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关心的问题:心动逢良小说免费阅读完整版(心动逢良免费阅读),本文通过数据整理汇集了心动逢良小说免费阅读完整版(心动逢良免费阅读)相关信息,下面一起看看。

心动逢良小说免费阅读完整版(心动逢良免费阅读)

1. 心动(1) 即使心跳乱套也要强装镇定……

  文/野朋克

  十二月的北聆下了场大雪,屋外天寒地冻,冷的出奇。

  纪涵央撕下一片灰蓝色的荧光贴,写下标注,贴在书的页脚。

  “央央,你翻到哪了?”

纪涵央合上书,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浅笑了下,“翻到布莱斯为朱莉打抱不平。”

  “哇喔,这是要追妻火葬场咯?”另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女同事许素,一边头也不抬地写着批注,一边笑着调侃。

“说起来,《怦然心动》还是我少不更事时的暗恋启蒙读物呢。”刚刚发问的女同事阿珂转了圈笔,继续在笔记本上飞快打字,“谁知道有朝一日会为它的新版作翻译。”

“我不喜欢暗恋,喜欢就光明正大的追,暗恋太苦了,小心翼翼的不说,还相当自欺欺人。”方框眼镜撇撇嘴,想到什么,脑袋从笔记本后探出来,“诶,话说你们有没有暗恋过谁啊?”

  纪涵央打着字的指尖一缩,长睫下垂,于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

“有啊。”阿珂想了想,随意的说,“为了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熬夜刷题。”

  方框眼镜露出八卦的神采:“然后呢然后呢?追到了吗?”

  “没有。”阿珂不知想到什么,乐了起来,“我考上了,他落榜。然后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发现他配不上我了哈哈哈!”

  阿珂笑的同时,眼里划过一抹自嘲。

“大概是滤镜都碎了吧?”阿珂很快掩过去,补充一句,随后佯笑,又遗憾地摇了摇头,看向沉默的纪涵央,“央央你呢?”

  纪涵央心脏一空,抬起头时,发现她们两人都对她投来殷切的目光。

她敛了敛神色,温静的神色不露丝毫破绽,“有的。”

  “哇喔!你这种级别的大美女也会暗恋吗?”阿珂有些不可思议,“央央你可是半条腿踏进AIIC的人诶。”

  纪涵央只是笑,平和内敛,“再好的现状也是无数个曾经垒出来的嘛。”

“那……那个你暗恋的男生是什么样的?”许素扶了扶眼镜,两手托着腮,“也和阿珂那位一样嘛?”

  纪涵央摇摇头:“他一直都很优秀,名校的王牌、国外的保送,似乎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那你为他做过什么事吗?”阿珂转着手里的笔问道。

  纪涵央垂眸,浅浅的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高中的时候,为了多看他一眼,每次坐公交都要多坐过站一路,为了年级排名和他名字排在一起,窝在被窝里打手电背书……”

想到这里,她掩过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自嘲和失落。

  “然后呢,名次上升了吗?”阿珂着急的问。

  纪涵央点点头,从桌上拿过几张稿纸,一边继续低头做记录,一边继续说:“做到了,那次考试,他是年级第一,而我第二。”

  “哇塞!励志诶。”

然后她走过他们班门口时,倚在栏杆上懒洋洋的他,和同班的同学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身边的那位男同学笑嘻嘻的插科打诨,“据说这次的第二名是个美女诶。”

她的脚步放慢,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校服的袖边,耳朵细细的听,但却一点都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她听到他一如既往倦懒的音色:“所以?”

  她的薄唇抿紧。

  但他懒哈哈的下一句冷不丁从身后钻入她的耳朵里——“我就要记住名次比我低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疼了疼,握着黑水笔的手因为攥得太紧而有些微微泛白。

  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门外的寒风刮得乌拉乌拉响。

  从通着暖气的室内出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抖了抖。

  阿珂看着大众点评上的同城推荐,商量着要去哪里下馆子。

纪涵央拿着伞婉拒了她们:“前几天刚刚签了个法律会议的单子,他们那边的负责人邀请我去聚一下。”

  黑框眼镜瞬间露出羡慕的神采:“freelance就是freelance啊!我还要奋斗多少年才能到这个咖位呜呜呜。”

阿珂翻了个白眼送她:“一个in-house的人说这种话合适吗?”

  许素扶着黑框眼镜,朝阿珂挑了挑眉。

  纪涵央笑着摇了摇头,和她们挥手再见,就打着伞去了屋外的停车场。

雪很大,北方的雪没有南方那么温婉,大雪夹杂着寒风,扑面砸来,迷得眼睛都睁不开。

  雪大其次,重要的还是路滑,她记得刚考来北聆大学的那两年,两个冬天,她在校园里不知摔过多少跤。

  不像她的老家上甫,雪最大的时候也就是堆起来,最下面的一层是结不起冰的,大都化成了水。

而北聆的雪不一样,路面上的冰结一层又一层,困住了冬天,也缓慢了旧人错过的脚步。

  她是在那家星级酒店的露天停车场遇见向考诤的。

  她一如往年的每个雪季,踩着冰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尤其今天没注意,穿了双不好走的鞋。

纪涵央有时也会懊恼地想,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是走不稳北聆冬日的大道?

  在出停车场的那个出口,脚底打滑,彻底没稳住,手下意识在空中乱抓,但意料中的摔倒并没有到来,反而腰上被一只手搂住。

整个人背靠后,稳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似乎穿着件毛呢子材质的大衣,她脸不经意蹭到,痒痒的,男士淡香后知后觉地萦绕在她鼻尖。

  她一时有些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人扶了她一把,缓缓松了口气。

  温恬笑着,露出晕晕的酒窝,抬起头,“谢……”

她的笑容僵在嘴边。

  熟悉的五官眉眼,陌生的木质淡香,还有腰上搂着她的那只手,温度仿佛能隔着冬日的面料灼伤她的肌理。

  她眼睫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向考诤……”

  “嗯。”他淡淡的应,但眼神却半点不清白。

搭着腰的手又紧了紧。

  暧昧仿佛在凭空胶着。

  “松松手。”几年的职场经历让她强装镇定的面色无虞。

  “不道谢吗?”向考诤的笑意撒欢,绷不住,最终浮于面相。

  纪涵央心下窘迫,却还是一边伸手推他一边道了声谢。

  向考诤扶着她站稳。

“我扶着你。”他递给她自己的一只胳膊,于身前抬平,毛呢大衣的臂袖微皱,示意她搭着,“如果你不想在酒店门口掉面子的话。”

这场见面太意外,她本就不擅长应付“突如其来”,以致于此刻无比窘迫,所以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不用,谢谢。”

  说完抓了抓自己的斜挎包,转身要走,谁知今天的鞋子和路面俱不给面子。

  她又摔。

  他再接。

  顺理成章又搂了个满怀,绅士地揩了这投怀送抱的姑娘一把油。

纪涵央怀疑他故意的,他这半蹲的姿势让她额头好死不死和他下唇只余几厘米,他鼻尖漏出的呼吸撒在她的额头上。

  “耳朵烫不烫?央央。”她能听出这话里的慵懒笑意。

  玩笑开三秒,他再次扶着她站稳,手抬到她身前,于她身前曲平,半句话不说,意思明显——当心再出丑。

她低头一瞬,敛下此刻所有复杂的情绪,再抬起头来时,神色已恢复如常,她大方的搭上他的手臂,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似乎该感谢这冰冷的冬与寒风,为她因心理局促而微微泛颤的指尖稍作掩盖。

他身上依旧有熟悉的男士香水的清淡味道,玫瑰木的前调被稀薄的空气稀释着,清爽不张扬的木质香。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范思哲的“云淡风轻”,她记得向考诤常用这个牌子,尤其香水,她曾经接过一些高奢品牌的广告文案的笔译单子。

而在那期间,她想起向考诤对这个牌子的钟爱,以致下意识留心过这个牌子,也因此而读到一句时尚圈的调侃话——“范思哲只能穿一次,穿范思哲的人你也只能爱一次。”

  所以,要么爱上了出不来,要么失望透顶转身离开。

而向考诤只可能属于前者。

  那个时候的她想。

  这个时候的她还这么想。

  她的伞此刻被向考诤撑着,而她拿着向考诤的那柄长伞。

他个子高,伞撑在他们中间,大半都被他偏到她的头顶上,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直到到了酒店大厅,才发现他的黑色大衣上,全是将化不化的雪粒。

  她喉间梗塞了一下,但几年的职场经历早已让她的表情管理出奇的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视线并不与他的相撞,只用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说:“擦一下。”

他伸手接,并不多言语,只是说了一声“谢”,温倦的语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礼貌。

  纪涵央面色依旧,心里却不知怎么,仿佛被扎了一下,激起细密的战栗。

  “阿诤。”有道清亮的女声打破了他们之间几乎停止流动的空气。

纪涵央下意识往声源处看去。

  而向考诤还在不紧不慢擦着他的大衣。

  一个穿着明艳又贵气的女生,非常挑人的中分长直发加上天生明艳的容貌,衬得她整个人既有犀利的攻击性,又有沉稳的端庄,她扫了一眼纪涵央,一触即收。

那个女生抬起手招了招,“来吧,这里。”

  向考诤看了纪涵央一眼,才把视线扫向那个女人,抬手打了个“OK”的手势。

  那个女人转身走了,向考诤的目光又移回纪涵央身上,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些什么。

就被纪涵央急匆匆插口打断。

  “今天谢谢向先生。”

  向考诤眼里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神采,对这突如其来的礼貌不置可否。

  “回见。”面色不露喜怒,冷静沉着,手抄入大衣口袋,迈着长步子往那个女人的地方走去。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二楼的尽头,她攥紧的手才微微松了松,手心是一片潮热的汗。

  “纪翻,你怎么在这里不上去啊?”背后一道男音。

  她转身时,挂起招牌的沉着微笑,“我刚刚来,廖律。”

被唤作“廖律”的人笑了笑,“咱俩谁跟谁,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喊我大名廖喆就行。”

  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她往二楼走,“今天我们所来了精英做客,刚刚在上一个案子里把我们驳的哑口无言,输了官司。”

  纪涵央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不时微笑点头。

刚刚扑通扑通的心跳正趋于平缓。

  双方打了个招呼。

“谁知道刚刚新接的案子,又和他们成了竞争伙伴,不过这案子有点特殊,说是谈判更合适一些,对方客气也会来事,这不请客来和我们一宴泯恩仇嘛……当然了,这是挂了个名头,实际上还是互相探个底。”廖喆笑着搓搓手,“刚好纪翻你也和新案子有关系,就把你一起邀来吃个饭,大家互相之间认识一下熟悉熟悉。”

  “我的荣幸。”纪涵央笑着点头。

  但当她在包厢里看到悠闲坐着的向考诤时……

快降下去的心跳,又乱了套。

  ——————

  作者:野朋克

  *【开文排】

  ①he/双向奔赴/双向救赎/双向伪白月光/男主浪子但确实只爱过女主/男女主皆非完美人设

②关于处不处的问题(单独拎一下),其实好多时候排来排去我也搞不懂高洁党对处和洁的标准是什么,看了网上各个评论区也是众口不一。只能这么概括本文男主——如果接吻就不洁不处那本文男主不是处,如果是doi那个标准的话,那就是处(具体原因见第七章,已通过文中人物对话说明)

③关于男主的浪子人设,看番外“洪枝枝视角”应该会更加清楚。

  ④以上是大众雷点排雷。另,每个人雷点不同,有些小天使的雷点太过可爱和小众,我实在控不准,故只能排些大众雷点,望理解~

  ⑤不喜勿喷,我们有缘再见

⑥作者微博@野朋克

  正文连载期:2022.3.5-2022.5.13

2. 心动(2) 她开始不好追

  双方打了个招呼。

  她坐在廖喆的身边,听着桌面上一些寒暄,被提起时笑着点头也微笑,熟练自如的回应。

“那位,穿黑大衣的那位,就是范苇珠范律,律师界能力top级的大美女。”廖喆手背隔空掩着嘴,微微倾身凑她耳边介绍着。

  纪涵央含笑点头,但视线并不去看,只是细细吃着刚转到她碗前的泼酱黄瓜。

  牙齿“咳嚓咳嚓”的嚼着。

“她旁边那位,更厉害,据说在国外念法硕的时候就和一些朋友合伙办律所了,之前有朋友在国外看过他的出庭现场,我朋友说他的判例基础非常扎实。”廖喆偏头想看一眼向考诤,谁知和他对上一眼。

向考诤随即移开视线,别人无从得知,但上一秒和他对视的廖喆则不知为何,凭空产生一种“我好像惹到他了”的错觉。

  纪涵央对这一切不知,她只是低头静静吃着一些清淡不伤喉咙的菜品。

她不是个擅长应付“无准备状况”的人,但她是个可以将准备做得没有纰漏的人。

  所以半顿饭的时间,她已经将该做的心理准备大差不差的复习了一遍。

  她又是那个冷静内敛的纪涵央了。

  向考诤收回目光的瞬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热水,胸口淡淡的起伏。

在这顿饭期间,他的所有余光都在她的身上。

  于是向考诤发现,那碟看相一般的泼酱黄瓜,似乎比他有魅力。

  他无意识地转了下小拇指的袖扣尾戒,眸色微暗。

  随后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覆上来,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向考诤侧头,范苇珠对着他笑了笑。

他回了她一个苦涩的笑容。

  饭毕,廖喆说什么都要载她一程,她回绝了。

  两人推辞的话术被身后经过的向考诤听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停在他们身后,范苇珠看了他一眼,眼神询问怎么了。

向考诤眼神瞟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纪涵央,范苇珠挑了个眉,示意“懂”。

  纪涵央刚打发完廖喆的盛情邀约,转个身的功夫瞥见一旁等着的向考诤。

  他似乎等了挺久,手插着大衣外兜,懒洋洋的靠在门沿。

  一半夜间雪色,一半灯色辉煌。

  全部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她略一偏头,就和他来了个扎扎实实的四目相对。

  他的唇向上提,似乎在等着看她怎么继续装不认识。

  廖喆被她打发走,人已经没入了雪间。

  纪涵央喉咙动了动,向考诤八风不动。

她转头,两只手抖着抄入外衣兜,面色稳,声音抖,“廖律。”

  走到一半的廖喆听到喊声,疑惑着回头看。

  纪涵央露出个礼貌的笑,边走边说:“我车也在那诶,挺巧,一起去停车场吧。”

  廖喆挠了挠后脖颈,狐疑地“嗯”了声。

纪涵央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听到一句又淡又懒的“真行”。

  她驱车回家,想到刚刚的那几个小时,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应付完饭局……不,应该是“冷静”地应付完向考诤,她此刻着实有些累。

  以至于电话响起时,她吓了一跳,看了眼手机,是许素。

说是和阿珂两个人去下馆子,临了喝了些小酒,谁知道烈着了,有些上头,阿珂就提议去KTV唱K,唱着唱着阿珂不知想到什么,就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还对着麦克风喊“我到底差在哪?”

现在许素一个人架不动她,两人又没有车,就想问问纪涵央现在回家没,能不能来搭把手。

  纪涵央没有片刻犹豫,说:“把地址发我。”

纪涵央当初闲着无聊找了份笔译的单子,也就是出版社那本关于《怦然心动》的翻译稿件,为了赶工找了三个人来翻,还特意给她们空出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

  纪涵央是做口译员的,还是对能力要求最高的同声传译,正儿八经的高翻院MTI毕业。

  而一般做翻译这一行,大都是笔译和口译分开、互不干扰。

但是口译员做久了就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很多口译员都会出现汉语损伤,在日常交际里会犯很多的汉语通病,所以她有时为了弥补这一职业缺憾,会接一些门槛低的笔译单子,在笔译过程中不断纠正自己的汉语通病。

  也是因此,她在高翻界的口碑水涨船高。

这次的笔译单子就是这样,而阿珂和许素就是她这次的两位合作伙伴。

  而很多时候,她依旧以接口译工作为主,大多数时候是一些博物馆的对外科普讲座,有时是一些对外贸易的商务口译,有时是一些国际交流论坛的口译,还有时就是一些比较小众的会议。

就像这次的法律会议一样,律所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委托方也就是一家跨国公司的一些产权纠纷,特意找了同传来,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碰上向考诤。

  车平稳的开着,雨刷隔一阵刮一下。

冬日下了雪,夜晚雪亮雪亮的,结冰的路面不好走,向考诤穿着做工考究的过膝长大衣,切尔西靴踩上一处被铲了雪的铁面井盖,发出“哐啷”的轻响。

  他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身上的雪粒,掸了掸烟灰,风刮过,烟蒂的火星子燃红。

  抬眼,眼前是霓虹璀璨的LED灯。

听说他要回国,庄渠几个说什么都要给他攒局接个风,美名其曰“祝贺向par学成归来”。

  向考诤痞笑着回他一句:“庄律真是妙嘴回春一把手。”

  拉开包厢的门时,噪音热浪席卷而来,占的他耳朵满满当当的发胀。

一大圈人围上来。

  “哟!这不我们向par?”庄渠领带扯开了些,看见他,急忙推开他周围一圈人挤到他边上,眯着眼睛佯装打量着,“来让我看看,看看向哥这么几年有没有出落得更加人模狗样……”

向考诤懒得和他废话,眼皮懒倦得耸拉着,一手夹着那根未完的烟,一手勾住庄渠的脖子,“欸,问你,你和纪涵央还有联系没?”

  周围一圈人开始“哦——”起哄。

“这是见过了?”庄渠脊背一直,眼珠一转,大概就猜到了前因后果,他刮了刮鼻翼,“有联系是有联系……”

  “嗯?”

  庄渠看了一眼围着他们的其他人,轻咳一声,抬头看了看向考诤,后知后觉得明白过来什么,眼睛眯起来,一片气愤,“我懂了,好你丫的见色忘友!根本就来刺探情报的!还说什么经年未见有点想我!”

庄渠愤愤得又扯了扯领带,一脸悲愤,“就是看我单纯好骗!”

  “蛮有自知之明,那你倒是给我回个话。”他手臂搁下,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

  “想知道什么?”庄渠环胸挑眉,一派知无不言的义气样。

向考诤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思索良久,眸色亮了亮,复又垂眸,握拳的手在唇前轻抵,咳一声:“她……过得好不好?”

  “我以为你要问她有新欢没。”庄渠似是有些意外。

  “那有吗?”

  “没。”

向考诤不置可否,没发表情绪意见,一张脸淡淡的,在光线下忽明忽暗。

  “但追她的一大把?”庄渠似是故意跟他对着干,结尾的疑问语气控得恰恰好,那意思像在调侃——你希望她被追吗?

