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图：景真湖 司南摄
马儿啊，你慢些走
李鉴尧
马儿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马儿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我要把路旁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这肥沃的土地好像沁透了油，
良田万亩好像是用黄金铺就。
没见过青山滴翠像画屏，
没见过人在画图中闹丰收；
没见过绿草茵茵像丝毯，
没见过碧丝毯上放马牛。
没见过万绿丛中有山村，
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
没见过这么蓝的天空这么白的云，
没见过菩提树梢白云荡悠悠。
这时候正是北国寒冬雪漫天，
勐遮坝的桃花灼灼满枝头；
这原野上的风多么轻，多么软，
亲人的吻哪有这般温柔！
马儿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这一条林荫小道多么清幽，
别让马蹄敲碎村寨的寂静，
你看那傣族姑娘正在低头刺绣。
姑娘的手在挑针心在歌唱，
一声声在把理想和爱情追求；
这么美的歌声我从未听过，
她洁白的灵魂随声音飞出了胸口！
路旁的小溪呵，请拨动琴弦，
快为这姑娘的歌声伴奏！
竹丛的晚风，借你轻柔的翅膀，
驮着这歌声随着我的马车走。
祖国啊，我爱看你多彩的风姿，
我想看个够呵，总觉看不够！
祖国呵，我爱听你美妙的歌声，
任何的声音对我都是最大的享受！
马儿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勐遮坝风光视频：网络（刀俊云）
去年（2007年 司南注）12月17日，著名的编辑家、诗人、作家和文艺工作的组织领导者李鉴尧因病辞世。之前，著名的军旅作曲家生茂也于11月24日谢世。深切怀念他们的人都说，李鉴尧和生茂是骑着他们的“马儿”，走向天堂的。这是因为上世纪红遍全国的著名抒情歌曲《马儿啊，你慢些走》，是由李鉴尧作词、生茂谱曲的。后经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马玉涛首唱后，这匹“马儿”便走遍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一直走向了海外。于是《马儿啊，你慢些走》也成了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可以说，《马儿啊，你慢些走》是新中国成立后，由云南本土诗人作词，在全国、甚至海外影响最大的一首抒歌曲。但这首著名歌曲，在云南并没有引起文艺界应有的重视。甚至这首歌所歌唱的对象西双版纳，那儿的许多人，也不知道是为版纳写的。据西双版纳作家晓飞的《一首赞美西双版纳的歌》所写的:“不知什么缘故，却很少有人晓得或者记得，有一首由女高音歌家马玉涛首唱，在国内外都广泛流传的著名歌曲《马儿啊，你慢些走》、词曲优美，声情并茂，赞美的也是西双版纳。”作者不无遗憾地写道:“这样一首思想艺术性都很优秀的歌曲，在我州似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没有发挥其在我州对内对外宣传交流中应有的重要作用。”但这首歌在国内外的影响，可以说是空前的，真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啊！我们来看以下事实:这首歌诞生后，即发表在音乐界的国刊《歌曲》和《上海音乐》上，马玉涛首唱后并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周一歌播出。1964年《马儿啊，你慢些走》获中国音乐家协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等奖。同年，在全军文艺汇演中，李鉴尧获歌词创作优秀作品奖。1989年获建40周年优秀歌曲奖，并列入“五四”以来我国100爱国主义优秀歌曲之一。建国50周年时，进入被 *** 中央宣传部、国家文化部、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编选的《新中国舞台艺术精品选》系列光盘。当年周总理在接见《长征组歌》创作人员时，指示要借鉴这首歌的创作经验赞美《马儿啊，你慢些走》是“集南北之大成”，给予很高评价。罗瑞卿总参谋长曾说:“看演出，没有马玉涛没意思，马玉涛不唱马儿你慢些走没意思，唱马儿你慢些走，不唱原词没意思。”2001年12月，中央电视台决定以词作家李鉴尧先生创作的《儿啊，你慢些走》为节目主线，特邀李鉴尧、生茂、马玉涛为嘉宾，制作“相约夕阳红美景如歌”2002年元旦节目，在该台二、四两个频道，向国内外播出10多次。在节目中，李鉴尧畅谈了创作这首歌词的经过。《马儿啊，你慢些走》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对于我们在由民族文化大省向民族文化强省迈进时，它的成就、影响和经验，都值得珍视。而其中经历的风风雨雨，也值得我们思考。图：景真八角亭 司南摄
