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为了等小丈夫长大，润月等了整整十六年，可丈夫始终不愿意碰她，润月只能主动的自己解开衣裳，可还是被无情推开。
这个地方和润月同等遭遇的女生不止一个，当时客家山区流传着一种畸形婚俗，那就是给未出世的男丁率先找好媳妇，既可以当保姆，又可以生崽，可以说，一个女孩能顶半边天。
当年，八岁的润月就告别了小时候的青梅竹马，被父亲带到了离家几百里的王家村，刚到大门口，润月就看到比自己还小的阿菊正被她的婆婆打骂，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心惊胆战，不敢说话，只能偷偷好奇的打量周遭一切。
好在自己的婆婆桃花看起来面和心善，一口大白牙让润月放松了下来，爹爹嘱咐她，要听话，好好孝顺婆婆，润月似懂非懂，眼看父亲离开，润月也想跟着走，结果被父亲训斥了几句，润月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走掉，从此以后，便是这王家的一员。
第一天夜里，润月想到还在老家等自己的小伙伴，便背上行李，偷偷的跑了出去，可奈何门锁太高，她打不开也够不着，急的痛哭起来，一把门锁，隔绝了她今后的自由。
隔天婆婆让她跪在搓衣板上，告诫她往娘家跑是犯忌讳的，之前她被卖到夫家时，逃跑被毒打了一顿，润月有些害怕，乖乖的跪在搓衣板上，婆婆桃花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每天都要抽时间烧香拜佛，请求上天让她生下一个男丁。
如果是个男孩，那就是润月将来的老公，但如果生不出男孩，那就惨了，同村的阿菊和润月年龄相仿，可已经进门五年了，五年来，阿菊变得乖巧懂事听话，但还是时不时遭到婆婆的毒打，只因为她的肚子不争气，连生三胎都是女孩，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又无处发泄，于是只能找阿菊出气。
这样的强烈对比之下，润月觉得自己的婆婆真是一个好人，从来不会打自己，说话做事也是温温柔柔的，晚上，润月为其打来了洗脚水，婆婆桃花一把搂住她，两人畅想着肚子里是男宝宝还是女娃？
桃花身为孕妇，行动不便，所有的活都落到了润月身上，她常常和阿菊一起洗菜洗衣服，但是看到阿菊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润月觉得对方婆婆真是狠心，可没想到，阿菊身上的伤是被亲爹打的，因为想念母亲，阿菊会偷偷跑回家，可亲爹觉得这是丢脸的行为。
为了面子，他对阿菊不惜下狠手，润月很可怜这位小伙伴，便带她去了附近的神树 *** ，很快，桃花要临盆了，她疼痛难耐，又忐忑万分，忙拉着润月问生出来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润月一脸懵懂的回答，无论是弟弟妹妹，我都喜欢，没想到，这句话，让她直接挨了一巴掌。
好在神树显灵，桃花不负众望，生下了男孩王生，丈夫去世的早，她终于可以为王家延续香火了，桃花高兴，润月过得也开心，她提着装满喜饼的篮子，挨家挨户通报这个好消息，王生一出生，便是家之娇子。
润月每天抱着他，为其吃饭，陪他玩乐，眨眼时光过去，润月成了大姑娘，而王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这天，她照例为王生洗澡唱小曲，可此时的王生似乎已经懂了男女有别，不想让对方碰自己身体，想以后都要自己洗澡，看到对方这样，润月觉得想笑又觉得难过，该不会王生已经嫌弃自己了吧。
这时候，村里人拿着猪笼去捉一名偷情的女人，那人老公在南洋做事，已经多年未归，谁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耐不住漫长岁月的寂寞，女人便在外有了人，结果被村民撞见，由村长带头，强制将其浸了猪笼。
桃花也觉得对方是造孽，并且借此警告润月，做女人啊，要守得住，从一而终，润月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她已经被周围的环境同化，觉得婆婆说的太对了，可接受了新式思想的王生并不这样想，他已经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崇拜那些去南洋打拼的人们，也期待能出去闯闯，润月拉他回家，王生却一把躲开了对方的手。
此举在润月看来，还以为是对方害羞，阿菊也不负苦苦的等待，她的婆婆终于在高龄剩下了男仔，但年龄更小，不过才三四岁，阿菊说话做事已经和大人没什么两样，调侃润月和王生，可没想到，王生听到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高兴。
