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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之不去的近义词,挥之不去下一句

You cant see, you cant feel(1)

满还记得3年前在美国的那个清晨。那天,Steel开着车送儿子进了学校后,“先回家吧,我还有问题要问你。”Steel对满说。

“有什么可以现在就开始问。”满点了点头,然后和Steel走上不远处的黑色的奔驰车,在太阳照射之下,黑色的奔驰车表面的油漆,和学校门口附近一个大大的Gun Free Zone都反射着太阳光。太阳光照的Steel有些花眼,Steel解锁了车门之后,满拉开了车门准备上车。当满上车之后,绿绿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学校门口那个Gun Free Zone的标志牌,满知道那个标志牌的意思是这一带不能出现枪支,但是规定不能出现枪支不代表不会出现枪支。

“那个啊,20多年前的法律规定了,要求学校1000英尺的范围之内都禁止大多数火器。”大概是窥探到了满内心的疑问,Steel对满说。

“这个我知道。”满点了点头。而奔驰车的发动机刚刚启动不久,这个时候空气中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枪击。”Steel听出是军用步枪射击的声音,大喊,坐在驾驶座上的他赶紧趴下。

此时在不远处的小学里面,一名衣着普通的男子突然掏出手中的格洛克把眼前的警卫击倒,对着眼前这名警卫,他一转眼就把手中的格洛克的子弹打空,然后他拿起了携带着的军用步枪开始漫无目的的扫射。超过音速的子弹划破空气,发出了非常刺耳的响声,也引起了Steel的警惕,但是眼下这名杀手似乎很享受手中的枪。

“我X(省略脏字)。”如前所述,因为Gun Free Zone的要求,Steel是没有携带任何火器的,“你不要命了。”满说。当Steel反应过来儿子在学校之后,Steel立即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我儿子在里面,我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Steel吼道。他也不顾学校里面有一名拿着军用步枪的歹徒在肆意的屠杀,直接往几百米外的校门口冲了过去。

学校里面,此时不知名的凶手正在漫无目的的拿着枪见人就扫,无情的子弹像无的之矢一般飞出枪口,不断地将人击倒。此时凶手似乎已经无往不胜,无意间余光瞥见了门后的几个小家伙,机械般地重新装上了新的一份弹鼓,在随着食指轻轻一扣而发出的剧烈砰响声中,逐渐变得破烂的木门后红色的液体迅速在地上扩散开来。Steel在混乱的局面之中寻找着自己的儿子,但是并不容易找到,教室里面已经一片血腥,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等物质燃烧的焦糊气味和血腥味,同时,Steel还间断的听到了枪声,“这是军用步枪的射击声。”Steel听了出来,可见凶手非常的疯狂。这个时候,一阵枪声想起,Steel看到子弹在自己身边的墙上打出了一串弹痕,于是Steel跑到了一间教室里面。这个时候,他从窗户望去,看到凶手刚刚又换了一个弹匣继续对四散逃跑的学生和老师扫射,Steel这个时候本能的抓起身边一个学生——也许早已经死于凶手的子弹——的装满水的水壶,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凶手头上砸过去,砸过去之后,凶手摇摇晃晃的倒下,同时凶手的那把枪,也因为全速发射了太多了的子弹,炸了。Steel然后在一片狼藉之中寻找自己的儿子,满在一边也不嫌事大得跟着,“你怎么也跟进来了”Steel问,“我还想问你呢”满说,“这样太危险了,真的。”“我儿子可就在这里”Steel看了一眼满,说,“那多个人不更好么,唉那跟在我身后尽量别露脸。”此时狼藉满地的各个教室好像也在阻碍着二人一般。突然间,Steel从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中辨认出了自己的儿子,“我的天哪!”这个时候,Steel也浑身脱力,一 *** 坐在地上……这一天,是2月14日,情人节……

Steel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面,只见两个医生拿着手电筒照射他的瞳孔,这是一个检测人的瞳孔反射,重要的生命体征,的手段。“我是在哪,我儿子呢?”Steel问。

“你很幸运,被警察送到了医院里面来了。至于你的儿子,因为问的人太多了,只能去一个个查,也只能去找校长了。”1名医生对Steel说。当时,在凶手被Steel砸晕后,枪声停了下来,然后戴着头盔面罩,穿着防弹衣,携带着军用步枪和防暴盾牌的防暴警察气势汹汹,但是姗姗来迟,的杀了进来,随即凶手被警察逮捕。这个时候学生的家长也纷纷闻讯赶到,惊恐的隐藏在各处的小学生责备领出来和父母回家。那天下午,“我得去找我的儿子。”Steel告诉医生,因此医生不得不把将要做的一些检查推后,到了学校,Steel,还有很多人,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小孩,因此一直在等,一直等到下午。等到晚上入夜,校长干涩的嘴对这些父母说,“如果现在你都还没有找到你的孩子,那么,你永远不会找到了,我也只能说这些了。”校长说完这句话后,台下幸存的孩子和老师,以及教职工家属止不住的传来骂声,抽泣声与各种“礼物”,死里逃生的校长和另外几位校领导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而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Steel彻底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目送着被人们挤跑的教务人员,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现代军用步枪发射的子弹杀伤力是非常大的,可以把骨头打成粉末,可以把肝脏打血肉模糊的一团,即使今天是情人节。但是有谁的情人节,记忆里面不是美好的爱情,也不是鲜花和气球,而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是在地面上流淌着的血液,是到处都是的破碎的人体组织。

