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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满天飞简笔画,风筝满天飞手抄报

风筝风筝飞满天

作者 崔洪国

“梨花满院飘香雪,高楼夜静风筝咽。”风筝已经成为几千年的一种文化传承在人们的记忆和生活中处处留着痕。我好像又看到了父亲和四哥用《海港》和《龙江颂》的年画给我糊风筝的情景,好像又看到了那年的风筝在那片生我养我的田野上飞翔。

——题记

春风吹绿杨柳,春雨滋润万物,几个月漫长的寒冷悄然退场,人们在阳光明媚的笑脸中渐次换上了轻薄的外衣,开始走出户外,呼吸着春的气息催生的暖意。看,那澄碧的天空,空气清新,光线好,视线好,有五彩的风筝在蓝蓝的天上飞啦,田野里,有孩子们在广袤的田野里仰着头,追逐着天上迎风飞扬的风筝欢笑着、奔跑着。“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我忽然特别想念儿时的风筝,想念儿时放风筝的情景,想念儿时一起放风筝的那些伙伴了。

我曾经在《云在天外》和《故乡的老屋》等很多文章中不止一次礼赞过我的故乡—一望无垠的鲁北大平原。故乡,不是驿站,是你可以随时在寂静的深夜里倾诉衷肠的磁力场,是你穷其一生也走不出的那一眸回望。岁月的长河荡涤尽浮世的尘埃和沧桑,回眸间,故乡的烟雨,故乡的草树,故乡的平原和故乡的话语在心底更加清切动人了。在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春光三月里,关于故乡的一切逝去的风物和人情开始荟萃成一幅色彩斑斓的画,拼接在我童年的风筝上,在故乡坦荡的平原上飞翔。

“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原野、绿草、笛声、牧童、明月,何止是牧童,回想起来,这样的过往又何尝不紧紧联系着自己少年顽童放风筝的那份欢欣和痴迷呢!我小的时候在故乡的平原和草坡上放过很多的风筝。那个年代,每天的日头和如今一般的悠长,不同的是没有如今的微信,抖音,快手直播可以摆渡很多的时光。冬去春来,我们就在风筝的飘飞中雕刻和欢度着我们自己认为的最美光景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梦想。

我家里兄弟姊妹多,我前面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我在家里最小,在大人们眼里就是个宝,父母、哥姐都很疼爱我,都变着法地让我的童年充满童稚、天真和童趣。父亲是村里出名的泥瓦匠,四哥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两人手都特别巧使,我记着每年过年后不久,父亲和四哥就给我糊好几个风筝,他们都知道我最喜欢在春天的原野上追着风筝跑。匠人做工讲究的是精致,所以父亲和四哥给我糊风筝也很匠心。这么多年了,我依然记得两人给我糊的风筝又大又圆。他们先是用细细的竹篾和竹片扎出风筝的架子,衔接处都用尖细的图钉钉紧了,圆圆的边上再用极细的铁丝缠好,一个风筝的雏形就出来了。

风筝的骨架要用选好的纸糊上,这是风筝飞上天的必备工序。浆糊是母亲专门打的,糊风筝的纸也是之前早就备好了的。那时,每年的年关家里都要买年画,今年赶集买了新的年画,屋里墙上贴的旧年画就倒下来了,那些旧的年画虽然是略显旧了些,但贴在墙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品相也还不错,总也舍不得扔掉,它们也是退而不休,父亲和四哥就用那些年画给我糊了风筝。

那个年代农村风行的年画是《龙江颂》《海港》《智取威虎山》等现代革命京剧的画图,画面唯美,故事引人入胜。每每糊到一个风筝了,也就有了更多多彩的颜色和丰富的内容。风筝糊好后,需要放在阳光充足和有风的地方尽快晾干。这个空着的时间,四哥就又在风筝的下边编上长长的穗,就如同灯笼的灯穗一般长长的缀着圆圆的风筝。放风筝的线轱辘也是四哥用做木匠的下脚料专门给我做的,风筝线是父亲赶集的时候专门买的风筝线,又白又细又结实,好的风筝线能够在线轱辘上缠很长很长,有了长长的线,那风筝在蓝蓝的天上才能飞得又高又远。