桃花年龄大了，身体也老出各种毛病，地里的农活干了一小半，就直不起腰来，听了村民的建议后，她决定雇名工人来工作，工人叫大力，正是润月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当年两人不过才五六岁，后来大力去参军打仗，最后耳朵被炸聋了，现在只能做一些杂活补贴家用。
在听到润月家田里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二话没说，表示不要钱，给口饭就可以，即将见到阔别多年的大力，润月竟有些小紧张，她仔细对镜梳花黄，随后便和大力一起结伴去了田地，两人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内心怦怦直跳。
润月看到对方宽厚的背脊，不禁心跳加速，但理智让她拿捏好分寸，连简单的触碰都没有过，吃饭的时候，大力也是老看着润月，细心的婆婆桃花注意到了这点，但眼下田里的活不能耽误，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村里的妇女也闲得无聊，日日看到大力与润月并肩劳作，便生出了一些联想和杂念，桃花是个做婆婆的，她警告润月，做女人的，不能正眼看男人，安分守己，可不要做出格的事，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己，润月脸都觉得羞红了，她不敢反驳，只能远离大力，田活完成后，桃花立马给大力结账走人，生怕对方会多待半分半秒。
但即便大力走了，桃花还是担心润月心系他人，于是便找到村里颇有名望的叔公来算日子，她想讨一个好日子让王生和润月早点圆房抱孙子，这王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况且润月已经等了整整十六年了。
此时正逢战乱年代，一个炮弹炸在了村子门口，村子里人心惶惶，到处都在抓壮丁，王生也吓得不轻，这时候自己的同学告诉他，去南洋才能出人头地，别老是一天阿姐阿姐的，像不像个男子汉，听到这话，王生身为男子的自尊心上来了，他想跟着同学一块去南洋。
但这个想法遭到了母亲和润月的果断拒绝，王生的爹就是在南洋没命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也去那里，听闻婚礼的日子要到了，润月心里一阵欢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圆满了，她准备着当天用到的花环，心里满是期待。
当天夜里，润月用香草煮水，而后仔细的沐浴更衣，村里挂满了花灯，喜庆的氛围笼罩着筒子楼，阿菊看着即将成亲的润月，心里十分羡慕，润月披着红盖头，等待着王生临幸自己，王生才十六岁，心里很是忐忑，他不敢动，倒是润月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随后娇羞的依偎在对方身上。
可被王生一把推开，在他的心里，润月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他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润月不肯放弃，她期待着有一天有人能疼自己爱自己，于是在正千载难逢的机会中，润月主动解开了扣子，可还是无用。
婆婆桃花还不知情，她去神树情愿，希望媳妇能够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当回到家后，她看到润月脸色很不好，便猜出了八九分，作为过来人，她贴心安慰润月，当年她也这样过来的，慢慢的就好了。
这几日，王生尽量避免跟润月接触，但桃花却紧盯着自己，这让王生压力倍增，他是个孝子，晚上，王生告诉润月，自己已经决定要去南洋了，但刚成亲两天的润月肯定不愿意，她拿婆婆桃花做借口，施压王生，可对方已经下定了决心，润月知道耐不过王生的性子，便早早起来，为其做了心意满满的米饼。
她心里万分不舍，上天似乎感受到自己的难过，下起了大雨，临走前，王生跪下并抱住了润月，这是他第一次离对方这么亲近，随即，趁着夜色，他偷偷溜出了家门，而润月则剪下了王生的一撮头发留作纪念。
夜深了，润月怎么都睡不着，她看向桌子，猛然发现对方没有带上自己做的米饼，那一刻，满腹的心酸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她就像这放凉的米饼，一同被人抛弃，永远的留在了闭塞的村子里，等到花开夜又黄，和村里其他留守妇女同样的命运。