  摊了摊手。

  向考诤斜他一眼,舌尖抵了抵旁腮,不说话。

“都有谁?”向考诤沉了口气,懒懒勾住庄渠的脖子,“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聊。”

  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两人出了包厢,往楼下走。

“光我知道的同行就有两位。”庄渠摸着下巴 *** 他,“关键你不想想纪涵央做什么的?freelance级别的同声传译,没点人脉圈子和存款敢freelance吗?”

  “有才有颜脾气还好,人脉一广那追的不更多……”庄渠愣了一下,手指一指,“诶!‘曹操’!”

  向考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纪涵央正扶着一个喝得晕乎乎的女人。

  他眼睛亮了亮,勾唇。

  纪涵央正扶着喝醉的阿珂,一旁的许素拿着两人的包搭着手。

  三人正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不知谁挤了下还是谁没站稳,纪涵央腰撞到栏杆上,下意识要去扶栏杆,却抓到一只胳膊。

她回头道了声谢,看到是一脸百无聊赖的向考诤。

  淡而痞,一如既往。

  缩在袖子里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面色不改,控制的很好,“谢谢,向律。”

向考诤并不对她这份礼貌多做评价,只是视线在看着他的许素和喝得不省人事的阿珂身上抛了一眼,然后移回纪涵央身上,“可以再卖你一个人情。”

  “不用……”

  “我想卖。”

  纪涵央对他这份不依不饶的直接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惊讶,但她很快镇定,“向律的人情太贵,怕是还不起。”

“那我白送?”他扶着她身后的栏杆。

  这状况外的情况让她有一时的迟愣,但很快拿出训练有素的临场反应微笑回绝,“可遇到麻烦的不是我,向律,你的人情卖不到我身上。”

她笑起来有个酒窝,有十足的亲和力,可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客气、疏离与拒绝。

  像她,也不太像她。

  向考诤还欲说些什么,纪涵央已经喊了一声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许素。

  两人扶着阿珂离开。

  向考诤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带些熟悉的倔强与不熟悉的冷淡。

  骨节分明的五指在楼梯的栏杆上摩擦了一下。

脚步在原地打了个转,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

  背后传来一声“啧啧啧”,不用想也知道是庄渠,他的手插入大衣的口袋,打成温莎结的斜纹领带随着胸口淡淡起伏。

  肩上搭上一只手臂,庄渠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丧。”

向考诤斜了他一眼,庄渠乖巧闭嘴。

  时至此刻,向考诤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真实感,以及感受到了那心脏细细密密的麻。

  喉咙动了动,有些酸也有些涩。

  他懊恼的发现,曾经那个会乖巧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的人,是真的不要他了……

——————

  作者:野朋克

3. 心动(3) 他的暧昧风月

  纪涵央暗恋向考诤十年,但直到大学,他们才真正有交集。

  她记得那是大一的下学期。

北聆大学法学院的天之骄子比比皆是,向考诤又比一般人多了份颜值加成,所以在法学院声名卓著。

  全校戏称北聆大学的王牌专业之一法学院有一王一后。

  王为向考诤,后为范苇珠。

  一个大一的系草,一个大三的系花。

  扎眼,两个人都扎眼。

  两人似乎早就认识了,很熟,熟到杀灭一片男女的痴心妄想。

而纪涵央不一样,外国语学院本就美女如云,她的长相是出众,可不足以在这样美女如云的外院扎眼。

  而纪涵央又喜欢向考诤很久,喜欢到习惯了永远偷偷站在他的背后不打扰。

  写着一本永远无法昭告天下的暗恋日记。

高中的时候还能假装不经意从他们班的门口路过悄悄看他一眼,不经意间听一嘴有关他的暧昧八卦。

  可到了大学后就不一样了,大学是个小社会,偌大的校园,若你没有刻意去假装偶遇,便再也遇不到了。

有关他的事迹也似乎止步于法学院的一隅,或是流传在有心人的聊天软件、对话框里。

  她的消息来源再也不像高中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只能偶尔在各种老乡群里找找有没有他的足迹。

  但很多时候都是无用功,因为向考诤不是个会加很多群的人。

他够潇洒,也够有主见。

  他的眼里只有待完成目标,他的梦想从来不是我以后想做一份什么什么样的工作,他的梦想从来都是追求价值、追求意义。

大一上学期很忙,忙着各种社团活动还有一些课后 *** ,直到下学期时,她才缓缓松了口气。忙到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关于向考诤的任何事。

  又或许说,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很忙,以此来转移自己对他的注意力。

  她的暗恋太久了,久到她每一次一想起他,心脏就自然而然的痛。

看着他只在范苇珠面前表现出乖顺一面,看着他永远跟在范苇珠的身后,听话又温顺的扮演着护花使者。

  也看到范苇珠被男朋友伤过后,他撑着伞跟在她身后。

  而他为范苇珠做的所有事,她也为他做过。

  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

入夏的天气,北方的温度,尤其是夜晚,还并不高。

  她戴着挂颈式耳机,听着BBC新闻,嘴里默声进行着同步翻译,手插在外衣兜里。

  冷风拂面,照着她的脖颈劈头盖脸一顿砸,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把外套裹紧了些。

  篮球场上亮着路灯,打篮球的男生一个赛一个的精神。

她有些听不到耳机里的声音,于是转了个身,打算去个偏僻些的地方。

  谁知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向考诤。

  她整个人一颤,下意识就要找地方躲起来,但很快就看到挽着他手臂的女孩,明艳的长相,一看就外放高调的性格。

尤其是那个高马尾,扎的和范苇珠简直一个模板刻出来。

  新女友。

  纪涵央立刻反应过来。

  他和高中有一些不一样,身上的学生气褪去了些,整个人显得更稳更从容不迫。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立领夹克,她记得高中时,见过范苇珠有一件女式同款。

  她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

  她好像偶然间听谁提起过,向考诤所有的女朋友都是这个类型——明艳、高傲、张扬、自信。

  因为范苇珠就是这个类型。

全部以范苇珠为蓝本,成为王开岭先生书中的一个形容——“生产线上的罐头”。

  纪涵央有一次也想过,如果变成这个类型能做他女朋友,自己或许也可以?

  但下一秒又被她自我否定,她觉得可笑,她觉得这样太卑微。

在喜欢他这件事上,她已经很卑微了,如果还要因此而去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她还是纪涵央吗?

  向考诤还是那副懒又冷淡的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

  他抬眸一瞬,淡淡扫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手机上。

只是短短的那么一眼,甚至可能没有聚焦,但那个瞬间纪涵央整个人都是愣住的。

  纪涵央的眼神没有来得及收回来,被他身旁的女生 *** 白了一眼。

  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刷着手机偶尔不冷不淡应和一声身边的红颜。

她抿了抿嘴,缩在衣兜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等她意识过来时,指尖有些微微的酸麻。

  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纪涵央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她脚步刻意拉慢,与他们间隔够一定的距离,才恢复了步速。

  脖子被冷风砸来,很冷。

前面的人多,声音交杂,她听不真切,但能看到那个女生整个人都恨不得挂他身上似的,他抄着兜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挑着她的下巴,嘴角噙一抹痞气的坏笑,不知说着什么。

  那女生羞羞的,抬高了嘴,踮起脚,似是要索吻。

向考诤眼里满是猜不透意味的坏笑,只是搂过她的腰,脸撇向前方。

  女生索吻失败,眼里的失望委屈藏都藏不住,但也只是在他怀里扭两下,又继续浓情蜜意的说笑。

  纪涵央就在那瞬间停住了步伐,耳机里严肃的英式英语还在稳定播放,她却整片心脏都荒芜。

凉风扫过来,勾着她的发丝,在空气中抖落几下,又被全部 *** 拍回她的脸颊。

  纪涵央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她明明觉得向考诤不喜欢那个女生,她明明知道向考诤的白月光是范苇珠。

可当他的暧昧风月砸在她眼前时,她还是被实实在在地 *** 着。

  心脏起一层鸡皮疙瘩,麻麻的,又阵痛着。

  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胸口仿佛一股气,不上不下,飘着、挡着,堵死所有回生的开关。

  她转头往宿舍的方向走。

  匀加速。

  跑起来。

  旁人看她,只以为是在补校园乐跑的次数。

直到跑到腹痛才停下来,喘着粗气,胸口那阵麻麻的窒息感才堪堪散去。

  运动果然是心情的一味调剂品。

  她苦笑着安慰自己。

  远远的看到法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底下站着个人,纪涵央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范苇珠。

  和一个男生。

是和向考诤沾边的人,以至于她的视线想都没想就不自觉被他们吸引。

  范苇珠从口袋里掏出根极细的女士烟,在枣红色的指甲间翻来覆去,期间看着蹭了泥的人字拖,眉头皱着,对眼前声情并茂背诵着情书的男生视若无睹。

纪涵央猜她心里一定非常礼貌的骂着脏。

  男生最后一个字念完,范苇珠倦气的音色同步响起:“你们男生,是不是都一边放不下独立成熟的御姐,一边又只把乖巧听话的小白花娶回家?”

  “我不……”

“哦豁?”范苇珠挑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那你同班那位青梅竹马的小跟班,昨天干什么平白无故泼我一身水?”

  男生的脸色白起来,但不及反驳,范苇珠御冷的音色又插断他的辩解,“还当众污蔑我脚踏两条船,让我离你远一点。”

她嗤一声,烟别到耳后,双手环抱,抬了抬下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要不是我还了一巴掌,她怕是要和我科普一下你们相亲相爱的前半生呢。”

  “又烦又聒噪。”她最后给出这么一句评价,同时涂着枣红色甲油的指甲轻轻拨了拨长直的细发。

“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她,我代她向你道歉。”男生有些尴尬,耳朵尖犯了些红。

范苇珠笑了笑,带点讽刺,“不是你没有管好她,毕竟她属于她自己你没有这个资格,而是你根本就没有让她清楚的知道你的心意,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舍不得对你处处马屁的小青梅,在这中间游移不定给她暧昧的错觉,以至于让她把自己当成了正宫娘娘来对我这个局外人喊打喊杀。”

  “她可没错。”范苇珠蹭掉拖鞋上最后一点泥,“错的一直是你。”

“如果我是直接受害人,那你那位小青梅就是间接受害人。”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的同时,不重不响地撇下一句“左右逢源的色渣男”。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脚上的人字拖被她“踢踏踢踏”地踩出碎音。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潇洒的背影让纪涵央第一次涌起一种名为自愧不如与欣赏并重的感情。

  那一刻纪涵央不厚道地认为,那些替身连范苇珠的万分之一都没仿到。

  形似,神非。

  而也悲哀地意识到,向考诤这位白月光,她似乎没有一点点竞争的胜算。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把同寝室的郑泽惠吓了一跳,“央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惨白?”

  纪涵央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两颊晕晕的小酒窝十分具有亲和力。

她把手机上的新闻播报摁掉,打开edmodo软件,看早上外教发布的口语作业。

  抓了几个关键词,然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作业,按了提交。

  “惠惠你外教作业交了吗?”

  郑泽惠视线紧盯着手机:“众所周知,due next week等于都do next week。”

  纪涵央笑着摇摇头。

“没洗发水了,刚刚在直播间抢了几块钱的红包,有人要凑单吗?”郑泽惠抓着手机,从自己的位置上探出一个头。

  没人回她。

  纪涵央停了几秒,见没人回,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还有,不用了。”

郑泽惠得到回应,开心地比了个“OK”。

  “古汉语明天又要默写!”郑泽惠又发出惨不忍睹的无能控诉,“我实在不理解一个英专生为什么要学习古汉语!人家汉语言文学的都不一定要学这么生僻的古汉字吧?”

纪涵央对着她笑了笑,起身拿了洗漱用品就打算去洗澡。

  一个好的口译员就像细腻的旁白。

  “翻译最重要的是形合意合,很多时候,对外交流我们国家古老而优秀的文化,不仅需要那些杰出的作家、哲学家,也需要优秀的翻译。”这是他们古汉语老师说过的话。

很多人都以为学英语的女生多,那么自然从事同声传译的也是女性居多,其实不然,越到这个行业的拔尖,男女比例越是五五开。

  她听过一些来学校的前辈开行业讲座。

同传按小时收费,有语言金领的美称,但工作强度也非常强,工作的短短几个小时必须全神贯注、不开一点点小差,一个小时下来就很有可能精疲力尽。

  但纪涵央不怕,这是她的理想,她一直觉得沟通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而翻译就像在两种文化间建立一座促进两种文化交流的桥梁。

她喜爱这种通过交流和沟通释清误会的成就感。

  如果能够有效沟通,这个世界上很多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就像她的父母……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

  她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黑发,一边在柜子里找着她的那支身体乳。

期间头发上的晶莹水珠顺着她细腻白皙的天鹅颈缓缓往下滑,她往嘴里塞了颗润喉糖护嗓子,细细的含着。

纪涵央的睡衣薄了些,她不太分冬季的和夏季的睡衣,一年到头都穿着同款,此刻水珠沾湿了她的睡衣领口,曲线若隐若现,她却毫无察觉般细细找着那支牛奶味的身体乳。

  “哐嘡”一声,文菲竹的手机被拍在课桌上。

  所有人向她投去视线,纪涵央也不例外,因为一时没反应过来,润喉糖卡在腮边,鼓出一小圈肉,眼神也连带着有些发懵。

文菲竹愤愤地转过身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正后方位置的纪涵央,愣了一下,一时忘了自己的说辞,只是看着纪涵央轻轻咽了口口水,“央央……你……你知不知道你此刻有多诱人?”

纪涵央的润喉糖“咻呼”一下滑到口腔中央,抿了抿嘴,面色无常,但耳朵却后知后觉地发红发烫……

  所有人的视线堆到她身上。

  她有些内敛紧张,遂磕巴着开口转移视线:“竹子、你、你想说什么来着?”

  所有人的视线又回到文菲竹身上。

“哦!”文菲竹终于想起要吐槽的正事,表情一秒切换,“我是说金融学院的那个仇菱啊!”

  文菲竹满眼气愤:“学校谁不知道仇菱是范苇珠的替身?还真把自己当根蒜啊!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听到范苇珠三个字,纪涵央立刻就知道了仇菱是谁,她眼前立刻浮现一张明艳张扬的脸,和那扎的高高的高马尾。

  向考诤的现女友,叫仇菱?就是……刚刚路上遇见的那个?

  纪涵央不自觉捏紧了擦头发的毛巾。

  “她怎么了?”一旁的郑泽惠立刻八卦起来。

文菲竹把书 *** 拍在书桌上:“人女生不就多看了向考诤一眼吗?至于发表白墙挂人?生怕不知道向考诤现任是她吗?无语!”

  “骂了些什么?挂那女生照片了吗?”郑泽惠有些惊讶和震惊,“这有点过分了吧?”

“没有照片,就是阴阳怪气骂人家,说什么,明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厚脸皮得当众直勾勾盯着人家男朋友看,还说什么这年头的女生都这么没有羞耻心啥啥啥的拽姐言论。”

文菲竹刷着手机,刚做的美甲在屏幕上“嗒嗒嗒”得响,继续吐槽,“可笑死我了,估计是想学范苇珠的拽姐范吧,想要增长留在向考诤身边的时长,真是又蠢又可笑。”

  文菲竹白一眼。

  纪涵央心口一紧。

  她忽然想起刚刚在路上擦肩而过时,那女生满是敌意的目光。

  不会……挂的是她吧?

  纪涵央脸色立刻一阵白。

  ——————

作者:野朋克

4. 心动(4) 不见春的乌托邦……

  她立刻打开了北聆的表白墙,在最新的那条动态里看到了文菲竹说的那张聊天截图。

  但没有立刻点开。

  纪涵央想到两种情况,第一种也是最不好的一种——

那位叫仇菱的女生挂的就是她。

  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向考诤会因此记住她然后讨厌她吗?

  向考诤会为了帮女友出头来找她吗?

  她从来没上过这样的“显眼榜”,还是因为这种感情纠葛。

  害怕和委屈是一起涌上来的。

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向考诤有交集……

  这是最坏的情况,好一点的情况自然是与她无关,是她多虑。

  她不希望是前者。

  又……希望是前者……

  不知谁开的窗,不知谁忘了关门,风从外面吹进来,穿堂而过,冻起她手臂上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咽了口口水,不知不觉中发了好久的呆,被头发洇湿的毛巾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肩上的那圈睡衣未能幸免于难,也湿了一大块。

  发梢有水珠子在渗出来,以极缓慢的滴速滴到她的锁骨处。

脖颈处腻腻的,当事人却仍在对着手机发呆,视线散焦。

  好像空洞无物,又好像心事重重。

  “央央!”郑泽惠打破她发呆状态。

  “啊!”纪涵央注意力被强行笼回,猛得一吓,心脏开始快速跳动。

  “你怎么啦?”郑泽惠眨着大眼睛看她。

纪涵央尴尬地笑了一声,随即掰了个理由说“我在想那几个翻译题”掩饰过去。

  郑泽惠“啧啧”感叹一声,“学霸就是学霸”。

  背对着她们的文菲竹开始打视频电话。

  另一位室友宋萍戴着耳机在背单词。

  纪涵央浅笑一声,视线又移回手机上。

见她没事了,郑泽惠也不再管她,开始专心致志盯着直播间抢红包。

  被打断了刚刚的胡思乱想,纪涵央也不再犹犹豫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又不是什么亏心事,她没必要怕的。

  但点开那张图的手指,却依然是颤抖发白的。

图很长,仇菱发了好长一段。

  就像文菲竹形容的那样,语气很拽、言辞尖锐。

  但逐字逐句看过去后,她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被挂的不是她。

  但又不知因为什么,她好像有些隐隐的失落。

  是因为错失了唯一能和他说上话的机会吗?

想到这个,纪涵央又自嘲地笑了笑。

  说不清这种情愫,只是放下手机后才发现,心脏跳得很快,连带着脸也很烫。

  宿舍里并不安静,甚至门外的走廊也是各种走动的声音,但她就是……

  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 。

  且清晰。

她闭了闭眼睛,才发现它又酸又涩。

  纪涵央,你何必呢?

