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天南地北大拜年#
七十岁后再过年，回头望，小时候许多过年的片段仍那么犹新，有趣，温馨里也有忧伤。
我们那一带农村，腊月十五之后，集市上年味一天比一天浓。赶集路上的人熙熙攘攘连绵不断。年集上的人摩肩接踵碰头碰脑。年画和鞭炮市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按现在的说法是制造声势，扩大影响。
小孩子赶年集大都是冲着鞭炮去的，跟着大人逛鞭炮市的孩子们，拉着大人的衣服央求买这买那，买上当然眉开眼笑。买不上自然愁眉苦脸或擦眼抹泪，最后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鞭炮市上最精彩的镜头是摊主们争先恐后放鞭炮吸引买主。你看吧，只要有长串的鞭炮吊上竹竿，围观者都不约而同地伸直腰板，瞪大眼睛。在火光闪闪鞭炮频频炸响中，孩子们张着小嘴，傻瓜似的一动不动，无言的表情里充满了恣意忘情。
冷不防，零散的鞭炮脱离竹竿横飞乱炸，延颈企踵的人群顷刻间抱头鼠窜。鞭炮燃尽后，冷风时而吹来烟雾缭绕的硝烟，人群中不时传出呛咳声。当年这些年集市情景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
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我老家有个风俗，到了腊月二十三就进入忙年的 *** 。腊月二十三是灶王辞别人间回宫的日子，从这天起，街坊邻居家家户户的锅屋里都飘出了年货的香气。我离开老家半个世纪之久，想回去闻闻那种年货的香气已不可能，现在的年味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忙年忙了大人，高兴了孩子。年前全家人的吃穿用，大人要全部做完。进了正月门，大人闲着小孩疯玩，相当给整年不得空闲的农民放了共享欢乐的长假。
我家忙年父亲主外，母亲主内。父亲统筹年货采购，他赶几个年集，把自家的农副产品卖了再把年货买回来。选个好天，把家里的卫生全部收拾一遍，然后把木头抱到街上。他上身只穿一件单褂，抡起镐头劈木柴，劈好的木柴有棱有角地垛在院里过年用。我们如果离他近了，他会警告说：“小心！木屑要是飞到头上，年就不用过了！隔远点！越远越好！”
过年，无论穷富，都要挂灶王年画。若是哪一年灶王年画紧缺，买的人不在乎价钱，抢买一张才心安理得，不然就觉得过不好年。除夕，父亲把请来的灶王年画和“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的春联贴在灶台旁。
正月里，母亲每天都洗手给灶王上供烧香磕头，每项都做得认真庄重。不知灶王是对供品不满意还是坐享其成惯了无所作为，反正我家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穷，真不知怎样才能感动这位养尊处优的神仙发发慈悲。
小小的我心里常感困惑，心中暗想：这位灶王其实是一个不善解人意的“吃饱蹲”，上供也不管用，如此这样，还不如让他一直待在天上。那时都觉得灶王是福神，不能慢待，更得罪不得，我自然是只敢想不敢说了。
忙年的序幕一点点拉开后，家家户户都忙得热火朝天。大家都想把年过得红红火火。母亲和我的姐姐们忙着把家里积攒的好东西和父亲买的年货集中起来，淘洗，剁切，炸炖，蒸煮。过年的食物首先是敬天地、供祖先用的，做起来不能有半点马虎。这些好吃的东西，平时见不着，只有过年时它们才“齐聚一堂”与我们会面。等这些忙年的活儿大功告成，也就到年三十了。
年三十下午，父亲的最后一次忙年活儿是贴春联。照例是他夹着一大叠红纸黑字的春联前头走，我端着浆糊紧跟其后。我俩先挑最鲜亮的春联贴在院门上，然后依次把所有房门都贴上春联挂上吊钱儿，俗称过门钱。最后把房檐上插上五颜六色的纸条长穗，我们那里称其挑钱儿。
一阵装扮，原本陈旧的院落便有了鲜明亮丽的新气象。只有贴春联这场有光彩有温度的大轴戏上演，年味才呈现出喜庆洋洋的风采。
那时过年，尽管家里穷，父母亲都想方设法把年过的好些。每逢过年，母亲总想为我们和父亲赶做新衣，但往往因缺钱不能如愿。有一年初一，天不亮父亲就背着筐子出门不知去向。姐姐在离村较远的一个洼地里找到了搂草的父亲。
事后，母亲说：“ 你爹要体面，没有新衣服不好意思串门拜年，他嘴上不说，我心里明白”。后来，不知“欢浓时节愁也浓”的父亲是否忘记此事。大年初一，父亲穿着旧衣，背着柴禾高出头顶的篓子，艰难踏进家门的画面，经常在我脑海里涌现难以忘怀。
对小孩子来说，过年永远是快乐的。那时过年，有新衣穿就觉得很美，很恣悠。时值寒冬，能穿着薄薄的新棉衣过年即使冻得瑟瑟发抖也心甘情愿。那时感觉不到生活贫寒，只觉得年味人情味都很浓，心里幸福感满满。
春节是我国最隆重盛大的传统节日。春节不但历史悠久，而且在传承发展中承载了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春节就像一条畅达奔放的江河，从远古走来又向未来奔去，经历了历史风雨的它，带有不同时代的印记。“天增岁月人增寿”，春节本身也在改变着模样。
仔细想想，过年不仅充满了人们对春节的期盼、庆贺及乐此不疲的种种表现，多种多样的年俗还包含了人们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些也是春节活力的源泉。老家的年在我的心灵里总有一席之地，任沧海桑田世事流变，它都在我心中永不磨灭。
春节既是一位故知，也是一位新友，年年都会如约而至。2022年春节期间，恰逢第二十四届冬奥会在我国举办，“一起向未来”是本届冬奥会口号，让我们握着虎年春节和冬奥会的手，一起向未来！
源自《青岛故事》作者：张悦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