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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时佛和菩萨去那了?,南京大屠杀菩萨在哪里

那人屠了我家门,我却将他供作神?

这真是一场因果轮回,妙极,且看苍天饶过谁!

1

荣镇祭举办时正值炎夏。

夕阳昏惨惨地挂在西天。摊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着,游客熙熙攘攘地涌进典礼内,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荣镇祭。主办方对外声称,在这场祭日典礼中,游客将有机会拜神,来祈求荣镇来年风调雨顺。

一个女人紧紧攥着荣镇祭的传单。她不停地打量四周,仿佛在躲什么东西。

这件事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

那段时间,吴红总感觉自己的生活有点不顺。先是买的炸鸡柳少了一根签子,再到吃的汉堡里少放了一片酸黄瓜,而后来,她惊恐地看着手里的椰果奶茶,发现里头没有椰果。

她恐慌极了。这已经不是“有点”不顺的地步了,是“倒了血霉”。

于是,她找了许多大师“看病”。那些大师说法不一,有说她犯太岁的;有说她走了忌神运的;也有说祖坟出了问题、老祖宗来找她,又或是亡亲在下面没有钱花了的。

吴红做了许多法事,求了许多符咒,烧了许多纸钱,可是都没好。

这天,有位朋友给她推荐了一位大师,并说自己当初的邪病就是这位高人给治好的。

大师只扫了她一眼,便说:“施主,我见你印堂发黑、额头冒筋,定是冤亲债主作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不止一个,他们在吸你的阳气。”

吴红急了,“有没有办法把它们赶走?”

大师道:“赶不走,人家拿着讨债令,谁让你前辈子欠人家的。嗯······但也不是毫无办法,这样吧,我供上牌位,为你超度它们。”

说着,他摸出一册姓名簿,在手指头上呸了口唾沫,一页一页地掀着:“为了达到效果,你必须连续供奉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不然的话它们不能早登极乐世界,你的阳气也迟早会被吸干。”

吴红点头如捣蒜。大师递给她一支笔,说:“把它们的名字写下罢。”

2

吴红总是能梦见那五个人。

梦里,她脚下的土地轰隆隆塌陷下去,无数尖嘴獠牙的厉鬼狰狞地爬上来。它们死死地拖住她的腿脚,要把她拖向地狱,陪着它们一起万劫不复。

天空是猩红色的,血海连天涌来,呛得她无法呼吸。她的家被烧了,火光冲天。

她清楚地看见,那五人狞笑着抢走了所有的财宝,又用她姊妹的身体取乐,甚至砍下她无辜兄弟的头颅。

最后,那五人又将她兄弟姐妹残破的身体一齐丢进熊熊烈火中烧成灰烬,来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他们手拉手,围着火堆又唱又跳,像在用某种祭典庆祝这一场盛大的死亡。

做完这一切,那五人不忘拿出日记本。在日记中,他们描写这户人家——被残忍屠戮的这户人家——是如何的贫穷落后,他们五人又是如何的善良友爱。

据他们所写,他们随手放了一把火,于是这户人家整个冬天都不会挨冻。这本日记大概是要给他们的子孙后代看吧。

然后,那五人拎起满袋的战利品,得意洋洋地大笑而去。

吴红淡定地写下那五人的姓名,仿佛那血海深仇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没有一丝不安与悸动。她只关心自己下次买奶茶的时候里面有没有椰果。

写好后,大师问道:“该如何称呼它们?”

