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欢迎来到娘娘说,说养娃的科学和哲学
娃爸田太医:协和医学院医学博士,哈佛大学医学院博士后,三甲医院儿童神外主任医师
娃妈周娘娘:清华妈妈,前新华社记者,女性创业者
文/娘娘说
作者/爱谁谁
(一)
红楼梦第38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一回。在这一场里,好像每个人都变的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在藕香榭的桂花香中,在竹桥蟹香的包围之下,大观园里的这群人们短时间地变成了她们的年龄该有的样子。凤姐在酒意之下说出要为贾琏讨鸳鸯为小老婆之语,听来突兀惊奇却也在情理之中;琥珀有意无意指出平儿的吃醋身份,平儿怒而抹蟹黄,直至主仆二人撞个满怀,也是甚为有趣且少见的时刻。黛玉才情独领 *** 、宝钗无意间透出的尖酸刻薄,都是让人初看不觉惊奇细想却甚为合理的安排。
还有一个人的不一样尤其能让人心头一热,那就是贾母。这位刚刚六十岁却已经把自己定义为“老废物”的老祖宗,展示着额角上的一个疤,第一次回忆起了少年时光。不是那个执掌贾府知道哪块珍稀布料放在哪个库房已然戴上了标签的 *** ,而是一个调皮的能从自家水榭上跌落水中的小女孩。
我们第一次看见了这个一直像重要道具一样活在书中的老祖母的昔日青春。是额角的那道疤,让她自己、让儿孙们也让读者们,看到她也曾有她的枕霞阁,也和今日的宝黛钗们一样有各种青春的小情绪和小躁动,也会在晨曦晚风中跑跳或者枫丹白露中凭栏,不知是因为少女正出神于遐想或青春的活泼而失足落水。我突然间很有一种看看身边老者身上伤疤的好奇冲动,看着他们抚摸着自己的伤疤遥想往事,那得是怎样一种岁月久远的唏嘘。
一个疤痕就是一段往事的密码,是我们记忆模糊后最有力的证据。它们就在你天天都能看见的地方,平日里总不会多看一眼,就像你所经历的那些往事,外人总是看不出的,却早已成了你的一部分。在独座凭窗或午夜梦回时,那疤痕就会变得异常显眼且带着表情了,那些附在伤疤上或伤感或温馨的记忆就扑面而来,让你悠然神往。
我想有故事的人总是应该有些伤疤的,不管大小,也不管在身体的什么部位。有人问到时,欲言又止也罢,滔滔不绝也好,总像是打开了一扇门,终是要流出一些东西来的。毕竟伤疤总是和疼痛相关。当人们能看到伤疤时,又都早已忘了当时的疼,也就只留下生长在这伤疤上无数往事的枝蔓了。
人类的技术已发达至此,要消除人身体表面上的人为破坏,已是能够做到的了。但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是有很多人不愿抹去那只属于自己的伤疤的吧,那更是一种不舍,一种要给往事留下一点标记的倔强。
(二)
我的身上大大小小的算来有四块疤,两块当然是最近两年当妈后才新添的,另外两块却是伴我长大,已有十多年的了。
我的左手大拇指尖曾被削去了一块。小时候,农忙时,父母在地里忙活,割草铡草喂牛的任务就成了我和弟弟的了。农家里,牲畜的地位是很高的,一个农忙季节下来,人瘦了几斤不要紧,牛要是明显瘦了,那可是 *** 烦。因此,不管农忙有多忙,也得有那么一两个劳动力专门照看牛,主要得保证牛先生的伙食标准。
我们姐弟两个割了草回到家里,本应该由爸妈用铡刀把草炸碎,用水淘净之后和着麦麸和新打下来的麦草一起倒在牛槽中供牛先生享受。可爸妈还在田里,那铡刀对于年幼的姐弟俩来说太大太危险,而未铡或者是淘洗不干净的草,是过不了牛先生那一关的。
作为姐姐的我,就只能主动扛起剁草这个活,就是把草大概理顺了,用一把大大的砍刀剁成一节一节。本就不太熟练,要是稍微有些分神,是很容易走偏的。已经忘了是因为什么分的神,也忘了当时的疼,能记得的就只是爸妈突然间地就出现在了院子里,爸爸抱起我就往医院跑。而妈呢?蹲在地上翻着那堆还沾着我的血的草寻找我那被砍掉的小半截大拇指。