  她这么想。

  “叮咚”

  手机进了条消息。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爸爸。

  一条银行卡的入账记录,一条微信的消息。

  她点开。

  【爸】:我的女儿,最近怎么样

【爸】:生活费转过去了,吃的好一点

  这代沟感满满的消息却让她鼻尖一酸,她抿了抿嘴巴,拿起手机上了床,把床帘全部拉上,缩在被子里回消息。

  【纪涵央】:挺好的,爸你生活费少转一点,我够用的

【纪涵央】:你身体不好,该花钱的地方就花,别给我省着,该复查就去复查

  【爸】:你不要瞎担心,我身体好着呢,你学习重要,虽然入夏了,但北方那边应该冷吧,记得多穿点,不要感冒了

纪涵央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放,拇指摩挲了几下手机侧壁,良久,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她叹了口气,指尖停在屏幕前,抿了抿唇,退出和她爸的聊天框,转头去了个互助群里。

  这群是当初同在广播站的一个学姐推给她的,基本全是北聆大学的学生,从毕业很多年的到刚刚入学的,基本都囊括在里面。

这群的群主不知道是哪一届的,反正挺有生意头脑的,因为凡是进群,都要交三块钱入群费。

  这群几千人,纪涵央觉得这位老板真是赚翻了。

群里交易一些二手用品,比如市面上买不到的教材,比如买了没做又不想要的四六级模拟试题,还比如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也用来找一起回家的伙伴,或者询问一些事情,也用来找一下任课老师的联系方式,或是发一些 *** 工作招聘。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用途——替课。

按照替课的时间段、校区的距离远近以及课程水不水等综合考量,替课费在20-50元间不等。

  替一节课大概就有一天的饭钱,还能学些别的专业名词扩充词库,纪涵央觉得挺值的。

只不过上个学期她刚来大学不了解行情,以至于报了太多社团又只知道去找课外 *** ,把自己忙的晕头转向。

  唉,吃亏是福。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这个学期推了好几个社团,只剩下广播站的翻译事务,一下子就清闲了许多。

  她往上翻了几翻。

  一个用户名叫【树洞里的小白兔】的用户吸引了她的视线。

【树洞里的小白兔】:周六九十节,商务谈判,选修,南聆街校区五教5417,女生

  她点进去对方的主页,头像是个兔耳朵,是个女生,于是给她发了消息。

  【X】:你好,可以替课。

对方消息来得很慢,纪涵央等了一分钟对方还没吱声,于是退出去,打开百词斩背专四的单词。

  背完五十个还没来。

  她叹了口气,又去做学习强国搞积分。

  做完全部的积分任务,对方还没来消息。

  纪涵央点出来看了眼聊天框,抿了抿嘴,又去了消息,打算催催她。

【X】:那个,请问还需要替课吗?

  【X】:姐妹?

  依旧没来。

  纪涵央不等了,她掏出蓝牙耳机打算听着VOA新闻睡觉。

  头发没有全干,她一贯不喜欢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是个坏习惯,但她却一直没改。

  良久,等到她快要睡着了。

对面才悠哉悠哉地发来消息。

  她眼皮一边打架一边点开。

  【树洞里的小白兔】:替课消息在群里,200块外加一杯奶茶,替两次,定金50,下课发教室照片,然后打尾款。

  【树洞里的小白兔】:接的话发收款码

纪涵央打架的眼皮瞬间一醒,200块!

  那就是一次100?

  巨款啊!

  纪涵央瞬间不困了,抖擞精神立刻把收款码发过去。

  对面转账很迅速,几秒钟不到,50就到账了。

  纪涵央挑着表情包,想着发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合适。

  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树洞里的小白兔】:名字仇菱,麻烦你。

  纪涵央整个喉咙都发紧。

  这不就是向考诤的女朋友吗?

  她一个“合作愉快”的表情包一下子卡在框框里,不上不下,心里莫名其妙很不是滋味。

  她要纪涵央替的是晚上的课。

  晚上。

为什么需要替课?

  纪涵央不想了,她不敢想了,也没有立场想。

  她只回了“好的”两字。

  她的床位靠窗,于是她听到北方的春末又开始刮风。

  耳机里漏出来的VOA美式口音轻松活泼。

  她将自己埋入被子里,任由眼眶红后,眼泪酸出来。

暗恋啊,本来就是自欺欺人的。

  是不见春的乌托邦,更是不逢良的心动。

  ——————

  作者:野朋克

  唠一嘴。

  有些资料是查的,如果不对可以评论区直接指出来哈,阿野会去再核实,核实准确了就会立刻修改哒!

另外北聆大学瞎诌的没有原型,在文中的世界观里就是个非常不错的大学,类似于C9那个层次~

  感谢理解!

  爱你们!

5. 心动(5) 食物链顶端

  七月流火。

  真的留火。

  我撑着伞躲过绵长的雨丝和多病的春日。

唯独沦陷在穿着那件与尤加利叶同色短T的男孩身上。

  他身上有让人移不开眼的凉爽夏日。

  家是在那个夏天被烧没的。

  被遗留在家里的是妈妈和我,十岁的我,偷懒打盹的我。

  救我的是他,砸了玻璃,昏迷的我耳朵里只听到一声“哐啷”的破碎声。

还有他那句好听淡冷的“你还好吗”。

  睁开眼就是他,稚嫩的脸,以及从小就懒倦有距离的眼睛。

  他盯着我。

  夏日炎炎,他那身尤加利叶色的短T柔和凉爽。

  “阿诤。”另一个少年从隔壁出来喊他。

于是我知道,救我的这个男孩,他叫阿诤。

  于是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印了七年。

  ——摘自纪涵央的日记本第一页。

  日记本旧了,第一页的字迹也旧了,唯独最后一句话,比之前的几行字要新,因为是后补的。

  这篇日记写于高一。

彼时,他的样子已经模糊了,她只能靠着自己在脑海里研磨了七年的记忆,堪堪描摹出一个印象。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日记本,最后还是把它一起塞入了自己的包里。

  像是怀揣着一份关于年龄的机密,她心虚又紧张。

于是象征着机密的日记本只能随身携带,才能给足安全感。

  这天是周六,其他人睡着懒觉,纪涵央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起床。

  去自习室待到日落西山回。

  她要去给心上人的女朋友替课了。

  听着都复杂尴尬的事情,只是因为仅一方知情,便能让她表现得心安理得。

选修课,对混学分的人来说默认即是水课。

  下午有雨。

  晚上便雾气朦胧。

  看了眼时间,去食堂拎了份晚饭然后搭上校园的公交。

  到了教室找了处僻静角落坐着,翻着随身带的星火背单词。

  手机在七点半准时亮起。

她拿起来看,是那只树洞里的小白兔,也就是向考诤的女友——仇菱。

  【树洞里的小白兔】:在教室?

  她抿了抿嘴唇。

  打字。

  【X】:是。

  【树洞里的小白兔】:位置。

  纪涵央不解,发定位?

  ——应该不是。

  【X】:十排七列

  是座位号。

  对方不回了。

情敌有点冷淡。

  她想。

  低着头,耳朵里塞着耳机,趁着下课时间写听力,耳机里放一句,她全神贯注飞快写着,播到数字时,嘴里习惯性默声重复一句。

  听力时需要全部的注意力,以致教室里微妙的气氛变化她并没有注意到。

身后女生们强压激动的议论声更没有注意到。

  一双棕底白面的球鞋踩在她身旁的阶梯上。

  身后有人口吐一句芬芳。

  周围目光疯了一样聚过来。

  整个教室在他进门的瞬间平淡爆炸。

  但纪涵央不知道,因为听力必须要全神贯注。

单词念到最后一个字母,黑色的墨水笔点下句号。

  同一时间,一杯奶茶稳稳落在她的手肘边。

  她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着杯身往上,毫无预警和他四目相对。

  向考诤。

  他怎么亲自来了?

  长发遮着的耳朵一瞬间红,两秒后烫。

唯独得天独厚一张寡淡面相冷静无常。

  “嗯……”她该说些什么?

  “酬劳。”他语气淡淡的,带些熟悉的懒倦。

  似乎是话说完了,转身就要走。

  但纪涵央拎起奶茶就上前喊住他,“那个,向……同学。”

向考诤似乎没听到她在喊他,脚步并不停,径直往前走。

  纪涵央抿了抿嘴,捏了捏塑料袋,脚步加快,手下意识往前伸,想要拍他的肩膀让他停下来,但在碰到的前一秒又立刻收回,而是再快一步,闪到他身前拦住他。

  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往这边投来视线。

“不好意思。”她堵住他的步伐,因为急,胸口淡起伏。

  他的脚步终于刹住。

  向考诤看了她一眼,看到以前矮一头的姑娘因为跑的有点快而微有些局促。

  此刻胸口在淡淡起伏。

  他的手懒洋洋地抄入裤兜,“怎么了?”

纪涵央把奶茶递还他:“其实不用奶茶的,那些钱已经给很多了,你女朋友之前说的是下周六给我送奶茶,我就想着……”

  她有些急,喘了口气才又继续:“想着时间还早,过几天再说也不迟,没想到今天就送过来了……”

“没关系,已经送了,喝吧。”向考诤摆摆手打算离开。

  “等一下。”纪涵央又拦住他。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要么永远都不和他说话不打扰,要么话匣子一开就想能多说一句就多说一句。

但向考诤似乎并不嫌烦,只是有些困倦,眼窝处的阴影微深。

  “嗯?”

  纪涵央低头半瞬,脑子一片乱,抬起头时,理好了表情管理,但满脑子的乱麻却越来越乱,直至崩盘。

  于是,她这辈子都想不到,平生第一次丢人,是丢在向考诤面前……

  “这个怎么是你来送?”她问第一句。

“为什么不能是我?”向考诤有些莫名其妙。

  她的手指反复拨捻着衣边,“那你女朋友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你要告诉她一声,要说一下前因后果。”

  “嗯?”

“就是……”她抬头看他一瞬,又偏过了头,耳朵滚烫,“瞒着她这样……不对,很容易出矛盾……不好。”

  “为什么?”向考诤原本懒倦的脸色露出些笑意。

  “这样显得你不守男德。”她脱口而出一句。

  鸦雀无声了。

  有地洞吗?

  她想要地址。

  人啊,果然言多必失。

周围有一瞬间的安静,低着头的纪涵央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笑。

  完。

  纪涵央,求你下次脑子糊涂的时候不要讲话。

  “找你替课的不是我女朋友。”

  纪涵央一愣,抬头,“什么?”

  “是我。”

纪涵央脑子炸了,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可思议,拿出手机反复看了一眼那个用户名,又点进去看了一眼主页。

  是啊,没错啊,就是树洞里的小白兔。

  她此刻脑子有点短路,良久才反应过来,看向向考诤,咽了口唾沫,“你是……树洞里的小白兔?”

  向考诤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昵称?

  纪涵央在心里非常诚恳地发问。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变态,找女生替课,用个男生名效率太低。”向考诤脸色依旧那副不冷不淡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是么?”他打了个哈欠,“还有,下周的课不用替了,因为刚刚和那位分手,她不找替课了。”

向考诤转身走,想到什么又回过身看纪涵央:“哦,今天的替课费还是我帮她出,刚刚发你了,你查收一下。”

  纪涵央再问不出问题来了,看着他转身,看着他背对着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表示……再也不见?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但纪涵央还是因此高兴了很久。

  即使这份激动里掺杂着让她脚趾发麻的尴尬与丢人。

尤其那句不守男德,她怎么能让一个浪子遵守这种不务正业的规矩呢?

  向考诤买的奶茶没喝。

  因为她不吃芒果丁。

  过敏。

  有那么一刻她生出些得寸进尺的做作想法。

  比如说,为什么向考诤不能记得?

  因为人家又不认识你。

她自嘲般的在心里自问自答,带些丧气。

  但奶茶也没有扔,因为确实也舍不得。

  放在桌上,放了一天一夜。

  其实有些东西,当下再舍不得,但总有要扔的一天,而在你不舍的那些岁月里,他们又从未发生作用,不过是闲置在岁月里落灰罢了。

凡是跟感情沾了边的,那断舍离就做不到干脆。

  纪涵央怎么不懂这点呢?她早不是十八的那个怀春少女了。

  也不对,她还是怀春少女。

  不过不是十八岁了。

看啊,岁月改了些东西,但也改不了一些东西,而那些改不了的,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改掉。

  她在等那一天。

  希冀那一天。

  那一……

  不再被向考诤牵动心情的一天。

  那一天是什么样的呢?

  也许并不好。

  于是她的希冀里又掺杂些害怕。

  但玄乎的缘分总和她开着关于墨菲定律的玩笑。

偌大的校园,她以为那是最后一次见向考诤。

  直到夏天真正入驻的那天。

  又是夜。

  夏蝉不知疲地疯叫。

  她照旧戴着耳机听着BBC的新闻,嘴里默默跟着节奏做翻译。

  这种时候最容易忽视周围的一切,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纪涵央无法忽视的。

至少在北聆大学。

  任她如何没心没肺也不行。

  她看到一辆价格不菲的黑色超跑。

  她看到向考诤和新女友在里面接吻。

  到嘴的翻译句子临阵脱逃。

  同样临阵脱逃的还有纪涵央。

  你在不开心些什么呢?

  纪涵央每次都在心里质问自己。

你连立场都没有。

  当晚,她往嘴里塞了两颗润喉糖,又多接了几份 *** 。

  忙。

  也许就不记得了。

  她想。

  爱情哪有钞票来得香?

  她觉得这句话在那一刻, *** 应景。

  第二天晚上。

向考诤回到宿舍时,被庄渠一阵起哄似的嫌弃,“哟,诤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向考诤揉着太阳穴,没什么太起伏的表情,仍那副淡淡的提不起什么兴趣的痞丧样,拉开椅子坐下,“嗯”了一声,“回来赶作业。”

  “啧, *** 辣的老婆都没作业重要。”庄渠打趣。

“这能说明什么?”一个四眼仔蹲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写着诉状作业,“说明不是真爱。”

  “他妈正解!”庄渠甩着毛巾胡乱擦头发,闻言接一句。

  “今天几号?”向考诤翻着厚厚的法典,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三……号?”仍在使劲擦着头发的庄渠回。

  “靠……”向考诤眉头一皱,手上的笔一甩,拿起刚抛在桌上的车钥匙,一边起身一边抽走椅背上的衬衫外套就往外跑。

  “这是……”四眼仔从座位上探出个脑袋,“怎么了?”

庄渠懒洋洋甩着手上的毛巾,叹了口气,“能怎么呗,今天范苇珠比赛回国了喂。”

  四眼仔瞬间了然:“看来食物链的顶端还得是范大女神。”

6. 心动(6) *** 小公主

  好像从十岁的那一眼开始。

我就被下了一个诅咒,一个只有见到向考诤才会心脏乱跳的诅咒。

  他救过我。

  所以意味着他在我这里有一层天然的滤镜。

  向考诤三个字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日记本上,是在高一军训。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失而复得?还是该说命运待我不薄?

每个人都被晒的很黑,但不妨碍我依旧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即使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七年。

  但他身上那股痞懒冷拽的范一直没变过。

  认出他是因为高三的范学姐来给他送水。

范苇珠头上顶着件女士的衬衫挡烈日,她将那瓶百岁山递给他的时候,周围一圈同班“咦~”起来。

  起哄声让我注意到他们班,然后认出被起哄的男主角。

  那件衬衫是范思哲。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后来见向考诤穿过一件男士同款,我不死心,去查到的。

高二那年,早就毕业的范苇珠带着男朋友回校,男朋友长什么样我没瞧真切,只有一个背影,只能大概猜到男朋友气度不凡。

  但实在不上心,因为我急着看向考诤的眼神,不出所料,我猜他那一刻恨不得撕了那男生。

  ——摘自纪涵央日记

纪涵央小心翼翼的写完最后一笔日记,才微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

  所幸没人注意服务台这边,她合上,藏进包的最深一层,忐忑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么一家大排档,晚上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她撑着下巴,摁着手里的蓝色圆珠笔,兀自发着呆。

夏天的风搁哪个城市的大排档桌上,都不会凉爽,只有燥人的黏腻。

  她就是吹着这燥热的风,遇到了向考诤。

  还有同行的范苇珠。

  范苇珠肩上搭着件男士外套,似乎是向考诤的,手背在身后,走路优雅里透着股随性。

不是纪涵央说,而是事实,范苇珠绝对是纪涵央见过的所有女生里,把光明顶发型梳得最好看的。

  不像纪涵央喜欢散着头发寻找一些安全感,范苇珠则把全部的头发扎起来。

但她这次没扎高马尾,而是把全部的头发挽起来,挽在脑后,干净利落,自信骄傲的天之骄女。

  如果不出意外,这大概很快就会是学校部分清闲女生们这个月的潮流趋势。

  而且,即使人家勉强算她情敌,但她心里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连一丝嫉妒都没,反而是实打实的欣赏。

向考诤没发现她,也是,他现在全副身心都在范苇珠的身上。

  两人找了个露天的位置坐,那处风口足,很凉快,纪涵央在这里 *** 一阵,所以知道。

她看了看四周,没人有空招待他们,拿着笔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抄起服务台上的点菜本,翻过一页,整整齐齐的叠过去。

  同时拿起一张用塑料封膜的菜单。

  她剪了个中短发,黑短,依旧能刚好遮住耳朵,但比起之前的发型要更加简单一些。

  “你好。”

  一道清冽的男音让她的脚步止于服务台前。

纪涵央扭过头去看,是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人,米白色的宽松T加黑色的九分休闲裤,给人很清爽又疏离的感觉,年纪大概和她不相上下。

  纪涵央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一下,露出两个晕晕的酒窝,拿起记账本,“嗯,请问需要些什么?”

他点了一道大份微辣的毛血旺,声音磁性,也温和,“送到那一桌。”

  纪涵央写完“旺”字的最后一横,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明白,眼前的人,和向考诤他们是认识的。

  她点了点头,“好的,请稍等。”

  就这么错失了一次和向考诤说话的机会。

遗憾吗?