吴红不假思索地答道:“就写朋友吧。”

话毕,吴红仿佛听见了在某个地方,有一群人在歇斯底里地嘶喊着什么。她一惊,随后快步离开。结果她前脚刚踏出门槛,倾盆大雨忽然就落了下来。这场雨下了很久,就好像有人在天上一直哭个不停。

吴红突然想起来,她在梦里看见的,好像不止五人。

3

很久以前,青玄寺有一位老住持,法号释空,一切皆空的空。释空师傅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据寺里其他师兄说,他们曾亲眼看见释空师傅浑身发着金光,在青石之上腾空而起、脚下踏鹰、直冲云际。

释空师傅的关门弟子叫释然,本名“二蹄子”。别人出家是看淡红尘从此不问世事,二蹄子不一样,他只是为了混口饭吃。释空看着年纪尚幼的二蹄子,只觉他小小年纪很可怜,便把他留在身边,平时管着给自己跑个腿送个信。

有不少人找释空师傅救命,但大多数都是“邪病”。释空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的“邪根”在哪,他将手掌覆在那人的脑门中间,轻轻念上几句佛经,原本还病恹恹的人当下就能活蹦乱跳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请求释空师傅帮忙供奉牌位。那些牌位前的长明灯不能灭,供品也不能断。

释空师傅不准释然去供奉牌位的内室,发现就罚。释然不听,每天都去偷供品吃。释然觉得释空很蠢,因为释空帮人竟然不要钱,只要干粮。

等那个秃驴一死,我就是下一任住持。释然得意地想。

于是他又有了一个新任务:每天算释空还有多久才能死。一日,一个外邦口音的人找到释空,请求他供奉几个牌位。释空一看受供者的姓名,顿时脸色大变,将那人赶了出去。当晚,释空将释然叫到跟前,问:“释然,你知道青玄寺存在了多少年?”

释然摇头。

释空:“青玄寺昌盛时期有多少人?”

释然又摇头。

释空:“青玄寺存在300多年了,最多的时候有600人,可是现在只有200人,你知道少的那些人都去哪了吗?”

释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荣镇曾被外邦铁蹄践踏,我的师兄弟们全部下山抵御外敌,一人一棍便是武器,他们留我在庙里看门,去时有400人,最后只回来了50人。”释空说。

释然的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

“你看我供的牌位没有?”释空问。

释然心虚地摇头。释空又说:“别骗我了,你进内室偷供品吃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等我死了,供奉牌位的事就交给你,你一定要记住:一不供恶人二不供鬼。”他指着那一排排的牌位,说道:“记住那些前辈是为什么而死,就凭这个,你也不能把妖魔鬼怪和他们供在一起。”

“另外,”释空严肃地看着他,“绝对不能去荣镇祭。”

释然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当晚,释空圆寂。

4

释空刚死的头一个月,释然还能坚守本心。可时间一长,前来请求供奉牌位的人一多,送他金银财宝的人一多,他也就顾不上供的是什么东西了。

钱到位,就算是鬼也不要紧,只要放的高点,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但不久后,释然私自收取钱财的事情败露,他被逐出师门。

释然决定自立门户。

某天他路过一处荒坟,看到一个老妇人在那痛哭。他人模人样地上前询问。

那老妇人告诉他,她儿子犯了错,被人活活打死了,最近一直给她托梦,说在下面挨饿,还老被揍。

释然又问犯的什么错,老妇人说 *** 妇女。

释然说:“老嬷嬷,这事儿好办,给你儿子供个牌位就行。”

老妇人:“多少钱?”

释然:“您给我30元吧。”毕竟30元能买一斤半猪头肉吃。

老妇人欣然掏出30元。

释然让她写下儿子的姓名。秉持着诚信做人的原则,释然真的找了个地方,帮老嬷嬷把她儿子的牌位供上了。他日后又遇见老嬷嬷一次,老嬷嬷对他连连道谢,说儿子又托梦了,现在已经去了极乐世界。

释然的名号越来越响。渐渐地,没有人再叫他“释然”,都尊称他为“大师”,荣镇的大师。

之后,一个面如土色的女人找到了他。之前释空帮人看病时,释然也在。所以只一眼,释然便能判断,这个女人啥事儿没有,纯属吃饱了撑的。但饭还是要吃的,所以释然便叫她想想自己的冤亲债主叫啥名,要帮她供个牌位,一天一百,连供七七四十九天。

但看清女人写下的那五个名字后,他稍微一愣。

但凡稍微对那段历史有过了解的人,都不可能没听过这五个名字。

荣镇十几年前曾发生过一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一家五口,死了四个,小女儿因为上学侥幸逃过一劫。凶手有五个人,作案手法残忍,并在逃走之前放了把火,企图毁尸灭迹。

释然问:“你们的关系是?”

