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周末的清晨早早醒来，拉开窗帘，世界还很慵懒，依然沉浸在浓浓的酣睡中尚未苏醒，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也不像平日那般喧嚣。窗外天空低沉，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困意十足，于是再次躺下，沉沉睡去。
回笼觉的睡眠质量，已不像昨夜那般深沉。半睡半醒中，我来到一个初秋的午后，坐在江南古镇的秦淮河畔，秋日的暖阳透过河岸连排的树梢洒在地面，微风吹过，光影细碎、斑斑点点。面前的桌上，一壶果酒、两本书籍、几碟小吃。我侧着脑袋，双眼在光影浮动中盯着碧绿的河面发呆，放空思绪、自由自在。不禁长舒一口气，回想自己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般无忧无虑的闲暇时光了。
一艘古老的乌篷船晃晃悠悠从眼前划过，拐个弯消失在石板桥下，留下船夫的吆喝声和吱呀吱呀的划桨声，在弄堂深处回响。泛黄的杨柳丝绦垂到河岸，斜阳温暖、树影婆娑。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身旁走过，人群中，有喜笑颜开的游客，有脚步匆忙的赶路人，有走走停停的旅行爱好者。
不远处，一个音乐餐厅，装修得古色古香，丝竹声声、颇有情调。餐厅音响里，放的是北岛的《波兰来客》：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学生时代倒背如流的诗篇，掺杂着工作以后成长的辛酸，再次听到，感触更深。熟悉的文字，以声音的形式呈现出来，让人愉悦、让人揪心、让人回味无穷，再加上秋风的煽动，泪水便簌簌而下。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睁开眼看看时间，发现才过去半个小时。但这短短半小时的梦境，似乎让自己的心飘进了一个温柔的港湾，不经意间，栖息了好几年。起床踱步窗边，放眼望去，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热闹，行人也多了起来。但头脑中一直回荡着那首低吟浅唱的《波兰来客》，双耳也在人声鼎沸之中，到处寻找这人世间梦碎的声音。
我翻了翻书架，希望能找到北岛的散文集，再重温一遍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经过一阵翻箱倒柜，最终没有找到。以前满桌的文学经典，这几年逐渐替换成了经济类书籍。记得有一天媳妇跟我说：你现在很沉迷于经济噢，看书都只看经济类的。我玩笑着回答她：我这个年纪，再不搞搞经济，以后就会被经济搞得很惨。看似玩笑，实则无奈，也很理性。
想起单位最近在开展一项征文活动，前两天跟一个领导探讨征文规则，他的要求是条理清楚、逻辑清晰，写出来的文章能让人一读就懂，100个人读了就1个想法，不能像文学作家写的作品，100个人读了有100种想法。征文的目的是挖掘能写公文材料的苗子，不是让评委花着大把时间去读投稿者的心理活动，那毫无意义。他还强调，当今社会当作家，要么写歌词，像唐诗、宋词、元曲一样，传唱大江南北。要么写小说，改编成电影，像《西厢记》等古代戏曲一样。无论写什么，一定要产生效益才行。
确实，现在的人似乎都反感文人般的矫揉造作，太多的抒发感情、太多的心情流露，会被当成无病 *** 。写得文绉绉的不符合大众的胃口，只能是自己孤芳自赏。总之，一切无法带来效益的情感和梦想，都是廉价的，都会在现实面前被碰得支离破碎。比如北岛的《波兰来客》，如果不编成歌曲供大家传唱，知道的人则屈指可数。
人们都很忙，忙着去追逐效益，忙到没有时间倾听别人的内心情感。就像大多数人的工作，每天跟机器零部件一样，在网格化的办公桌前，按部就班做着差不多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经麻木得忘了内心的感触，也忙碌得无暇倾听身边人的心声。但只要工资按时发放，绩效每年都能增长，一切的心里憋屈似乎都不重要。
我生活的城市 *** ，一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旅游终点站，一个多少人穷尽一生也到不了的心灵彼岸，自己也曾梦想走遍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看遍城市里的风土人情，感受千年古城的文化熏陶。但多年过去，步履仓促、身影忙碌，多少风景无暇观看，多少故事无心倾听。面对这些现象，人们总爱批评“世人匆匆忙忙，不过为了碎银几两”，却又不得不承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近些年怀旧情怀滋生，不少人回忆儿时的春节、童年的家乡、孩提时的玩伴，总幻想时光倒流，有机会再过一遍当时的生活。其实，大多数人怀念的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生活状态，不用担心柴米油盐，没有人情世故的羁绊，没有生活的压力。或者是因为一时的坎坷不顺，才会憧憬儿时的开心。我时常问自己，经过二十多年的成长，早已适应了今天的生活方式，依赖上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工具，如果突然把我放回儿时的故乡，我能不能很好地活下去呢？答案是未知的，但有很大概率会听到一地梦碎的声音。
有一次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公交车站台有个小学生，八九岁的样子，利用等车的时间，双腿跪地，趴在站台的长椅上写作业，周围人声嘈杂，丝毫不影响他的全神贯注。看着此情此景，自己不禁感慨，连小学生都日理万机，作为成年人的自己，哪敢奢求那么多的容易。
就像此时此刻，我们身边的大多数人怀揣着梦想，依旧步履仓促、依旧身影忙碌。他们当中，有的人为了生计而起早贪黑；有的人为了多年之后回想今天，不再有重活一遍的遗憾；还有的人则希望以后的路上，少听到一点梦想破碎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