任何一首好歌，一定要词好，才能给作曲家以创作的灵感。一首好词，也一定是好诗。《马儿啊，你慢些走》，就是李鉴尧在当年创作出的一首好诗。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和李鉴尧在西双版纳勐海县工作时，有一次在从县城去勐遮坝的路上，见到景真的白塔、流沙河畔浣衣的傣女、椰树中竹楼凉台绣花的姑娘，李鉴尧便回忆起他第一次到西双版纳，在勐遮坝得到了创作灵感，写成了一首《马儿啊，你慢些走》的抒情诗。当时他说起那时的情景，那种激动和天真，甚至手舞足蹈，令我难忘。那是1961年10月，时任云南省文联党组成员、云南省作协副秘书长、主持边疆文艺》工作的李鉴尧、刚30出头，正是朝气蓬勃、诗情洋溢的年华。这位走过祖国大江南北的年轻诗人，却还未到过他神往多年的西双版纳。恰好在这时，中央出台了繁荣文艺创作的有关文件。他受 *** 云南省委宣传部长、省作家协会主席袁勃同志的指派，到西双版纳传达文件精神，同时看望那里的各民族作者，为《边疆文艺》组稿工作之后，他行走在西双版纳的大地上，那儿神奇美丽的自然风光，震撼着诗人的心灵，丰富多彩的民族民间文化，让他大开眼界。版纳的各族人民，热爱祖国、文明礼貌，说话出口成章，像在唱歌，走路像在舞蹈，真是一个山美水美人更美的好地方。他在版纳才几天、就写出了《太阳花》、《景真湖啊，景真湖》、《槟榔树》、《月下村寨》、《我要把竹楼盖在澜沧江边》等优美的诗作。特别是在西双版纳的青年作家叶振欧陪同下，去勐海勐遮参观时，他们坐在马车上，马铃叮当、马蹄得得，畅游在画山绣水中。李鉴尧举目四望:良田万亩、金黄稻浪；村寨竹楼、茶山碧绿。流沙河沐浴的傣女、田中丰收的农民，一幅风情浓郁的山水画，让青年诗人陶醉。本来走得不太快的马儿，他竟然觉得跑得 *** ，便自然从心中出了“马儿啊，你慢些走”的诗句。随后又在心中跳闪出了一些片断诗行。晚上回到住地后，便在灯下一口气写成了这首《马儿啊你慢些走》的抒情诗:马儿啊，你慢些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肥沃的大地好像是没透了油良田万由好像是用黄金铺就。没见过青山滴翠美如画没见过人在中闹丰收没见过绿草茵菌如丝毯没见过绿丝毯上放马牛。没见过万绿丛中有新村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没见过这么蓝的天这么白的云灼灼桃花满枝头…马儿啊，你慢些走这一条林荫小道多清幽别让马铃敲碎林中的寂静你看那姑娘，正在楼前刺绣。路边的小溪拨动了琴弦好像是为姑娘的歌声伴奏晚风扬起了温柔的翅膀/永远随着我的马儿走。祖国啊，我爱你多彩的风姿我想看个够，总也看不够祖国啊，我爱你美妙的声音我想听个够，总也听不够。图：网络（刀俊云）
这首诗和他当时歌咏西双版纳的其他诗作一起，以《西双版纳诗抄》为题，作为组诗，发表在1962年2月号的《边疆文艺》上。随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配乐、潘捷同志多次朗诵，组诗也传遍了全国。中国音乐家协会的同志听到朗诵后，他们认为这是一组好诗、美诗，也是很美的歌词。他们从中选出《马儿啊，你慢些走》，推荐给作曲家生茂，希望他谱曲。
生茂当时是战友歌舞团的作曲家，他创作的《真是乐死人》、《老房东查铺》和以后他与人合作谱曲的《长征组歌》，响了几代人，传唱不衰。生茂拿到这首歌词后，又深入到河北、江南、西双版纳等地生活，将北方的音乐旋律，糅进南方的民歌小调，很快谱成了这首歌曲。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马玉游首唱后，更是给这首歌插上了翅膀，使“马儿”飞向更加广阔的天地。从此，《马儿啊你慢些走》的优美旋律，便回响在祖国的山山水水了。从这首歌创作的简要情况来看，我认为至少有三点可供今天参考借鉴:是作者的创作 *** 一定要基于对祖国、对人民的热爱。李鉴尧创作“马儿”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经历着巨大的考验。但李鉴尧在西双版纳看到的不仅是美丽的自然风光，还有丰收的田野以及各族人民战胜困难的信心。这也使年轻的诗人看到了希望，使产生了不吐不快的创作冲动。其二，生活是创作的源泉，这是永远的真理。“马儿”这首歌，无论词曲作者，都是在深入生活后，有了灵感才创作成的。三是任何优秀的文艺作品，都必须遵循创作的艺术规律。“马儿”成为名歌，可美词配美曲，词曲珠联璧合。今后要出好作品，也一定要遵循艺术规律。图：网络（刀俊云）