女人说:“就写朋友吧。”

释然接过钱,咧开一口金灿灿的牙,心满意足地笑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大师早就想清楚了这一点。

5

拜别大师后,吴红路过了一个戏棚子。

看客已经散尽了,戏台上的两位老先生却依旧在寒风中唱着。

听唱词,是京剧《赤壁之战·壮别》:

大丈夫岂能够老死床笫间,学一个丹心报国马革裹尸还。我把长江当匹练,信手舒卷履平川。

烈火更助英雄胆,我管叫那八十三万灰飞烟灭火冲天。收拾起风雷供调遣,百万一藐谈笑间。

吴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先前听到的哭喊声此刻在她的大脑中炸裂开来,并且一声比一声热烈。在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中,似乎又添了几分愤怒,从此闷进她灵魂的原野,时时刻刻拷问着她。

吴红怕了,她狼狈地逃走。刚进家门,她就把自己锁进卧室,甚至恨不能爬进床底。她不懂这种恐惧从何而来——也许,也许是那五人的恶灵又追了过来,他们不仅杀了她的兄弟姐妹,如今也要来害她了。

吴红仿佛感受到了那日姊妹被奸淫、兄弟被砍下头颅的疼痛,像蚂蚁爬满了全身,并且咬穿了她的皮肉,钻进了她的骨头里。

真疼,真疼啊。吴红满地打滚。

你怎么敢,吴红,你怎么敢——她听见无数声音异口同声地质问她——你都忘了吗?吴红?你怎么敢忘?

恍惚间,她看见死去的亲人此刻都站在她面前。

——我们都在看着你,他们说。

吴红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向外逃去。亡亲的魂灵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她。她慌不择路,在人群里横冲直撞,一直逃到方才的戏棚子。

那两位老先生见她惊魂未定,便好心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吴红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求您救救我,有鬼!”

老先生闻言笑了:“哪里有鬼?”

吴红头皮发麻:“他们就在我身后,你们看不见吗!”

老先生反问:“姑娘,你分得清什么是人,什么是神,什么是鬼吗?”

吴红大声叫嚷:“我不就是人吗!他们才是鬼啊!”

老先生摇了摇头:“你比他们更像鬼。”

说着,老先生一边笑、一边在雨中渐渐隐去了。亡亲的魂灵此刻就站在吴红面前,他们指了指她身后——许多半透明状的魂灵,此刻在不断地向她靠拢。

6

吴红连滚带爬地冲往近处的寺庙寻求庇护,寺庙前的牌匾写着“青玄”。

寺里的老住持见她面无血色,便上前问道:“施主,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我求求您救救我。”吴红跪伏在地,抱住老住持的脚,“我见鬼了,它们在跟着我!”

老住持道:“我只见五个恶鬼缠绕着你。”

吴红惊叫着:“不,不!还有我死去的亲人,他们也来找我了!”

老住持:“他们不是鬼。”

吴红:“怎么不是?他们也想害我!”

“阿弥陀佛,施主心中有鬼,看谁都像鬼。”说着,老住持掏出一面镜子,“施主,你看到了什么?”

