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四人拎着鱼篓走到的时候,村民已经来回拉了几趟网,十几个大鱼篓里装满了鱼。水放干后,没有网干净的鱼在水洼里露出黑青色的鱼脊,孩童们抬着大脚盆,尖叫着冲下去捉。
冷军几个挽高裤管踏进水塘,淤泥软绵绵地漫过脚面,很舒服。那时候的乡下人很和善,不会那么较真,见冷军几个外乡人下去捉鱼,冲他们憨厚地笑笑,点个头。冷军丢上去一包烟,乡下人蹲在塘梗上分着抽了。张杰乐得东倒西歪。粗长的黄鳝在手里来回滑动,捏不住,村童教他用两个手指夹住黄鳝头部,不容易逃走。
四人一身泥点走在田埂上,夕阳如血残照。鱼篓里装着鲤鱼、青鱼、鲫鱼、黄鳝、泥鳅……村民给的尿素袋被压得沉甸甸的,有脚掌大的河蚌,婴儿拳头大的田螺。风吹过,稻田起伏波动,延绵至天际。
“还是当农民好。”一贯冷漠的骆子建脸上也带着微笑,与自然的亲近带来了愉悦。
“等以后我们老了,就到乡下买块地,种田养鱼。”冷军说。
“操!我不挑粪。”张杰说。
冷军烧菜很好吃,厨房里飘出的菜香丝丝缕缕,隔壁小孩三五成群扒着窗户往里看。黑皮拖上张杰出去了趟,他们是去偷鸡。一根细麻线捆上菜叶,丢到地下,鸡吞下去他们就使劲拽线,鸡脖里塞着菜叶,叫不出声音。拖到面前黑皮扭断鸡脖,塞进尿素袋往回走。
鲤鱼红烧,鲫鱼清蒸,青鱼切片和着黄豆芽做成香辣鱼,泥鳅油炸爆炒,红烧鳝段,蚌肉切片和番鸭蛋做汤,鸡胸肉剁泥塞进田螺里红烧,平胸鸡放当归用砂锅炖,清炒莼菜,拍黄瓜,凉拌芹菜……满满堂堂摆了一桌子。那时候百姓还是比较清苦,左邻右舍顺着香气过来瞟一眼,口水霎时自舌底部渗出,肚子咕咕作响。就算过年他们也没见这么丰盛的菜,家里的堂客也没有冷军这么会做菜。
“都坐下一起吃,我们也吃不完。”冷军喊张杰出去买几瓶好酒,脱掉围裙招呼街坊,边说边让一圈烟。
朴实的农民和冷军几个推杯换盏,孩童吃饱了在一旁追逐打闹。后来他们知道那天请客吃酒的是冷军几个,都说看不出来,这几个后生待人这么好,菜还烧得这么好吃。
街坊散完已经是快到下半夜。张杰想去邮局给肥妞打电话,冷军走得匆忙,也没和钟饶红说声。拍开镇邮局的门,值班的骂骂咧咧,待黑皮一张大团结拍他手上,马上笑了。
几人打完电话坐在路边抽烟。深夜的小镇万籁无声,一只猫从屋檐上蹿过。沉浸在梦中的百姓,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逼近。
“公安局还在找咱们,暂时还是回不去。”冷军说。
“着急回去干什么,我还想多住段时间。”骆子建说。
张杰瞪着骆子建看,很不爽的表情。
“再憋几天。”冷军说,“丹青在帮我们托人了,可能需要钱打点。”
“乡下待不住的话,我们找个大城市玩玩。”黑皮带的钱没剩多少了,他也想找个大码头干一把。
“行!去上海滩,不是说上海滩遍地是黄金,咱也去挖一块。”那时一部《上海滩》红遍大江南北,说到上海,张杰就想起许文强和丁力。
“我想去看看天安门。”骆子建小时候每看见年画上巍峨的天安门城楼,淹没在一片红旗的海洋里,他便热血沸腾。那里有毛主席,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好,先去北京,再去上海。”冷军说。
“妈的,天亮就走。”张杰玩心大起,想到就要去首都了,心潮澎湃。
此时一辆装载着2.4吨液态一甲胺的槽罐车正从国道驶进镇里,给石溪镇百姓带来抹不去的噩梦。按危险品运输规定,装载毒气的车辆不准驶入人口密集区域。押车的采购员父母住在石溪镇,想顺道回家看看,要求驾驶员拐进镇里。为躲避路上的一堆沙石,槽罐车顶部阀门撞上粗大的树干,阀门管应声断裂,一甲胺迅速汽化,从断口嗤嗤地往外喷。下半夜的石溪镇夜凉无风,高浓度的毒气缓缓扩散。
听见一声闷响,冷军几个抬头,一辆“日野”卡车撞在树干上,白蒙蒙的毒气正笼过来。
“毒气!”冷军母亲在农药厂上班,冷军闻见味道不对。
几人跟着冷军往上风口狂奔,一口气跑到镇外停下。四人回望,漆黑一片的石溪镇依旧寂静,几万居民正在等待毫无征兆的死亡降临。
“我要回去!”冷军撕块衣服在水渠里浸湿,蒙住口鼻。
“回去送死啊!?”张杰觉得冷军有时候的想法不大正常。
“他妈的!不回去他们都得死。”
“妈的,要回都回去!”张杰几个学着冷军浸湿衣服,蒙住口鼻往回急奔。
冷军四人很快翻过镇 *** 铁门,一脚踹开广播室木门。冷军扑到包着红布的麦克风前连喊几声,没有声音。张杰 *** 地打开电源,广播里发出尖利啸声。
因为冷军在广播里的示警,大部分居民抱着孩子逃离了危险区域。据中央派来的抢救小组统计,“此次事件中毒总数达五百九十五人,当场死亡六人,累计有三十七人因中毒过重抢救无效死亡。此外,现场附近牛猪鸡鸭等畜禽和鱼类大批死亡,树木和农作物枯萎,环境被严重污染”。
穿着生化衣,戴着防毒面具的部队进驻。
在广播里示警的英雄,一直没有查出是谁。中央专家组的专家说,如果不是此人及时示警,这次事故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冷军四人正坐在一列北上的火车里,车厢里四处是木头。火车在石溪车站停靠补水,四人扒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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