晚上,在医院里面,医生对Steel进行了一番检查,确认了没有大问题后Steel回到了家,打开家门,只见两个玻璃杯还被放在餐桌上——一个是他的,另外一个是他儿子的。Steel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Steel把咖啡倒进玻璃杯里,灌了几口冰咖啡,然后他重重的把玻璃杯磕到了木制的桌子上。

“都那么晚了,喝咖啡会睡不着的。”在Steel身后,满劝他。

“我也不想睡了。”Steel拿起杯子,把玻璃杯里的冰咖啡一饮而尽,说。

“好吧。”

“有些东西,你感觉不到,理解不了的。”Steel没有好气的说,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满看着Steel走进房间,然后默默地准备休息。这天晚上满也睡不着,满在翻阅已经整理出来的枪击案的资料。现在凶手的身份已经被警方查明了,是一名农场主,平时就爱好射击。这一次行凶似乎凶手压根就不打算活着离开,带了一把AR-15军用步枪,有300发子弹,还有一把格洛克,50发子弹。并且凶手穿了高级别的防弹衣——即使是使用北约标准的7.62x51mm子弹,也很难打出致命伤,可以说Steel扔出的那个水壶救了很多人的命。

“如果你没有孩子,你是否有亲人?想象一下如果她或者他失去你,或你失去她或者他是什么感觉?或者,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一个你爱的人,或爱你的人?想象一下,失去一个爱的人是什么感觉?”在报纸上,有一名专栏作家写道,“这就是所谓的unestimated sum of human pain吧。”满摇了摇头。

尽管满很快就回了日本,但是接下来在和Steel好几次打交道,尽管是在线上,满都可以感觉到Steel消沉了很多,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在枪击案中失去了儿子。“那一次枪击案之后,他似乎就消沉了很多,几次和他视频的时候,可以看到他有很重的黑眼圈,他也说过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很害怕,很害怕再目睹那个血腥的场面。”事后有一次和Parshall谈到Steel的时候,满说。

满可以猜得出,除了Steel失去儿子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件事情给Steel带来的打击非常大——枪击案没过多久,媒体的报道就不在案件本身了,只见报纸上,美国总统继续开始下一幕个人秀,一面装模作样的声讨 *** ,声讨 *** 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同时把枪击案归咎于无证移民。而国会里面的党派之间,则立即开始寻找对方的下一个破绽与之对攻,以及准备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但是他们都没有在这场灾难面前停留太久。“我总有一种感觉,华盛顿那些政客尽管在谴责 *** 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但是他们似乎把人命当成了数字,牲畜一般计数。但是我说不出为什么。”Steel有一次视频的时候私底下对满说。不过也是,在网上,大大小小的传言满天飞,“凶手是XXX的信徒”这样的帖子非常之多,还有一些华盛顿的政客说凶手的枪一定是从墨西哥边境走私过来的,然后大谈修边境墙的必要性。但是,这些人,“没有花哪怕是一分钟,去想象一下一个人被军用步枪的子弹打中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种痛苦,只要看一下现场到处都是的破碎的人体组织和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可以想象,也没有人去想象一下受害者的亲人朋友,会在日后如何痛苦的挣扎,都没有。”有一名专栏作家写道。

时间渐渐地过了3年,进入了8月份,Steel再一次出现在了视频研讨会上,Steel分享了他对间战期间美日海军的技术和战术发展的研究。“看上去你对这个研究了蛮久的了,是不是要出书?”Parshall问Steel.

“你也不想想,我才醒来多久啊。”Steel看了一眼Parshall, “有很多东西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间战期间美日海军技术和战术发展的研究不算少了,我才搞了些什么东西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看上去你挺努力的。”满开了口。

“打算先在Warship在上发一篇文章吧。”Steel说。Warship是由英国的Conway Publishing和United States Naval Institute Press合作出版的一本年刊,这本刊物上面的文章多由退役海军人员,专业的工程师或者历史学家所写。

“嗯。”满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突然间听到Steel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鞭炮声”,然后Steel从屏幕上消失了。因为此时Steel瑟瑟发抖的呆在电脑桌底下,而Steel的家不远处,一辆特斯拉电动车发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这一爆炸被Steel认为是枪声,勾起了Steel枪击案的回忆。

当“枪声”停了下来后,Steel小心的呆在窗户边往外看,生怕自己的窥视引来 *** 致命的子弹,这个时候他发现是对面的一辆特斯拉电动车的爆炸,并没有记忆里可怕的 *** 和军用步枪,他才松了一口气。本来,Steel小的时候和很多美国人一样,对枪支是感兴趣的,等Steel在执法部门工作的时候,在历次执法行动中,为了对付那些犯罪越来越先进的武器,他们早已经抛下了前辈的左轮手枪,换上了军队的小口径军用步枪和格洛克这样的大容量弹匣的自动手枪。Steel扫荡无证移民的时候也遭到过多次对方用手枪甚至半自动火器抵抗,而这个时候,也正是依靠这样的军用步枪,Steel他们才能够粉碎对方的抵抗。Steel还记得自己在小口径自动步枪射击的时候的那种感觉。但是当那起枪击案发生后,Steel对枪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他对枪和枪声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以前Steel是美国步枪协会(National Rifle Association, NRA)的会员之一,也喜欢收集一些经典枪支,即使是离开了执法部门,也喜欢找机会练习射击,同时他也反对加强火器管制,但是现在Steel开始希望想办法改善火器管制。