那时,村里有不少和我一样大的小伙伴,家道都相似,每年过年后大人也都给各自的孩子糊个风筝,糊好了,还都要拿到街头和巷子里比一比谁的好看。其实,每个孩子的风筝都寄托了家里大人的一份浓情,都很好看,每个孩子的心里又都希望着自己的风筝比别人的更好看,仿佛那样在村子里才能和个小大人一样更加扬眉吐气,这就是孩子的心态嘛!由于我的风筝是年画糊的,一个风筝就是一个电影场景的叙事,故事感更强,所以没等糊好,红军,秋华,永生等和我一起玩得要好的小伙伴就都跑到我家里,一边看着父亲和四哥给我糊风筝,一边叽叽喳喳说道着年画故事里的那些人和事。当然,话题最多的还是哪天一起到美丽的田野上追逐着如画的风筝在蓝蓝的天幕上飞。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春光在童年的记忆里总是那么匆匆和短暂。春天的天气也是多变的。早春的季节,总有那么十天半个月的日子,天不知怎么就使起了性子,闹开了脾气,有春雨窸窸窣窣地落下来了。那些春雨,经历了萧瑟寂落的寒冬,那么细,那么嫩,那么轻,唤醒了人们春日的梦,在无边的田野里漫卷着,滋润着,氤氲着。“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大人们的心里是多么盼望着这场春雨的洗礼和滋润啊!村头的圩子墙上干枯的草叶落尽,有春天的翠绿萌芽了,村后那片树林的梢头挂满了雨滴,无数春天的鸟儿在树梢顶端的鸟巢上对唱、鸣叫着,宣读着对于春天的誓言。村外的田野上小麦返青了,蒙了一层雨露,绿油油,水嫩嫩的,有的含羞带笑,有的似从春夜的梦里刚醒转来,就等着雨后的一缕春风快点把她们唤醒。这雨,快点过去吧,我们趴在北屋窗台的窗棂上,听着那叮叮当当的春雨敲打着院子里的农具和小车,盼望着快点雨过天晴,我们好到美丽的田野放飞我们的风筝。

终于,雨住了。大人们心里是有些怅惘,“春雨贵如油”,他们是盼着一场春雨把地下透,开春就不用浇了。我们自然是另一种心情了,我们盼着雨住天晴盼了好几天了,那些糊好的风筝也早就急不可待了,她们早就等待着春天的盛宴和春日阳光,蓝天的友情约会。我们越是急迫,这天越是考验着我们的性子。雨是停了,天也放晴了,又有春天的风不期而至。放风筝需要不急不缓的春风才行,太小了起不来,风太大了在天空定不住,春天的风又不定性,刮起来有一阵就是又急又猛,好像春雨压抑了她们勃发的生机一般,也要闹一下情绪才能让春天更晓得她们也是春景中不可或缺的主人。那样刮风的天气,我们也还是持了风筝在田间地头等。终于等来了那样的天气,终于可以放开长线,让风筝翱翔上高高的天。

“无田似我犹心舞,何况田间望岁心。”开锄耕耘,祈望丰年,那个年代更多是大人的心思。更让我们欢欣鼓舞的是我们的风筝终于飞上了蓝蓝的天,那片旷野和蓝天成了我们的天下。有时四哥和我一起到那片青葱的麦田里,手托着风筝,我在不远处攥着线轱辘,四哥托好了,风过来了,喊一声“放”,我就松开线轱辘,在青青的田园上奔跑着,风筝起来了,随着我的奔跑飞上了碧蓝的云天,风筝穗下垂着,在春风里摇荡着,摆动着。“飞起来了,飞起来了”,站在一边观望的姐姐和那些小伙伴一起喊着,追着。随着有无数的风筝飞上了蓝天。我们就在天底下一人一个点站着,走着,望着远处天空的风筝欢歌笑语。那时的天澄净,阳光充足,一眼能望穿好远,风筝上的那些故事虽然随了风筝飞出了很远很高,但那些图画依然清晰,我就在仰望中回味着那些曲折动人,峰回路转的故事情节。

春风浩荡的田野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到处都是我和我的那些放风筝的小伙伴。风轻的时候,我们就看着一个一个的风筝在蓝蓝的天上飘。有洁白的云过来了,遮住了阳光,万千的光线从云层中穿透出来,风筝就飞到了那五彩斑斓的云朵中,随了云卷云舒来回飘舞着。有那么一阵,风大了,绿油油的麦苗随了风在无边无际的鲁北平原上一层一层铺展着,有小伙伴就在田野上随了风筝开始追逐奔跑着。“小心远处的井”,那时,一大片田野上零星分布着不多的水井,那是春天用来浇灌麦田的。有的井已经干枯了,周围用砖头和石块围着围栏,提醒路过的人们注意安全,有的正常用着的水井上面架着辘轳,井台都用水泥砌过了,春旱了,晚上银月如盘,田间蛙鼓虫鸣,白天在地里忙活的人们就分了工,几个人在辘轳旁摇着,把那汩汩的清水一桶一桶摇上来,送到那一片麦田的田间地头。晨光熹微,天见亮了,就有早起的人们来到井边,把那水汲上来,挑到家里的大缸里。我记得后来长了力气,还从那水中挑过无数次的水充盈到家里的水缸里,那是后话了。

