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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说说红楼梦中的牙牌
2018-11-22 23:5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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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说说红楼梦中的牙牌
原文作者：员外
红楼梦第40回《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有一段贾母等人行牙牌酒令的描写，整个过程写得很精彩，但很多人对于这个玩意儿比较陌生，虽然网上也有好些文章谈到这个问题的，但我粗粗看了一下，或者研究太深、深奥的不适合我等初学者[例如贾母的第一副牌：写出了四子的帝位继承人身份。……第一张天牌扣康熙帝位；第二张牌中的六点扣史载中的顺治留下传位遗诏的日子，五点扣康熙登基日（以节气记此月日为五日）；最后一张亦扣顺治死日]。或者比较乱，在解释了一些基本知识后，又衍生出一些新的问题，容易把人弄乱。《红楼识小录》中好象主要就是说他买了一本这方面的书，然后又丢了。所以我试着依自己的理解，写一个简单的小文章，期望能对初看红楼者有所帮助。
一、概念问题
牙牌，又称骨牌，这是该游戏用具（或 *** ）的名称，还有“长牌”、“三十二张”等俗称；而牌九、天九、牙牌令等则是以骨牌为工具的某一种玩法的名称。就如麻将可以玩推倒和，可以玩花麻将；扑克可以 *** ，可以打红五一样。网上很多文章都是将骨牌、牙牌、牌九、天九混为一谈的，在生活的俗称中事实也是这样的，没有必要那么严格去区分。但是写文章给人家看，我觉得还是说清楚一下比较好。
例如红楼梦第七十五回中有一句话：“里间又一起斯文些的，抹骨牌打天九。”仔细体味一下，便可分清“骨牌”和“天九”的概念区别。（蔡校本将中间用逗号隔开，校成“抹骨牌，打天九”，似乎不太合适。）
顺便说一下，蔡校本对于这句话的“打天九”的注解，是很有问题的。蔡的注解是：骨牌的一种玩法。以“天牌”（十二点的牌）与九点的牌相配为最尊，叫“打天九”。错在哪里？你若看完这篇小文章自然就明白了。
其他如第七回的“一时吃过饭，尤氏、凤姐、秦氏等抹骨牌，不在话下。”以及第二十回的“彼时晴雯、绮霰、秋纹、碧痕都寻热闹，找鸳鸯琥珀等耍戏去了，独见麝月一个人在外间房里灯下抹骨牌。”第二十八回的“宝玉向宝钗道：“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没人呢，你抹骨牌去罢。”宝钗听说，便笑道：“我是为抹骨牌才来了？”说着便走了。”等处，则作者都没有写明具体的玩法，也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些东西。
二、牙牌的历史
起源于宋代的“宣和牌”，据称在宋朝皇帝宋征宗赵佶时期发明了“宣和牌”，其后由宋高宗赵构下旨颁行天下，有关的历史典籍有《宣和牌谱》、《格致镜原》、《六博碎金》等。有兴趣的可自行去找这些资料研究。
三、牙牌概况