吴红看见了一头雄狮。

那是一头俊美而雄伟的狮子。它昂起头颅,鼻翼轻轻扇动,吴红的四周就被带起一阵风。狮子的利爪有三四个成年男人的大腿那样粗壮,牙齿像刀刃那般尖利,丰满的毛发有如针锋。

雄狮低下头,瞳孔竖起,用矍铄的目光审视着吴红。它已经皮开肉绽伤痕累累,金色的毛发沾着斑斑血迹。吴红隐约觉得这头了不起的大家伙一定来自东方。

然后,她就听见了一声巨响。

她扭头,看见那五人狞笑着推来了枪炮。雄狮发出一声痛吼。罪魁祸首们用刀剑劈它,用枪炮轰它,用灼热的烙铁摧残它······雄狮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却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雄狮仰天长啸,竟凭空召出一道惊雷。忽然,一只巨爪踏破云端,接着,一头庞然大物在云雾缭绕中现身——那是一条沉睡许久的碧眼青龙,很快便将那五人碾于指缝之中。

吴红抬头望去,无数天兵天将屹立在那。她看见了穿梭在霄汉之间的朱雀,于浩然大地醒来的玄武,以及驰骋在云端的白虎。雄狮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回到天上。

浩然正气冲霄汉,惊醒了星斗闪闪寒。

收拾起风雷共调遣,百万一藐谈笑间!

原来那才是神明。她想。

老住持反手扣住镜子,说道:“阿弥陀佛,视鬼作神,不亚于认贼作父;幸得真神庇佑,不然施主早已堕入鬼道。”

吴红看着那面镜子,只见镜子背面齐整地写着两个字:释空。

7

自那之后又过了几日,吴红觉得老住持当初一定欺骗了自己,因为她的生活依旧没有起色,甚至越来越糟。

第一天,她去买炸鸡柳,结果这次里面一根签子都没有,害得她只能用手抓着吃,导致小拇指被烫伤;

第二天,她去买汉堡,结果这次不仅没有酸黄瓜,而且连牛肉饼都薄如蝉翼,吃的时候还不慎咬伤了舌头;

第三天,她去买椰果奶茶,结果里面只有茶,没有奶,更没有椰果,她手一抖,将这杯茶水撒了一地,招致服务员的白眼。

吴红崩溃了。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先前供奉牌位的大师家中,几乎是一步三叩首,“大师,我要死了。”

大师两指一掐,问:“最近出什么意外没有?”

吴红诚恳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带椰果的奶茶了。”

大师眉头一皱:“啊呀,那情况属实严重了!”

吴红:“大师,钱不够我再出,求求你叫它们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

于是,大师将她带到先前供奉的五个牌位前,说:“你之前供的是一天多少钱的?”

吴红:“一天一百,连供七七四十九天。”

大师惋惜道:“啊呀,可惜了,要是供的是一天二百就没事儿了。”说着,他再次故作高深:“你知道它们为什么缠着你吗?”

吴红摇头。

“你给的香火钱不够,它们在下面买不了烟、喝不了酒、也吃不了大鱼大肉,自然要缠着你。”

吴红满头雾水:“下面?可您之前说的是超度它们呀。”

大师啧了一声:“人家投胎前也要在下面过几天好日子呀。”说罢,大师又生气地指责道:“你这人心不诚,要再加50元。这样算下来就是一天250元,呀,你瞧这数字多吉利,这是老天保佑你呀!”

吴红赶忙答应。

交钱前,吴红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腿抽筋;交钱后,她感觉自己腰也直了、背也硬朗了,就连腿肚子也不转筋了。

临走前,她又对着那五个牌位磕了几个头,说道:“各位爹呀、祖宗呀,你们在那头吃好喝好,别再来折腾我了。只要你保证不再来折腾我,我给您老修个功德庙都成。”

8

此后,吴红隔三差五就跟大师联系,询问他那五个牌位供奉的怎么样了。大师果真是个高人,说放心,吴红的愿望已经上达天庭,那五个用不了七七四九十九天便能升天超度,但由于手续费繁杂,多余的钱不能退还给吴红。

吴红问:“大师,我被吸走的阳气还能再返还回来吗?”

大师吧唧吧唧地嚼着猪脸肉,心里暗笑这真是个傻子,他说:“放心,回得来,多晒太阳就行。”

吴红:“晒多久?”

大师:“多久都行,你要是嫌麻烦,就多吃猪头肉。”说着,他吐出一块骨头,放在吴红供奉的牌位之前。

吴红:“呀,猪头肉还有这功效呢!”