田畴上有多少的明井我们都晓得,因为一直有大人在井边忙碌,放风筝的时候主要是提防着那些干枯的暗井就好。因为不断地有大人提醒,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也没有谁放风筝掉到过枯井里。倒是有小伙伴只顾了追着风筝跑,从这块地垄往那块地垄跨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过,扑了一身的草绿和泥土,那样的情况下手里的线轱辘也还紧紧攥着,起来扑拉扑拉身上,继续在旷野里追着天上的风筝跑。除了在那田野上,我和红军,红亮还在我们村西头的高坡上放过风筝,那片高坡在我童年的时候叫“西崖”,西边邻着邻村东柳,东边就是一个水湾。西崖”靠近水湾处是个直削的陡坡,五六米的样子,倒也不是很深。我们追着风筝跑到崖边就不敢再跑了,经常是这头攥着线轱辘,放开了长长的线,看着风筝飞到那片水湾的上空,在水天的一色中迎风飞舞。

“梨花满院飘香雪,高楼夜静风筝咽。”风筝已经成为几千年的一种文化传承在人们的记忆和生活中处处留着痕。据传,2000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墨翟就以木头制成木鸟,研制三年而成,这也是人类最早的风筝起源。后来鲁班用竹子,改进了风筝的材质。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术后,坊间开始以纸做风筝,又有了“纸鸢”一称。到了晚唐,风筝上有了丝条或竹笛作成的响器,风吹声鸣,“风筝”走进了千家万户,开始寄托了孩童们对于飞天的梦想翱翔在云天。离开故乡后,我再没有在故乡的土地上放飞过风筝,后来我长大了,在外地的沾化、泉城济南和黄海之滨的海阳参加了工作,心里一直惦记着儿时在故乡的旷野上追逐风筝的情形。我在海阳的亚沙湿地公园、黄海之滨,在济南的奥体中心和泉城广场看到很多放风筝的,春天,夏天,秋天都有,有大人带着孩子放风筝的,有退休的老人放风筝的,那些风筝都飞得很高很远,有年代感的老人有的一边放着风筝,一边听着随身带的红色“随身听”放着《北京的金山上》,“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歌曲穿越时空,还是那么悠扬,动听。放风筝,已经成了人们颐养身体,陶冶性情的一种运动。无数次,我仿佛都从那些飞翔在蓝天的风筝中看到了《海港》《龙江颂》中方海珍和江水英的影子,但是总感觉少了儿时的一些童趣和味道。

那天,是过年后的一个平常的日子,我在家里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沐浴着早春温暖的阳光和窗外飘过来的暖风,好像又看到了父亲和四哥用《海港》和《龙江颂》的年画给我糊风筝的情景,好像又看到了那年的风筝在那片生我养我的田野上飞翔。我想到了红军,红亮。旧情所系,忘他不得,我给红军哥哥打了电话,说到了小时一起放风筝的事,也勾起了他对童年过往的怀想,说是盼着我回去,春暖花开了,一起到故乡的田园里,看着和我们当年一样的孩子追逐着漫天的风筝来回奔跑。我们跑不动,跑不快了,在那故乡的田野里,看看那些童趣的脸,看看那漫天翱翔的风筝,也好。

崔洪国,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烟台作协会员。出版有散文集《寻找灵魂的牧场》《与海阳最美的邂逅—崔洪国散文精品集》《胶东散文十二家•崔洪国卷》。在《中国作家网》《烟台文化网》《当代散文网》《齐鲁晚报》《联合日报》《当代小说》《胶东文学》《黄海散文》《首都文学》《胶东散文年选微刊》等多家报刊媒体发表散文、书评120余篇,作品多次在省市征文大赛中获奖。《与海阳最美的邂逅》入选齐鲁晚报“青未了”优秀散文选读篇目,收录于《胶东散文年选(2021)》《清泉录—齐鲁晚报壹点号优秀作品选集》《黄海散文 *** 二十家》等多种散文选本。《列车前方到站—徐家店》获黄海数字出版社颁发的“胶东散文年选(2022)最佳作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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