一副牙牌共有32张，分为文牌及武牌，每只牌都是由两颗骰子的某一个面组合而成的。大家都知道，骰子的六个面中，一点与四点是红色的，二、三、五、六点则为绿色（黑色）。在牙牌中颜色也是这样。两个骰子的不同点数的全部组合只有21种，为什么牙牌却有32张呢？因为其中的文牌都是成对的，共11对（22只），武牌10只是单个的。
按照牌的大小顺序，还有些记忆口诀：天地人和，三长四短…（类似还有天地人和，梅长板斧等类似的口诀）
文牌(或称文子)：
天（12点） - 6点 + 6点，两只共24点，象征中国历法24节气，是文牌中最大的牌。贾母的第一张牌“头上有青天”，黛玉的第一张牌“良辰美景奈何天”，就说的是这张牌。
地（2点） - 1点 + 1点，两只共4点，象征大地东南西北4個方位。湘云的酒令中，有一对地牌，“双悬日月照乾坤”、“闲花落地听无声”说的就是这两张地牌（长幺）。
人（8点） - 4点 + 4点、两只共16点，象征仁义忠信、礼廉耻智、是非羞恶、恻隐辞让。鸳鸯笑道：“左边‘四四’是个人。”刘姥姥听了，想了半日，说道：“是个庄家人罢”。就是这个人牌。
和 （4点）- 1点 + 3点、共兩只，形状甚似一只天鹅，又叫鹅牌。
三长：
长五（10点） - 5点 + 5点、共兩只，形状妨如梅花，又叫梅牌、梅花。鸳鸯又道：“有了一副。左边是个‘大长五’。”薛姨妈道：“梅花朵朵风前舞。”鸳鸯道：“右边还是个‘大五长’。”薛姨妈道：“十月梅花岭上香。”这两张都是长五。
长三 （6点）- 3点 + 3点、共兩只，因排列成长形，故得其名。鸳鸯道：“有了一副。左边是‘长三’。”宝钗道：“双双燕子语梁间。”鸳鸯道：“右边是‘三长’。”宝钗道：“水荇牵风翠带长。”这两张都是长三。
长二（4点）- 2点 + 2点、共兩只，因4点像凳脚，又名板凳
四短：
斧头（11点）- 5点 + 6点、共兩只，形头状妨如一柄斧头，贾母的第二张牌，鸳鸯道：“当中是个‘五与六’。”贾母道：“六桥梅花香彻骨。”指的就是这张斧头。
四六- 4点 + 6点、共兩只，或叫红头十，黛玉的牙牌令中叫“锦屏”，鸳鸯道：“中间‘锦屏’颜色俏。”黛玉道：“纱窗也没有红娘报。”
幺六 - 1点 + 6点，共两只，又叫高脚七。贾母的第三张牌，鸳鸯道：“剩得一张‘六与幺’。”贾母道：“一轮红日出云霄。”
幺五- 1点 + 5点、共两只，又叫铜锤六，文牌中最小的牌。
武牌(或称武子、无名)
九 - 3点 + 6点（黑九）、4点 + 5点（红九）、各一只，武牌中最大的牌。鸳鸯道：“当中‘三六’九点在。”宝钗道：“三山半落青天外。”这是黑九。迎春的“左边‘四五’成花九。”迎春道：“桃花带雨浓。”说的是这个红九，迎春说的不压韵，所以罚了酒。
八 - 2点 + 6点（平八）、3点 + 5点（黑八）、各一只。鸳鸯道：“剩了‘二六’八点齐。”黛玉道：“双瞻玉座引朝仪。”指的是这个平八。
七 - 2点 + 5点（黑七）、3点 + 4点（红七）、各一只。鸳鸯道：“当中‘二五’是杂七。”薛姨妈道：“织女牛郎会七夕。”指的是这个黑七。鸳鸯道：“中间‘三四’绿配红。”刘姥姥道：“大火烧了毛毛虫。”就是这个红七，上面的斜三点是绿的，象条”毛毛虫“，下面四点是红的，喻”大火“。
六 - 2点 + 4点、只一只，又称大杂六。
五 - 2点 + 3点（黑五）、1点 + 4点（红五）、各一只。红五在整个过程中出现了两次。鸳鸯道：“中间还得‘幺四’来。”湘云道：“日边红杏倚云栽。”另一次是刘姥姥的，鸳鸯道：“右边‘幺四’真好看。”刘姥姥道：“一个萝蔔一头蒜。”
三 - 1点 + 2点、只一只、又叫丁三、幺鸡，武牌中最小的牌
