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这天,我一夜都没有睡着,发着呆,莫名就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如果我未来的死亡归于年龄,我会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去,我可能无儿无女,无依无靠,但我会自己找一家称心如意的疗养院安度晚年,然后等待老死。
但,如果我没有坚持住,最后的死亡源于自杀的话,在这之前,我会写一篇很长很长的遗书,不是留恋,而是因为完完全全的愧疚。我会向我的生命道歉,向我的父母道歉,向我的挚友道歉,向我从前的恋人道歉,为我的不顾一切道歉,为我的决定道歉,然后把我的生平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不定,他们就会理解我的撒手人寰了。
我始终庆幸的是我一直没有自残倾向,给自己保存了完整的躯体。只不过是从小看到窗户就想跳,看到车流就想往前走,看到油锅就想把手放进去罢了。
但奇怪的是,我害怕血液。准确的说,是别人的血液,我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着医生把针头扎进我的血管,却会在别人因为抽血或者受伤时出现的殷红感到心颤和心慌,心头还会带着些许凉意,所以我从来不敢看别人受伤,我想我是善良至极的。
可,我又从小乐意看外婆杀鸡鸭鱼鹅,我喜欢看它们毫无意义的反抗,我享受着它们因挣扎而发出的哀鸣,最终奄奄一息,当然,这不是我的乐趣,我仅仅是乐意围观,并且仅限于鸡鸭鱼鹅,我确实也想象过自己若是个罪犯会如何进行一场完美的犯罪,我仿佛又是残忍可怕的。
或许,我是病态的。
我的病态,是我在初中意识到,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彻底展现出来的,有人一定觉得是我无病 *** ,是我矫揉造作,是我无中生有,是我胡思乱想。其实,我也一直都是这样怀揣着这种希望的,可是医学诊断告诉我,我不是。
我的症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可惜的是,都再也没有了联系。我知道,其中一人离开的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情绪,我从来不怪任何人的无法感同身受,只是我确实怪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迅速转变。
我太想找一个地方或是找一个人哭诉我的过往和无力,可我看到过有着类似想法的人诉说时受到的冷嘲热讽,所以我害怕了,我多说几句即使匿名也可能被认出,我也对自己想要大吐苦水奢求一些体恤,却又不敢正大光明的行为而奇怪,我仿佛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但我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身边的人总是认为我是波澜不惊的,没有大喜大悲,像是个冰冷的人,但偶尔也会笑的很傻,倘若真的装不下去,掉了眼泪就会被说矫情和没必要,有时候我就会像个怨妇一样的在心里叨叨叨,即使有着日日陪在身边的人,也多说不出一句心里话,因为始终知道没人愿意听废话,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有病,所有事都不敢说,这大概也是我的病因之一。
我不喜欢周围万物的姿态,甚至是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不愿意和他人当面社交。我憧憬爱情,但我不愿意接触爱情,我可能不会嫁人,爱情太过于两面性,以我的情绪,我面对不了。我渴望亲情,但我不愿意接近亲情,因为这是天选的世世代代的纯粹,但凡掺杂了一点点的利益和逼迫,我都会感到反感。我不想要营造新的爱情和亲情,所以,我永远热衷于友谊,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背叛,它可以在不需要时淡漠,也可以在需要时热烈,不需要花太多力气去经营。
亲情和爱情所要负担的太重,如果不是出于对家人的责任,我可能死于十六或十八岁那年,也或许没有家人和从前恋人带来的被迫成长的话,我或许会一直开开心心到老死。
其实我本来是一个很粘人的女孩,有时特喜欢跟在别人后头,应该永远享受被爱,后来好像慢慢不一样了,我开始把爱意和信任看作一种压力,世间总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定理,那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把自己放在一个狭小的壳子里,自以为是的认为不接触就不会有伤害,直到至亲的突然离去,我开始真正的畏手畏脚了,原来所有人都无法抵御意外和接受离别,可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很残酷的,即使你闭着眼睛,偏着脑袋躲避,都有人拧着你的脑袋,扒着你的眼皮让你睁大眼睛看着。
明年我就二十岁了,我有点儿不想再长大了,我也许实在是太难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仅仅是为了妈妈而活着,她确实是在真真切切地爱我,孤独地爱着我,我在她那里永远是个例外,我的存在,至少是有意义的。
每个人总会经历一些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以为你好起来了,但只有你自己知道,阴影就是阴影,就像有些伤疤是不会愈合的,它只会结痂,碰了还是疼。年龄,也从来不是断定一个人经历多少与否的条件,有的人活到一百岁也没经历过什么事,有的人未成年,却体会了所有方式的离别,包括生死。你不知道的是,有些人早早开始通过比较他人更惨更可悲的童年来慰藉自己的遭遇。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