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没有了悲伤,也没有能力去感受别人的悲伤。看见人痛哭流涕的场景,心里会觉得异样:这个人怎么哭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去年冬天,在一家银行外面,看见一个流浪汉推着推车。推车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看得出来,这小孩和流浪汉是父子关系。小孩子穿得破破烂烂,手有一大截露在外面,也不知这衣服是从哪里捡来的,很不合身。
大冬天,寒风刺骨,小孩子一直呆在推车上,小脸蛋冻得通红。脏兮兮的头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了,就那样杂乱的贴在额头上。鼻子上也不知粘的什么东西,看着黑乎乎的,但他的父亲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银行边上有一家买烤肠的小摊,烤熟的烤肠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很多小孩都禁不住这种诱惑,吵着要父母给买。推车上的孩子看见别人吃得很香,喉咙骨动了几下,口水便流到了嘴角。他指着烤肠摊,眼睛望着父亲。流浪汉可能正因为什么事生气,便不理他,推着推车往前走。这小孩子不甘心,指着烤肠摊,望着父亲的眼神变得艰难。
流浪汉动了怒,随手就给了小孩两个耳光。这小孩子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眼睛里含着泪,还望着烤肠摊的方向不舍得转身。
走了有几米远的距离。流浪汉停了下来,他或许也心痛起这孩子。便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来摸去,凑够了1元钱,交给孩子。
小孩子最容易忘记痛苦,因为他们是天生的乐天派,只要有一缕阳光,他们的心就不再黑暗。他的眼泪还没有干,但那烤肠的香味也让他忘了刚才的耳光,蹦下推车,就奔着烤肠摊去了。流浪汉坐在沿街的石阶上,掏出一支烟,看着孩子奔跑的身影,他脸上看不出痛苦和悲哀。
小孩买了烤肠,舍不得吃。用舌头舔了舔,又用鼻子闻了闻,那种满足感让他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他回过头,看见街边上坐着的爸爸,笑着跑了过去,把烤肠递在父亲的嘴边,要爸爸吃这第一口。流浪汉的脸上突然抽动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瞬间就泪流满面。他紧紧的抱着儿子,用他的嘴不断亲吻小孩的额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小孩的脸上。可能流浪汉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样的:儿子,对不起,爸爸不应该打你。小孩子一动不动,睁着大大的眼睛,诧异着爸爸的举动,这可能是爸爸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周围过来过往的人都看着这对流浪父子,他们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有万语千言。或许在他们的心里,都会在人生的某个时刻有着这样的瞬间。只是太久没有哭了,快忘了哭的滋味,或许是这社会让他们学会了把悲伤埋在心里,表面上仍然装着坚强。流浪汉的举动把他们带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他们同样感动,同样泪流满面。
父爱是伟大的,那有父亲不爱儿子的道理。但生活不易,并不能让我们体面的活在这个世上。苦难总给我们这样那样的陷阱,让我们成为了穷人,成为了弱势群体,甚至不能让我们保留最后的尊严。
谁想卑微的活着呢?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站在高处的梦想。可能流浪汉也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弱势群体,社会怎么就把他变成了这副模样?再不堪回首的过去,都报应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还要连累孩子。孩子应该生活在阳光下,心存希望。
可能这一次痛哭,流浪汉会更加坚强,也许他会幡然醒悟。但毫无疑问,他会更加珍惜曾经和现在的拥有。他也曾经心高气傲,他也曾风风光光。过去的他像正常人一样上着街,下着馆子,接受别人羡慕的目光。为什么往后就不能从头再来。
我们每个人在独处的时候,都会有痛苦流涕的冲动。是啊,阳光离我们太远,唯有坚强才能让我们更靠近温暖一点。痛哭并不是软弱,它是坚强的另一面。婴儿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他所发出的第一声啼哭,可以让我们听到善良和阳光。当阳光照进我们心房的那刻,请不要拒绝,更不要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生来就带有这样的力量。
去掩饰和躲避,并不是我们的成熟。因为在变幻莫测的世界里,我们离不开情不自禁的喜悦,也离不开痛彻心扉的眼泪。它能洗涤我们的内心,让我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别人的苦难,并把它当作自己的苦难,也能把别人的快乐看成是自己的快乐。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的内心在什么时候就成了一座孤岛?说好的相互守望都在消失的时间里变成了冰冷的等待。这等待太过漫长,可能要耗费掉我们的一生,当我们倒下的时候,尘归了尘,土归了土,也没能跨过孤岛,道一声彼此珍重。
那人活着的意义又何在?
或许有一天,流浪汉会倒在某个地方,但他会告诉自己的孩子,你还有希望。如果你实在承受不了命运的安排,你就找一个地方,痛快的大哭一场。我一定能听见你哭的声音,很多人都会听到。他们会和你心灵想通,给你想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