四、有关红楼梦中牙牌酒令的一些问题
１、牙牌酒令是三张牌为一副的。首先要弄清是任意三张牌都可以凑成一副，还是必须符合一定规距的三张牌才能成为一副？答案明显是后者，这一点蔡校本的注释比较详细。简单的说，就是三张牌的六个单元（每张牌由上下两个骰子的点数组合而成）中，必须有五个单元是一样的［例如薛宝钗的酒令：左边是三长，右边是长三，中间是三六，共计五个三；以及薛姨妈的酒令（五个五）、湘云的酒令（五个一）也是这种情况］。或者能“合巧”成五个单元（如黛玉的酒令：左边一个天——天牌是两个六，右边的二六和中间的锦屏中各有一个六，剩下的四点和二点相加刚好是六，这样就合巧成五个六。贾母、刘姥姥的酒令也是属于这种情况）。如果随意抽到一张天牌、一张地牌、一张长三，那肯定就不能成副了。
图例：第一副图是宝钗的酒令，第二是湘云的，第三是黛玉的。
弄清楚这点后，首先对于行酒令过程中出现了两次红五（湘云的一次、刘姥姥的一次）(一副牌中只有一张红五)这个问题，就不会产生疑问了，三十二只牌的一个循环中，是未必能产生很多副能“成副”的牌的。当时的十三个人在场玩（有些朋友认为是十一个人，则是除外了凤姐和李纨，这也无所谓。但我觉得还是十三个人较妥，因为凤姐和李纨是与“令官”鸳鸯同一桌的，按理不应该在令外），所以中间必然洗过了一至数次牌，这很合情理。相反，如果从始至终没有出现一张重复的牌，反倒显得有些失实。
另一点，对于鸳鸯几次说的“有了一副了”这句话，我以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如果随便抽三张就是一副牌，那何必说这个话？现在知道了，这“有了一副”是有一个过程的，鸳鸯可能抽了二三次，或者四五次才抽到三张能成副的，而这中间大家会有一个等待她的短暂停顿，所以鸳鸯会说这句话。这也是很惟妙惟肖的。
２、有关校勘的一些问题。
樱桃九熟：舒本作“樱桃九点熟”（蔡本按此），列本作“樱桃是九熟”。其他各本都一致为“樱桃九熟”。这个骨牌名，在宣和牌谱中是 “樱桃九熟”（见前图），其他几种牌谱也一致，而在这个酒令中，并没有字数统一的限制，所以插入的一个字，可以认为是后加的而不是原文。
“铁锁”和“铁索”：按照牌谱中的名称，当是“铁索”。按照这副牌的形状，六点为舟，五个斜三为索，也非常形象（见前图）。但蒙、程本的“铁索”还是后人根据牌谱改写的可能性较大。
３、还有几个名称，红楼梦中所写与牌谱中的骨牌名不一致。例如贾母的“蓬头鬼”与牌谱中的牌同而名不同，刘姥姥的“一枝花”与牌谱中的名同而牌不同。我觉得这些都没有深究的必要。牌谱也不是国务院发的文件，各地在各个不同的历史时期会产生一些不同的规距与玩法，这是很正常的。例如前文提到的蔡教授的那条注释中所说的“以天牌与九点的牌组合为最尊”这一规距，至少在两张牌的组合中是错误的（所有的对子都比这个大，如天牌对、长三对之类），而在有的地方（如云南某地）它只是倒数第二的牌——他们不承认“天九王”，只承认“天九一”，是１点，很可怜的，只能吃０点（别十）的牌（当然同样是１点，也还有比天九一小的１点）。
４、对于玩牙牌令的难度，黛玉和迎春等人的表现该怎么理解？蔡校本的回前提示中说“让黛玉都怕罚，迎春还真的被罚，可见非有点文化素养者还玩不了”。我觉得这个难度确实是有的，但也不能太夸大。黛玉等人因有长辈在场，有些紧张也可以理解，但这个“无论诗词歌赋，成语俗话，比上一句，都要叶韵”，毕竟比做诗要容易得多。即便是刘姥姥的“大火烧了毛毛虫”也是合格的。根据“迎春笑着饮了一口。原是凤姐儿和鸳鸯都要听刘姥姥的笑话，故意都令说错，都罚了”。说明接下去的探春、惜春、宝玉等人都说错了，但显见都是故意的，其实也是作者为了行文上的简洁。