  倒也没有。

  因为纪涵央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记得向考诤是不吃辣的。

  就像她芒果过敏一样,她也从未见过向考诤吃辣。

  她和后厨报了新菜名,又趴回服务台,偶尔给客人们递个开瓶器,大部分时间是在收钱。

这个点吃饭唠嗑的比较多,结账的很少,所以纪涵央的大部分视线不偏不倚全在向考诤那一桌上。

  刚刚来点菜的那个男生去了他们桌。

  那个男生的背影让纪涵央莫名觉得熟悉,但想不起来。

男生勾起搭在范苇珠肩上的外套,搭在自己手腕上,非常自然的坐在范苇珠身边。

  然后被范苇珠搂了胳膊,凑上去旁若无人的索吻。

  男生笑着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的头。

  那一幕只在纪涵央眼里印了一瞬,因为她关心的是向考诤的表情。

果然,向考诤的白眼翻得肆无忌惮。

  那一刻,纪涵央有那么一点心疼他。

  带些同病相怜的……

  嗯,没错,是幸灾乐祸。

  后厨把他们桌的毛血旺端上来,纪涵央隔着抹布稳住底座,接过来,给他们桌上菜。

  四周热热闹闹的,纪涵央心里也热热闹闹的。

“你们的毛血旺一份。”纪涵央低着头,黑发遮去她脸上大部分五官,不看席面上任何人。

  “谢谢。”范苇珠热情的说了一声。

纪涵央疑愣了半瞬,放下那盆菜后看了她一眼,但那似乎只是范苇珠习惯性的一声礼貌,发自教养,全无其他意思。

  纪涵央没说什么,起身,从身前的工作围裙里抽出那本边角页叠得整整齐齐的记账本,把这一桌的菜品划上一道杠。

  “您的菜齐了。”她程序性的说一句,打算走。

  又被叫住。

她回头,看向那个点菜的男生,又看了一眼他隔座的范苇珠,唯独不看向考诤。

  她不知道自己在倔强和心虚些什么。

  男生和范苇珠看了眼桌上遗留的菜单,范苇珠说:“来扎啤酒。”

  “不行。”坐她身旁的男生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立刻打断。

“要份芒果汁。”这句话是向考诤接的,他撑着下巴看纪涵央,似乎在思考着眼前这个姑娘好像在哪见过。

  但他肯定是不记得的,纪涵央想,因为以纪涵央对他的了解,知道他从来不记无关紧要的人。

向考诤眼神懒洋洋的看着眼前低头记着账,打算彻底装不认识的纪涵央。

  纪涵央不需要抬头也能听出来他的声音。

  她记完就跑。

  低着头。

  范苇珠看着纪涵央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时看到向考诤盯着人家的背影正若有所思。

于是疑惑更深,又转头去看纪涵央,但是人家已经没影了。

  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媚的笑容勾起来,“哦~”

  “阿诤呐,你精神出轨诶。”

  向考诤无奈地冲她一笑,“我单身好不好?”

向西宴正拿筷子挑着碗里肉片上沾着的香料,闻言一顿,抬眸有些不可思议,“又分了?什么时候?”

  向考诤想起什么,撑着下巴挑着菜,在自己碗里挑来挑去,被范苇珠看见,当即拿起一次性筷子打了一下手,“不吃滚,别侮辱我家阿宴点的菜!”

向考诤撇了撇嘴,非常不满,“不是,我在自己碗里挑也能招你嘛?”

  向西宴摇头叹了口气,把自己碗里挑好的肉片推到范苇珠身前:“没关系,我不心疼。”

  向考诤:“……”

  “什么时候分的?”向西宴不置可否。

  范苇珠吃了一筷肉片,也抬眼看他。

彼时纪涵央抱着瓶芒果汁走到他们桌前,放下。

  于是向考诤一句“几个小时前分的”飘入她的耳朵里。

  猝不及防。

  她抿着嘴,蓝色的圆珠笔在芒果汁上划去一道,然后离开。

  纪涵央脚步莫名松快。

向考诤只喝了芒果汁,那盆毛血旺他一筷未动,碗里唯一一筷肉片最后也被范苇珠洗劫走。

  他也只是无奈的笑笑,然后给她添一杯果汁。

  向考诤又单身了。

  那又怎样呢?

  也轮不到她的。

  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更不愿意成为他喜欢的类型。

纪涵央心里很清醒,作为暗恋的一方,清高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被他的接吻现场 *** 到,所以纪涵央一气之下多找了几份 *** 。

  ——洗脑!

  刚好这阵子广播站不做国外名著专栏,她没什么翻译的工作。

  大一还算闲的,课少,所以她认领的 *** 比较多。

“纪涵央,男生宿舍的外卖你去送一下。”

  北聆大学创业的大学生多,所以校园外卖也是个蓬勃的商机。

  i北聆、爱北聆、北聆小飞机等等等等校园外卖品牌竞争激烈。

  纪涵央挑了i北聆,因为他们家做HR的那位男同学夸她是“外卖女神”。

她承认她被取悦到了,于是秉持着良好的合作精神,纪涵央并不是很心安的扛下了这个暂时不会被取代的“名誉重担”。

  她拎着外卖包,打开手机给顾客打电话。

  入夏了,热得很,更热得她烦躁。

纪涵央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压平一边懒洋洋地开口,“……你好,同学,外卖到了,麻烦来取一下。”

  “好的。”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以致音色变了变。

  但纪涵央还是在一瞬间把他认出来了。

在向考诤从宿舍楼懒悠悠踱步出来的时候,纪涵央把刚刚因燥热天气焐出来的闷燥一扫而空,换上全副武装的乖。

  于是向考诤看到的还是那个温温柔柔、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纪涵央。

  纪涵央不知道自己在和自己较什么劲,范苇珠什么性格,她就偏要反着来。

  但明明她底色并不乖。

他手插在裤兜里,还穿着件立领薄夹克,整个人都漫不经心的,尤其脸色,似乎是生病了,有些不太好。

  向考诤看见纪涵央的时候愣住了,似是完全没想到会看见她一般。

  他从她手里接过外卖,盯着她看了会儿,笑了。

笑得贼蛊:“又见面了?”

  纪涵央全程冷静,但没人知道她被头发遮着的耳朵已经滚烫。

  她想起电话里向考诤略沙哑的声音,现在没隔着话筒了,他声音里的沙哑更加明显,应该是感冒了。

她想起口袋里带着润喉糖,学语言的人,要保护喉咙,所以上了大学后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掏了一颗出来,递给他,但一瞬间又愣住了,自己这样做似乎没什么理由,于是咽了口口水的功夫,疯狂绞尽脑汁。

事实证明,人在紧张的时候,多巴胺分泌确实比平常要多,于是借口只在一两秒就脱口而出,“赠品。”

  他似乎没发现什么,懒懒应和一句,慢条斯理接过,骨节分明的五指擦过她的手。

  他的指是冷的,她的指是凉转热,随后发汗。

纪涵央忽的就想起替课那事,就涌起一阵害臊,觉得应该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她又要失言。

  与其多说几句话不如给你留个好印象,她匆匆就做下决定。

  她打算走。

  他却开口了,音色一如既往,带着不随心的懒色,“辛苦你了, *** 小公主。”

  怦怦跳的心脏那瞬间热得发烫。

她手指微不可闻蜷缩进挡太阳的衣袖间,皮肤在太阳下白得发光。

  短短一句话好像弥补了一段很年久的失意。

  纪涵央想起高三那年,她努力很久终于考到第二,仅次于他。

但在她向往常一样,状似不经意的经过靠着栏杆的他时,他却说:“我为什么要记住一个名次比我低的人?”

  向考诤对很多事都感兴趣,也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

  比如说不重要的过客。

  可他刚刚的言下之意是……他记得她?

  她瞬间就有些幸福的发晕,又有些隐秘的不爽。

而这些矛盾的源头都来自一个人——向考诤。

  纪涵央觉得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消化向考诤是因为什么才记住她的。

  也要复盘一下,她到底是怎么从他的背后走到他眼前的。

  她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没有恶意的玩笑,于是只是习惯性地耸了耸肩。

转身离开,却被他叫住。

  回头看他,礼貌的笑了笑,露出两个晕晕的酒窝。

  于是纪涵央看到向考诤原本松散慵懒的瞳孔微微扩张一下,仿佛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只几秒,他的眼里浮现出她熟悉的蛊惑人心,“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寡淡冷静面相,唯独没人看得见的耳垂红而滚烫。

  恋爱多就是有好处啊,纪涵央心想,要不然自己在向考诤这个情史丰富的浪荡子面前,怎么能纯情的像个深闺少女?

  游刃有余的永远是不上心的一方。

而淡定自若的纪涵央却需要十年的彩排。

  不公平。

  非常的不公平。

  她想要游刃有余,她想要反撩回去,她想要向考诤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可她不会。

  也做不到。

  因为白日梦与现实是有代沟的。

  ——————

  作者:野朋克

7. 心动(7) 交往三秒钟

  那一天平淡又不平淡的结束了。

  “树洞里的小白兔”昵称早被改掉了,变成一个简单的也符合向考诤性格的“ !”,头像也从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改成了全黑的背景。

  这应该是向考诤原来的账号模样。

不怪纪涵央当初没有认出来,毕竟她和向考诤从未加过好友。

  哪怕有了那次交易,对方也从未加过她,而她呢?她就更不敢主动了。

  但那个聊天框她却没舍得删,在知道对面是向考诤的那天,她晚上又重新浏览了一遍聊天内容。

甚至涌起一些不必要的担心,如他会不会把账号注销?

  她会不会哪天手滑误删了聊天框?

  其实都是稍微转一下脑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但她还是被一时的心慌支配,而把聊天记录全部截图存在相册里。

原本冷冰冰的汉字因为向考诤三个字,变得珍贵起来。

  晚上在宿舍,纪涵央照例完成了学习任务,打开手机时,看到了联系人那栏,多了一个小红点。

  她还没来得及点进去。

  门被“砰”一声巨响推开,随后响起女生嗓音尖锐的“竹子!”

  是隔壁宿舍的简姣来找文菲竹了。

纪涵央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一瞬,随后平淡的扫了一眼,又移回手机上。

  但宿舍里的宋萍和郑泽惠俱是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随后嘴角同一个角度平移抽开。

宋萍拿起耳机戴上,郑泽惠给手机充上电,转身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洗浴室,门被“砰”一声砸上。

  宿舍的大门大开,简姣熟练的从宿舍的角落里拿起一张不知是谁的军训小马扎。

  拉开,放坐在文菲竹身边。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竹子!你听说了吗?向考诤又和新女友分手了!”

纪涵央隔着半米距离都能感受到她的激动与踌躇满志。

  纪涵央的心思立刻飞了,那个小红点是谁,她立刻没了探究的欲望,手机放一旁,拿出一本泛读,装模作样背单词,实则心思全在她背后两人的对话上。

文菲竹依旧扒拉着手机,新做的美甲在手机屏上敲得“嗒嗒”响。

  “真的?他把仇菱踹了?”

  简姣捂嘴笑,“拜托啊文菲竹,你消息跟不上诶,仇菱被踹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啊?那是哪个?有新瓜?”

简姣点头,粉红色的指甲撩起耳边一撮头发,“就是法学院最嚣张的那位。”

  “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吧?”

  “据说三秒被踹。”

  “天哪实惨。”文菲竹想到什么,捂着嘴笑,“欸,他俩睡过没?”

“当然没啊,向考诤身边花那么多,哪个待满过一个月?”简姣立即反驳,“我听小道消息说咱向大浪子至今没和任何女生睡过。”

  “向大少爷能这么纯情?”文菲竹显然不信,“我之前还看到帖子把他和一女生在超跑里打kiss的照片贴了出来,到头来一个女生都没得逞过?”

“废话喽,你不知道向考诤三大准则吗?不主动追人、不主动约人、三个月内留不住他心的没资格脱他衣服。”简姣掰下三根手指。

  “还有诶,你别忘了他白月光是谁?要不是范苇珠被向西宴撬走,我家向考诤能为爱变渣男?”

纪涵央塞了颗润喉糖进嘴里,“咔”一记,嚼的稀巴烂。

  “哇你快闭嘴吧!”文菲竹斜眼笑,上手就去捂简姣的嘴巴,“什么叫被向西宴撬走?他俩难道不搭吗?”

简姣摸了摸下巴,瞬间明白过来,笑一声,“配!配一脸,感谢向西宴给了我和向考诤一个可能!”

  “竹子,明天陪我去做个头发吧!”简姣激动起来,“群里说向考诤明天在spy有个局。”

“真假?spy?新开的那家?庄渠去不去?那我也做一个。”文菲竹激动起来,但她想起什么,又问,“什么群?你竟然不和我共享。”

  “啊——就是个富二代留学生群,进去要门槛的。”简姣拿出手机,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我分享给你,这个我们出去说。”

  两人手拉着手出去。

  高兴的连门也不关。

“真行!”郑泽惠终于从浴室里出来,毛巾包着头发,两手拿着门,抬脚把门踹上。

  宋萍把耳机拿下来,叹了口气,“习惯不就好了嘛?”

  郑泽惠的盆摔在地上,“每次来连门都不敲,忍了一次两次了,文菲竹也是,和她说了一遍两遍,她哪次听?”

宋萍笑笑安慰她:“好啦好啦,消消气,别为这种不值得的人生气。”

  “关键是来就来啦,有几次进来看到有人在睡觉也不知道降低音量,又不是她一家的。”郑泽惠烦躁地又吐了一句。

  纪涵央的八卦听完了,撑着脑袋发呆。

心里感慨,向考诤是真能招人,不过那个留学生群是个什么?

  那个spy……

  内鬼?

  又是什么?

  “惠惠。”纪涵央喊她,从座位上向后探出一个头来。

  气呼呼的郑泽惠看向纪涵央。

  “spy是什么?”纪涵央认真的问。

“内鬼啊。”郑泽惠应该是在浴室没听到她们俩的八卦内容,只以为是在问她单词意思,“央央你短路啦,连这个单词意思都不知道?”

  纪涵央摇摇头,“我是问,最近有什么店是新开的,然后名字叫spy吗?”

郑泽惠愣了一瞬,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家酒吧,听我爸提过一嘴,挺有名的,全国连锁,不过,央央你怎么会知道这家酒吧啊?”

  纪涵央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刚刚听她们八卦听到的,还在想什么店要取个内鬼这样的名字,挺有趣的。”

郑泽惠“啧啧啧”地赞叹起来,“学霸抓关键词的脑洞都和我们不一样。”

  纪涵央心虚地讪笑一下。

“啊!”郑泽惠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按着包头发的毛巾跑到纪涵央面前,“央央我可告诉你啊,你想 *** 可别去酒吧啊!不是说我不开放什么的,就是你这么乖的宝贝去那种地方 *** 很容易吃亏的。”

  “也不对……”郑泽惠舔了舔嘴唇想到什么,“这家酒吧……嗯……”

  “怎么了?”纪涵央疑问。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复杂……”郑泽惠思索片刻,“spy的总部在上甫,总部名字叫内鬼,spy只是在北聆的一个分部,然后这家酒吧好像是有门槛的,一般只接待一些明星啊,富二代啊,圈内大鳄啊这种有钱人,背后的老板也挺神秘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纪涵央愣住。

郑泽惠挑了挑眉,“拜托,你也不想想我爸谁,好歹我家也是有一家上市公司的诶。”

  纪涵央了然。

“不过,虽然我爸是会员啦,但也不大能接触到这个圈子再往上一点的人脉,反正那个圈子挺神秘的,再多我就不知道了,再多就涉及我家公司的机密,我爸一般不和我讲。”郑泽惠耸耸肩,擦着头发。

  纪涵央点了点头,她想问问有关向考诤的事,但又怕泄露自己的心思,于是犹豫着犹豫着,就错过了发问最好的机会。

  她在想,向考诤能接触那个神秘圈子吗?

  喉咙弥漫上一些苦涩。

爸爸又给她打了一笔生活费,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一点她和父亲很像。

  她的话也很少,看着也很乖,但她心里清楚她不乖。

  她合上书本,拿着耳机上了床。

依旧是湿发,在枕头上垫了块毛巾,纪涵央一如既往地先打开了BBC软件,又想起联系人那个小红点她还没点开看。

  她看着验证消息那一栏,彻底傻眼了。

  另一边男生宿舍。

  庄渠哼唧哼唧打着游戏,不时大骂队里送人头还骂自己人的人“菜逼”。

向考诤环着胸,目光淡淡盯着眼前的手机,一条腿懒洋洋荡在半空。

  宿舍里的空调坏了,又闷又燥。

  手机到九点半才“叮”一声响起。

  他摁开。

  一条消息跳出来——【你已经和X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惺忪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什么。

  思索片刻,拿起手机,打字。

  【 !】:向考诤

  【 !】:这次名字不惊悚了吧?

  她的在线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X】:纪涵央

  【X】:不惊悚

  向考诤唇角微挑。

“哟哟哟,新女朋友啊?”四眼仔站到他背后,抓着一把薯片往嘴里塞。

  向考诤把手机反按桌上,站起来,从他薯片袋子里抽一片吃了,“滚,不是,你爷我单身。”

“啧啧啧”庄渠看着屏幕上的“胜利”满意微笑,“不正常,向考诤你不行啊,你已经单身三天了。”

  “三天了,你身边还没妹子,你这是从良呢?还是打算养精蓄锐下一场派对呢?”庄渠不厚道开玩笑,一边打开和向考诤的聊天框,把一份Word文档给他发过去,但停了良久,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三秒后。

  庄渠疑惑发问:“你把我屏蔽了吗?”

  “没,怎么?”向考诤踩着凳子,反身坐上桌子,拿起手机继续发消息。

  【向考诤】:替课吗?

“那为什么显示你离线?”庄渠退出去又点进来,反复操作三次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瞳孔猛得一缩,“靠啊向考诤,你他么开小号加人家?”

  “咱诤哥怎么还开小号加人呢?”四眼仔瞬间调侃起来。

  庄渠一个不成熟的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加的谁?妹子吗?为什么不用大号?”

向考诤没回他那一句,而是举了举手机,说:“今天开始,这个才是大号。”

  庄渠懂了,庄渠不爽了,庄渠想哭了——“合着你大号所有人成无关紧要了呗?!”

  “还包括我?”

  “还包括我!”

  “向考诤!你负了我!你怎么忍心!”