过了一会,Steel又出现在屏幕上,“我的天哪,你把我吓死了。”见到Steel出现,Parshall忍不住说。

“我都以为枪击案又来了呢。”Steel说,他也不是没有自卫用的枪,但是即使使用防弹衣,很多时候枪战也是两个脆弱的鸡蛋拿着铁锤互相砸,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去生命。

“没事吧。”满问。

“嗯……还好吧。”Steel的眼神显得很犹豫,他开了口。

尽管Steel嘴上说感觉还可以,但是满感觉到Steel感觉不可以,“不如先缓一缓吧。”满提议,于是Steel犹豫了一下,便以要休息一下为理由下了线。

这天晚上结束了视频聊天后,尽管时间比较晚了,但是满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在电脑前翻阅着过去美国媒体关于好几次枪击案的报道,同时电脑播放着三枝夕夏的I cant see, I cant feel. “也许有一些事情,如果保持着漠不关心的冷漠态度,自然是看不到,感觉不到。”翻阅报道的时候,满心想。

三枝夕夏

确实,对于枪击案,虽然那天晚上Steel说满有一些东西“感觉不到,理解不了的”,但那一定程度上也是气话,相反,满还是可以理解不少事情。比如说在枪击案过后不久,虽然媒体和政界很多人都在渲染枪击案带来的巨大灾难,但是可以看出那是为了抓住竞争对手的破绽来对攻,实际上“都把死亡人数当成了数字和工具”。所以,尽管那次枪击案已经过了3年,而且在这3年期间,严重程度不同的枪击案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但是火器管制的法律和政策并没有做适当的调整,甚至那个金毛狮王一度想更大的放宽火器管制,以至于即使是难以财务自理的精神病人,都有可能获得枪支,虽然那个金毛狮王下台了。这里面除了政界的人马主观上缺乏解决这个问题的动力之外,也和美国的枪支问题与警察权力和义务,与文化等因素联系起来,所以单独调整非常困难。以至于很多时候,枪击案会,“也只会”变成政界互相攻讦的弹药。

“从这些年的枪击案和火器管制政策来看,即使是堪称史无前例的拉斯维加斯枪击案,也许是第一次,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并没有吸取足够的教训甚至压根没有吸取教训。那么,当灾难再临的时候,我们很大概率会重蹈覆辙。”在2017年拉斯维加斯枪击案之后,就有一名法学家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然而这名法学家说的话,也很快被淹没在无数的文章和网络帖子中。这名法学家的结论是很有道理的,凶手Stephen Paddock所造成的灾难绝非偶然,因为他开创了史无前例的枪击案作案模式,最大化的杀伤人群,他准备了可以足够进行长时间扫射的枪支和弹药,尽管美国法律对自动火器管的很严,但是他通过改装套件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及了解枪支的人都知道,一些半自动步枪可以通过简单的修改扳机阻铁的方式变成自动步枪,同时他又在在可以俯瞰人群的高层建筑中,乘着热闹活动的时候对着人群开枪,而且他完全没有考虑退路,又有夜色和重大活动声音的掩护,所以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受害者人数。

You cant see, you cant feel(2)

第二天早晨,太阳再一次升了起来,在岚山深处,秋醒了过来,看到千岁依然躺在自己身边。回到岚山后她睡得还算好,于是稍微躺了一会,就和夕夏以及千岁一起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

一会儿后,从岚山深处散步回来,“那开始吧。”千岁看了一眼秋和夕夏,“好的。”然后秋把歌词和歌谱准备好,千岁则弄好了电子琴,以及录音设备和录像设备。在准备好了后,夕夏唱起了三枝夕夏的I cant see, I cant feel.

“I cant see, I cant feel啊。”当音乐结束后,秋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こんな私を信じて愛してくれる 人をきづつけたくないだけだよ(只是不想伤害 爱我的人和相信我的人)”其中一句歌词对秋有所触动。

在练习完音乐之后,秋坐在书架下看书,她从小对书籍就爱不释手,而且到了上中学甚至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就乐于去翻一些大部头。现在秋在翻阅一本讲教育的书,“不得不承认,同理心是一件很宝贵的东西,就跟一株脆弱的人造植物一样。如果不能好好栽培,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枯萎,被黑暗吞噬。”在讲到同理心的培养的时候,这本书的作者写道。

也许在同理心的问题上,秋一定程度上是无师自通,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件很宝贵的东西,就跟一株脆弱的人造植物一样。对此秋是深有体会的。“但是同理心被当成吃饱了撑着,终极关怀被当成想得太多,然后以及相应的,人会被当成工具。”秋不禁想到,而且这不是个例,那个时间大部分地方都是这样,只是有轻有重。而且秋很早就有一种感觉,就是父母老师说的所谓的成熟,“只不过是更加麻木,以至于连向窗外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不过也是,正如三枝夕夏的笑顔でいよう中所说的,周遭人们的很多所谓的‘常识’,反而是那个世界上的不合理之处(まわりの常识は 世界の非常识)。

尽管进入了8月份,那场可怕的洪水已经退去,重建也在艰难的进行,但是毕竟进行的很艰难。首先有一个头大的就是重建开支的问题,从进入8月以来,内阁和地方 *** 已经打了3次嘴仗但是并没有分出胜负,有一个原因是不说内阁和地方 *** 很多人都希望大部分开支对方承担,即使是自己内部也在艰难的达成一致,更别说东京还在和华盛顿打嘴仗。

