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那天你问我“读文学作品，你遇到过开始没读懂，要很久之后才读懂的片段，有木有？”这种情况很多。我古文不好，之乎者也第一遍往往不知所云，要两遍以上才香的臭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在古文一般不会长，句式又精炼紧凑，没有多余的字，多读读就是了，对自己的行文也很有好处。
外国文学因为和我们的各种区别，往往难以进入。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应该并不难读，起初我也没看出名堂，查了网络和问了文友才有略有所知；菲茨杰拉德《夜色温柔》几年前读了一百三十几页，云里雾里海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好先放着，暂时还轮不到读她。
我们都知道外国文学里人名难记，一般的书什么“斯基”什么“逊”念也念不通的几个所谓主角配角也就罢了，那年我在孙权光荣牺牲的坟墓边，有本书拖塘网似的拉拉扯扯出场人物几十号（书名记不得了，要找），落雨天的蜻蜓满天飞，弄不清爽谁是谁。有什么办法？我只好把他们连名带姓一五一十一个个抄在笔记本上，编上号（需要点时间和耐心，做了还不是做了？不做这点时间也未必会升官发财），往下读时，叽哩咕噜葫芦头冒出来一个，就对号入座一个，否则弄不清 *** 物关系。
到目前为止，我一筹莫展的是比天书《山海经》还天书的天书《尤利西斯》：
层出不穷的远古爱尔兰风俗掌故历史传闻和直接 *** 文句的外国古典诗歌……等等等等。我估计，《红楼梦》似的如果注释全面详细，会汗牛充栋无休无止不知超过本文多少倍。现在金隄的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读着也是两个眼睛一会儿上一会下，即使不是斗鸡眼，也没法连贯着读下去——这就是博大精深的名著吧。我不是片断，而是通体不懂。上册硬着头皮读完，本以为到了下册有个垫底，情况会好点，哪里知道短短的几页后，也就是到发现美女是瘸子以后忽然，开始古文。
古文就古文，你怎样写，我就怎样读。我也不是没有背过之乎者也，拚着一口气，驮石头上山一般把古文读完，又变了花样：剧本。北京人艺上海话剧濮存昕奚美娟他们早就改行了，况且外国戏剧？我仅是可怜兮兮读过高乃依布莱希特。因此根本就不知道剧中人物情在哪里意在何方。并且不仅仅是那些念也念不通的外国人名，就连瀑布仙女纽扣钢琴紫杉林木模型木乃伊站不稳的小牛犊睡谷母山羊帽子留声打碎了潘多拉匣瓶稀奇古怪牛鬼蛇神纷纷“蹦儿里格咚，蹦儿里格咚"，粉墨登场，神话还是童话？或者是梦魇？我哪里半点看得懂？我以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戏剧仅仅是“片断”，哪知几乎从脖子到大腿，盘踞了整个中股。
……总算把戏剧部分读完了，不懂就不懂，也先放过，往下读。哪知道孙悟空西天取经，过了一山又一山，更大的妖怪在前面高山密林里埋伏着：从1009页——1073页，天堑60几页，中间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金金贵地出现在1038页，如朝起晚落的太阳，皇恩浩荡帮着断了一下句。地球人谁有这口长气？密密麻麻一口气读三十几页？（我只听说过一口气喝一瓶啤酒的）。无奈，老实点，读书也是农人的春播秋收活儿，先得一颗颗播下种子。换下睡衣，抓上手机，戴好口罩，跑到南门小学的门口 ，买了铅笔，橡皮，先一句句老老实实点出标点符号……
初读没懂没关系，先放着就是了，搁一阵，搁几年再试试。况且读书也有各人天生的胃口。我读契诃夫，屠格涅夫，莫伯桑，郁达夫就几次不知道天亮；而读高尔基，巴尔扎克，陀斯妥也夫斯基，就像吃喜酒时，主人好意搛到我碗里的菜，堆得满满的，而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