  庄渠不爽四连吼。

换回向考诤淡淡一句:“滚”。

  ——————

  作者:野朋克

8. 心动(8) 该怎么吹枕边风……

  纪涵央昨天和向考诤聊了几分钟。

  因为最近忙,所以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向考诤的替课邀请。

其实就是加上好友后的正常客套,但还是让她兴奋到失眠,失眠到半夜。

  第二天的早八,她顶着黑眼圈在语音课上,第一次有些昏昏欲睡。

  这节课老师讲的连读。

  照例是教一遍,练一遍,然后电脑随机点人。

美色误人,心里这句念叨也慢慢变得不清析,纪涵央的眼皮开始打架。

  耳机里突然传来老师一句“C—seven”,她被猛得一吓,彻底清醒,但随后反应过来,喊的不是她,而是隔座的郑泽惠。

  郑泽惠拨了拨耳机上的麦,开始读那几个单词。

读到“girl”时,顿了顿,咽了口口水,读出口的一瞬间,纪涵央右手边的文菲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她们这几个能听到,但距离较远的老师和其他同学却听不到。

  纪涵央一愣,看向郑泽惠,果然,她脸色瞬间白了。

老师又让她多读了几遍,郑泽惠却突然像受了很大打击一般,磕磕绊绊越读越不对,最后老师不再为难她,只是委婉的说“课后再多加练习”。

郑泽惠是南方人,会有一些口音问题,而“girl”这个简单却极具代表性的词对于很多英专生来说,都是一道“砍”,稍不注意英式英语与美式英语里对儿化音的处理,就会读得很“Chinese”。

很多外行人甚至不少内行人都把说英语时夹带口音视作大忌甚至当笑话看,但其实真的生活在国外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以英语为母系语言的国家不仅不会多在意“口音”,甚至因为尊重文化多样性反而还会鼓励保持“口音特色”。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于是一些有口音障碍的人因为这种潜在歧视而导致不敢说,就是怕被嘲笑。

但在翻译的发音问题上,其实重要的还是音标有没有读准、有没有读到位,口音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

  纪涵央知道,是因为她有时参加一些翻译类的讲座,就听过有关于这个话题的内容。

但也必须接受,这个世界上,要做到信息全同步,是几乎不可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说了。

  毕竟有时,连内行也会内讧的。

  但不管懂不懂这一环,无论是开玩笑还是故意,嘲笑都不是件客气的事,更不是尊重人的表现。

纪涵央拍了拍郑泽惠的背,郑泽惠看她,纪涵央给了她一个鼓励和安慰的笑,“没事,课后我陪你练。”

  郑泽惠发白的脸色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她感激地冲纪涵央点了点头。

  下课后文菲竹去找简姣了,她们昨晚约好了去做头发。

纪涵央收拾了一下包,被郑泽惠挽着胳膊往食堂跑。

  郑泽惠性格好,刚刚在课上的不快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至于课后陪练的事也没有再提。

  于是纪涵央也识趣地不提。

  纪涵央赶时间,挑了处人少的窗口排队。

郑泽惠不一样,郑大小姐从不亏待自己的胃,她每次都挑今天最想吃的窗口。

  纪涵央端着盘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等郑泽惠,挑了一筷面条静静地吃着。

  一个餐盘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顿了顿,吃着面条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谁。

  是某钱。

  准确来说是郑泽惠的男朋友,叫钱啥啥?

  不清楚。

因为他当初给纪涵央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很不安分的感觉,所以她就懒得记他名字。

  再加上郑泽惠平时都是“我男票我男票”的喊,纪涵央就更不容易记了。

唉,算了,不说那么多借口了,纪涵央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就是不上心,也懒得上心。

  “怎么一个人?”某钱姓男友兀自坐下,把手里一瓶水递给她。

  “等你女朋友。”纪涵央牙齿咬断面条,出于礼貌,非常客气的笑了笑,露出两个晕晕的酒窝。

  对方笑了笑,夹起盘子里一筷小酥肉,“吃不吃这个。”

“过敏。”纪涵央兀自吹了吹碗里的面条,半个眼神不给他。

  白腾腾的热气弯成直角。

  对方笑得更来劲了,笑声咯咯咯的,像只发春的鸭子,纪涵央心想。

  “可你都没看是什么诶。”对方不依不饶。

纪涵央抬起眼看了他一下,抹了把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开录音,然后息屏,手机反扣桌上,嚼完嘴里最后一口面渣,“洁癖。”

  她看到对方的嘴角抽了抽。

  “你就这么敷衍我?”对方佯装生气,开始逗她。

“面对闺蜜男朋友的调戏,敷衍你是给我家惠惠面子,不和你挑破脸还是给我家惠惠面子,你得寸进尺个什么劲?真把自己当颗蒜。”纪涵央抹了把嘴,朝郑泽惠的方向看了看,她已经在付钱了。

  某钱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纪涵央一张乖软长相竟如此牙尖嘴利。

纪涵央环胸靠向沙发后座,笑得非常温柔,配上她寡淡但软糯的长相,像极了普度众生的菩萨,“你的情商真是无可救药。”

纪涵央把桌上那瓶饮料扔还给他,“有洁癖,这个借口可以了吗?下次别麻烦,而且你人品太磕碜,不是我的菜,见好就收。”

  某纪涵央至今还没记住他名字的钱某人咽了口口水,良久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面子有些挂不住,端起餐盘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

  转身就走。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干净新鲜,纪涵央终于可以安心吃面,完全不care对方倔强青铜的负隅顽抗。

  摁灭了录音,发现没录到什么关键性证据,权衡一下利弊,发现郑泽惠这枕边风现在不好吹,于是作罢,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渣男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郑泽惠会看清的。

而且大学嘛,有些事有些人,你说熟好像很熟,但说淡也可以很淡。

  她不打算多管闲事,尤其是掺和进别人的感情里。

  等了好久也不见郑泽惠来,她抬头看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向考诤端了个盘子的功夫,一转头,就看见庄渠把一个女生的餐盘给撞翻了。

  他拒了身边来要微信的女生,走上前去。

  “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排到的!”郑泽惠快气死了,这个窗口的拉面本来就不好排,她排了快十五分钟的队才排到。

谁知道被一个大手大脚的男生给撞了一下,汤汁溅到她新买的名牌小裙子上。

  她此刻浑身散发着鲜味十足的骨汤味。

  庄渠挠着后脑勺不知所措,正想道歉呢,谁知对方不由分说直接脾气爆炸。

他一时既歉疚又有突然被骂的不爽,于是就说,“对不起,多少钱,赔你不就行了?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此话一出,瞬间踢到了郑大小姐的铁板,我一个浑身穿着名牌的人会差钱吗?

  “谁稀罕你钱啊?谁稀罕你道歉啊?”郑大小姐不爽了,“我要面!我要面!”

庄渠正想说什么,被赶来的向考诤按住了肩膀,向考诤把手里的面递给郑泽惠,“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这碗面刚买的,一个窗口的,没吃过的,替他赔你,行?”

  郑泽惠看了眼向考诤,眼睛亮了亮,顿了顿,又看了眼面,接过来,撇撇嘴,“行……吧。”

她瞪了一眼庄渠,接过向考诤手里的面,踩着球鞋走人。

  “什么人啊?吃了什么酸气这么横。”庄渠翻了个大白眼。

  向考诤手插回裤兜里,不说话。

  庄渠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诶,抱歉了兄弟,还让你给我赔。”

向考诤疑惑,“什么赔?”

  庄渠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看地上那摊被打翻的面。

  已经有食堂的工作人员来收拾了。

  向考诤笑了:“想什么呢。”

  口袋从兜里抽出来,拍了拍庄渠的肩,“哪来的便宜午餐,这叫借,要还的。”

  庄渠:“……你大爷。”

向考诤转身,却看到郑泽惠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沙发座,然后看到一个女生从包里拿出纸来,给她擦身上的汤汁。

  那个女生是纪涵央。

  漫不经心的眼里突然浮起几分玩味。

  插着兜倒退两步,一手揽过庄渠的肩膀。

正在找座位的庄渠一愣,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表示疑惑。

  向考诤比他高半个头,以致他侧头只能看到向考诤颇玩味的嘴角,“怎么了?”

  向考诤眼神向他那方微压,“我忽然觉得,你应该和人家道个歉。”

“你在放什么屁?”庄渠呵呵笑,“想都别想,我再理那个刁蛮丫头我和你姓。”

  向考诤不置可否,手搭在庄渠的肩上,慢条斯理地看着靠窗的那个位置,不说话。

庄渠顿了顿,去看向考诤的表情,向考诤笑着看他,那笑容挺蛊,但莫名让庄渠后背升起一丝凉意。

  向考诤什么都没说,又让他觉得什么都说了,但他仍然决定负隅顽抗,“诶不是,你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向考诤的视线向她们桌瞟过去,看到一个男生坐到郑泽惠的身边,搂住她的肩,颇亲昵,他们对座的纪涵央淡淡的拿勺子舀着面汤喝,一派旁若无人的范,也不觉得尴尬。

  他看着他们桌,笑起来:“我对有男朋友的女生没兴趣,我会产生自我道德谴责,懂?”

  庄渠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一个男生揉郑泽惠的头发。

“那你为什么要我去道歉?”庄渠移回视线,不满地问。

  “作为一个法学生,知错就改是入行前必备的基本素养。”向考诤搂着他肩的手拍了拍,“这样才能人民有希望,国家有未来。”

  “你怎么突然又红又专?”

  “老师教得好。”

庄渠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艹”。

  “去道歉吧。”向考诤循循善诱,“不要和漂亮女生过不去,要不然你不仅会被全宿舍鄙视,下一次的模拟法庭你还会成为全班女生的攻辩公敌。”

他的手轻轻拍着庄渠的肩膀,“想想我们班女生的战斗力。”

  庄渠面色一黑。

  “再想想你的大学四年,你想失去大学四年的优先择偶权吗?”

  庄渠决定妥协。

  向考诤虽然没有人性,但他说的话太有道理了。

  庄渠被说服,心服口服。

向考诤看着他的面色变化,搭着他肩手懒洋洋地收回来。

  得逞的笑。

  暗爽。

  “作为你拥有良好觉悟的奖励,我决定不收刚刚那笔赔偿费了。”

  庄渠感动地快哭了,刚刚还没有丝毫人样的向考诤,此刻在他心里简直是大爱无私、光辉普照的天使。

  ——————

  作者:野朋克

9. 心动(9) 被撩了

  “宝贝,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郑泽惠叹了口气:“没事啦亲爱的,已经解决啦。”

  纪涵央低着头舀汤喝,头发遮着她的脸,她白眼直翻。

  这姓钱的是真油腻。

她不想看恋爱暴击,更不想闻恋爱的酸臭味,尤其是看着渣男欺骗她朋友。

  但又不能直截了当的拆穿。

  受荷尔蒙支配的男女,一时是听不了劝的。

  反而还会成为郑泽惠眼里挑拨离间的小人。

  她才不要被小人。

所以纪涵央决定挑个心平气和的好时机吹枕边风,戳破渣男伪装。

  于是她此刻只能低头喝着汤。

  尽管她已经快撑死了。

  “那个……”耳边有一道男音炸起。

  身后有脚步声凑近。

纪涵央顿了顿,往身后看去,猝不及防对上插着兜的向考诤,他的目光原本淡淡的,感受到她的目光时才擦将过来和她对上一眼,懒倦的目光挑起几丝漫不经心的玩味。

  她睫毛一颤,下意识移开目光。

  惹心跳泛滥的永远是猝不及防。

  惹纪涵央心跳乱套的永远是有关于向考诤的猝不及防。

  她转回身,又开始舀汤喝。

  频率莫名快了起来。

向考诤眼里浮起几丝笑意,低头轻咳一声。

  站他前面的庄渠一愣,撇了撇嘴,看向郑泽惠,咬着牙:“那个……刚刚不好意思。”

郑泽惠此时已经气消了大半,而且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其实她刚刚也做的不好,一个是刚刚上课出了糗,虽然面上不露声色但其实都在心里压着,再加上刚刚又确实排了很久的队,所以大事小事一起砸上来,脾气就爆了。

  现在人家又来和她道歉,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那个……其实刚刚我也不对,我也该说对不起。”

庄渠顿了顿,原本不情不愿的脸色瞬间放晴,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庄渠看事情解决了就想走,但被向考诤扯了回来,“好像没有位置了。”

  “啊?”庄渠看向四周。

“那我们拼桌吧,刚好我们桌没满。”郑泽惠立刻热情的说。

  庄渠“啊?”一声,但不等他反应,向考诤就掰着他的肩膀径直走向纪涵央的身边,他推了推庄渠,还没等庄渠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到了纪涵央身边,“谢谢。”

  庄渠:“……”

纪涵央整个人因为他这一动作而脊背僵直。

  喝汤的动作瞬间停下来。

  向考诤怕她不自在,非常绅士地和她空了一小道缝。

  庄渠看了他半天,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莫名其妙就和他们拼了桌。

庄渠看了看自己的面,又看了眼隔座什么都没有只能玩手机的向考诤,想到刚刚他把自己的面送出去给他兜底,“向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给你点外卖?”

  向考诤玩着手机,慢条斯理的,“不用,我陪你。”

  庄渠又是一阵感动,这厮一开窍果然不得了,竟然这么义气!

“你是向考诤?”那个烦人的渣男钱主动问。

  向考诤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又没什么兴致的继续低头回消息。

  “我是体院的钱劲,兄弟,加个好友认识一下呗?”他打开微信凑到向考诤面前。

纪涵央顿了顿,打算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这个姓钱的吃瘪。

  向考诤是谁啊?他从不随便加人好不好?

  给她脸色看?哈哈,报应不爽。

  向考诤别客气,给他好看,让他知道他不配。

  在渣男界,他只配给你提鞋。

  哦不对,向考诤不渣,他只是情史丰富。

纪涵央心里淡淡反驳一句。

  她放下了筷子,看向他们。

  向考诤愣了两秒,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笑了,“好啊。”

  纪涵央:“?”

  似乎是触及到她的目光,向考诤偏头去看她,“怎么了?”

  纪涵央连忙摇头,温温柔柔的笑,“……没事。”

她心里气得牙痒痒。

  “有事。”但向考诤一边存着钱劲的联系方式一边说着话,懒淡的视线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又见面了。”

  纪涵央的勺子没拿稳,“啪塔”一声掉回碗里,汤汁轻溅。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句子,偏偏因为出自向考诤之口,而激起饭桌千层浪。

  庄渠还在吞着面条的动作一顿,看向向考诤。

  眼睛一眯,工具人庄渠终于发现事情苗头有点不对劲。

  马后炮般的智商终于上线,脑子里开始进行一场伟大的推理。

对面坐着的一双情侣,恋爱敏感度极高,于是也咂摸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向考诤改好了钱劲的备注名。

  略一偏头,看向纪涵央,“晚上有空吗?”

  纪涵央:“!”

  “给你一份 *** 。”向考诤凑近她,看着她平静的脸色,莫名不太爽。

目光偏了偏,看到她从发间漏出来的耳垂,红的滴血。

  嘴角得逞的笑,目光移回去,撞进她眼里,“要不要?”

  她长睫扑倏,手心发汗,胸口在淡淡起伏,堪堪有力咽下一口气。

  良久。

  “犯法吗?”她指尖捏紧袖口。

向考诤脸色不变,眼里缠起笑:“法学生不会知法犯法。”

  纪涵央点了点头,“有危险吗?”

  向考诤摇摇头:“有我兜底。”

  纪涵央头往后靠靠,得天独厚的寡淡面相都快绷不住的紧张:“钱多吗?”

向考诤眉往下压,盯着她的局促,直起身子,离她远一些,“啧”一声。

  纪涵央抿了抿嘴,“那……我试试……”

  唉,纪涵央,你没骨气啊。

  她心里吐槽一句。

  向考诤笑了笑,“晚上来接你。”

  他偏头看向此刻一脸幽怨的庄渠,想来他已经大差不差猜到了被工具人的事实。

向考诤撑着下巴看他:“吃完了吧?我们走吧。”

  庄渠嘴角抽了抽,心里循环滚动“呵呵”二字。

  看他不动,向考诤拿脚在桌底下踢了踢他,挑眉,稳得八风不动,“还是想还钱?”

“饱了呢!”庄渠立刻扭转一副幽怨相,咬牙切齿地笑嘻嘻,“向爷您看我俩谁跟谁?谈钱多伤感情。”

  向考诤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庄渠起身,手抄着兜,回头和桌上的人点了点头作为再见的一个招呼。

  纪涵央的心跳久久难以平复。

郑泽惠不可思议地看着纪涵央,满脸震惊:“央央,你和向考诤怎么认识的?”

  纪涵央摇了摇头,只是笑着,状似潇洒地耸了耸肩。

  纪涵央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对她上心了。

她见过向考诤撩人,见过他慢条斯理走过一场又一场春心萌动又懒得给回应,更见过他在车里漫不经心和女友接吻。

  唯独没如此近距离感受被他撩。

  向考诤,你把我当什么呢?

  纪涵央不知道怎么了,心口既悸动又难受,像加再多糖都降不下苦调的苦咖啡。

  不过能怎么样呢?她在这方面就是不争气,她在他身上栽了快十年了。

对方能看她一眼,都能让她开心很久,即使开心过后需要翻倍的寂寞去付出代价。

  可那又怎样?他是向考诤啊。

  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更是她心动十年而不得的“不可能”。

  一次就好,哪怕这个梦迟早得醒。

也至少让她,得偿所愿哪怕只有一秒吧。

  ——————

  作者:野朋克

10. 心动(10) 他尝了尝橘子

  郑泽惠一路上都对这件事啧啧称奇,挽着她的胳膊不时调侃。

  纪涵央每次都回以平淡微笑。

向考诤是晚上五点半到她宿舍楼外的,收获了不错的回头率。

  认识他的猜着向大少爷又换了哪一个女朋友,不认识的好奇着这位气貌不凡的富二代在等哪位女生。

  不出五分钟,热度冲上了学校论坛的首页。

有人拍了照片放在论坛,照片上的他穿着件立领薄夹克,手抄兜,整个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靠着他那辆惹眼的黑色超跑。

  认识他的大为震惊,不认识的更大为震惊。

  想要热度登顶,要么有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骄傲成绩,要么就是让人一眼惊艳的相貌。

向考诤全占,所以法学院的墙挡不住他在全校出名的范围,大众媒体更加快了他在学校成名的速度。

  不过任凭外界千层浪,男主角依旧漫不经心的耳闻却从不对外界的纷纷扰扰给出回应,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似的。

向考诤到了之后才给纪涵央打电话,却发现好像没有存她的电话号码,于是点开社交软件给她发了条消息。

  彼时纪涵央捧着手机在等消息。

  其实她并不认为向考诤真的会来接她什么的,她更倾向于把那句“给你一份 *** ”当做一句玩笑式的寒暄。

把“今晚来接你”当做风月场上混惯了的浪子下意识的调戏。

  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她心存侥幸。

  就像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可你明天又想出门,所以即使知道天气预报的报错率不高,但还是在心里暗暗希冀明天是个晴天。

文菲竹和简姣出去了,宋萍去了图书馆准备考研,总有人在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卷了。

  所以宿舍里只有郑泽惠和她。

  郑泽惠又在直播间抢红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有时纪涵央不大理解,郑泽惠一个家境如此殷实的姑娘为什么会如此喜欢抢红包。

她对此的回答是——抢到红包那一刻的 *** 与激动是钱买不到的。

  好吧,穷孩子纪涵央不懂。

  她看了一眼视线紧紧盯着屏幕半丝不分给她的郑泽惠,又看了一眼书桌第二层架子上的化妆包。

  莫名心虚。

  手机“叮”一声响起消息,纪涵央拿起来看了一眼。

心里瞬间一扫阴霾,放起噼里啪啦的烟花。

  但她没有立刻回,而是约莫等了一分钟,才堪堪拿起手机,看着备注名为“向考诤”三个字的聊天框,斟酌了良久。

  【向考诤】:宿舍楼下

  隔了两分钟。

  【向考诤】:来么?

