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这几天太忙了，忘了父亲的生日，我装作若无其事还假假的发个信息祝他生日快乐，他杵我说“你这条信息走累了吧，走了两天才到乐山。”
话说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我只好下班从井研赶到乐山负荆请罪。
我还在车里便看到他和我继母一起在餐厅楼下顶着寒风等我，大老远望着我来他伸着脖子手一挥，我走上前就忍不住责怪他怎么不上楼坐着等，他说这么高级的饭店不知道从哪上去，他又杵我。
他越来越矮了，快要齐我肩膀了，以前那个跟天鹅一样的长长的脖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高领衫厚毛衣厚外套裹得严严实实。我仔细端详着他，俨然一个精神小老头儿，我深深的自责我没有能力抚平他脸上慢慢堆积起来的皱纹，岁月的年轮跨着步子无情的从头到脚碾过去。
谈话间说起我也快过生日了，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二十五过生日那天就休息一天嘛！”天呐，他是否老年痴呆前兆出现了，我明明不是那天生日，但他不肯承认他记错了，我立马把QQ相册那张老家衣柜门里我出生那天，他用笔写下的“宋伟出生于某时某刻”递给他，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我忽然反应过来，这老头子又杵我呢！
记得有次到乐山去他家蹭了一顿晚饭，本来说吃完就走，他和继母在桌子上围绕着我不结婚老了怎么办的话题展开深入探讨，我失智的说了句“我现在就跟你当年年轻时候一样感性冲动没有责任感......”谁想知道触动到他最最不服气的神经了，非要带着我去河边上讲道理。那一晚上我俩沿着滟澜洲大渡河快走到苏稽镇了，这辈子从来没有和他交谈过这么多话，我坚持我现在的一切状态就是遗传自他，他极力辩解我像我妈，甚至像我三个舅舅， *** 了我三个舅舅的所有缺点。
坦率地说我如今的状态还不如当年的他，他在刚萌发新思想的社会里横冲直撞，虽然青涩中二，像极了笼中之鸟井底之蛙，但对新鲜事物窥探的决心坚毅如铁，和命运搏斗的壮志雄心刚强凛冽。反观现在的我，潦倒狼狈无知轻佻，不知自己渺小，空有大把的青春与自信，盲目任性毫不费力的挥霍时光。他也曾不停摔倒，但都能从容不迫的继续前进。我则只能仰天大笑出门去，归来倚仗听叹息。
临别前他淡淡的告诉我说他在沙湾丰都庙已经买好了墓地，就不回老家修了，约我正月有空去看一下，像是老朋友相约去踏青那么的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不足挂齿的事。
我坐在回井研的车里，一路上呆呆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一直听见他在说：我没有能力帮助你，我只能不给你添麻烦……
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也快不惑之年了，我都难以独善其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