第二天，婆婆桃花惊闻儿子 *** ，她气急败坏，对着润月又打又骂，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家，延续的香火，就这样断了，日复一日，桃花和润月每天守在村口，可几个月过去了，王生没有一点消息，去南洋时借的钱是同学父亲垫付的。
现在债主又来催债，家里的重担落在了润月一个人的肩上，每次心绪翻涌的时候，润月总会掏出王生留下的那撮头发，这是自己唯一的念想，桃花日日夜夜等候儿子消息，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噩耗。
儿子王生在去南洋的船上就生了重病，一下岸，就被人送到了死人堆里，桃花晕坐在地，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心里发出，她不愿把这个消息告诉润月，因为她知道，对方肯定受不了，晚上，润月照例为桃花端洗脚水，她没有发现，婆婆的脸色异常苍白。
等到回过头的一刹那，桃花晕倒在地，润月吓坏了，连夜叫来了赤脚医生，雨越下越大，桃花卧病在床，家里的农活不能干，大力便来义务帮忙来了，桃花自知大力喜欢润月，便将其叫到床边，嘱咐他不要再来自己家里，传出去对润月的名声不好。
烧火的润月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她找到了大力，不让对方再帮自己的忙，执拗的大力只想一门心思对润月好，或许是为了躲避流言蜚语，也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生计，润月便出去干了挑盐一职，干这种活的都不容易，盐的重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同行者中，很多圣斗士男生，好巧不巧，润月脚下一滑，盐洒了一地，大力赶忙过来帮忙，原来他放心不下润月，便也来到了挑盐的队伍里，润月让其滚开，表示自己会等着王生，大力看不下去，便把王生已死的实情说了出来，那一刻，天旋地转。
润月唯一的盼头给浇灭了，她觉得王生的死都因为怪自己，如果当初不放人离开，王生就不会死，想到这，她纵身跳下了河，最后被大力救了起来，调整好心态后，润月打算加倍对桃花好，她把好吃的，还有挑盐的薪水都交给桃花桃花也感动万分，两人抱头痛哭。
不久后，村里的金婶去世了，她自过来就没见过丈夫，成亲的时候和一只公鸡拜了堂，此后她便过着守寡的日子，五六十年就这么过来了，去世那天，她的事迹感动了村里无数人，村长还想为其立一块贞节牌坊，生活在这种氛围里，人们的思想已经麻木不堪。
润月干活时手不断出血，大力贴心为其包扎，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润月用帽子遮住了脸，她渴望有这么一个人疼爱自己，可又怕周遭的流言蜚语，那个时候，浸猪笼可不是说着玩玩的，阿菊很可怜润月，可不久后厄运便降临在自己身上。
小丈夫虎仔还不到十岁，便被大水冲走了，她从三四岁的年纪来到这里，如今还没成亲，就要守寡一辈子，村里人都在感叹命运不公，婆婆桃花感念润月为这个家的付出，也想让王家香火延续下去，便想着招郎来王家，和润月一起过日子，但是生下来的孩子必须要姓王。
这对男人来说，肯定有些屈辱，桃花为此找到了大力，大力耳聋听不清，但他只想为润月好，但没想到，润月却拒绝了，她那守旧的思想在脑海里，觉得已经和王生拜过堂了。
桃花心疼润月，表示会像对待女儿一样，让她嫁给大力，可阿菊就很惨了，她的婆婆不是善茬，让她和一只公鸡成了亲，想不开的阿菊最终跳了河，去追随她那去世的小丈夫，而润月再次蒙上红盖头。
大力走进屋里，小心翼翼握住了对方的手，正当两人准备洞房时，一纸家书穿山过海而来，王生来信了，他九死一生，在南洋还活着，心中他寄挂着母亲，并嘱咐让润月不要再等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人。
可桃花完全忽视掉后面的话，她大喊着润月，润月一把扯下红盖头，脸上浮现出笑意，可看着眼前的大力，润月顿时沉默了，她抚摸着头上的发簪，然后一个个摘掉，看着这动作，大力顿时心凉了半截。
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而润月继续日复一日等着南洋的王生归来，不知过了多少年，筒子楼成了参观的景点，而老了的润月则坐在院子里，她还在等，还在守着那份所谓的规矩。
十八娇娘三岁郎，半夜想起痛心肠，等到郎大，妹已老 等到花开，叶又黄，这歌词生动反应了那个时代，很多女人悲剧的一生，女人得不到幸福，男人得不到真爱，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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