就在我们那间乡村卫生所里,就靠着我们那位赤脚医生,我那被重新找回来的半截拇指竟然被装了回去。当时也一定是哭到撕心裂肺的,可我竟没了丝毫记忆。只留下了现在左手拇指上一条斜斜的绕了手指一圈的疤。
另外一个在右脚板上。高一暑假,我的脚底莫名地就疼了起来,还是在我们那间乡村卫生所里,贴了各种膏药 *** 挨了无数针,也还是不见起色,最后竟下不了地了。那位乡村医生终于把我推到了镇里的医院,检查之后发现,我的脚板上从骨头那地方起了一块脓包,因为还在溃脓阶段,所以在外面竟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镇上的医生决定要马上手术。其实是个很小的手术,只需要将脚底那一块切开,将脓根祛除就可。可一听到“手术”这样恐怖的字眼,还要用刀在脚底板划一刀,光想想我就要哭喊起来了。记得我刚被推进那个简单的手术室,就开始哭,哭得对面楼上住院部的病友都听得真切;等到打麻药时,我嘴里哀嚎着,手脚踢打乱动全副戒备医生根本无从下手;在四五个人的帮助下,终于还是给我打完了麻药,也就算安然地完成了手术。
可每隔一天的换药成了我最恐惧的时候。在爸爸背后从住院部出来,刚进了手术室那栋楼就开始哭;等到了那一层,已经声嘶力竭了;等终于进了换药室,就需得至少四人以上才能拦得住我了。
换药是不打麻药的,却一点都不比手术时轻松。要将那深深的伤口之中,两天以来溃的新脓都挖掉再药水清洗干净,据一直观看了整个过程的弟弟说,那是看起来不小的一个洞,医生用各种医疗器械在那洞里出出进进。有一次,弟弟看见了一小节白花花的骨头,他不顾还身负着要捆住张牙舞爪的我的重任,冲出去就吐了。
即使当时是那样挖骨切肉的痛,现在想起来竟完全忘了,找不到一丝痕迹了,除了脚底板那块已被踩了十几年越有越有被磨平趋势的疤。
那次我住了两个星期医院,后来又卧床两个月,我妈就像伺候任何一个大病的人一样,把一切她认为有营养的东西都端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吃下去。这一点和她后来在我孕中期听说胎儿偏小后是一样的,这一次吃出了一个八斤半的巨大儿,那一次呢,吃出了我微胖的后半生。
在溃脓阶段,医生不允许吃任何有营养的食物,就是每天喝粥保证最基本的身体机能就行了。再加上每隔两日一次的折腾,本就不太胖的我快速地瘦了下去(真的很难想象我这副身躯还有瘦的让人看不下去的时候),看的我爸妈简直比听到我在手术台上的尖叫还要揪心。
后来脓根彻底去除要开始长肉之后,医生说要在尽量短的时间把脚板下挖去的那块肉补回来。我妈可是得了圣旨一样了。我直接从一个干瘦子吃成了一个大胖子,那年开学再回到学校,班主任也差点认不出我来了。
高一女生正是发育的时候,这样的失败的青春期转型,直接奠定了我后半辈子的微胖身形,才导致我坚持减肥十年,却仍难脱微胖行列。毕竟我所在的两个家族例数三五辈,都没有出现过胖人。如果不是基因和生活习惯等根深蒂固的原因,我只能怪罪那次失败的青春期发育了。幸亏脚底那个疤越来越淡了,不然这段回忆对我来说可真不太友好。
(三)
最大的一块疤肯定就是肚子上这条小蚯蚓了,因为微胖,小蚯蚓也便一直趴在那块凹陷的空间里。我很有些为了让小蚯蚓变得更美,而练成马甲线的心思,可无奈减肥大业常立志终难成事。是的,如果说我因为什么不敢穿比基尼的话,绝不是因为肚子上这道长长的疤,只会因为这隆起的小肚子。
因为生孩子在肚子上留道疤,对女人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引为一件憾事,这实在是留给妈妈的最久远的念想、最无法复制的勋章。想象着当孩子开始问她是从哪来,当她也要面临分娩之痛,当她也已到回忆往事的年龄,你指着或者是她摸着那腹间的疤痕,告诉她人是如何出生的,说说她为什么出生时是个巨大儿,回忆些她小时候的故事,不都是作为母亲最幸福温暖的时刻吗?