纪涵央回了个高冷的“好”字。

  她看了一眼仍然神经紧绷的郑泽惠,抿了抿嘴,拿起第二层的那个化妆包。

  拉开拉链思索良久,最后只挑了一支豆沙色的口红,抹了很薄的、几乎看不见的一层。

她的皮肤本就很白,唇色又是最好上妆的底色,一层豆沙色掩去她容貌里唯一的明媚,更添几分素淡。

  她抓起手机和一只包,穿着刚刚洗完澡后换上的衣裤,急匆匆出了门。

  到门口的时候停住,她堪堪平复下起伏的心跳,看到门口吸引一大片回头率的向考诤。

他还是那副熟悉的冷痞又慵懒的范儿,插着裤兜靠着车,低头看着地面发着呆。

  好似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他上心的人和事。

  她顿了顿,才拉开宿舍楼的大门。

  纪涵央的小白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才将外散的思绪收拢回来。

向考诤抬头看到纪涵央,本就素净的脸蛋又素净清冷了许多,他愣了愣,随后嘴角漾开一圈笑,“迟到了诶, *** 小公主。”

  纪涵央下意识抿了抿嘴,随后点了点头,“抱歉。”

  但又笑了笑:“因为我看你也没有说具体时间。”

向考诤对她这句合情合理的嘴犟不置可否,嘴角笑意更深,“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应该是我等的时间越长,我越应该感到荣幸。”

  因为你花的时间越长,说明你越在乎。

  纪涵央耳朵后知后觉红了,但被头发遮着,并不能看出来。

猜到了就是心怀不轨,但纪涵央心虚,所以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此,只是她深谙这一点,又并不想被看穿,于是她只是笑笑,佯装不懂。

  向考诤也没说什么,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给她拉开副座的车门。

黑色超跑在北聆市中心拐来拐去,最后停在spy的门口。

  spy三个字母被一圈霓虹灯围着,安静地坐落在落日街的街尾。

  纪涵央一愣,想起从昨晚文菲竹和简姣那里听到的八卦。

  又联想到简姣说的“明晚向考诤有个局”。

他把车停在街道的一旁,给她拉开车门,对上她微有些困惑而发散的视线,顿了顿,解释道:“朋友的酒吧开业,过来随个份子。”

纪涵央点了点头,随后又指了指自己,但话还没问出口,向考诤就看出了她心中的忧虑,他接过了话茬,“我请你来的,你那份我出,我们圈规矩。”

  纪涵央顿了顿,还想说些什么,向考诤又说,“要不然他们会笑话我。”

  纪涵央遂不再有忧虑。

  酒吧大厅很热闹,男男女女,衣香鬓影。

室内的装修和和灯光都很柔和,音乐也是很舒缓的英文歌或是一些经典的粤语歌。

  纪涵央第一次见识不蹦迪的酒吧,觉得很新奇。

但更新奇的是,就如她听郑泽惠说的那样,里面来来往往有超一线的明星大咖,甚至一些国际有名的名模,当然还有一些在财经杂志上的老面孔,不过大多数还是一些她不认识的年轻男女。

  但看着气度,应该不是小开也是非富即贵。

  酒吧的吧台那边,墙上挂着一把枪,是唯一与这轻奢装修格格不入的一笔,即使可以看出那只是一把仿真的装饰。

不过即使她此刻像极了初到贾府的林黛玉,却没林黛玉那份紧张和局促,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或许是有郑泽惠的那番话做铺垫,给了她对这样纸醉金迷的圈子一个初步印象。

  但不妨碍她在心里吐槽一声该死的有钱人。

  她吸了口气,转眼间,对上两道视线。

  是简姣和文菲竹。

纪涵央一愣。

  两人待在角落的卡座,局促又不安,看到纪涵央时,文菲竹明显一愣,随后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纪涵央点了点头致意。

  只是简姣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她冷漠的移开了视线,拿起手里的杯子喝了口酒。

纪涵央叹了口气。

  向考诤好像在找着什么,良久才回过头来拉了拉她的手腕,“走吧,这边。”

  纪涵央被他拉走,穿着休闲服穿梭在衣着华丽的人群中,微有些突兀。

  只是因为向考诤也穿着休闲装,所以她倒没有穿错衣服的尴尬和难堪。

她其实很想问,你要给我介绍什么 *** ,但向考诤牵起她手的那刻,她什么都忘了。

  就那么呆愣愣地被他牵着走。

  他带着她径直上了二楼,推开一间包厢的门,里面只有几个人,看到门开的那刻,他们不约而同投来视线。

向考诤似乎和他们很熟络,打了几个招呼就开起一些玩笑。

  角落坐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女孩子,穿着很简洁,连帽卫衣盖着头,黑长发随意撒在肩头,室内的光亮亮的,她戴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百无聊赖地缩在角落里发着消息。

纪涵央觉得她即使戴着墨镜也压不住她的漂亮。

  但那个姑娘懒懒的,浑身上下写着“懒得理你”的傲慢与高冷。

  看到向考诤时,也只是懒懒散散地喊了声“诤哥”。

  向考诤回笑一声,点了点头,半调侃似的喊了声:“嗨,明日之星。”

谁知她只是苦笑一声,然后偏过了头去。

  向考诤耸耸肩,回头看纪涵央,“一个小妹妹。”

  纪涵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全场人不多,但纪涵央发现,他们相互之间应该是非常熟络的,只是纪涵央不熟悉,她在座熟一点的只有庄渠,于是对上庄渠目光时,因为熟悉而产生安心,安心让她下意识放松,放松之后送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晕晕的酒窝让庄渠愣了愣,眨了眨眼睛害羞了一下,挠着头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之间就收道一道目光。

目光来自纪涵央身边的向考诤。

  他淡淡的看着庄渠,庄渠背后升起股莫名的凉气,让他如冷藏室待宰的羔羊一般,除了感到凉意,还有随之而来的平淡杀意。

“五公主! *** 的来不来?!”那个靠墙的女生在打电话,把刚坐下的纪涵央吓了一跳。

  脾气好爆。

  但其他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依旧在聊着天,又或是玩着一些包厢游戏。

  偶尔笑着调侃一句“褚大少爷又撞枪口上”。

向考诤就坐她身边,拿起水果盘里的橘子,剥了起来,一边剥一边和她搭话,“别见怪,他们俩一贯的作风。”

  纪涵央托着下巴,这样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本来最容易让她紧张的向考诤竟然莫名很有安全感,于是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他们是情侣吗?”

  听角落那个女生的话,那个“五公主”似乎就是老板?

谁知向考诤笑了,把手里的橘子掰开,塞了一瓤进嘴里,似乎是被酸到了,皱了皱眉,拍了拍一旁和人唠嗑的庄渠的肩膀。

  庄渠转过来不明所以,然后向考诤把手里刚剥好的橘子塞给他,“不谢。”

庄渠接过来,疑惑着尝了一口,眉头立刻拧起来,牙间挤出一个“靠”。

  但罪魁祸首向考诤已经拿起了另一个橘子,又开始细致地剥起来,继续回着纪涵央的话,“他们是闺蜜。”

  纪涵央点点头,但向考诤又说,“但一会儿见到正主,别喊他这个绰号。”

纪涵央不接,托腮看着他剥橘子,“为什么呀?”

  “给你讲个故事。”他细长的五指细细剥下一圈橘皮,橘色衬着他白皙的肤色,莫名有种高级感,“褚老板小时候被人欺负,打不过就哭,是……”

他下巴抬了抬,是角落那个女生的方向,“她,温优度,每次救的人。”

  “但是她嫌褚老板太娇气,就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从五岁一直叫到现在,但是别人不能喊。”向考诤把剥好的橘皮扔进垃圾桶,开始一点点清理橘子瓤外的白色橘络。

“他听到能跟人拼命。”他掰下一瓤,塞嘴里尝了尝,“这是他最想删的黑历史。”

  纪涵央点了点头,却猝不及防和转头的向考诤对上一眼,她一顿。

  他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她,笑得淡,“这次是甜的。”

  她心脏漏一拍。

旁人却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个劲“哟哟哟”地起哄。

  纪涵央在一片起哄声里佯装淡定的接过橘子,脸色有些发烫,但她低着头。

  接过时有些手抖。

  向考诤看了起哄的人一眼,“瞎闹什么?玩你们的。”

  周围又涌起此起彼伏的“哦~~”。

纪涵央越发猜不懂向考诤的心思,于是主动问:“我的 *** ……?”

  向考诤正拿纸巾擦着手,闻言笑了笑,不答反问,“你是英专生?”

  纪涵央“嗯”了一声。

  “你以后想做同声传译员还是什么?”他不看她,依旧擦着手。

纪涵央不解,但觉得又没什么,于是回他:“同声传译。”

  向考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良久。

  “介绍这家酒吧的老板给你认识。”他说,“他有个外号,叫人脉小王子,你以后 *** 可以找他……”

顿了顿,想到她可能会误会,于是又解释,“不是给你走后门,是他比较了解行情,各行各业的,不仅是 *** ,还有一些正式的工作,可以给你分析一下利弊,给你一个参考意见,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纪涵央却不解:“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毕竟这样的交易似乎不对等。

向考诤手插回裤兜,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派头,“我最近单身,这场面又必须带女伴,所以就邀请你过来了。”

  原来这就是 *** 的真相?只是报酬给的太过丰厚。

  纪涵央抿了抿嘴,点头,心头有些苦涩,但又有些安心。

那位姓褚的老板并未出现,等了一会儿,向考诤也不乐意继续等了,拿起桌上反扣的手机,看了一眼。

  那位姓褚的老板说给他发信息——“诤哥等我!路上堵车我马上到!我也要看嫂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向考诤托腮看着这条消息,思索良久,回一条——“下次吧,你今天没福气。”

  然后又回了一条——“没定论的事情,别瞎叫。”

  他摁熄了手机,偏头对纪涵央说:“他今天有事不来了。”

  纪涵央没多疑惑,点了点头。

带着纪涵央离开包厢,再穿过一楼喧闹的人群。

  踏出酒吧的大门,看到天边的夕阳。

  “向考诤。”她叫住他。

  他转过身来。

  纪涵央在他背后默默跟了、看了好多年,但这是他第一次回头。

  因为她。

  他的手照旧插在裤兜里,晚风灌满他的立领薄夹克,雾感的黑发在风里轻扬。

他歪了歪头,疑惑,“怎么了?”

  “报酬好像……多了。”她看着他,手指摩挲着衣边,“你如果想我当你女伴应付一个局……”

  完全可以免费的。

  而且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在占便宜。

  她咬了咬下唇,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不多。”他笑,“这才哪到哪。”

  进去的时候是黄昏,出来的时候落日悬浮。

  这里是落日街的街尾。

  天边昏黄暧昧玫瑰色,淹死她全副武装的淡定皮囊。

  她的伪装掉色,落地一片春寒料峭。

  ——————

  作者:野朋克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

11. 心动(11) 富家公子和大排档的不解……

  纪涵央不知怎么想起一句奥黛丽·赫本的名言——“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月亮好像真的奔她而来了,可她却产生了退缩的心思。

  她完全猜不透向考诤的心思。

纪涵央那天之后就没再见向考诤了,对话框一直显示离线,连人像也是灰的。

  突然的冷漠就像对她之前的自以为是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他认识她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看破了她自以为伪装良好的真面目,然后不予通知,便收回了对她仅存的唯一一点兴趣。

  心里叹息一声——“瞧,果然不对我胃口。”

  纪涵央想起不知从哪看到的一个挺火的网络段子——段子问“被暗恋的那个真的不知道对方喜欢他吗?”

段子又自问自答:“怎么可能呢?你站在一团火身边会没有感觉吗?”

  她当如是。

  怪她胡思乱想自惹心烦,但又不能怪她,她在见不到他的地方思念了他七年,又在重逢后躲在背后看了他三年,每次心存期待得到的都是溃败的忙音。

呵,活该,谁叫你清高呢?

  她闭了闭眼,看时间是下午五点半,手机调了静音,扣桌上充电。

  睡衣也没换,上了床,拉上床帘,倒头就睡。

  她今天太累了, *** 太多,还要兼顾学业和各种社团。

刚刚辅导员又找她谈话了,说是大学生 *** 用来体验生活就可以,重要的还是学业,大可不用本末倒置。

  纪涵央看着导员的嘴巴张张合合,直到对方咽了口口水,打算继续劝她这颗难得的好苗子弃票子重绩点,才让她插准空隙:“老师,我申请了贫困生补助。”

导员的下一句话没出口,卡在喉咙,良久才咽了口口水,“……注意身体。”

  纪涵央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巧巧的。

  导员的三千腹稿不再发,挥挥手让她走人了。

她送完了最后一笔外卖,不巧遇到简姣,对方擦着头发开门,看到是纪涵央,嘴角的笑容立马瘪下去,但不过三秒又扬起来,“哎呀!纪涵央你在送外卖呀?学霸作风正派又经典,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呢。”

纪涵央扯了抹笑,装作听不懂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撕了外卖单收回票夹,乖乖巧巧地笑,“有些东西学不来的哦!”

  简姣嘴巴抽了抽,接过外卖关了门,于是纪涵央隔着门板听到她一声巨大的“笑死我了”。

  她手背过身后,走人。

  纪涵央呢,不记仇,她喜欢当场报。

  躺在床上不过三分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悄悄掀她床帘的声音,然后声音很轻地喊了喊:“央央……”

  她睡意正浓,就没应,然后听到那道女声轻轻的说:“嘘……宋萍,她睡着了。”

  应该是郑泽惠。

“啊——”一声喊叫,随后是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的声音,纪涵央的意识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脑袋是后知后觉的刺痛,心脏在砰砰直跳。

  “你小声点。”郑泽惠出声了,看向刚刚进门的文菲竹,“央央在睡觉,她今天一天的课和 *** 。”

  文菲竹抱歉的声音飘起来,“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似乎可以安静了,纪涵央翻了个身,

  打算继续睡,但下面又响起拉凳子的声音,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尖利的划擦声。

  郑泽惠不满地砸吧了一下嘴:“你小声一点。”

  “抱歉抱歉~”文菲竹笑嘻嘻的,“我注意,我很快啦~”

纪涵央睡不着了,在床上睁着眼醒了醒,望着床帘布顶上那颗星星灯,兀自出着神。

  说是注意,但依旧还是毛毛躁躁的,一如既往。

  扯盆子、拉阳台门、走路的踢踏声……

最后随着大门被拉上,隔了十秒左右,纪涵央听到郑泽惠一声烦躁的——“真服了!”

  然后是宋萍的一声回应:“习惯就好。”

  她叹了口气,爬将起来,拉开床帘,沿着床梯下了床。

  上着网课的郑泽惠看了她一眼,纪涵央安抚地笑着,说一声“没事”。

她拿起洗面奶去洗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件薄外套,其实入夏了,北聆市的晚上也并不冷,但她总觉得拿着件外套,哪怕 *** ,也会有一些安全感。

  挺怪癖的。

  纪涵央不解,也懒得搞清楚。

  她抓起手机和一本雅思的单词书,打算去大排档轮班。

专四单词她背了两遍,上面的单词算是滚瓜烂熟了,专八的单词只粗略扫了一遍,看着不难背,就打算先背一遍雅思,留个印象。

  父亲又给她打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她按例全部转存进了自己私开的一个账户。

连带着她上个学期拿过的 *** 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

  她看着余额那一栏,连带着今天存的,刚刚好破万了。

  她笑了笑。

  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

  这个点人还不多,大排档只零星亮着几盏灯。

  挂上一个工作围裙,拿起工作记录簿,整整齐齐的写下她的值班记录。

她打开手机看了下,第三天了,向考诤那个框依然显示的【离线中……】。

  纪涵央抿了抿嘴,苦笑一声,人家不过空窗期无聊,随手撩你一下,这举动也许只是浪子专属的客套方式。

  你却不知羞的当了真。

  怪谁?

  只能怪你啊!

她这么安慰自己,叹了口气。

  烦。

  她在自我纠结与矛盾中把自己逼入死胡同。

  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圆珠笔。

  隔了一会儿,叹口气,趴收银台上继续发呆。

  “咚咚”两声,指骨轻扣的声音唤回她的一丝注意力。

她抬头,看到是庄渠。

  庄渠没想到是她,也惊了惊,“你是那个……纪涵央?”

  纪涵央顿了顿,视线不自觉向外瞟,果然在一处僻静的位置看到了向考诤,他整个人懒散地窝在椅子里玩手机。

周围围着几个女生,似乎聊得热火朝天,但他没什么兴致也没给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盯着手机。

  视线一触即收。

  纪涵央回了庄渠一个笑:“是的,我在这里 *** ,需要点些什么吗?”

  说着拿出记账本,翻过一页,整整齐齐的折好。

“啊,好,要一份柠檬烤鱼,一份霜糖玉米烙,以及一份切片烤鸭。”庄渠想了想,他表情有点纠结,似乎忘了什么似的。

  纪涵央手速很快,一边记一边问,“饮料需要吗?”

  “拿框冰啤。”

  纪涵央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的。”

庄渠指了个方向,纪涵央刚刚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着头表示明白。

  庄渠正要走,纪涵央又叫住他,“嗯对了……”

  庄渠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纪涵央耸了耸肩,笑着说:“我看你们那桌有女生,好像还不少,可能有喝不了酒的或是喝不了冰的,要不要点瓶饮料这样?”

  纪涵央看着庄渠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样子,他 *** 地点了点头,“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那加瓶橙汁吧,常温。”

  纪涵央点着头记下。

庄渠转身走,但脚步刚转了个弯又转回来,“诶奇怪,你怎么和向考诤说的话一模一样?”

  纪涵央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一向平和乖顺又寡淡的面相给了她完美的冷静矫饰:“……我也是女生,想到这个应该挺正常的。”

  庄渠半信半疑地走了。

走回桌,凑向考诤耳边说了什么,让他淡懒的目光投向她这边,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就和他四目相对。

  想要移开,又因为被某句“对视时,谁先移开谁就输”的流行话洗脑太过,而硬着头皮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

向考诤眼里挑起几丝玩味的笑意,他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平淡的移开视线。

  无比礼貌。

  纪涵央低头苦笑一声,圆珠笔在桌上不当心划开一道痕。

  刚刚庄渠问她,为什么她会和向考诤说一样的话。

理由很简单,她在高中时听过,那是高考后暑假里的一天,她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也是一家大排档。

  他似乎很喜欢大排档,一个富家公子却喜欢大排档。

  其实挺难得的。

  一桌好几个女生,他站着和老板点菜,说,“拿框冰啤,再拿一瓶常温的饮料,有女孩子喝不了酒。”

她只是拎着塑料袋,因为看到他,所以刻意绕了一圈,就为了从他身边经过,然后猝不及防的就听到这么一番话。

  那瞬间她又骄傲又嫉妒。

  骄傲她喜欢的男孩子有多好,嫉妒那份好永远不会对她。

  其实现在也不是。

不知怎么,她又想到简姣在宿舍那番话——“向考诤三大准则,不主动追人、不主动约人、三个月内留不住他心的没资格脱他衣服。”

  多傲的人,又……多无所谓的人。

  她舔了舔嘴唇,思绪万千间,一个男生喊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来抬头,一个气度温雅的年轻人,“发什么呆呢?小央?”