如前所述,在洪水爆发之后,长野县 *** 和内阁都在就受灾者补助的问题上有过争议,最终的结果是内阁同意给遇难者家属和其他受灾者发放补助,数额并不小,补助申请已经开放。尽管日本 *** 表示洪水受灾者的补助申请可以在网上进行,而不需要去 *** 部门当面递交材料,但是在网上提交申请依然很麻烦,因为在填写表格的时候需要附带一些证明材料。这依然弄得很麻烦。

秋的父母也作为洪水的受害者,因为在灾区缺少上网的条件,最后是填写了纸质的表格同时附带了一些证明材料,邮寄给了 *** 部门等待审核。按照内阁发言人的说法, *** 部门在收到了申请后72小时内会做出决定,如果审核通过,那么补助金会自动汇入申请者提供的账户内。然而,尽管邮寄需要时间,但是秋的父母望眼欲穿的补助金依然没有到手。

“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在安置点里面,秋的妈妈忍不住说。

“行行行,估计也没什么用。”秋的爸爸很不耐烦,拨打了提供的联系电话来询问申请的处理进度。

一会儿后,秋的爸爸放下电话,“再等一等吧,他们说他们在积极考虑当中。”然而,“在积极考虑当中”只是因为办事处的人发现申请人递交的材料丢了,他们在找,虽然说其实也没有很认真的找……

“说真的,前辈,我们还是压根承认文件寄丢了吧,这样下去不太找的到啊,再寄一份尽快处理掉吧,看上去申请人有点急啊。而且你也知道的,文件丢了不见得瞒得住啊。”在秋的爸爸放下电话之后,办事处那边,一名年轻人问他的前辈。

“哈哈哈,”这名前辈打了个哈哈,他很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但是毕竟图样,“你还是图样了,”这名前辈拍了拍他的后辈的肩膀,哈哈大笑,“如果人们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他们就不会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好……好吧,这话有意思。”这名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去处理别的事务了。

而此时,在岚山的小木屋里,秋在翻阅着一本回忆去年的大停电的书,书里面提到,本来大停电期间,就应该发放补助金给受害者的,因为他们需要额外的资金解决食物和燃料的问题,但是不管是内阁还是地方 *** ,都有不少官员对主张发放补助金的内阁大臣/国会议员/地方 *** 首脑/地方议会议员说什么“阁下,看上去不错,但是你肯定这就是实施它的正确方式?”或者“阁下,出于各种原因,现在并非恰当的时机,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原因则是什么技术方面有困难,行政上程序要走,法律上要研究之类的,还说什么要“慎重考虑并坚决对所有建议作出彻底和严格的审查”之类的明显是拖延时间的话,于是补助金发放硬生生拖到了大停电结束后,以及还没完,这笔补助金谁来出,内阁和地方 *** 就扯皮了好几轮。还有,就是补助金问题 *** 内部达成一致之后,像长野县以及东京都 *** 的补助金并没有直接发放,而是外包给了一家搞广播的公司,因为这家公司显然不会做这个嘛,于是又转包了,结果最后补助金发不出来,而且补助金发放的审核还是 *** 进行。还不得不追加预算,而且导致很多受害者没有及时的拿到补助金。

“所谓的take longer to do things quickly; more expensive to do them cheaply; more democratic in secret.”看到了书中所写的,秋把书合上,哭笑不得,她感觉这一次 *** 部门又要出尽了洋相,但是秋“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改,除非“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另外一边,打电话问完补助金审核的事情后,安置点开始发放今天的午餐。今天的午餐主食是焖饭,荤菜是由牛绞肉和猪绞肉制成的肉饼,素菜则是时蔬。“这菜味道还可以吧。”在安置点里面,秋的妈妈咬了一口肉饼,觉得味道尚可。

“嗯确实。”秋的爸爸点了点头,“如果补助金还不来,我再想办法吧,接下来看看有没有工作可找。”

“嗯。”秋的妈妈点了点头。

在安置点里,因为昨天驻日美军调来了网络设备,所以可以满足一部分上网的需求,秋的爸爸原本工作的那个商场已经被洪水摧毁,又因为补助金的下发还在拖延,秋的爸爸便借用了电脑来试图在网上看看能不能找工作。一上网,不免发现尽管洪水过去没多久,尽管重建因为各种原因极度艰难,但是网络上对洪水的讨论已经非常少了,在国会那边,党派已经在准备攻击竞争对手的新的弹药,内阁那边,则在说他们在和华盛顿讨论自卫队和美军深入合作的事宜,并且“全面而坦率地交换了意见”,以及“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计划”来“寻找一条途径使双方通力合作”。当然,实际上,即使是到了8月份,美日之间的嘴仗还在继续,而且胜负难分,只不过从内阁和外务省与白宫和国会山变成了防卫省和五角大楼。

另外一边,在岚山的小屋里,“谢谢。”秋从千岁手里接过了咖啡,然后继续翻阅手中那本讲去年大停电的书。虽然那个时候秋呆在岚山深处,不过一翻书,有一些东西秋虽然可以预感到,但是看到了后还是想吐——从大停电开始,国会里面以及好几个受灾的县的各党派纷纷火力全开,把大停电当成攻击竞争对手的弹药,什么“因为去年他们没有批准基础设施翻新的预算,所以现在……”(然而去年反对预算叫得最凶的是写这篇文章的人),什么“电力公司雇佣了太多素质太差的外籍劳工,甚至有一些是非法劳工,要追究他们的责任”(然而说这句话的人,自己家里的佣人实际上是非法劳工)之类的。以及,之前也提到过的,住宅区的人瑟瑟发抖的时候,诸如对冲基金大楼之类的地方依然灯火通明。