然而，这首按艺术规律创作出的优秀作品，却在“文革”时，遭到篡改、 *** 。用“没见过一队队汽车云中走没见过千里平川跑铁牛……”代替“没见过万绿丛中有新村，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用“场院上男女民兵练武艺田野里干部社员同挥锄头”代替“路旁的小溪拨动了琴弦好像是为姑娘的歌声伴奏。”所谓集体修改后的“马儿”优美的诗情画意没有了，浓郁的民族地方特色也没有了。成了一个图解？大好形势”的大杂烩。改后的“马儿”，违背了艺术创作的规律，完全破坏了原诗的审美品格。同时，他们还对李鉴尧罗织罪名，对他进行批判，说他反对“大跃进”，“大跃进万马奔腾，你为什么要叫马儿慢些走？”“ *** 、罗瑞卿这些反革命喜欢马儿你慢些走，说明你的思想感情跟他们一样。”要李鉴尧交待反动思想。粉碎“四人帮”后，对《马儿啊，你慢些走》落实政策，评了反，在1979年的全国第四次文代会的文艺晚会上，马玉涛按原词演唱《马儿啊，你慢些走》，受到全场热烈欢迎。但由于“文革”时改词的“马儿”，流传甚广，许多人也不知原词，在一些出版物上，用的还是所谓的改词，有的不署李鉴尧的名字，有家音像出版社，又把作词作者署名为李金克，令人啼笑皆非。李鉴尧多次 *** ，有的光盘出版物，仍我行我素，用拼凑之词。一些知道原词的读者，寻找原词却找不到。直到1999年还有读者在《新民晚报》发表文章《还在寻找那匹“马儿》，因他看见一些出版物都是改词，他要唱原词，却四处找不到，只好求助媒体。这些说明，一方面原词的诗情画意和优美的歌曲旋律，让众多读者念念不忘，原词是真正的好诗、好词；另一方面，也说明“文革”时的集体改词，流毒甚广。因此，今后的出版物若再发行“马儿”时，一定要严肃认按原词出版，还“马儿”的本来面目，以告慰李鉴尧和生茂先生的在天之灵。同时也希望云南文艺界有关组织，应重视这首由我省诗人作词，在海内外具有重大影响的优秀歌曲，充分发挥这首歌在建设民族文化强省中的作用。李鉴尧和生茂都在去年底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乘着他们的马儿去天堂相会了，大概他们之间，真有一种生死相依的缘分吧！
图：网络（刀俊云）
当代很有名的将军诗人朱增泉，也是缘于《儿啊，你慢些走》和李鉴尧相识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朱增泉是驻防文山麻栗坡老山某军的政治部主任，那时他还是一名没有成名的诗歌爱好者。但他的诗写得很大气，颇有奇思妙想。有一次，我参加他们和文山州文联举办的老山诗会后，带回了一组他的作品，准备在《边疆文学》发表。我送审李鉴尧看后，他认为朱增泉很有才华，诗写得深刻、有境界，诗味很浓郁，叫我立即发表，和作者加强联系。当我在电话上告诉朱增泉，李鉴尧对他的诗评价很高，他马上就说，他就是马儿你慢些走的作者吧。可见“马儿”的影响之广泛。时隔一年后，马玉涛赴老山慰问演出，朱增泉送她返京到昆明时，还特邀李鉴尧和马玉涛相聚。宴会上，马玉涛高歌《马儿啊，你慢些走》，歌声飞出屋外，当人们知道是马玉涛在唱“马儿”时，许多不相识的人都拥进了小小的包间，都为目睹他们心目中早已倾慕的“马儿”的首唱者、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马玉涛的风采，经久不息的声，使马玉涛格外激动，连说唱得不好，是你们的大诗人李鉴尧的词好，是生茂先生的曲好。当我向大家介绍李鉴尧和朱增泉时，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从一些人惊异的目光中，看出好些人还不知道这首歌的词是云南的诗人写的。这也说明，云南对这首名歌的重视、宣传很不够。李鉴尧是我省著名的文艺家，卓越的文艺工作组织者。他的成就涵盖了诗歌、小说、散文、电影多方面。在解放前他就发表了小说《收租》、《委员下乡》等作品。解放后，历任昆明市文工团政委、省文化局创作室主任、省作协副主席、省文联党组成员、省文联副主席、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边文艺》主编等职为发现和培养云南各民族的文学人才，他倾心尽力，使一大批各民族的作家从《边文艺》走出云南高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他去世后，许多受他恩惠的作者，撰文怀念，称他为“恩师”“文学创作的引路人”几十年来，他在繁忙的文艺组织、编辑工作之余，仍坚持深入生活，创作了大量作品，出版有诗集《太阳花》、《李鉴尧诗选》、散文集《水意山情》。创作并拍摄了电影《我们是一代人》（长影厂）《景颇姑娘》（与人合作、长影厂）等。他离休后，仍笔耕不辍，晚年搬迁到盘龙江畔的金安小区后、虽年老多病，仍诗兴不减，创作了《中国出了个 *** 》、《诗人 *** 》等有影响的诗作特别是写于金安的《我是怎样写出马儿啊，你慢些走》的文学回忆录，以他刻骨铭心的创作体验和许多鲜为人知的材料，为研究云南的当代文学，留下了宝的资料。作为衷情于西双版纳和在盘龙江畔生活工作过的李鉴尧先生，他的《马儿啊，你慢些走》等作品，无疑也为这方热土，增添了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