５、第六十二回湘云那“诌断了肠子的怪令”，也牵涉几副骨牌名称，蔡校本注释较详细，就不多说了。牙牌酒令的玩法，还有其他的种类，但好象与红楼梦的关系比较远了。本人也没兴趣去研究。
五、有关天九和牌九等玩法的一些问题
虽然天九与牌九均是使用相同的一副牌来进行，然而两者的玩法大为不同，不可混淆。
１、天九牌一般四个人玩。每人拿八张牌，先出牌的人有权出组合牌或单只牌（据说原理与桥牌接近）。“名曰打天九，又名打四虎者，其法小變。打天九之法，與馬弔牌頗近”《清稗类抄》。
单只牌的大小自然按前面所列的顺序来即可。两只牌组合，对子为大（叫宝），对子中又按其顺序定大小，如天天宝大于地地宝……其大小顺序基本与牌九中一样,可参看后面。
三只牌组合:
三文牌：
三文天九 - 一对天牌配一只九牌，三文牌中最大的组合。
三文地八 - 一对地牌配一只八牌 。
三文人七 - 一对人牌配一只七牌 。
三文和五 - 一对和牌配一只五牌，三文牌中最小的组合 。
三武牌：
三武天九 - 一只天牌配两只九牌，三武牌中最大的组合
三武地八 - 一只地牌配两只八牌
三武人七 - 一只人牌配两只七牌
三武和五 - 一只和牌配两只五牌，三武牌中最小的组合
四只牌组合：
四天九 - 一对天牌配两只九牌，四只牌组合中最大的组合
四地八 - 一对地牌配两只八牌
四人七 - 一对人牌配两只七牌
四和五 - 一对和牌配两只五牌，四只牌组合中最小的组合
……
２、牌九玩法是依据两只骨牌点数的不同组合，來比较大小，以决胜负。牌九主要与庄家比大小，各人 *** 后，由庄家將所有牌面朝下，开始砌牌，然后以8排每排4张排列。用骰子掷出点数，然后按顺序將牌分配到每個参与者手中，然后比两张牌的大小定胜负。
大小顺序：
文对：
天对 - 一对天牌，文牌对中最大的对
地对 - 一对地牌
人对 - 一对人牌
和对 - 一对和牌
梅对 - 一对梅牌
长对 - 一对长三
板对 - 一对板凳
斧对 - 一对斧头。
十对 - 一对红头十。
高脚七对 - 一对高脚七，文牌对中最小的对(注意﹕一对铜锤六并不算一对)
武对：
杂九 - 两只九牌，武牌对中最大的对。
杂八 - 两只八牌
杂七 - 两只七牌
杂五 - 两只五牌（武牌对中最小的对）。
文武混合 ：
天九 - 一只天牌配一只九牌，文武混合中最大的组合
地八 - 一只地牌配一只八牌
人七 - 一只人牌配一只七牌
和五 - 一只和牌配一只五牌，文武混合中最小的组合
至尊：
武尊 - 一只六牌配一只三牌，先出为大，无牌可打（据说清朝中叶才有）。
文尊 - 一对铜锤六，先出为大，除了高脚七对外无牌可打。
其它无名的组合以点数比大小，两牌相加的点数大于或等于１０或２０的只取尾数。例如一张天牌（１２点）和一张梅花（１０点），就是２点牌（天之二）；一张地牌和一张四六（１０点），也是二点（地之二），但天之二大于地之二。一张梅花和一张四六，就是别十（０点）了，乡亲们叫做“杉树抱松树”，如果拿到这种牌，乖乖地给人数钱就可以了。
３、其它玩法，还有接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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