“你看不到,你感觉不到,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甚至可以说你不愿意看到,你不愿意感觉到,你装作看不到,你装作感觉不到,所以才如此。”合上了书,秋摇了摇头。她记得自己自杀前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关注美国无证移民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看到美国 *** 内部“基本上没有人想解决这个问题”——移民局装作不知道,国会内各党派把这些当成对攻的工具,如果不是死了好几个小孩,媒体的关注度也很低。“不过也是,这些东西如果都和一些肉食者勾兑,都假装看不到,假装不知道,自然就都会心安理得默不作声。然而,正如埃德蒙·伯克说的,邪恶盛行的唯一条件,就是善良者的沉默。所以……”当年秋曾经在一篇打算投给一个杂志的文章中写道,不过那篇文章被拒绝了,摆在台面上的理由是“话题不够吸引人”。

“因为,这些人归根结底把人命当成了数字,牲畜一般计数。”大概是洞悉了秋的想法,在秋旁边看书的千岁开了口。

“好吧,那就真的太黑了,但又太光鲜亮丽了,Apple of Sodom.”秋叹了一口气。

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走进眼前这幢高级酒店,鸫和柚姬就感觉到了不一般,按照网上的介绍,这幢高级酒店甚至可以追溯到战前,而且在战后接待过GHQ和后面的驻日美军要员。“来这个地方啊,没想到。”柚姬扫了一眼大厅内的陈设,对旁边的鸫说。

“好像是利根川教授定的位子,西本医生也会来。”鸫说,作为医学界的老前辈,利根川教授的经济实力自然是很多人不可比的,除了工资本身就不低之外,利根川教授还是股票上的大师,在上个世纪泡沫经济最疯狂的时候捞了很多并且在泡沫破裂前全身而退。然后好像很长一段时间利根川教授也在投资美股,比如说买了马斯克的股票,赚了不少,好像在股票赚的前有工资的多倍。所以利根川教授作为“体面人”的一员,自然有钱来这样的地方,更何况利根川教授又是妥妥的肉食动物,这家酒店上等的野生蓝鳍金枪鱼和熟成牛排也吸引了利根川教授。

一般来说作为后辈,到的都会比前辈早,但是当利根川教授的雪铁龙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候,西本医生依然没有出现。差不多过了15分钟,西本医生才姗姗来迟,“前辈,真的不好意思来晚了。”见到利根川教授已经坐在座位上了,西本医生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利根川教授倒是没有在意。

“不好意思啊,医院那边出了点意外,所以加上塞车,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西本医生对鸫和柚姬说。

“塞车啊。”利根川教授点了点头,“你开马自达,当然塞车啦。”利根川教授开玩笑说,当然这是开玩笑,西本医生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了道路拥堵,别说马自达,就是是利根川教授开的雪铁龙,或者什么劳斯莱斯,一样塞车。

看着眼前的菜单,“这个熟成牛排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有点不太明白啊。”柚姬觉得有一些疑惑。

“这个当然要请前辈来指点了。”西本医生看了一眼利根川教授。然后利根川教授又看着西本医生,作为老体面人加资深肉食动物,利根川教授肯定是知道那是什么的,但是他一时间没有开口。“我来简单提一下吧,如果有什么遗漏的请补充。”鸫连忙说,“牛在宰杀后,肌肉张力会渐渐地下降,肌肉变得瘫软,但是正如人死了后尸体会出现僵硬一样,时间逐步推移,牛肉也会有一个僵硬的阶段。这个阶段的牛肉如果用来制作牛排,容易觉得很柴。而熟成,其实可以理解成一种受控制的腐化过程,分为干湿两种熟成办法,归根结底是控制温度湿度等条件,让肌肉细胞里面的酶,把肌肉自身进行一定程度的分解。”

“Bingo.”利根川教授笑了笑,“这家店就是做干式熟成,干式熟成的话需要对每一块牛肉专门盯着,而且熟成后通常表面风化的牛肉要去掉,损耗率有些时候到一半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和湿式熟成是在密封袋里进行不同,干式熟成在专门的熟成柜里,要保证不因为细菌污染而腐烂也有难度,那里对无菌的要求不比手术室低。所以特别贵,不过也好吃。”

也正如利根川教授所说的,这里的牛肉非常的贵,除了是干式熟成之外,还用的是高级别的牛肉,虽然这一次大多数钱不是鸫或者柚姬出,不过柚姬和鸫都有一种大出血的感觉。当然这牛肉端上来后,也确实好吃。利根川教授和西本医生也看上去都很享受盘子里的牛肉,还有端上来的蓝鳍金枪鱼刺身。

当西本医生刚刚咽下一小块金枪鱼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西本医生拿起手机离座。“我的天哪,好吧,该死的。”而柚姬可以听到西本医生说的个把话,听得出西本医生似乎被电话那头弄坏了心情。

放下手机后,西本医生走了回来,“没事了。”然后他继续拿着刀叉切割盘子里的牛肉。

吃过饭后,坐在西本医生的车上,见到坐在后座的柚姬似乎有点困,所以已经睡着了,西本医生想了想,开了口:“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啊,鸫。”