大师:“嗯,它们昨晚给我特意托梦,说之前吸了你那么多阳气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嘱咐你多吃猪头肉,顺便给它们也带点。”

吴红感激涕零,又送了好些猪头肉去。

这天,吴红一边喝着椰果奶茶,一边漫无目的地闲逛。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好大一张海报,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荣镇祭。吴红生活的这个镇子就叫荣镇。

她看前面有一个工作人员在分发传单,便上去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工作人员也没有多说:“您好,这是我们主办方推出的一个祭日典礼,乐趣多多,欢迎您来参加。”

待工作人员走后,有人突然拍了下吴红的肩膀。她一惊,发现竟是先前在戏棚里遇见的那两位老先生。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是人是鬼呀?”

老先生哭笑不得:“鬼都没有影子,你看我是人是鬼?”

吴红见老人的影子在太阳底下拉的老长,松了口气:“您二老在这里干嘛呢?”

老先生指了指那幅海报:“你打算去这里?”

吴红说是。

老先生严肃地说:“你知道荣镇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吴红说知道的,之前被外邦入侵,还差点被屠城。

老先生说:“这个所谓的荣镇祭,在当时是外邦铁蹄的庆日——为了庆祝攻下荣镇。你知道他们当时杀了我们多少人吗?”

吴红觉得这个话题有些烦闷无聊——拜托,现在都21世纪了,距离那场入侵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社会在发展、文化在互通,她参加个展会又怎么了?她一个荣镇人,难不成参加个展会就对不起故乡、对不起父老乡亲了?

老先生见她并不在意,无奈地说道:“姑娘,你想去,我拦不住你,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天黑之后务必离开!”

9

参加荣镇祭的人还真不少,有跳舞的、唱歌的,还有演话剧的。

展会上还有许多小吃,便宜又实惠。吴红一边吃着炸鸡柳,一边思考刚才那位老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因为自己阳气亏损,如果回家太晚,就会又惹上脏东西吧。她想。

吴红东逛逛西瞅瞅。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而游客依旧络绎不绝。

现在是傍晚七点。按照老先生的嘱咐,她应该离开了——可据说接下来的节目更加精彩,所以她不舍得走,索性决定留下来。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喊道:“傍晚时分已到,请所有人离开。”

可并没有游客选择离开。她安慰自己:怕什么,反正有这么多人在呢。于是她就近挑了个座位,一边吃着美味的小吃,一边等待节目开始。

在她四周落座的游客越来越多,不一会儿,荣镇祭灯光全开——全是绿色或者红色,显得有些阴森。

一旁的工作人员还在催促:“请所有人离开,还有没离开的人吗?”

吴红感觉奇怪:这里明明这么多人在呢,难道他看不见?

这时,吴红头顶骤然亮起的灯光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盛着鸡柳的袋子掉落在地。她骂骂咧咧地弯腰去捡——结果刚俯下身,便看到周围的游客竟然都没有影子。

鬼才没有影子。

吴红瞬间面色苍白,她向工作人员跑去,像抱住救命稻草那般抱住他:“有鬼呀,小哥!这里有鬼呀!”

工作人员一连奇怪地看着她。

“他们没有影子,他们是鬼!”吴红指着那群落座的观众。

接着,工作人员诡异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你没走呀?”他嗤嗤地笑着。

吴红不知所措地看着反常的一切。

“我不是都重复好几次了吗?”工作人员幽幽地说道,“请所有‘人’离开。”

他刻意强调了“人”这个字。

请所有“人”离开——那没有离开的是什么?

吴红用余光扫到,那些落座的观众们此刻都齐刷刷地扭过头盯着她。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吴红大叫道。

“很抱歉,你回不去了。”工作人员两手一摊,指着吴红身下,“你看你现在还有影子吗?”

在祭典会场之外,老先生惋惜地叹了口气,拉起二胡,唱道:

······那人屠了我家门,我却将他供作神;

这真是一场因果轮回,妙极,且看苍天饶过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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