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王从军
几天前，在电视台一个军事教育栏目里，播放了一个电视专题片，其中出现的一个北京的地名和一首朝鲜乐曲，让我觉得很熟悉。
有个地名叫“槐树岭”
这部电视片拍摄的内容，是北京郊区槐树岭4号院的镜头，这里现在是央企“中国兵器”所属的一个研究机构和住宅区。在院子里的楼前楼后，停放着许多坦克和装甲车辆，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展品，供人们参观打卡。
让我关注的，是“槐树岭”这个地名。
“文革”期间， *** 成立了一个研究院，进行常规武器研究。研究院的领导机关，设在北京的车道沟。一时间，从各地调来的军人们陆续报到，我也随父母来到这里。
这个研究院所属的科研机构和试验场，分布在北京的几个区县，包括槐树岭和南口，因为总听大人们说起，我记住了这两个地名。
我的同学和同院的孩子们，随着家长的工作调动来到了新家，转学到了新学校。他们带来了各地的口音、各地的中小学课本，还带来一些过去居住地的地名，其中有些朋友就来自槐树岭。
多年后，我听这些昔日的少年说起在槐树岭的日子，他们说到军营里的起床号，说到坦克引擎的轰鸣，还说到院子里那个特殊的游泳池。在他们共同的记忆里，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的游泳池，而是一个供坦克涉水试验的试验池，只是有时兼做游泳池。
一个女同学回忆说：“那是个装甲兵的大院，被叫作总字215部队，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我就是在那里学会了游泳”；另一个男同学说：“院里那些装甲兵老战士，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字，都和坦克有点关系”。
当年，槐树岭那个院子，我曾去过一次，是一个夏天的下午，和一群人一起，乘坐院里的大轿车，从车道沟南门内的停车场出发。我只记得坐在游泳池边的高台上，观看军人们游泳训练的场面。
那个年代，作为一个小学生，我对国内地名的认知，除了来自地图，还与长辈们的出差地点有关。在北京，科技人员常常是今天去槐树岭，明天去南口，京内外有好几个研究所，它们都有“2”字开头的三位数编号，承担各种武器的研究；在外地，我父亲常去出差的地方，总是西安、昆明和华阴等地，还有“三线”地区的另外几个地方。时间久了，对这些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只要是一读到地名，总会多一点敏感和猜想。
那时南口我没去过，所以对那个地方的印象，只来自一张黑白照片：这幅照片印在我读过的一本书里，拍的是这个研究院的领导汉一夫院长，他站在一个反坦克火箭筒旁，正与旁边的军人说话。地点是在南口的军械试验场，那场景看上去很宽广。
小时候觉得，槐树岭和南口挺神秘的，那里有试验场，有坦克、火箭炮和自动步枪，车道沟只有办公楼。一位从槐树岭来的同学回忆说：“我小学五年级来到了车道沟，还挺不习惯，看到许多人 *** 军装，觉得都不像部队大院。”
在我的感觉里，那时的车道沟、槐树岭和南口，这是三个“穿军装”的地名。到后来国家体制改革，包括这三处在内的武器研制单位，都归属到相关央企。尽管这个企业被叫作“中国兵器”，听上去似乎比“中国船舶”、“中国航天”等还威武些，但这三个地名，还是“转业”成了“老百姓”。
有一首朝鲜歌叫“我们高举反帝旗帜前进”
那天，在这个电视片快结束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一组坦克车的镜头，同时响起一段激昂雄壮的配乐进行曲，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我。
在我印象里，这似乎是一首朝鲜歌曲，“文革”时在国内曾广泛传播。它还是我们中学同学学吹口琴时的练习曲，所以至今难忘那旋律。我只记得开头的两句歌词是“革命的时代，风暴席卷全球”，但我实在想不起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想了一整天，这感觉仿佛是走进一条回忆的隧道里，却找不到出口。
这时，我向当年的同学和好友陈伟求助。初中时，我正是从他那里，对这首歌有了最初的印象，因为那时他很喜欢哼唱这首歌，而且他还学习过小提琴、手风琴等乐器，收集了一些唱片，对各种乐谱的记忆应该比较多。
果然，问陈伟真是问对人了，他对这首歌的记忆清晰又独到。他告诉我：这肯定是一首朝鲜歌曲，名字叫作“我们高举反帝旗帜前进”，这首歌在朝鲜影响巨大，几乎成为了“第二国歌”，（或许像“歌唱祖国”在中国的地位？）这首歌在中国被统称为“朝鲜革命歌曲”，有管弦乐演奏、手风琴独奏和大合唱等多种表演形式，还被制作成薄膜唱片发行，并在电台里广播。每当听到这个曲子，就会想到阅兵式。
对于朝鲜电影的插曲，歌名还比较容易记住，但对于朝鲜的管弦乐或大合唱，往往只能记得旋律。
当年，在我们中学班里，赵振泽同学对音乐比较懂。在初一时的一次音乐课考试时，他帮助还不识简谱的我，答上了“东风吹战鼓擂”的考题。后来，他还帮助同学们学习吹口琴，向大家介绍一些技法，例如用嘴唇一侧吹奏、用舌头打拍子的“后加伴奏”。
在穷学生眼里，口琴是个物美价廉的好东西，我的两个“上海”牌口琴和这份爱好保留至今。后来我出国旅行，要给别人带礼品，首先想到的就是在大商场里到处找德国口琴和日本乒乓球拍
那会儿，我们在选择口琴练习曲时，都比较喜欢朝鲜歌曲，其中有“月飞山英雄山”，有“护士之歌”，还有这首“我们高举反帝旗帜前进”。只是这么多年过后，我至今才知道这歌名。
依我个人的感觉，这真是一首遥远而难忘的乐曲，有着太好听的旋律，军乐进行曲的铿锵节奏，一瞬间就将我们带回那个风云年代。
如今，电视台的年轻编导们都是在改革开放中长大，他们选择这样一首经典的朝鲜“红歌”做节目配乐，不知是如何考虑。不过至少说明，对这样的旋律，也有年轻人喜欢。
如果仅仅说到这首歌的歌名，或者只是读一遍充满政治色彩的歌词，真无法想象，这首歌的乐曲有多么好听，朝鲜的作曲家有多么独特！
“革命的时代，风暴席卷全球，反帝反美战线，胜利凯歌嘹亮。战友们挺起胸，团结就是力量，坚决彻底打败帝国主义狗豺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