“是什么?”鸫问。

“我想问你,当年实习的时候,在妇产科或者在新生儿科轮转,你有没有想过杀人。”西本医生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鸫不太明白。

“我今天为什么来晚了呢?”西本医生说,“上午的时候医院里来了一个很瘦弱的孕妇,急产,分娩的时候出现了大出血,要输很多血,你也知道的,那个量。我在协调备血的事情,所以来晚了。妇产科和新生儿科那边的医生说胎儿分娩的时候也出现了胎儿窘迫,又是一个极低体重的早产儿,很麻烦。中午吃饭的时候,新生儿科那边的一个医生,我和她关系很好,她跟我说那个早产儿情况不太好,看上去要出现严重的神经系统后遗症。她也问我,在妇产科或者在新生儿科轮转,有没有想过杀人,她想把那个孩子掐死。”

听到这里,鸫不禁僵住了,以及西本医生觉得后座的柚姬睡着了,但是其实柚姬已经听到了西本医生说的事情。看着后视镜,鸫可以看到后座的柚姬身体在发抖,柚姬也记得,当年那个时候,她和妈妈已经陷入绝境,那个时候妈妈其实也想把她掐死,虽然最后没有做成,但是柚姬最后还是放弃了,死了。

“很难说。”鸫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带我们参观ICU吗?”

“对,好像那个时候……”西本医生说,他记得那个时候他无意间注意到鸫的脸上有泪痕。

把时间倒回到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师带还是学生的鸫和西本医生参观一家医院的ICU病房,也刚好,这天病房里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按照ICU的医生的介绍,这个老人是因为处理海鲜的时候手被刺伤,感染了创伤弧菌(vibrio vulnificus),造成了严重的坏死性筋膜炎,并且出现了败血症,这名老人的手和小臂都因为严重感染被迫截肢,而且现在感染灶似乎还是有可能蔓延,以及休克也没有纠正过来,并且有不小的可能性纠正不过来,现在老人是在依靠着遍布全身的各种仪器设备维持着生命。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很想有DNR, 就是我如果心跳呼吸停了,就不要抢救了,真的不想进ICU.”鸫回想起那一次后说,“包括后面你还记得的,村川的事情,更是加深了我这种想法。”

“也许吧。”西本医生苦笑,“当时她问我那个的时候,我没有立即回答她。放下电话后,我也是想掐死那个孩子的。”

“好吧。”鸫苦笑。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在后座上的柚姬听到了鸫和西本医生的对话,心想。以前美惠也曾经问过她,除了做地狱少女的时候按照契约把人送下地狱之外,她有没有想过杀人,那个时候柚姬一时间说不出口。但是那样的场面,因为重度宫内窘迫导致永久性脑损伤的新生儿,败血症昏迷不醒,而且失去了一只手,同时醒来的希望也有一些渺茫的老人,在ICU里因为恶劣的环境和病情精神错乱的人,柚姬这个时候也萌生了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有永久性脑损伤的新生儿掐死的想法。

回到落日世界里后,鸫也猜出了柚姬听到了她和西本医生说的话,于是也没有说什么。柚姬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间,此时爱并不在,柚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榻榻米上,眼睛望着窗外那轮圆月。

尽管之前有一些困在车上睡着了,但是现在柚姬反而睡不着了,她坐了起来,在电脑上播放起了Garnet Crow的未完成な音色。“この闇を抜け出すこと(要从这黑暗中逃离)……この世界を去りました(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听着Azuki七写的歌词,柚姬一时间也有感触,当年黑暗笼罩的那些天实在是无法忘怀,挥之不去,最后柚姬放弃了,悄然离开了那个世界。

Garnet Crow, Azuki七(左下),古井弘人(左上),中村由利(右上)和冈本仁志(右下)

“不过这也好。”柚姬苦笑,“既然那个世界不值得留恋,那悄然离开那个世界也挺好的,也许等时间到了,可以去天堂里陪爸爸妈妈。”柚姬苦笑。

另外一边,西本医生送完鸫和柚姬后,又问了一下那个可怜的产妇和新生儿的情况,很不幸的是,那名可怜的产妇最终还是抢救无效死亡。“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瘦小的产妇,这样的身高体重,可能也只有也是做医生的爷爷以前见到过。”抢救死者的一名医生事后写道。因为后面联系了警方帮忙查明死者身份的时候,才发现,这名可怜的孩子只有19岁,不是日本人,应该是来自东南亚,在去年年中以研修生的身份入境,现在警方怀疑性犯罪,正在调查。而且,因为家庭条件极为恶劣,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营养不良,即使是来到日本后,也因为工作负担重,待遇低,营养状况改善的不充分,因此即使是怀孕了,也依然很瘦小。

“该死的。”这天西本医生对于这件事情,忍不住大骂。在家里,他把前不久买的一个玻璃杯用力的摔到了地上,玻璃杯落到木地板上被摔碎,发出了很清脆的响声。稍微缓了一下,西本医生才冷静下来,中午的时候他和前辈享受着高档的美食,然后很快就有营养不良的人死在他的医院里,老实说这种冲击还是蛮大的。这个时候,“就这样悄悄地离去,也许也挺好的。”西本医生也不禁萌生了把那个早产儿掐死的想法,虽然他不在新生儿科。

下午的时候,柚姬推开了房门,走进了房间窗外那个蓝色的彼岸花田里。只见天空中明晃晃的圆月高挂,地上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彼岸花,同时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些不太清晰的山脉,风微微的吹拂着柚姬的棕色头发,只是这一带是人间和地狱的交界处,没有各种小动物,连一只鸟一只虫都没有。

