊，还是灵动亲水的鱼娃、热情澎湃的火娃，抑或临风拍翅的北京沙燕风筝……都面朝世界憨憨甜甜地笑着，笑出了华夏山河的古老壮美，也笑出了中国娃的善良、敦厚与天真。而这一份预兆着吉祥圆满的善良天真，皆可从你的脸上、你的瞳孔里找到影子。有人说，主人的襟怀决定了娃们的性情，我相信。
那天，你还讲起了福牛乐乐，那是你为北京残奥会设计的吉祥物，唐代诗人刘禹锡有《浪淘沙》诗云：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你让勤勉的老牛换一身超酷行头，变身福牛，且在北京残奥会上风光了一把。
温言细语处，妙趣横生时。你声音不高，绝不拿腔拿调，而是亲切随和，娓娓道来。或许离开祖籍地多年，且常年生活、工作京都的缘故，你说话完全不带地方口音，不但发音纯正，咬字清晰，且略带几分磁性和京味儿，让人听着很顺溜，也很舒服。
老师，就在这几日，我抱着几分侥幸，给报社摄影家文智诚老师发了一条微信，想寻觅那位当年曾给你拍照的摄影记者，不意文老师发来一张当年你在中山大讲堂开讲的图片，令我喜出望外——那时你还是一头青丝，笑容可掬。而你的笑容，正是烙在我心里的温柔可爱的笑容。让你笑容定格的小哥，与你同姓，叫吴飞雄，也是中山籍，我给他电话时，他依然记得你，亦为你唏嘘不已。
老师，难忘那一次，大讲堂开讲之余，我有幸陪你和家人探访故乡。当时你携了夫人，宛若带她认祖归宗，看一眼你的祖籍地南朗翠亨。那个上午，南国的阳光很暖，翠亨的兰溪河在轻轻吟唱。记得时任报社社长欧阳海燕，还有行政总监黄爱东等，我们一道簇拥着乡情与你欣悦同行。也终于知晓，君之故乡思念，源远流长。你告诉我们，你爷爷辈上，就曾供职翠亨邮局，服务乡民。然而遗憾的是，今已不知祖居之所在，唯有穿行那一方亲昵的村庄水土时，我方留意到你满目缱绻与怅惘。
及至在翠亨中山故居旁合影时，我亦发现了新大陆，你作为孙先生正宗的小老乡，身板竟也与孙先生颇为相似，个子不高，但眼睛很大，也极有神采……我相信，翠亨之行会从你的心海里升起一叶遥远的风帆，所谓“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是也。
老师，其后的2016年11月12日，你再度回到故乡翠亨，把你谦和而温煦的微笑带给了众多乡亲和游人。那是纪念孙中山先生150周年诞辰的特别日子，国家邮政总局在翠亨孙中山故居纪念馆举行纪念邮票首发式——你作为享誉海内外的动漫艺术大师和邮票设计者，被邀请到现场签售。
人们惊愕地发现，孙中山故居纪念馆、中山纪念中学，还有武汉的孙中山铜像、北京的中山公园中山堂，都从你的笔底走入了永恒的方寸乾坤。除了武汉铜像背景属西式建筑的几笔勾勒，其他三幅或青蓝碧绿檐牙高啄的门楼，或金碧辉煌紫气东升的宫殿，皆氤氲着中华古老建筑的恢宏大气。尤其中山这两幅，你皆别开生面取景门楼，那门楼的飞檐，宛若鹏鸟的巨翅，好像随时会翩然翱翔。老师，我想你一定很喜欢中山先生的那句名言——“天下为公”，因为透过你的笔触与构图，那门楼青蓝色调的檐牙高啄，愈发衬出“天下为公”四个字的厚重。从方寸之间，我听到了你心底的浩荡潮涌。据悉，就在这一天，纪念馆还获批成立了“孙中山故居邮局”。当你带着经典的微笑，为四海景仰中山先生的游客签售纪念封时，一定感觉到了服务故土的心跳与爷爷很近；而当你挥一挥手，作别翠亨的云彩时，你或会再一次想起曾在翠亨邮局当过差的爷爷……
▲吴冠英老师在旅游途中画速写
吴老师，你最早的专业是装潢书籍设计，是画书籍插图，画过《灰姑娘》，后来又画连环画，代表作有《邦斯舅舅》《带阁楼的房子》等，及至你转入邮票，纵马方寸之间时，在不少人看来你驰驱的天地似乎愈来愈狭窄了。然而，不为人知的是，在方寸之间挥墨，宛然微雕无异，愈加逼仄的空间愈能考量艺术家的功力。你的灵思在方寸天地纵横驰驱，以小见大，频仍画出一个个“温柔可爱的你”，包括人物刘三姐，也包括诸多生肖动物，譬如憨憨羊儿，周身彩毛卷曲，鼻孔里插着金黄稻穗；亦如灵巧兔子，脑门上开花，耳朵上飘动翔云；还有蜿蜒赤蛇，居然牡丹头饰，且口吐金珠，尾带灵芝，给人带来一种祥和与富贵的喜气……
老师，难忘2011辛卯年叩门之际，我忽地收到了一份来自北京的新春贺卡，打开竟是一小本中国邮政的辛卯兔票首发纪念册，内有十枚辛卯兔票折页，亦有作为设计者你的简介、祝福和签名。那一刻，我手捧着你馈赠的辛卯兔票，顿感莫大的幸运，心底泛起了一种别致的喜悦和感动。其实，我只是作为一名媒体老记，去听了一回你的讲座，还陪你去探访了一次故乡，仅此而已，便享受你所给予的朋友殊遇……呵呵，老师，还想再对你说一声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一位真正专家学者的格局和襟怀。
真希望时间可以回溯，亦盼望岁月可以倒流。就像《诗经》《蒹葭》所吟唱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 *** ，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冀望着，能再看到你温文尔雅的笑，再听到你回望奥运福娃娓娓而谈……
白驹过隙，又一个兔年——癸卯兔年又将降临。我已经看见另一只红眼睛的蓝兔子带着几许忧郁，也带着几分扑朔迷离扑通扑通跳来了。
而老师，你却走了，在癸卯兔年即将叩门的时刻，真的好遗憾。但我相信，你虽走了，却并不带走你的微笑。我也相信你走的时候，一定怀抱着清风明月，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你依然笑着，眼里没有恐惧，也无悲戚，只有福娃福牛的笑，只有永远透着美和善的孜孜寻觅。
今日，或能躬耕方寸，添彩着色者不乏其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再不会有谁会一如你那样“画你”，会带着温煦的笑和爱，以满怀的善意和美感，画出一个个夸张、俏皮而又温柔可爱的你……
老师，今夜我还会轻轻吟唱《画你》——
把你的倩影画在故乡的山顶，
甜蜜的笑容定格在我心里……
▲吴冠英老师的微笑
▲吴冠英老师于2011年1月5日亲笔题签给本文作者的辛卯兔年纪念邮票新春贺卡
2023年1月7日下午完稿于中山
吴冠英作品欣赏
▲吴冠英老师参与设计的奥运吉祥物奥运福娃纪念套票
▲吴冠英老师设计的北京残奥吉祥物牛娃
▲吴冠英老师设计的乙未羊年纪念套票
▲吴冠英老师设计的辛卯兔年纪念套票
▲吴冠英老师设计的蛇年纪念邮票
▲吴冠英老师的速写作品
▲吴冠英老师的新作“大雪”图
▲吴冠英老师笔下的百草园
注：除署名图片来外，其它图片皆下载网络。
在此一并致谢
图文来源：中山市作家协会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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