  纪涵央耸了耸肩,“没什么,阿沐哥你今晚没课啊?”

  冷不防,从她对着眼前人露出一个微笑的时候,她感到不远处有一道清冷视线投来。

  ——————

  作者:野朋克

  唉,写那几道菜名把我写饿了,尴尬。

注:如文中所示,那个段子是我偶然间在网上刷到的,非原创~

12. 心动(12) “央央”

  眼前人叫涂正沐,也是法学院的学生。

  简单白T,浅色牛仔,头发长短适中,长相斯文秀气,温文尔雅,像棵笔挺的松。

因为两人在一处做 *** ,又都是北聆大学的,所以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涂正沐回她的问题:“今晚老师临时有事,调到下周了。”

  厨房喊她上菜,她和涂正沐点了点头,示意离开,涂正沐拿着菜单和记账簿,闻言打了个“OK”的手势。

她拿着托盘,给向考诤那桌上菜。

  “向考诤,听说你最近单身?”一个穿着抹胸吊带的女生凑在他身边,笑嘻嘻地说。

  身上有股甜丝丝的香水味,晚风吹过,飘到纪涵央鼻子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要打个喷嚏。

向考诤拿着手机,不抬头,只懒懒应一声“嗯”。

  纪涵央放下那盘霜糖玉米烙,起身的时候闻到向考诤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很淡很淡的清淡木质香,似有若无擦过她的鼻尖,比起刚才甜丝丝的香水味,向考诤身上的很淡,却莫名好闻。

她听着这段对话,面无表情地在记账本上划一道杠。

  “那如果我追你的话,成功率高不高?”那女生又说。

  向考诤笑了,抬头看向低头记账的纪涵央,只几秒,脸上浮现漫不经心的浪荡,“也许吧。”

“咔嚓”一声,笔尖划出好大一道杠。

  “诶!那个服务生!”和向考诤搭话的女生瞟了她一眼,语气带些傲慢,“麻烦拿瓶雪碧。”

  纪涵央吸了口气走人。

  背影淡漠。

向考诤抬头看了好久,再收回来时,调笑的样子收得干干净净,他淡淡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原本得意洋洋的女生触到他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怎、怎么了?”

  “抱歉。”他笑起来,客客气气,“刚刚开了个小差,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女生似懂非懂,又重复了一遍,“问我追到你的成功率……”

“哦,不好意思,爷的心刚刚设权限了。”

  他的手机摔桌上,声音不重,却带着些明显的气,“因为有特别关心。”

  女生脸色微微发白,刚刚趾高气扬的样子瞬间消得一干二净。

  桌上其他几个女生也默默低下了头不再玩笑。

庄渠莫名其妙地看了向考诤一眼,开始打圆场:“诤哥快,来干一杯!”

  隔了一会儿,庄渠给他发信息——【不你挑的地儿吗?能不能给美女一点面子。】

  向考诤回得很快——【你也没说有外人】

庄渠心虚,但他还是厚脸皮地回——【我要不挂你名我还约得到妹子吗?我脱个单我容易吗?】

  【向考诤】:可你脱单撞走了我的桃花运

  庄渠:“……”

  【庄渠】:纪涵央?可我看人家对你好像不上心,而且……

【庄渠】:你要喜欢干嘛不直接追?追一阵又不理人家一阵,你玩欲擒故纵呢?

  向考诤不回了,抬头看向庄渠,庄渠挑衅似的朝他挑了挑眉,向考诤难得的没有回呛,只是拿起桌上杯子里的冰啤一饮而尽。

  庄渠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后悔,他多嘴个什么劲!

纪涵央借口上厕所,让涂正沐把向考诤他们桌的菜上一下。

  上菜的人换了换,向考诤眸色也暗了暗。

  厨师长把厨房里多炒的菜给了纪涵央一份,“小涂说你没吃晚饭,这里是刚刚炒菜剩下的,你要不嫌弃,就将就着吃点填下肚子。”

纪涵央接过菜和白米饭,看着有些糊的豆腐渣,笑了笑,“谢谢辉哥。”

  她把菜端到收银台,趁着这个功夫没人结账,把那碟炒糊的豆腐倒进米饭里,拌了拌,拿起一次性塑料勺,舀着吃。

夏天的晚风些许燥意,黄昏早已不知所踪,月亮堪堪上工,天边的云像无家的浪子。

  街边小贩往来,人声鼎沸。

  纪涵央吃得很安静,面上没有一丝抱怨,平静内敛。

她好像总是这样的,对什么都是冷静又沉着的样子,不争不抢,漂亮但是寡淡的长相,你好像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但一旦你注意到她,就不再能轻易地移开眼。

  你看不透她的过去也看不懂她的现在。

  但你又仿佛能窥见她辉煌的未来。

  猜不透。

  就会好奇地心痒。

  向考诤看了她很久,久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停下嘴边的闲谈,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而吃着饭的纪涵央对此一无所知。

  庄渠看了纪涵央两眼,视线又移回向考诤身上,“诤哥,你怎么了?”

  “在想一件事。”向考诤的视线开始聚焦,眼里浮起玩味,“她是谁。”

  “她是纪涵央啊。”庄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向考诤却摇了摇头,也不做解释,手机塞入口袋,站起来,径直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加一份玉米烙。”他手撑在收银台上。

吃着饭的纪涵央闻言抬了抬头,看到是他,于是自然而然想到刚刚那幕对话,以及他的回答,但她只是笑了笑,“好,稍等。”

  纪涵央的笑容一如既往,礼貌、平静……冷淡。

  即使唇角陷下去两晕酒窝,也增添不了丝毫乖顺。

  向考诤看着她礼貌的微笑,心里莫名不爽。

  但他的不爽从不直截了当体现在面上,他只是笑了笑。

但也不走,就抄着兜停在收银台。

  桌上的庄渠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

  两个人心里都有气,但谁都没意识到对方心里有气。

  成年人礼貌的微笑,掩饰着心里不得体的私欲。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没名没分。

于是没有立场。

  然后没有理由。

  纪涵央见他并不走,于是又问:“嗯……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等菜。”他不迟疑,回。

  纪涵央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饭,“好,不过玉米烙应该挺快的。”

  然后不再理睬他。

纪涵央搞不懂她在气什么,明明搁前几年,向考诤能和她说句话她都能开心地飞上天,更别说他和别的女生暧昧。

  毕竟她连他和别的女生的接吻现场都亲眼目睹过了。

  怎么只是他没干净利索地回绝对方,就让她毫无自知之明地生闷气呢?

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贪心不足蛇吞象一点都不懂事。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心里却装满了事。

  玉米烙确实挺快的,但端上来之后,向考诤却没接。

  只是说:“不用了。”

纪涵央不解,又有些为难,“可是菜已经做出来了,没法退款。”

  “谁说要退款了?”他掀了掀眼皮,“本来就是给你加的菜。”

  纪涵央心脏一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他。

  向考诤看着她有些呆滞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扫清阴霾、心情大好的那种笑。

他撑着下巴,微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她,“就吃这些,不怕把肚子吃坏吗?”

  纪涵央很难得的,鼻尖有些酸,但成年人的伪装又总是出色的,“还、还好。”

小姑娘的脸上总算有点除了冷静之外的其他神情,向考诤笑了,桃花眼压弯,“什么时候下班?我送你……”

  顿了顿,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干什么要喝酒呢?

  纪涵央一愣,有些茫然,“啊?”

  “送你啊。”他耸了耸肩,好像无所谓似的,“大晚上的,一个人多不安全?”

“小央……”一道男声在背后响起,这个称呼让原本笑着的向考诤笑容一僵。

  纪涵央看向向考诤身后,是涂正沐。

  “嗯,怎么了?阿沐哥?”

  “哦……”涂正沐手里拿着菜单,有些疑惑地看着纪涵央和向考诤,“我想问,你一会儿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不行!”

  纪涵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向考诤直接打断,他脸色平淡,慢条斯理地看向涂正沐,“她已经答应我了。”

  纪涵央:“?”

  向考诤脸歪向她:“你要出尔反尔吗?央央?”

  纪涵央:“……”

涂正沐一愣,也看向纪涵央,“真的吗?”

  纪涵央看了看向考诤,又看了看涂正沐。

  两人俱盯着她。

  纪涵央低头叹了口气:“嗯,真的。”

  向考诤得逞的笑。

  涂正沐耸肩笑,点点头,“好。”

  然后转身走了。

向考诤看向纪涵央,正要说些什么,纪涵央立马端起那盘玉米烙,“看在玉米烙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眸子里搅起些不安和紧张。

  向考诤笑得更欢,“也行。”

  纪涵央看了看远处,庄渠几个正看得意兴阑珊,抿了抿嘴,“你不回去吗?他们还在等你。”

谁知向考诤一听,立马兴味索然:“没胃口,我等你下班。”

  纪涵央点点头。

  隔了一会儿,向考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推到她的眼前,“再给个面子呗?”

  纪涵央抬头看他,撞上他一脸坏笑,“电话号码。”

  “输一下?央、央。”

似乎刚刚被那番较量下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打开了什么闸门,他突然就这么喊了。

  纪涵央捏了捏衣角,佯装淡定得点了点头,“好呀。”

  但是那个亲昵的称呼却让她莫名很开心,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软了许多。

  一下子就软到他心里了。

——————

  作者:野朋克

  过几天可能会停更一下,要再修缮一下大纲还有这周要赶几篇课后论文这样子有点忙。

  抱歉,望理解,爱你们!

13. 心动(13) 他的优越家世

  送她回宿舍。

  因为向考诤喝了酒的缘故,所以路上打的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这不是纪涵央第一次坐得离他这么近,但是她心跳得最快的一次。

  因为那声“央央”。

  她心里又妥协地将向考诤三天没理她的事情抛之脑后。

其实本来就不应该有那样的计较,因为他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加之向考诤也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过分暧昧不清、惹人误会的话。

  她有那些计较完全只是因为她对他的心思不清白,又比之前和他的关系更进了一些。

  不甘心和贪心让她自作自受。

  她手撑着椅座,头低着,不作言语。

纪涵央猜不透向考诤的心思,他一两个好心的举动还能让她有时间做出分析,可当他的主动变成密不透风的一连串时……

  她自己也迷失在这种密不透风里。

  向考诤撑着下巴,头扭向玻璃车窗,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但眼里却是散焦的,似乎心事重重,又满是纠结与矛盾。

  两人俱不言语,各自怀揣心事。

  惹得车内的气氛莫名凝滞尴尬,连司机师傅都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好几眼,心里连连叹气——我怎么又拉到吵架小情侣了?

校门口下了车,向考诤没说什么,只是依旧跟在她身边。

  纪涵央每看他一眼,他都回一个笑,但纪涵央不知为何,觉得那笑里带了很多的疲累。

  就好像他在挣扎什么、他在纠结什么、他在顾虑些什么。

而那些让他所顾虑、挣扎和纠结的东西,可能单独拎一个出来,都能压垮他。

  可他还是在对着她笑。

  纪涵央想问,但她动了动嘴,最后化为一抹笑,平淡晕开在唇边。

  她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

  她清醒而难过的认识到这一点。

  向考诤和她一路无言,诚实守信地将她送达宿舍楼下。

  然后再一个人离开。

纪涵央拉开大门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看他,他的身姿颀长,唯独背影落寞。

  那种彷徨无所终的气场让她鼻尖莫名一酸。

  她不知怎么想起高中时的向考诤,意气风发、骄傲自信,也从没有什么烂绯闻。

围绕他的永远是“天之骄子”的光环。

  那个时候的他清醒、独立、优秀,眼里只有范苇珠,从不和任何女生有过分的交集。

  可他现在呢?

  溺在声色场里,困在好坏交杂的评价里,周围所有认识他的,对他的评价不外乎两个词——浪子、富二代。

即使他成绩依然优秀,但大众只会对带有“八卦属性”的称号蜂拥而至。

  因为更有幸灾乐祸的讨论欲。

  向考诤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好像是那个暑假,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她买东西撞见他和一群人在街边的大排档聚。

那天她听到向考诤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女孩子可能不能喝酒,拿瓶饮料吧”。

  一句是“爷觉得做好学生没意思了,越乖越没劲。”

  她以为是向考诤一句玩笑,直到大学时看他一个女朋友一个女朋友的换,听到他的名气越来越响……

也……越来越难听。

  赶着贴上去的女生多,但刷着贴吧惋惜或骂他渣男的女生其实更多。

  但他仍旧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任由舆论四起,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央央!”文菲竹第四次喊出神的纪涵央,把她吓了一跳。

纪涵央回过神来,看着文菲竹愣了很久,“怎、怎么了竹子?”

  “你干嘛?高兴傻了?”文菲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页面递她眼前,“向考诤送你回宿舍的照片,北聆的论坛都传疯了。”

纪涵央看向文菲竹的手机,耳边是她的絮叨,“上面都在猜你谁,基本的风向都是猜你又是一个替代品,不过也有人说你不像。”

“不说和范苇珠完全不一个类型,就是向考诤历届女友,都没一个像的。”文菲竹拿回手机,双手环胸,“央央,我们好歹一个宿舍的,你也不说真话吗?你俩是不是……”

  “不是。”纪涵央打断,后又掩饰性的笑了笑,“他只是出于绅士风度。”

  “哦。”文菲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我也觉得你俩不合适。”

她顿了顿,又说:“向考诤那种人,不是谁都能栓得住的,他历届女友哪个不是奔着坚信自己是例外去的?最后怎么着?最后不还是反丢了心却留不住向大浪子吗?”

  “我知道的。”纪涵央笑笑。

  “反正你别上当就对了。”文菲竹看着她,很认真的说。

纪涵央佯笑一声:“他只是女朋友换得勤,但不渣……”

  “屁吧,你自己听听这句话逻辑顺不顺?”文菲竹白了她一眼,“我可告诉你,你别对他心存侥幸,这种渣男我又不是没有遇到过,等你经历过再后悔可就太急了。”

文菲竹顿了顿,有些得意的笑笑:“所以你看我,目标就一直是庄渠,这种小奶狗才比较好掌握,听话!”

  “那你喜欢人家吗?”郑泽惠看了看纪涵央的脸色,抓住机会岔开话题。

  “嗯……”文菲竹歪着脑袋想了想,“喜欢吧?虽然不了解,但他属于我理想型了。”

郑泽惠舔了舔嘴有些不可思议:“……你可真是渣。”

  “阿嚏!”打着游戏的庄渠 *** 打了个喷嚏。

  正想下床拿个纸巾,却瞥见开门回来的向考诤。

  他脸色说不上好,只能用“心事重重”四个字来形容。

“纪涵央把你拒绝了?”庄渠毫不留情地幸灾乐祸。

  向考诤回了他一句:“没拒绝。”

  庄渠的“哟”还没来得及开口,向考诤又说,“我又没表白。”

  他的幸灾乐祸变成了“艹”。

“这不像你啊,诤哥。”四眼仔唐堂吃着白象牌泡面,“嘶——这面好香,日后必火。”

  向考诤听了不回。

  庄渠觉得奇,从向考诤带着纪涵央去spy的时候就很奇。

其实不管是谁,都会有自己混的小圈子,或熟或不熟,而spy那个最尖的圈子向考诤最熟,连他都是和向考诤认识了好久才带着去的,里面基本全是富二代,而且全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向考诤家里从商,还是投行,而放眼全国还是全世界,不管什么行业,做到顶尖的也就那么一两批人,互相之间自成一个圈子,往来之间也会带着子女互相认识,志趣相投的自成一派,志趣不相投的虚与委蛇一下就各走各路。

基本学校认识向考诤的都知道他家有钱,但他家具体做什么,又处于行业哪个位置却很少有人关心,毕竟大学比起社会,还是单纯太多,大家只啧啧感叹一声他今天开的超跑是法拉利还是帕加尼,知道了没有交集的可能,那么感叹完了也就感叹完了,大都专心自家。

但庄渠是知道他家情况的,他上职业规划课的时候,就听老师介绍过他们家的公司——君域资本,一家投行界的巨头,当时班里好多人想要去君域做法务,但老师一介绍到招聘标准,一群天之骄子纷纷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而那个时候的向考诤在干嘛?

  少东家在最后一排趴着课桌睡觉。

  除了那辆骚断腿的黑色超跑,向考诤平日里还是挺低调的。

  他不大用奢侈品。

庄渠有时也疑问过,这大少爷除了沾酒又沾色,其余过得都跟苦行僧似的。

  少东家嘴严,不怎么讲家事,唯一解释过的就是为什么明明不喜欢炫富,却总开那辆骚断腿的法拉利。

  因为是范苇珠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在遇见纪涵央之前,向考诤唯一会念叨上嘴的女生只有范苇珠,甚至连他亲妈都没这么念叨过。

  其余的各任女友,和他表了白,向考诤总会问一句,“我无所谓,但我可能永远不会喜欢你,这样,你还愿意做我女朋友?”

能成为他女朋友的都说——“愿意。”

  而那些说不愿意,甚至因为他这渣话而送他一巴掌的,基本没再见过面。

  坊间流传的所谓向大少爷三大准则,其实都是有心者收录观察所得,向考诤真说过吗?

  也许吧,但本人表示没印象。

也是,向考诤这货就没对什么事上心过,要不是因为要在范苇珠面前装个乖样子,庄渠估计他连学业都不要了。

  丧,一整个大一,快临到尾了,他就没见过向考诤真心实意关心过什么。

刚认识那会儿,庄渠觉着这富二代活该,那么有钱还每天搞忧郁装逼那套,但熟了之后发现,向考诤这人虽然整天一副吊儿郎当还又欠又腹黑的样子,但屁事儿是真少,人也仗义,也没二世祖那矫情劲。

  除了丧点、嘴欠点、肚子里坏水多点、情史丰富了点,还真挑不出什么错。

慢慢的也就多关心他了点,就成兄弟了。

  坊间流传这东西一贯半真半假,但向考诤从不追人这事儿也确实是事实。

  因为庄渠就没见过他对谁上心过。

  除了纪涵央。

  这姑娘是漂亮啊,可是完全就不是向考诤喜欢那款啊!