不得不说,今天下午,可能鸫和西本医生说的事情,还有音乐勾起了柚姬的回忆,柚姬的内心有一些慌乱,焦虑和悲哀。在这里,柚姬借着明亮的月光,打开了之前满提到的那本大停电的回忆,这本书由多人合写而成,包括1名在县 *** 工作的公务员,还有1名白领,1名东京电力公司的前员工(虽然大停电之前就已经离职了)还有1名陆上自卫队的大佐,他参与了大停电期间在神奈川县的救灾,在救灾后因为被发现心脏病选择了提前退休。

“大停电来临的那天的晚上,我还在公司里面加班,那天大停电来临的时候公司的领导说不要慌张,他们有备用电力,所以就和以往那样加班到晚上。可能也是因为毕竟是备用电力吧,加上供暖停了,所以办公室里面变得蛮冷的,我不得不把带来的厚外套披上,才稍微好一点,坐在我对面的两名老前辈更是有一些身子发抖。”这名在一家对冲基金工作的白领在书中写道。

“然后,我去副社长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我一推开门,顿时感到暖暖的空气迎面而来,因为副社长的办公室里有大功率电暖,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唉,我们这些在工位上的社畜,正瑟瑟发抖着呢。”这名白领继续写道,“汇报完工作后,我们这组刚来的小林,他是一名工程师,刚刚去维护完8楼的那些‘挖矿机’,他一回来就跟我们说那边居然比办公室暖和,感觉很讽刺啊,那些‘挖矿机’是专门的运算模块去‘挖’虚拟货币的,之前不知道,没想到功率如此之大,都可以当暖气用了。后面大停电期间,办公室里面白天气温还可以在冰点以上,晚上的话就很有可能降到冰点以下,不过也是,外面气温零下10几摄氏度。”这一点柚姬也听说过,就是大停电期间不少地方一片黑暗的时候,往往会有几栋楼鹤立鸡群,因为那是诸如大公司总部,对冲基金等的所在地。

后面,在书中,这名白领提到他的女儿,本来就身体不好,在大停电期间悄悄地离开了,法医说是死因是失温。“我想这几章,原稿是带着血的。”提到这名白领写的第2章,第3章和第5章,柚姬私底下说,因为这3章都是充满了黑色幽默和悲剧的。确实,大停电期间很多人都在严寒和缺乏食品和药品面前失去了生命,而且大停电期间和大停电结束后,各党派纷纷把大停电当成攻击竞争对手的弹药。以及,尽管说是大停电,但是如前所述,不少建筑物,也包括富人区的那些大豪斯,依然灯火通明。“越腐烂越繁荣。”这让柚姬一时间想起了以前看到的形容那个世界的一句话。

You cant see, you cant feel(3)

当时间渐渐步入8月中旬,炎热的夏季进入了尾声。这天早晨,秋很慵懒的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她睡得十分的不好。很快千岁爬了起来,看到睡眼惺忪的秋坐在她旁边。“看上去昨天晚上睡得很糟糕啊。”千岁对秋说,也刚好此时秋打了一个哈欠。

清晨步行在岚山的深处,时不时可以听到小鸟还有各种昆虫的鸣叫。在茂密的树林里面,秋还可以看到一些野猫沿着大树爬上爬下的,这些野猫有一些还叼着小鸟甚至兔子,山深处的空气也很清新,相比大城市里面,尽管因为环境法律的收紧,日本的大城市空气也不算特别差。

“真的没睡好。”在大树底下,秋的步伐慢了下来,她捂着额头。

“是吧,我的Aki.”千岁点了点头,“等会回去补觉好了。”

“嗯。”秋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昨天晚上,秋梦见自己站在下着倾盆大雨的城市。瓢泼的大雨淋到了秋的身上,将秋的衣服打湿。秋伸出手接过了几滴雨水,“这雨水是红色的啊。”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淡淡的红色的雨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而这个时候,秋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她看到了一个人大概是从高楼上摔到了地上。

秋跑了出去,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跳楼自杀的人,但是,那张脸,确是,她自己。“我这是在……”秋突然间感到很害怕,虽然眼前这具躯体已经因为高坠摔得血肉模糊,甚至碎成了数块,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秋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去,手摸起了那张脸,确实,是她自己的脸。而这个时候,秋从梦中醒了过来,“原来是做噩梦啊。”秋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天才蒙蒙亮,太阳根本没有出来。

“我的天哪,这太可怕了,我的Aki.”听秋说完后,千岁忍不住感叹。

“是啊,太可怕了。”秋点了点头,“3年前我就是这么从高楼上跳下去的,虽然没有感觉或者只会有一瞬间的冲击,但就是这样的,高坠之下,人可以被摔成碎块。那个时候,我对那个世界已经绝望了。”

“是吧。”千岁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秋注意到附近的一棵树上停着几只乌鸦,其中有一只外表深红的乌鸦飞到了千岁的肩膀上。秋知道千岁和这些山里面的乌鸦关系非常好,也正好一黑一白——乌鸦大多是黑色褐色,但是千岁连头发眉毛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千岁还在和乌鸦说些什么。停在千岁肩膀上的那只深红乌鸦轻轻地戳了几下千岁的脸后就飞走了。

