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黄仕沛,广东南海县人,祖辈五世业医,其父黄继祖为广州市名老中医,精于温病。20世纪60年代初就读于广州市中医学徒班,并随父侍诊习医,1965年取得中医师资格,1983年起连任广州市越秀区中医院副院长、院长。
2000年被广州市 *** 命名为“广州市名中医”,2004年调至广州市越秀区政协任专职副主席。退休后任广州市越秀区中医院南院名誉院长。20世纪90年代起“觉今是而昨非”,转而专攻仲景之学,临床上独尊经方,以大剂称著。
跟诊黄仕沛教授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自从看了黄老的书后,觉得黄老真是经方领域的一面旗帜。
所以到了广州,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受黄老耳提面命,也不枉广州此行了。
1、善用麻黄是黄老的一大标签
“不会用麻黄就不是一个好中医。”
黄老认为麻黄有八大作用:
麻黄汤中的麻黄是解表发汗的;
麻杏石甘汤中的麻黄是平喘的;
越婢汤中的麻黄是利水消肿的;
葛根汤中的麻黄是解痉止痛的;
麻附细中的麻黄是振奋沉阳的;
续命汤中的麻黄是振颓起废的;
还魂汤中的麻黄是开窍还魂的;
阳和汤中的麻黄是破癥坚积聚的。
黄老对麻黄的应用非常得心应手,虽然大剂量麻黄有引起心悸的副作用,但有些心脏病患者,即使有胸闷、心悸的症状,只要方证对应,黄老照样会用上麻黄类方。
黄老还认为桂枝不会助麻黄发汗,石膏也不会减轻麻黄发汗作用;桂枝和麻黄合用并不是为了加强发汗,而是为了减轻麻黄心悸的副作用。
黄老还经常把麻黄用在兴奋神经上,如续命汤可以治疗中风后遗症、神经根炎、重症肌无力、呼吸机麻痹等。
很多患者在疾病或手术后出现嗅觉、味觉消失,黄老认为这种嗅觉或味觉神经损伤从中医角度来看就是阳气被郁,不能外达,必须要用麻黄振奋沉阳,可选择小青龙汤、葛根汤、麻附细等麻黄类方。
2、临床看病不拘泥于舌像
伤寒平脉辨证,黄老认为临床不必太拘泥于舌像,因为舌像只是平常体质的表现,如经常喝酒的人舌苔一般厚腻,但并非没有用滋阴的机会。
有些患者中风后出现认知障碍的后遗症,出现“如狂状,妄行,独语不休”,虽然其舌苔厚腻,仍可用防己地黄汤,并重用生地90-120g;
有些心衰引起的下肢水肿患者,虽舌上无苔或少苔,但并不考虑阴虚,仍可用真武汤合防己黄芪汤治疗。
黄老说:中医看病治的是当下的证,这个证不是舌,也不是脉,而是患者当下的状态,这就是方证对应。
3、对经方不要随意加减:
黄老告诫我们经方有其严格的法度,随意的加减其实已经破坏了方中本身的含义。
比如黄老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治疗情绪焦虑、失眠、心悸等,一般只把生铁落改为磁石,另加远志一味药,不会再加入其它后世常用的安神药如首乌藤、酸枣仁等。
黄老用甘麦大枣汤治疗“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有时会合上百合地黄汤,但却不和逍遥散、小柴胡汤等合用。
黄老说:甘麦大枣汤里有甘草、大枣,经方里有很多的方都有这2味药,难道它们加上浮小麦就都是合上甘麦大枣汤了吗?显然不是,所以经方最好不要随意加减。
4、经方用药有可解者,有不可解者
黄老向来反对用一些虚无缥缈的理论强解经方,比如有些学者把大枣在经方的用量以单数和双数区分为阴和阳,黄老认为这种解释对于临床一点益处都没有,只是为了博人眼球,不可提倡。
黄老常用木防己汤治疗一些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充血性右心衰的患者,木防己汤里的石膏用量是很大的,黄老一般用150克。
有一天我问黄老:木防己汤里的石膏是为了清热、解除患者的烦躁状态吗?
黄老说:不是,这个方里的石膏就属于“不可解者”,我们不要随便用后世的某种理论去强解它,临床碰到这种病人,记住它的用量,照方用就行了,石膏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解凝,将痰液稀释,当然,这也是我的推测。
黄老认为当归四逆汤中用大量红枣的意义是为了中和或掩盖细辛难喝的味道;而真武汤中的芍药是为了解决“身瞤动”这个症状。
5、治疗皮肤病擅用甘草泻心汤
黄老认为甘草泻心汤方中的黄连和黄芩可以清热燥湿,干姜可以收敛分泌物,关键在于甘草这一味,可以保护黏膜,修复溃疡,所以黄老治疗皮肤病甘草用量一般比较大,常用30g以上。
黄老将甘草泻心汤用于多种皮肤病,如:白塞氏病、唇炎、口腔扁平苔藓、湿疹、痤疮、荨麻疹、带状疱疹等。
如果病程较久,另加乌梅,因为乌梅有免疫调节的作用。
总结:
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诊,并仔细拜读了体现黄老学术经验的著作——《黄仕沛经方亦步亦趋录》和《黄仕沛经方亦步亦趋录续》,越发感到黄老治学、用经方的严谨和求实。
在临床跟诊时,黄老有时会突然停下来,跟我们解释刚才那个病人为什么要那样用方用药,用药时要注意哪些事项。
虽然现在已经结束跟诊,回到单位上班,但黄老的教诲仍时时在我耳边响起,鞭策我在经方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前进。
方证对应,大道至简——这就是黄仕沛教授最朴实的经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