腹间这道疤对于女人来说还是沟通交流拉近彼此距离的最好道具,很多时候,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如果恰巧还有一个孕妇或者是刚生完没多久的妈妈在座,大家聊着家庭、孩子很自然地就会聊到是顺产还是剖腹产上来。除了说起大家为何选择剖腹产外,也会很容易就交流起彼此的伤疤来。不管是什么年纪什么身份,只要看了彼此的这道疤,就好像一下子把大家拉到了平衡的位置,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在手术刀下滚过的妈妈呀。
曾经去医院病房看望一个保胎的同事,病房里除了我们几个女同事,还有她的妈妈、姐姐、嫂子等家人。大家说着各自生孩子的经历,很自然地我们就看到了数个剖腹产的疤痕了。有些横着有些竖着,有的粗些有的细些,有的颜色深些有的颜色淡些。你会惊讶于原来大家的这道疤都各有各的特点啊。那位同事的妈妈,一位60岁的阿姨,因为老年人的肥胖,那道疤横亘在肚子的中央,把肚子分明地分成了两半。原来这就是我那位同事一直所说的,她妈妈因为剖腹产而有了两个 *** 了。
最后也是最新的一个就是左手手面上这个椭圆形的疤了,因为在手面上也因为很新,所以总是有些显眼,在码字的间歇或是短暂沉思的当口,我就养成了攥起左手看疤的习惯了。很多时候并不是想到这疤上的故事,就只是观察着疤的纹路和形状罢了,就像人们习惯性地抬手看手表,我是无意识习惯性地看我的疤。
那是去年冬天,我抱着1岁半30斤的孩子走在去超市的路上,我在煞有介事地和宝宝说着今天去超市要买些什么,一时忘了脚下的路,猛然一个趔趄,我的整个身体就向前倒去。如果直接倒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压在孩子身上,那真是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地将左手垫在孩子头和地面之间,保证她的头不会直接碰到地面上,然后及时收住身体,双腿弯曲跪坐在地上,保证自己不会压到孩子身上。后来的结果是我的左手因为用力过猛,擦在了地面上,擦掉了很大一块皮,两个膝盖隔着厚厚的冬天裤子,也几乎要磕出血来,红肿了很长一阵才好起来。孩子呢,虽受到了些惊吓哭了两声,但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伤害。
本来妈妈在这种时刻保护了孩子是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可就在这件事发生前不久,小区里一个和我家宝宝同月龄的孩子,也是被妈妈抱着走路摔倒了的。因为摔下时,妈妈的身体重量压在了宝宝身上,导致孩子的小腿骨折。所以当我的左手上绑了层薄薄的纱布在小区里遇到了还带着石膏的那位宝宝时,多少也就有了些对比的意味了,因此我因保护宝宝而受伤的事,经过我婆婆的述说,也就不免在小区里的奶奶间流传了一些时候。
每道伤疤都是一段记忆,我真的很中意自己身上的这几道疤。在以后的日子里,可能我的身体皮肤上还会出现更多的疤,我会以坦然的姿态接受每一个。
欢迎来到娘娘说,说养娃的科学和哲学
娃爸田太医:协和医学院医学博士,哈佛大学医学院博士后,三甲医院儿童神外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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