很快她们走到一块空地上,只有不远处一棵大树和地面上低矮的野草,此时太阳公公已经在天空中露出了笑脸。“你说想喝一点蜂蜜水,我现在去弄一下蜂蜜。”千岁看了一眼身旁的夕夏,夕夏和秋于是明白了千岁要做什么。只见千岁到了那棵树旁,然后树旁飞进飞出的蜜蜂大概看到了岚山的山神的到来,立即退散,让千岁拿走了一小块沾满花蜜的蜂巢。千岁把花蜜放进了一个玻璃罐里装了起来带走。

在往回走的时候,千岁手里的水晶球发出了淡淡的白光,播放起了岩田さゆり的空色の猫。“这首歌好像是那只深红的乌鸦写的。”听着音乐,秋小声的对身旁的夕夏说。确实,空色の猫是Garnet Crow的中村由利和Azuki七作词作曲,但是是先有岩田さゆり的版本后有Garnet Crow的版本。而刚好,秋无意中注意到一只天蓝色的小猫从草丛里爬了出来,迅速的爬上了树。

岩田さゆり

“那只深红的乌鸦啊。”一提起中村由利和Azuki七,秋忍不住摇了摇头,Garnet Crow已经解散8年了,还记得住的人秋觉得大概也少了很多。不过如果秋能上网(然而现在不能,也不想)的话,即使8年了,依然有不少人庆祝Garnet Crow的纪念日,或者在中村由利/Azuki七过生日的时候为其庆生。不过秋说的除了Garnet Crow早已解散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以前秋就注意到千岁不太愿意提及Azuki七,所以很多时候在这个问题上会很自觉的闭嘴。千岁也因为某些原因不太愿意提及,以及也不太愿意秋知道为什么不太愿意提及,然而秋也可以猜得出来千岁为什么不太愿意提及Azuki七,也相应的,秋不太愿意说出来,当然这些事情,夕夏就是基本上不知道了。

回到小屋里后,千岁给秋倒了一杯水,“要加一点新鲜的蜂蜜吗,我的Aki.”千岁问秋。

“也行吧,我可能也有3年多没有吃甜食了。”秋点了点头,秋本来就基本上没有吃甜食的习惯,虽然说身边很多人都有。然后千岁把一小勺蜂蜜加入了杯子里,把杯子递给秋,“谢谢。”秋点了点头。

把杯子里的温水喝下,秋然后躺到了榻榻米上被千岁盖住被子,尽管千岁没有睡下,但是秋可以感觉到千岁在握住她的手,早晨运动了快两个小时的秋很快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多小时后,秋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看到千岁还在她旁边,“睡得怎么样?”千岁问。

“还是好了不少。”秋捂着额头,“昨天晚上那个真的是太惊悚了。”秋刚说完,就感觉到千岁的手在抚摸她的头发。

当千岁的手离开了秋的头的时候,“我想喝一点菊花茶就行了。”秋说。

“没问题。”千岁点了点头,千岁把几朵蛮新鲜的菊花放到了茶壶里,然后把冒着热气的开水壶从火炉上拿了起来,将开水倒入了茶壶里面,顿时秋可以闻到茶壶中传来了菊花的香味。稍微泡了一下,千岁就把热气腾腾的菊花茶倒进了秋的杯子里,“谢谢。”秋接过杯子。

刚刚泡好的菊花茶依然热气腾腾,所以秋稍微闻了一下后暂时把茶杯放下,拿起了书架上的一本讲阿甘本的书开始阅读。

“例外状态。”翻阅着眼前的文字,秋心中总有一个词反复出现,“划定例外状态,划定共同体之外的人,使得甚至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内。”秋在想,同时书中对此还引用了汉娜·阿伦特的一句话,“The human masses sealed off in them are treated as if they no longer existed, as if what happened to them were no longer of interest to anybody, as if they were already dead.”

“大概如此吧。”秋大致明白了可能是怎么回事,她意识到,那种所谓的例外是结构性的,就是说,这种“例外状态”保证了常态本身。就像如果不是秋那个时候很早就开始留意,加上有一次死了好几个小孩,美国移民拘留所的事情会有人注意吗?即使是有个别人注意到了,似乎也会被尽可能的无视掉。秋还记得,几年前她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你哭什么啊,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当时秋的爸爸意外的看到了秋在看的内容后,忍不住说。那个时候秋不太敢说话,“也许就是有。”当时秋心里想。

似乎看来,那个世界一方面是常态性划分一些例外状态来维持“常态”,而在共同体内部,生命又不仅仅是自己的,实际上被认为是属于一个含混不清的共同体的。典型的就是心理医生无数次的劝导秋什么“你的生命不仅仅是你的,你死了爸妈会很伤心的”这样的话,甚至有一些国家和地区有对自杀的惩戒的法律(虽然可操作性可能很差),以及相应的,公开的理由是“为了避免效仿”,很多自杀者的信息都不会被公开,仅限于家人和警方知道,“然而,把很多人逼死的,也不是一封遗书,而是那个世界的结构性无助,停止传播掩饰不住也无法真正让他们活下去。”秋一时间想到。

“太黑了。”秋放下书,心想。

You cant see, you cant feel(4)

【Yuzuki】【Michiru and Vincent】挥之不去(8EA)丨御景柚姬丨爱发电 (afdian.net)

You cant see, you cant feel(5)

【2022年新年特别篇】【满和文森特教授】挥之不去(8EB)丨御景柚姬丨爱发电 (afdian.net)

附:三枝夕夏-I cant see,I cant feel

附:岩田さゆり - 空色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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