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传统节日是黄金消费的旺季，节日意味着相聚，第一次见公婆、亲戚本命年、兄弟姐妹家孩子刚出生，买啥？黄金可能是最容易想到的。精雕细琢的黄金饰品咱先不说，毕竟是为了样式、工艺而买，就说最基础的投资金价每克都已经上410元了，甚至一度到420元，黄金还能买吗？买了肯定不希望贬值，所以换句话说，黄金还值得投资吗？
一、黄金缘何“金”贵
众所周知，在历史上，金银充当着商品交换的一般等价物角色。它们能保持稳定的原因很神奇——不是地球产物。
传说金银都是很久很久以前那场恒星爆炸中带到地球上来的，当时的地球并不坚硬，因此大部分重金属都沉积到了地幔和地核，形成了坚硬的地球内部。而地壳表面，也就是可以被我们开采的黄金白银，除了这次恒星爆炸带来的，还有流星雨，也就是陨石带来的，金比银更少一些。当然，这些都是推论，但有一点比较肯定的是，可以被开采的黄金白银有限，又不能通过人工合成，供给有限，因此可被当作一般等价物。
究竟黄金和白银在地壳中含量是多少，目前并没有明确论断。但有些文章夸张地说全世界的黄金都能装进一辆卡车，现在我要告诉你，在那种载重的卡车生产出来之前，这个说法属于以讹传讹。根据《货币、银行与黄金启蒙》一书的数字，全世界黄金贮藏量有4万吨。不过这已经是彼得·伯恩斯坦（Peter Bernstein）在20世纪60年代写的小册子了。
二、黄金一定“金”贵吗？
“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黄金和白银在我们心中有着特别的分量，许多人认为黄金可以兑换人民币、美元等货币，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兑换吃喝，因此它一定有价值。但事实上，直到1821年，英国才第一个使用黄金作为单一货币标准；直到19世纪后半期，当大量黄金被发现且供应充足后，很多国家才开始效仿英国的做法。
这里还是要说《货币、银行与黄金启蒙》这本书，因为它很有意思，伯恩斯坦以轻松的语言向大众普及了货币、银行的概念，确实对人们认识宏观经济基础要素起到启蒙作用。他的行文流畅、逻辑自洽，在介绍完货币、央行与商业银行后，也对黄金进行了解读。
[美]彼得·伯恩斯坦 著
王正林 徐余洁 译
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
对于货币，伯恩斯坦认为你花的就是我挣的，从整个国民经济来看，货币总量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生变化。我们花钱的速度也不会使总体的货币供应量变得更小或更大。如果我们都决定不花钱，把所有钱全存起来，由于没有钱的流通，等到这段抑制消费的时期结束时，每个人的余额还是与开始时一模一样，谁也没有更富有，谁也没有更贫穷。如果掀起了消费热潮，每个人都外出消费，把手头的钱花光，我们只是把自己的钱花完了，我们花出去的钱将充实另一个人的账户。这番道理听上去有些虚无，但这确实是简化版的现象。
沿着这一思路，流通中的货币数量，是由谁决定的呢？伯恩斯坦认为是由大众决定的，即千千万万的个人、企业、金融机构，人们不断地在使用货币和使用银行账户之间做出选择。当人们想要更多的现金时，流通中的货币数量将增多，银行存款将减少。到了发薪日，人们又会把多余的现金存入银行，使得银行存款增加。这是个人与商业银行之间的联系，而商业银行与央行之间的联系，主要是央行通过调整准备金率、贴现率来实现的。是的，准备金率与货币乘数又呈倒数关系。这样整个国民经济就串在了一起。
但当这个过程反过来，通过央行对准备金率、利率的调整来影响货币供应量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这很大程度上受到个人的消费与存款意愿影响。就像2022年，美联储加息6次，但美国国内通胀降温十分缓慢。遥想2020—2021年，美国的就业率比预期低还是一个会拖累美元指数（美元指数反映的是美元兑一揽子货币汇率的变化）、增强黄金价格的因素，因为它意味着经济复苏缓慢。而现在的就业充分情景反而成为制约美元指数的一种障碍，因为它意味着通胀依然没有缓解，美联储还将加息，而加息之举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处虽然扯得有点远，却是近期金价持续走高的原因之一。
不过按照伯恩斯坦的理解，钱的价值，其真正的含义是能够买到多少东西。如果可以用钱买到许多东西，钱就会值钱。但是，在货币泛滥、商品缺乏时，钱会毫无价值。所以，有形的钱和无形的钱一样都是“毫无价值”的。人类珍视的黄金，也同样是“毫无价值”之流，是人类赋予了它价值。伯恩斯坦认为黄金作为货币体系的基础，其唯一真正的吸引力在于它的供应是有限的，至少是增长非常缓慢。因此使用黄金往往能防止我们有太多的钱来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它也可能将货币供应量的上限设得太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拥有的现金太少，无法为业务扩张和经济增长提供资金。
我想伯恩斯坦持上述观点与写作背景有关，《货币、银行与黄金启蒙》一书写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而美元与黄金脱钩，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在70年代，所以在瓦解前夜，伯恩斯坦给我们提供了一种黄金也可能没有价值的视角。但想想中世纪的欧洲，君主为了战争大发国债而后还不上款的时候，就会不断铸造成分更差的银币，还产生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这样看来，以金银作为货币，也不算是给货币供应量设定了绝对上限。如果说黄金与纸币一样“毫无价值”，我们不妨再去看看，1705年约翰·劳所写的《论货币与贸易：兼向国家供应货币的建议》以及他之后的一系列操作，来比较一下到底哪个更“无价”。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到，尽管经济一直在发展，但一般等价物的角色其实并不好找，经过一轮轮的历史检验，还未出现比较合适的答案。
三、黄金是否“金”贵的一些判断标准
布雷顿森林体系虽然瓦解，但这一体系所产生的影响在今日尚存，美元依然是全球第一的结算货币，黄金与美元指数的关系依然很强。所以，当美元指数走强时，黄金走弱。而国际金价的多少（伦敦金、纽约金），反映到国内来就还有一层汇率因素。
扰动美元指数最主要的是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的讲话，以及每月第一个星期三北京时间晚间发布的ADP就业数据（小非农）、每月第一个星期五北京时间晚间美国劳工部发布的就业数据（大非农，与小非农差别不大）和每周四北京时间晚间美国劳工部发布的每周失业金领取数据。
当然这些判断标准都是我自己的经验之谈，并非“金标准”。影响金价短线暴涨暴跌的还有很多突发的“意外”因素。
关于《货币、银行与黄金启蒙》这本书，最后还要说个有意思的地方。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为本书作序，在序言里他写道，“毕竟，今天谁有耐心来仔细分析美联储的周报表，从中找寻关于货币政策未来走向的蛛丝马迹呢？财经媒体已不再刊登这种报表了，美联储‘浮动’或‘货币流通’的细节也不再是财经媒体关注的重点，甚至我这个曾自认为世界顶级专家的美联储新人也少有人问津”。
当美联储的一举一动再次成为世界金融市场的焦点时，不知道离黄金为王的时代还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