所以庄渠疑惑、庄渠好奇、庄渠控制不了自己八卦的魂:“你真喜欢纪涵央?不开玩笑的说。”

  向考诤手机丢桌上,转头看他:“真喜欢。”

  表情平淡。

  是向考诤不撒谎的样子,庄渠心里确认一下。

庄渠乐了,指着他笑起来:“我去,向考诤你不得了啊?你特么还搞暗恋这套呢?”

  唐堂扶着眼镜腿,蹲在椅子上吃泡面,闻言一脸八卦的看过来。

  向考诤翻了个白眼:“暗个屁的恋,你都知道了这也能叫暗恋?爷喜欢得难道还不光明正大?”

  “光!特光明正大!”庄渠笑嘻嘻的。

“不是,你怎么喜欢上人家的?”唐堂咬断面条,十分好奇,“我特好奇我诤哥春心萌动的过程。”

  向考诤环起胳膊:“一见钟情,你们信吗?”

  唐堂和庄渠非常默契地摇了摇头。

  向考诤不打算理他们了:“爱信不信,这是事实。”

“那你打算怎么追?哥们儿我帮你。”庄渠凑他跟前。

  谁知向考诤想到什么,眸色一暗:“不追。”

  “啥?”庄渠一愣,“死渣男,你再说一遍,小心我以舍长之名把你赶出宿舍。”

但向考诤没接他这句玩笑,只是低头看着手机,脸色晦暗不明。

  良久。

  他才堪堪开口:“我脏,不配。”

  ——————

  作者:野朋克

14. 心动(14) 被抱了

  向考诤自送她回来的那晚之后,又和先前一样,不再联系她。

  纪涵央和文菲竹解释说他只是有绅士风度而已。

而这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又好像是在证实她所说的那番话。

  这种种行为像是在她自欺欺人的心理上增添了一笔很有力的罪证。

  用来让她保持清醒的绝佳证据。

不过她不怪向考诤,因为很多时候确实是她希冀太过,是她的私心导致她胡思乱想。

  当她回头去看向考诤那些所作所为时,就会发现对方一直都克制而礼貌,并无任何逾矩,也没做出过什么违反他浪子人设的行为。

  以及最重要的,他也没给过她任何希望。

无非就是……对她和善一些罢了、多帮一些忙罢了、给她介绍人脉罢了、送她回宿舍罢了、对她多绅士一些罢了……

  管她现在心里多难过,反正她喜欢向考诤这事也从来没表现出来。

  扯平了,也挺好的。

  向考诤不理她,倒是文菲竹开始拉着她吃饭,也不管简姣。

有几次郑泽惠和她在食堂吃着饭,文菲竹突然端着餐盘来和她们拼桌。

  一来二去几次,郑泽惠不干了,郑大小姐的脾气,一向不委屈自己,但也不委屈朋友,不明说,只是和纪涵央说:“我约男朋友去吃。”

纪涵央想了想,还是问:“是因为文菲竹吗?”

  郑泽惠也不含糊,点头应了:“央央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明摆着利用你和向考诤那层关系,想要接近庄渠,她这算盘打得好着呢。”

纪涵央心里门清,但碍着一个宿舍的面子,文菲竹又一个劲地撒娇卖萌,她叹了口气,还是说:“算了,向考诤这几天也没和我有联系,等她看不到向考诤和庄渠,自己就抛弃我了。”

  郑泽惠“啧啧啧”叹了口气,“纪涵央还得是你,你这熬人的招真的……吃人不吐骨头。”

纪涵央耸了耸肩:“文菲竹就是娇气了点,人其实不坏的……”

  “诶!打住!”郑泽惠立马打个止住的手势,“你别劝我,我才不和那个公主病一起吃,我要去找我男票甜甜蜜蜜。”

  纪涵央想说你那男票还没文菲竹乖巧呢。

但咽了口口水还是憋住了,俗话说捉奸捉双,而纪涵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证据。

  得忍。

  成功是给耐得住寂寞的人的。

  但也总有浮躁耐不住的——

  文菲竹跟着纪涵央一起吃了一周的食堂,却连庄渠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正想着怎么和纪涵央说她打算继续打包回宿舍吃,就看到了法学院另一个名人——范苇珠。

  文菲竹立刻重燃彭湃。

  范苇珠咬着根筷子,双手环着胸,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端两个盆的庄渠。

  但是没见向考诤,文菲竹看了一眼安静吃饭的纪涵央,有些失望。

完了,向考诤不在,没法搭话。

  其实纪涵央挺郁闷的,她好奇问过文菲竹,说你要是真想追庄渠为什么不直接上去要联系方式,而要弯弯绕绕费这么大一圈。

文菲竹说她和她前男友就是因为陪着闺蜜和他兄弟吃饭的时候才认识的,才因此搭上了话有了后来。

  只不过谁知道她前男友是个渣男,才分手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这样的搭讪方式最自然也最熟悉,其他追人的招她不会。

  纪涵央叹了口气,无奈的扶额。

彼时范苇珠径自走向最偏僻的靠窗沙发座,翘了个没正型的二郎腿。

  庄渠在她对面坐下,乖巧的像只猫。

  隔了一会儿,后楼梯上来一个人,法学院第三个传奇人物——向西宴。

其实对于大一新生来说,向西宴这个名字远没有向考诤和范苇珠来得如雷贯耳,原因无他——向西宴虽是大三,但因为出国交流的事,待在学校的时间几乎没有,以至于关于他的传说影响最广泛的年级是大二大三。

  对于大一来说,向西宴的title只有两个——一是法学院隐形传奇,二是范苇珠那位巨帅的男朋友。

两人郎才女貌是全校公认。

  感情也是真的好,似乎也是这样,所以坊间传闻说范苇珠是向考诤永远得不到的白月光,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向西宴自然地坐到范苇珠身边,捏着她的肩浅浅亲了一下,一触即收,“说过多少遍不许咬筷子。”

一贯以拽闻名的范苇珠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戒烟嘛。”

  视线对上前座的庄渠 ,又一秒变犀利,“人齐了,说事。”

  文菲竹盯着他们桌入迷了,直到纪涵央察觉到什么,也看向角落里那座。

  “他真这么说?”范苇珠皱起了眉头。

向西宴淡定自若给她剥着碗里的虾。

  范苇珠低着头若有所思,拿着筷子的手摩挲一下筷壁,“乓啷”一声,筷子被她甩桌上,“臭小子反天了,他敢骗我!”

说完就立马站起来,打算潇洒地拍桌走人,堪堪站起身,又被向西宴扯回怀里,“冷静点。”

  顺着背哄。

  向西宴一边搂着她,一边给了庄渠一个眼神,“喊他来。”

  “啊?”庄渠一愣,有些不情不愿,“那不就暴露我告密这事儿了吗?”

  向西宴撑着下巴看他,微微笑,“这不迟早的事?”

“就阿诤那洞察能力,你觉得能骗过他?”向西宴挑了挑眉。

  “那……喊他过来干嘛?”庄渠小心翼翼的问。

  “弟弟越大越不懂事。”向西宴背靠向后座,长腿交叠,“训一下。”

  范苇珠一个眼神杀过去:“把兔崽子喊过来。”

庄渠麻溜地去打电话了。

  范苇珠双手环胸:“他竟然骗了我整整一年?”

  “消消气,老婆。”向西宴把一杯白开水递她跟前,“不值当。”

“怎么不值?”她看向向西宴,有些委屈,但因为倔强又把那些委屈习惯性掩过去,“我成罪魁祸首了。”

  向西宴眸色暗了暗,捏了捏她的肩,“没有的事。”

  顿了顿,他又说:“一会儿来了别骂太狠,他要是真知道那事了……”

  向西宴看向范苇珠,范苇珠偏头和他视线对上,“心里的心结估计结大了,骂狠了反而适得其反。”

范苇珠顿了顿,想到什么:“那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最好?”

  向西宴摇摇头:“先等他来,试试。”

  文菲竹看戏看得热闹,结果庄渠跑出去了,纪涵央吃完了饭,也打算收拾一下走人。

文菲竹看纪涵央要走了,也连忙收拾碗筷打算跟着走。

  纪涵央出门的时候心事重重,以至于差点和进门的男生扑个满怀。

  为什么是差点?

  因为她没刹住车刚要撞进人家怀里,就被旁边一道巨大的力扯了一下,反身跌入扯她的人怀里。

  满怀的清淡木质香。

似有若无萦绕在她的鼻尖,文菲竹在一旁睁大了眼睛,一旁的庄渠不可思议地骂了句震惊式的脏话——“我靠”。

  纪涵央还没反应过来,耳畔飘入一句温懒熟悉的男音——“看路。”

  这声音除了向考诤还能有谁?

脸贴着他的胸膛,一只手被他抓着手腕,一只手抵着他肩。

  他另一只手还扶着她腰。

  她没主动推他,他就也没主动松手。

  整颗心脏扑通扑通在跳。

  良久。

  她拍了拍向考诤的肩:“向考诤,松手。”

他低头看着她的唇轻轻抿了抿,眸色稍暗,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但只几秒,又松开她。

  纪涵央有些局促又有些慌乱,她低着头呼了口气,抬头时又是那个冷静的纪涵央,唯独发烫的耳朵昭示着她此刻的手足无措:“谢、谢谢。”

她拉着文菲竹要走,文菲竹看着还没说上话的庄渠,咬了咬牙,顺从的被纪涵央拉走了。

  庄渠“啧啧”两声,拍着向考诤的背,“才说的要离人家远点,你怎么今天就打脸呢?”

  “口嫌体正直啊?”

  向考诤不回,看着纪涵央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扯了抹自嘲的苦笑。

转过头,看向庄渠时,立马换上一副庄渠熟悉的好整以暇的表情,“他俩找 *** 什么?”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庄渠眼睛瞟向天空。

  向考诤笑一声,手抄入兜:“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是你传的话呢?”

“诤哥!”庄渠立刻竖起四根手指,满脸悲壮,“小的绝没有背叛你的意思!无奈敌方太强大,我方只是将计就计,一切都是为了打探进对方阵营……”

  庄渠的慷慨解释还没说完,向考诤转身就走了。

  “诶不是,诤哥,他俩还在里面等你呢?”

向考诤头也不抬地摇摇手,“让他俩省点心吧,少管我。”

  他摸了摸口袋,没烟了,就顺路拐进了学校的超市。

  手刚摸到烟,就看到等在货架旁的纪涵央,摸着烟盒的手鬼使神差缩了回去。

  他步子鬼使神差就跟了过去。

纪涵央拉着文菲竹走到一半,文菲竹突然说想买些东西,于是两人拐进了一旁的超市。

  纪涵央在货架旁等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好死不死撞见迎面走来的郑泽惠和钱劲。

她和郑泽惠点了个头打声招呼,郑泽惠似乎还有事,就拉着钱劲去收银台匆匆结账。

  纪涵央就继续在货架上挑东西,有个东西太高了碰不到,她有些灰心丧气。

  钱劲和纪涵央擦身而过,看着比她矮一截的纪涵央,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地和郑泽惠聊:“她怎么这么矮?”

因为距离不是很近,只是纪涵央听力好,但她看到郑泽惠也在,于是为了郑泽惠的面子,忍着。

  于是她也听到郑泽惠下意识就不满,“额,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于是纪涵央就更不想计较了。

  理所当然地忽略这一切,但她又没法不记仇。

她心无旁骛地继续挑东西,向考诤就从另一个货架拿着包薄荷糖出来。

  看着纪涵央的背影,又看了眼笑嘻嘻的钱劲,眸色暗了暗。

  郑泽惠回头看纪涵央一眼,发现她仍在挑着东西,面色无虞,才堪堪呼了口气,结了账就拉着钱劲出门。

一出超市大门,就直接爆发:“钱劲你是不是有病啊?”

  钱劲还一脸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郑泽惠气笑了:“你自己说错什么话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庄渠来找向考诤,路过刚好看到他俩这场面,心里啧啧叹一声:刁蛮丫头就是刁蛮丫头,战斗力爆表。

  他大气不敢出,脚步急匆匆地略过他们往超市里赶。

  一进去就看见了向考诤面色阴沉。

  庄渠走上去拍了拍他:“诤哥咋了?”

  “之前体院是不是有个人邀请打篮球友谊赛?”向考诤问。

庄渠想了想,回说:“是,叫什么钱劲来着?我看他在你朋友圈蹦跶可欢了,怎么了?”

  “没怎么,打球的兴致来了。”

15. 心动(15) 得罪他金主了

“向考诤让庄渠约了钱劲打篮球对垒赛!”文菲竹在宿舍激动的抖着腿,“就在今天下午!”

  纪涵央愣了愣,舔了舔嘴唇,继续写她的模拟卷。

  郑泽惠听到钱劲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后戴上了耳机。

  “央央!我们去看吧!”文菲竹两眼放光,拉起纪涵央的手,兴奋地说。

纪涵央顿一下,随后嘴角晕开一抹笑:“要不你让惠惠陪你去吧?钱劲是她男朋友,会不会更加合适一点?”

  “不要。”/“不了吧?”

  郑泽惠和文菲竹同时回。

  回“不要”的郑泽惠敷衍地笑了笑,“和他吵架了,不想理他。”

  这是事实。

但纪涵央不知道表示疑惑,文菲竹就更不知道了,她只以为是郑泽惠故意针对她。

  “呵呵”笑了一声,“哦。”

  同时翻了个白眼。

  纪涵央看了看她们俩的气场,抿了抿嘴,笑起来,拉着文菲竹说:“好啦,我陪你去吧。”

“央央最好啦!”文菲竹一把抱住她。

  下午,文菲竹开始在镜子前化妆,纪涵央看了看化妆包,顿了一下,又心虚地不再看。

郑泽惠因为前一天钱劲对纪涵央出言不逊的事而烦着他,所以钱劲拉下脸,来宿舍楼下找她,她犹豫不决,钱劲又催了几次,郑泽惠才“噌”一下站起来,出了宿舍去找他。

  她一看到钱劲,就直截了当冷冷的说不去。

  钱劲晒着大太阳本来就挺烦躁,又哄了她一次两次,却发现完全没有之前几次好哄。

不游刃有余的挫败让他很烦躁,就说了声:“女人屁事就是多。”

  彻底把郑泽惠气笑了,“ *** 有脸说我?你自己犯了什么贱,你自己不反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钱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越发觉得郑泽惠莫名其妙,辛苦他左哄右哄又哄不好,“让你说你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错了?简直莫名其妙给脸不要脸!”

  他一脸烦躁,一通气发完自觉不应该和一个姑娘一般见识,于是不等她说话转身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光叫我反思,自己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牛逼什么!”

郑泽惠站在原地简直气到爆炸,脸色铁青。

  刚好庄渠来这取快递路过她们宿舍,于是听到这么段对话,直呼好家伙,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发言属实把他一个男生都整无语了。

看郑泽惠受委屈的脸,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上前递了张纸巾给她:“之前怼我那么狠,怎么真遇到 *** 了反而有气吞肚子里呢?”

  郑泽惠看着他有些愣,但还是接过了纸巾。

  庄渠叹了口气又说,“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嘛,刁蛮丫头。”

郑泽惠忽得破涕为笑,觉得有些丢人:“你有心吗?”

  庄渠耸了耸肩,拿着快递走人:“我要没心还给你递纸巾啊?走了走了,江湖再见。”

  郑泽惠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

  她和钱劲赌气,自己一个人待宿舍里生闷气。

  纪涵央问了她几遍要不要去,郑泽惠都摇摇头说不去。

纪涵央拍了拍她肩膀,弯下腰,凑她跟前,“惠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别憋着。”

  郑泽惠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没事,我能解决。”

  纪涵央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先走啦,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一会儿回来给你带。”

“蛋糕。”郑泽惠忽的说,“死甜死甜的那种!”

  纪涵央点了点头,笑了,“好。”

  纪涵央到篮球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场上穿着白色球衣的向考诤,手上戴着护腕,一头雾感的黑发在风中飘扬。

脚踩一双范思哲的球鞋,夏风灌满他的球衣。

  向考诤皮肤白,而且是那种很健康的白,个子也很高,有185左右,这个准确数值是高考体检那天,纪涵央状似不经意排在他身后时,听到的电子量身高器报出的准确数值。

她还记得那天,她装模作样在整个室内体育馆走来走去,最后和身边的人说,“量身高那边人少,我们先去测那个吧?”

  那个时候的向考诤也受欢迎,不过却很少有女生敢上去和他说话,更不要说表白。

  高中的女孩子因为懵懂会更加含蓄羞怯些,不似在大学里勇敢。

她假装不经意站在他身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很讲究的那种,用香薰熏出来的。

  但高中的向考诤给哪个女生留的,都是背影,包括她。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那百分之一,陪着她被冷落的有将近一整个学校,因为没有人是唯一,所以便心安理得有所期待,更不会有心里不平衡。

  直到看到他对范苇珠的例外,给高三的她起早买早饭,给她拿外套拿行李箱,伞永远偏向她的一头,任凭自己淋个全湿。

那一刻纪涵央开始告诉自己,有些东西不该有所希冀,要藏在心里,因为向考诤不认识你,所以他不会在乎你,因此,能保护你那份小心翼翼、怕被戳破的敏感心思的人,只有你自己。

于是她开始学着藏住心事,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和笨拙,到今天她在向考诤面前的处变不惊。

  她彩排了三年,才堪堪能在他面前出演波澜不惊的一场戏。

  纪涵央喜欢向考诤,就像不存于世的乌托邦,里面的每一束光都为他而打,而向考诤是她永远无法触摸的虚无梦境,所以她的心动永远不会逢良。

这是她从高中就知道的事。

  纪涵央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被自己的私欲影响清醒的思维。

  她看着远处站着的向考诤,他在和周围的人讲话,大概在说一些打球策略。

  他的后背笔直,背影闲懒却依然泰然自若,一如既往,统揽全局的范儿。

隔了一会儿,谁指了指她们的方向,向考诤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匆匆和她对上一眼,纪涵央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一旁的文菲竹扯着她的胳膊,“哇哇哇,向考诤在看谁啊?”

  文菲竹挺激动,但周围有比她更激动的。

那些更激动的,二话不说直接——

  “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看谁?!我们方向我们方向!!!是不是我们方向!!!”

  “我死了我死了!向考诤是不是在看我!”

  “……”

更多心动逢良小说免费阅读完整版(心动逢良免费阅读)相关信息请关注本站,本文仅仅做为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